在选举前半小时,沈清风被带走,蒋司寻这是不打算让所有人日子好过。
    果不其然,没出半分钟,沈清风律师的电话进来。
    路剑良没听完,按断通话,手机直接砸到桌上。
    虞睿看出蒋司寻的疯狂,没给自家人留一丝余地。
    蒋司寻作为今天的候选人,多说了两句:“如果我当选,我没那么多时间留港,最后需要麻烦三伯,所以大家投票的时候慎重一点。”
    说是慎重考虑,其实是传递一个信号,路家以后由路三伯接手。
    说完,他不动声色瞅了一眼堂哥路楷驰。
    路楷驰此时内心天人交战,如果始终站父亲,一旦父亲输掉,自己以后在集团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如果是三叔接管集团,他与三叔关系还不错,这个时候再力挺三叔一把,即使蒋司寻当选,也不会影响到自己在集团的位子。
    挣扎着权衡之后,他看向路家老三:“三叔,我投你一票。”
    三叔不是候选人,投路老三的这票就等于投给蒋司寻。
    虞睿怔住,那她这票不就没有了任何价值?原本就是因为路楷驰进入董事会,蒋司寻的当选才发生了变数,现在路楷驰背刺了自己亲爹,投了蒋司寻,那当选就板上钉钉。
    路剑良连受两波刺激,抄起桌上的手机就要砸过去,被眼疾手快的秘书抢过去:“路董,您息怒。”
    这要是砸脑袋上,准得破相。
    路剑良冷笑几声:“路楷驰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知不知道你的股权还是我给你争取到的!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爹吗!”
    路楷驰:“你认那个野种的时候,眼里有过我这个儿子吗!还有股权,就算你不替我争取,以后爷爷也会给我,别朝自己脸上贴金!”
    还没开始投票,老大自家先乱成一锅粥。
    路二伯发话:“投票该投还得投,流程得走。开始吧,我投司寻赞成票。”自己不敢不投这个侄子,若敢不投,老四直接能撕破脸皮。
    董事会其他几个元老级董事这些年已经见多了路家的家丑,即使哪天再爆出沈清风和老二也有过什么,他们都不会多惊讶,于是在老大父子两人争执时淡定投票。
    他们对蒋司寻当选没异议,对于路家老三能掌管集团,更是求之不得,因为老大与老二私心太重,心思不放在集团大局上。
    有了路楷驰临时倒戈的那票,最后挨到虞睿时,蒋司寻获得的票数已经足够当选,她弃权了。
    确定当选,蒋司寻才摁断与许珩的通话,他第一时间告诉许知意:【一切顺利,我可能还要在港多留几天,后续事情比较多。】
    许知意:【回来给你庆祝。】
    蒋司寻:【好。】
    即使蒋司寻当选,路剑良又怎么可能给对方痛快,正打算给老头子打电话,会议室的门从外面推开,众人都望过去。
    路老头委托了律师替自己投票,但人还是亲自过来了。
    路剑良面无表情:“爸,您来的正好,你宝贝孙子蒋司寻为了争家产,不惜把他大伯母送进去。人,您给保释吧。”
    不等路老头说话,路剑波不紧不慢道:“爸,我丑话先说在前头,您要保释,就当没我这个儿子,路家的大门我不会再踏进半步。里子面子您就别想着都要了,没有那好事。”
    路老头稳稳当当坐下来,今天自己过来,就是为这事。在大儿子与沈清风结婚,许向邑闺女抱错不是意外时,他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唯一没料到的是,自己孙子全程参与这件事,为此还不惜六年布局,拿到集团的掌控权。
    他看向大儿子:“你对外宣布,跟沈清风已于一周前离婚。”
    路剑良嗤笑一声,猜到老头会这么做,为保路家脸面。
    但他偏不让蒋司寻称心如意:“我没打算离,老婆一出事就落井下石,我做不出来。爸,如果我妈还在,是您能这么对她,还是她会那么对您?”
    路老头:“你不离,我高看你,至少说明你有情有义。”
    顿了下,“那就不离。”
    蒋司寻出声:“爷爷,保不保释,您表个态。”
    路老头面色温和,眼神却幽深,谁都看不透他在想什么,就像刚才大儿子提到过世的母亲,那一刻,他在想什么,无人知晓。
    “犯了事,该受惩罚。我一把年纪,就为自家儿孙积点德吧。谁去保释,我的财产没有谁的份。”
    路剑良脸色一僵,刚才父亲说那就不离婚,他还以为父亲愿意去保释,“爸!”
