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河?过河从哪里买的?”
    那妇女有些不耐烦了,但为了做我生意,还是强笑着回答我的‘提问’。
    “黄河北边有个高家村,村子前头有一片芦苇荡,我们这芦苇就是从那里买的。”
    我心里一动,表面却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喔…像真人一样大的纸人你们做不做?”
    “当然做,你要男的还是女的?”
    “不忙,等一下再说,老板娘我问你,最近有人从你们这儿买真人一样大的纸人吗?”
    妇女挠了挠脸,“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事,随便问问。”
    “前段时间…是有个人从我们这儿买了个纸人。”
    “哦?”我眼睛一亮,“那人是谁,住在哪里,你知道么?”
    那妇女终于不耐烦了,两手一摊,“我哪知道那孙子住哪里?我们镇这么大,外来人这么多,就连我们镇上的人我都一大半不认识!我说你这人做采访呢么?买纸人就买纸人,怎么这么多问题?”
    我笑了笑,起身冲白小姐挥了挥手,“算了,雨馨,走了。”
    “哎?我说你这人,你不是要买纸人么?”
    我不愿跟那妇女纠缠,点点头道,“行吧,多少钱一个,我买。”
    “一个五百,先交二百五的订金。”
    “什么?”我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
    “先交二百五的订金。”妇女没好气儿的说完,手朝我一伸。
    “你这里的纸人是当真人卖的么?”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
    “就这么说话呢,这么贵,我才不买,本来也没打算买,雨馨,我们走!”
    那妇女一把扯下头巾,‘啪’一下扔在了地上,“好啊,闹了半天,你个孙子原来消遣老娘!”
    ☆、第五十一章 画地为牢
    “喂,你干什么?”
    我被那妇女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
    “干什么?”那妇女气乎乎的说,“你说买纸人,买纸人,老娘带你过来看,听你啰里八嗦一大堆废话不说,还浪费了老娘那么多口舌,结果你又不买了,还什么本来就没打算买,你说你是不是消遣老娘?你个孙子!”
    “你怎么骂人呢?”白小姐冷冷的问。
    那妇女看了白小姐一眼,“我就骂他怎么了?你也不是好东西,穿的那么骚,一看就是个浪货!…”
    那妇女越说越难听,白小姐气的紧咬着嘴唇,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雨馨我们走,不理这种疯婆娘!神经病!”
    我拉了白小姐就走。
    “嗨!嗨!”那妇女一闪身挡住了我们的去路,一把抓住了我的衣服,指着我鼻子说,“你他妈说什么呢?谁是疯婆娘?你给老娘我说清楚!”
    我无奈的朝白小姐笑了笑,冲那妇女道,“快点松手,你别逼我跟女人动手啊…”
    “哎呀?你个兔崽子跑到我们这一亩三分地上还挺硬啊?你跟我动动手试试!…”
    说着,那妇女一挺胸,伸手就往我脸上抓。
    “喂,你干什么?!”
    我急忙往后一仰身子,白小姐猛一伸手抓住了那妇女的手腕,往上一掀,那妇女痛的杀猪一般嚎叫起来。
    “哎呦!抢劫啦!杀人啦!哎呦!…”
    白小姐只得松手,那妇女往地上一躺,一边哭嚎,一边拉扯自己的衣服跟头发。片刻的工夫,也不知哪来一帮看热闹的人,涌进店面里,把后门堵的水泄不通的。
    我心说,被这么多人围观,真够丢人的。
    “算了,算我们倒霉,给她二百五吧。”我低声说。
    白小姐‘哼’了一声,无奈的点了点头。
    “喂,大嫂子,你起来吧,我们买纸人还不行吗?给你钱,哎呀!”
    碰到这样的人,估计神仙都没办法。还不能打她,越打闹的越厉害。
    我伸手到口袋里掏钱,随着两声‘闪开闪开’,堵在门口的人纷纷让到一旁,走出一个矮墩墩的中年男人。
    那男人来到院子里,二话不说,‘咣’一脚踹在了那妇女的屁股上。
    “谁他妈踢…”
    妇女一回头,看了看那中年男人,硬生生把后半句话憋了回去。
    那男人冲她一瞪眼,‘咣’又是一脚。
    “给老子起来,咱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听男人这口气,他应该是这妇女的老公。这男人看来倒是个明事理的人,知道是他老婆的不对,就是气性太大了,一连踢了那妇女四五脚,如果不是被我拉住,还要踢。
    “算了大哥,再踢就把大嫂给踢伤了。”
    “踢伤?这个死婆娘,老子恨不得踢死她!”
    男人解开上衣扣子,猛喘几口气,冲我和白小姐道,“对不起啊两位,让你们笑话了,别跟我家这个疯婆子一般见识。”
    听男人这么一说,我跟白小姐憋在胸口的一股气顿时便消了。
    “没关系。”我笑了笑。
    “你这遭天杀的呦,胳膊肘往外拐,跟外人一起欺负老娘,老娘我不活了,今天就死给你看!呜呜…”
    那妇女跑进一间偏屋里,哭叫道。
    “大哥,去看看她吧,别真出什么事。”我说。
    “不管她,爱死就死…你给老子死去!”
