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真是……节操掉了一地啊。
    她觉得眼睛里湿湿的,就悄悄伸出手去,找到他的手,把自己的几根手指都塞进去,和他十指紧扣。
    掌心里感受到他微凉的体温,她才终于觉得踏实了一些,又把头轻靠在他肩上,她才蜷缩在他身侧,慢慢进入了梦乡。
    可能是因为房间里空调开得太大,睡梦中她也觉得冷,忍不住想要缩起来。
    她好像来到了一个很冷的地方,触目也都是雪白的颜色,她有些跌跌撞撞地走着,一直走到深处的一个冰棺前,才跌坐在地上。
    她身后传来一个温柔却带着威严的女声,那个人不急不缓地开口说:“你没有看错,挂在城门口示众的那具尸首,的确不是他……若他做了那么多,却要落得一个曝尸的下场,于公于私,我都良心难安。”
    她听到这样的话语,就木然地举起了自己的双手,那双手不再细白柔嫩,而是布满了污秽的痕迹,在掌心间,还有一条条被绳索勒出的血痕。
    看到这些伤痕的同时,她就想起了那些让她痛彻心扉的画面。
    她是在回到京师后,才知道这个消息的,可笑她在路上的时候还在想,回了京城,要不要向陛下请旨,去天牢里看他。
    于是当她装作无意地询问身旁兵部主事,得到的却是讶异的回复:“路将军不知吗?罪臣顾清岚被押解回京的当晚就在狱中服毒自尽了,怕是畏罪吧,尸首陛下命人挂在城门上,都有二十余日了。”
    旁人都以为她对他早就恩断义绝,毕竟她是功勋满身、精忠为国的女将军,他却是通敌叛国的小人,所以知道他早已身死,下场凄惨,怕也只是慨叹几声罢了。
    她盯着那个兵部主事,直到看得那人有些惊惶地后退了一步,她才一语不发地踏出了兵部的大门。
    她的战马就在门外,她上马奔驰而去,却不知自己到底要去哪里。
    到宫里去问陛下,为何人才刚到京师就没了?怎么在牢里都没有人看着,还能让他服毒?
    可她要用什么身份去问呢?是他的妻子?还是捕获罪臣的功臣?
    她几乎是木然地,策马在街市间转了几圈,因为她身上的戎装,无人敢来过问。
    当她茫茫然地将马立在西市的尽头,才想起来:原来京师之中已经没有他了,不仅是京师,此后在她的余生中,无论天地如何广大,也再也没有他。
    就在这时,她抬起头,看到了城门上吊着的那具尸体,隔得有些远了,只能看到尸体是被绑在一根长长的绳子上的,微风吹过,还会随着风左右摆动。
    她听到城门下,仍有人在围观议论,他们口中吐出一个名字:顾清岚。
    她就在四周的议论声中,沉默地抽出了自己的佩刀,刀刃出鞘的声音让许多人都回头看着她,她却冷静地躬身,将那柄长刀奋力抛出。
    刀刃准确地穿透绳索,钉在了城墙的石砖之中,那具尸体也应声掉落。
    在尸体落地之前,她早飞身而起,接住了那堆掉下的枯骨。
    尸体已经被悬在城门上二十日,早就*不堪,露出了森森白骨,她却像是丝毫没有在意,只是将它紧抱在怀里。
    四周的人纷纷掩着口鼻退到了很远的地方,她却浑然不觉地用手去捧那具头骨,发现绳索是在勃颈上系着的,她更是立刻伸手就去扯。
    佩刀早被她抛到了,她如今身上再没有兵刃,所以她就用手掌去解那根麻绳,直到手掌心被磨出鲜血。
    她就这么扯着,突然就停了下来,她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尸首,突然长出了口气。
    在旁人看来,就是她发了一阵疯,接着就停下来,一把推开抱在怀里的尸体,跳上马背,策马扬长而去。
    她直接策马入了宫,在宫门处被拦住时,她没有进宫的手谕,看她满身污秽,连脸上都沾了不少,侍卫们自然是不肯替她通报。
    但没过多久,就有御前侍卫从宫中出来,将她带了进去。
    她看到了陛下,御驾早就在内宫的宫门处等着她,连皇夫宁王殿下都在,她以往不是恭谨守礼的人,在御前却还不至于失仪。
    如今却只是走到陛下面前,连下跪都没有,开口就说:“我知道那不是他……他在哪里?”
    她紧盯着陛下的眼睛,希望能从中看出一丝一毫的动摇,那么她就能知道,他还是在的,不管他在哪里,她就还能见到他。
    陛下却只是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她,对她说:“你随我来。”
    她随着陛下走了,陛下甚至并未用御辇,只是握着宁王殿下的手,一步步带她走入禁宫。
    直到行至宫墙深处,陛下才命人讲一扇紧扣在地上的石门,石门之下,阴森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到这时才有些懂了,心中那点在发现城门处的尸首并不是他时,燃起来的一点热切,重新又冷了下去——冷过此刻地窖中的寒冰。
    接着陛下就示意她先走进去,她的力气在这一刻都消失了,手脚酸软到几乎站立不稳,而后陛下就说了那句话。
    她已经不想去理解,什么叫“做了那么多”……她只是趴跪在玄冰砌成的冰棺旁,歇了一阵,才终于有力气一般,向里面看去。
    她又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孔,只是他的脸色却比冰雪更加苍白。
    她下意识伸出手去想要触摸他,却又在前一刻惊觉自己的手上有不少污物,而他平素是最爱干净的。
    她连忙在身上的衣服上蹭了好多下,又毫不犹豫地扯掉软甲,翻出贴身的衣物,用衣服仔仔细细地将手都擦干净了,她才再次抬手去摸他。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路铭心:我上辈子好帅啊,还有武力值!
    某谢:是啊,有武力值有什么用呢,连男人都保护不了。
    路铭心:妈蛋,导演我要涨片酬!涨一倍!
    某谢:好啊,麻烦你男人开张支票给我。
    顾先森:……
    第40章
    他脸上没有任何温度,因为是中毒身亡,唇色更是泛着青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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