    路老头子挥了挥手,示意大儿子打住:“你不离,我不勉强。”他也是当父亲的,理解许向邑的恨意。
    他看向三儿子:“老三,以后要辛苦你了。”
    三伯:“应该的。”
    路老头:“散会吧。”
    今天来这趟,是因为不孝孙蒋司寻还算顾全大局,没有肆意妄为,把集团交给他三伯管理。
    路老头率先走出会议室,之后陆续有人离开。
    蒋司寻合上笔记本,往椅背上一靠,端起水杯连喝了几口,如释重负。唯一遗憾的是,没有找到沈清风换孩子的证据。
    “司寻,告诉你个好消息。”
    蒋司寻侧脸,二伯手机还放在耳边正接听电话,人已经走到他跟前。
    二伯:“医院那边刚打电话过来,说知意出生时的档案袋找到了,被混到别的科室,我就说那么多档案,怎么说丢就丢。马上让人给许珩送过去。”
    蒋司寻不动声色笑笑:“谢谢二伯,这些年多亏了您。”
    二伯讪讪一笑:“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今天之前自己不愿惹这个麻烦,一口咬死没证据,是因为不想直接得罪老大,毕竟老大为人阴狠,宁可得罪老四这样的君子,不能得罪老大那样的小人。可如今沈清风已经进去,说不定扛不住审讯自己就交代了。
    反正老头子发话不准保释,沈清风不可能再出来,那他就做个顺水人情,把仅有的一点证据给蒋司寻。
    旁边路剑波还没走,瞅着自家二哥:“有空吗?中午我请你吃饭。”
    二伯现在怕了这个四弟:“不用客气,我中午还有事要忙。”
    二伯借故离开,会议室只剩蒋司寻与路剑波父子俩。
    老大家父子离开时看彼此像看仇人一样,路剑波想想逆子,不会为利益做出背刺他这种事,心里瞬间安慰许多。
    蒋司寻:“以后不准跟我妈碰面,看到也躲远点。”
    “……”
    路剑波起身走了。
    半小时后蒋司寻还有个高层会议要参加,于是在会议室没离开。秘书将会议资料提前给他过目,正翻看着,接到许珩的电话。
    “谢了。”
    许珩第一次正经感谢对方,他拿到了路二伯送来的档案,不止新生儿的一些资料,二伯连相关证据都塞了进去,但妹妹出生时的那枚脚印却没在里面。
    不管怎样,有了证据可以延长沈清风在里头的年数,总算解了父母的恨。
    蒋司寻:“原件你自己留存,传一份给汪律师。”
    他刚挂上电话,会议室的门被轻叩几下。
    门敞着,抬头就能看见是谁。
    虞睿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
    秘书看蒋司寻,眼神请示,自己需不需要出去。
    蒋司寻:“你忙你的。”
    秘书点头,继续在自己电脑上整理资料。
    虞睿明白,他让秘书留在这,是避嫌。
    她有自知之明,于是挑了一张离他两三米远的椅子坐下,“你都不问问我为什么又上楼找你?”
    蒋司寻:“如果是抱错的一些证据,二伯已经给许珩。感谢。”
    她已经开车回去,半道上又拐弯折返,因为若不送来,自己良心上过不去。虞睿把文件袋放桌上,往他那边用力一推,文件袋因为惯性滑到他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
    “不是证据,我没有证据。一份许向邑可能会在意的东西,路二伯处理档案前,跟我家人关系不错的一个医生把这样东西拿了出来,其他的证据和资料,他不敢动。他只是个医生,没背景,上有老下有小,不敢得罪你大伯和二伯,也希望你体谅。”
    其实,今天她过来,是打算投他一票。
    但告不告诉他,已经没有意义。
    沉默了两秒,她起身告辞:“你忙。”
    蒋司寻拿过文件袋,还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对着她背影:“谢谢。”
    他打开文件袋,是一张医院的新生儿记录表,上面有枚小小的脚印。
    第五十九章
    蒋司寻与父亲一起吃了中午饭,说起二伯以最快的速度把证据交给了许珩,快到连他都诧异。
    同一个爹妈生的,路剑波太了解自家这位二哥:“你二伯见风使舵的本事,谁都赶不上。如果不是沈清风进去,你就算今天当选,他也不会给你。”
    路老大阴险,路老二狡诈。
    两人半斤八两。
    老二唯一比老大强一点的是,不会对人背后下死手,但典型的墙头草,哪边对他有利他自动往那边倒。
    蒋司寻提到虞睿:“她把知意出生时的一枚脚印送给我了。”
    路剑波皱眉:“脚印?”
    “嗯。新生儿留档的脚印。”
    “没别的?”
    “没。”
    路剑波哼笑一声,意味深长:“要说会做人,还得是老虞。”
    好人叫他做的滴水不漏。
    拿出那枚脚印的医生既然在路老二处理档案前就接触到了档案,怎么可能只抽出一张有新生儿脚印的资料表,而不保留其他证据。
    证据肯定是拍了下来,那枚脚印也是特意拿走,路剑良一看档案里资料不齐,心里当然有数是谁干的。
    “老虞保留那些证据不是为了有一天帮你许伯伯,他是用来牵制你大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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