    我心说,这么一来倒不急着走了,这男人说不定知道前段时间从他这里买走纸人的那人住在哪里。可是,人家两口子正在闹矛盾,此刻不方便询问。
    “大哥,嫂子以前也经常这样吗?”我问。
    男人叹了口气说,“以前虽然也泼辣,但没这么离谱,这几天也不知怎么了,就跟撞了邪似的,动不动就发神经病讹诈人家跟人家吵架…”
    “撞邪?”我眉头一皱。
    “唉…”男人耷拉着脑袋,摇了摇头。那女人还在屋里哭叫。
    “大哥,把嫂子的生辰八字告诉我,说不定我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望了望四周,站起身微微一笑,朝那些扎好的纸人框架走去。
    “大哥,借你一个纸人架子,如果弄坏了我赔钱给你。”
    那男人不置可否,疑惑的看着我。我也不管他答不答应,掐指算了算,提了纸人框架,来到院子里一处背阴的地方,当时那个时间,死门落在那里。那些看热闹的人纷纷涌进院子,跟那男人一起大眼瞪小眼看着我,不知道我搞什么名堂。
    我左右望了望,捡了根枯树枝,在地上竖画了四条线,然后又横画了五条线。之前介绍过,竖画四横画五是奇门里的画地法,所谓画地为牢,用来封困邪物的。但是此刻,我要封困的不是邪物的,而是气场,准确的说,是阴性气场。阴阳二气是两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气场,奇门理气风水,其实理的就是阴阳二气,比如阳宅,无论阴盛阳衰,亦或阳盛阴衰,都不利于住在里面的人。
    死门位的阴气最重,生门位的阳气最重。我用画地法困住死门的阴气以后,将纸人框架放在了‘地牢’的正中。纸扎物做出来原本就是烧给死人,也就是阴人的。在死门被封困住的阴气的作用下,阴上加阴,那纸人框架会变成一个类似于邪物的东西,不过‘邪性’很小,对人不会有什么伤害,但足够供我施法了。
    弄好这一切以后,我数着步子,走了九步,来到与死门相对冲的生门位。摸出一道孤虚神符,默念一遍孤虚神符,对着远处那纸人框架猛往地上一拍。那纸人框架‘腾’一下子跳起足有一房多高,然后缓缓的掉落在地。
    我捡起来看了看,纸人框架完好无损。那男人和那些围观的人都已经呆了,一个个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我…我草…”那男人结结巴巴的问,“你怎么弄的,它怎么自己飞起来了?”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法术而已。”我笑了笑,正色道,“其实我是一个奇门术师,懂阴阳五行,会驱邪除煞,还可以帮人断查身体疾病,把嫂子的生辰八字告诉我吧。”
    装符纸法器以及起局东西的那个包在高富帅船上,我只得用数枝代笔,根据那女人的生辰八字在地上起了一局。
    我以那女人之前跟我们吵架的时间为她‘发病’的时间,推算出日时干以后,把日时干加在了局象里。日干为那女人,落坎一宫,五行属水,被天芮落宫艮宫土所克。阴遁局,艮为外盘,断人体疾病的话,艮在外为左足,也就是左脚。
    这就是说,如果把那女人跟我们吵架当作‘发病’来断的话,那么,病根在左脚上。
    “大哥,可以让嫂子把鞋袜脱了看看她的左脚吗?”我问。
    那男人愣了愣说,“当然行。”
    来到偏屋里,只见那女人将一根绳子拴在了屋梁下,正站在床上抓着绳圈哭骂。见我们一进来,急忙把脖子往绳圈里面伸。
    “你给老子下来!”男人骂道。
    “不下去,我今天就死给你看,别拉我,都不许拉我…”
    我和白小姐哭笑不得的对视了一眼。
    “草你奶奶的,反了你了!”
    那男人鞋都没脱,刚跳上床,就被那女人一个‘驴弹腿’给踹了下来。要不是我扶住,摔那一下有他受的。
    “哎呦我草,你他妈连老子都敢踢!…”
    我把那男人一拉,低声说,“大哥,看来得用强了,得罪嫂子莫怪啊…雨馨,动手。”
    白小姐点了点头,轻轻蹬下鞋,一跃便跳上床,一膝盖顶在了那女人后腰上。
    那女人猛一仰脖子,怪叫一声。白小姐抓住她领子,往下一带,那女人‘咣’一声便躺在了床上。
    “按住她!”
    白小姐双手按住那女人的两只胳膊,膝盖顶着她肚子。那女人只一双腿能活动,像骑单车一样,上下猛蹬。我捉了好几下才捉住她左脚,抓住袜子往下一拉,一股臭脚丫子味儿熏的我差点背过气去。我闭住呼吸,好容易才把和脚粘连在一起的袜子给拽下来。急忙扭过头,大口大口的喘了几口气。
    看向那女人的光脚时,只见她脚板心有一个小小的印记,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咬的。
    “这是怎么弄的?”我指着那印记问道。
    那男人先是挠头想了想,猛一拍大腿,“喔,我想起来了,那天去水库捞鱼,被鱼给咬的…”
    “捞鱼?”我眉头一皱。
    男人告诉我说,他们镇东有一个水库,每年都会从黄河引水蓄在里面,用来灌溉农田,灌溉蔬菜。前段时间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水库里的水一夜之间下降了好几米,好像莫名其妙蒸发了一样。更奇怪的是,水库里也不知哪来很多鱼,人只要站在水库边上大喊一声就会有鱼受惊从水里跳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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