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娉的良人身旁,一名二十七八岁的士人,更是惊呼一声,害怕的后退两步,腿脚发软,直接瘫坐地上,满是恐惧的看着费棱。
    这一刻。
    即便是消息不灵通,常年居住在深山村子的村民,还有娉的父母,望着这一幕,看着雾等人的模样,也逐渐意识到,那瞎了眼的老头,显然不是一般人。
    可让众人都不解的是,既然不是一般人,为何那名叫费棱的老人,还要对着水衍下跪,还称呼水衍为将军?
    将军?
    什么将军?
    疑惑间。
    突然在小苑外,满脸诧异迷茫的村民,就注意到,远处密密麻麻的秦甲黑衣伍卒,快速的手持秦剑、长戈,朝着这里走来。
    看到这一幕,村民哪里见过这阵仗,全都慌作一团。
    而小苑内的人也注意到小苑外村民的动静,带着疑惑,很快便见到,密密麻麻的秦军将士,手持秦国旗帜,不仅仅把小苑外围的严严实实,就是小苑的木门,也被手持长戈的秦军将士看守起来。
    “秦军!!!”
    “怎么会有秦军???”
    雾与娉的良人,都是见过世面的人,很快便看出,这些人不仅仅是秦军,而且其装备的利剑、长戈,还有手持的弓弩,都是秦国铁骑方才有的。
    “秦国铁骑!!!”
    几乎刹那间,雾便与闫流那些士人,意识到眼前这些秦军士卒,到底是什么来历,若是方才费棱的出现,让他们吓一大跳,他们眼下秦军铁骑的出现,则是彻底让几人,腿脚发软,口干舌燥,不敢乱动一丝一毫。
    “让开!让开!!!”
    “让开!!”
    面对一个个在战场上杀人的秦军士卒,平常只能在村子里呈呈威风,欺软怕硬的村民,哪里还敢有方才蛮横的模样,一个个都丢下手中的木棍,头都不敢抬,唯唯诺诺的听着秦卒的话,退到院子一旁。
    衍父、孇氏、水寿、筠寒等人看到这一幕,全都与雾等人一样,满是慌张,不知所措起来,站在原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索性他们看到,似乎他们并非妨碍到这些秦军,故而没有被驱赶。
    很快。
    当看到几名身穿秦军衣甲,头上带着爵弁,满脸凶悍的秦军将领来到院子内,所有人都被吓一跳,特别是其中两人,一人脸上带着刀疤,一人满脸长须,那眼神让人对视一眼便心惊胆战。
    刀疤!
    秦军铁骑!
    “秦将宴茂!!!”
    雾与闫流,当看到那脸上有刀疤的秦军将领,几乎第一时间,瞳孔便是一缩,低下头不敢再看,整个脸色被吓得苍白,眼中满是惊骇,整个人如坠冰窖,浑身发冷。
    秦国大良造,秦武烈君麾下最有名的铁骑将领之一,便是脸上带疤的悍将宴茂。
    可为何,名扬天下的秦将宴茂,亲武烈君的心腹,会来这小山村?
    “大人!”
    “草民拜见将军!”
    衍父、孇氏看到宴茂、牤等人走来,全都吓得连忙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虽然不知道为何秦军会来到这里,但显然这些人,都不是他们这些耕民能够招惹的,更何况听雾方才说,这些人,都是秦军铁骑,这几年间传得沸沸扬扬的,北方铁骑。
    “大人!”
    水寿与筠寒,也连忙跪在地上,然而这时候,同样惊慌的水寿,突然看到,一旁的仲弟水衍,却一直站着。
    这一幕让水寿眼神瞬间睁大,看着一步步从院子走来的那些秦军将领,看着仲弟,生怕仲弟吓傻,得罪那些秦军将领。
    顾不得其他,水寿脑海一片空白,顾不得身体疼痛,顾不得腿脚不便,挣扎起来,便要去拉仲弟跪下。
    然而水寿方才起身……
    “末将宴茂!拜见将军!”
    “末将牤!拜见将军!!”
    “末将虞和!拜见将军!!!”
    ……
    小苑内,在所有村民的注视下,让他们所有人惊恐万分的秦军将领,一个个的全都对着水衍,拱手打礼,言行举止,满是敬重。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懵了,怀疑自己的眼睛。
    他们看到了什么?
    他们看到那些秦军将领,向身着布衣的水衍打礼???
    将军?
    恍惚间,再次听到这个称谓的村民,突然想到什么,转头看向一旁的那个瞎眼老人,方才那个名叫费棱的老人,似乎也叫水衍为将军!
    这……
    然而还没等水村的村民们反应过来,还没等衍父、孇氏、水寿、筠寒从一脸懵逼中回过神,娉以及娉的父母,还有那些村民,全都看到,面对一个个秦军将领打礼的水衍,望着他们。
    “把那些人全抓起来!”
    白衍轻声吩咐道。
    “诺!”
    牤跟着白衍,几乎少有见过白衍的脸上,如此动怒,于是连忙转头,让将士们动手抓人。
    听到白衍的命令,前来的铁骑将士,自然也察觉到这些人让将军动怒,于是在牤下令后,连忙上前,拔剑把一个个村民抓起来,过程也是丝毫不客气。
    “大人,放过我们!!!”
    “大人!!求求大人,放过我们!!”
    看到这一幕,望着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秦军将士拔剑上前,方才在院子内耍横的一个个村民,全都焉了下来,满是惊慌祈求的看向水衍,眼中满是恐惧。
    “他到底是谁?”
    娉的良人一脸恐慌,面无血色,直到看向那些被抓起来的人,看到娉满是恐惧的尖叫起来,回过神后的他,这才本能的看向水衍,满是疑惑。
    他不明白,为何这个身穿布衣的男子,居然能调动秦军。
    为何那些秦军将领,都称呼这个男子为将军。
    他们明明都是秦武烈君白衍的心腹之将,天底下除了白衍,还有谁都调令他们。
    “衍……”
    此刻别说娉的良人,就是雾都懵了,一脸呆滞的看着白衍。
    但直到这一刻,所有人都没有把水衍,往白衍那里想,毕竟白衍是谁啊,秦国名将,秦国大良造,秦武烈君,天下何人不知白衍之言。
    还有何人不晓,魏国灭于白衍之手,楚国为白衍领兵所破。
    而反之,在雾眼里的水衍,不过是水村长大的男子,父母都是普通耕农,要出身没有出身,要背景没背景,连雾的条件,都比水衍好千百倍。
    此刻看着衍,雾整个人都有些怀疑人生。
    一直以来,衍在雾的脑海里,都是一个在水村,从小到大,都被村民嘲笑的人。
    是之前因缘际会,在异域他乡,名叫阳夏的城邑内,碰到的同乡。
    看着眼下的场景,雾如同傻子一般,看着四周,看向水衍。
    “将军!”
    宴茂看着身后将领端着木盘,送来白衍的衣甲、爵弁,还有名剑湛卢,于是便抬手接过来,亲自端到白衍面前。
    “将军,还有不到一个时辰,李信将军便会领兵抵达临淄!”
    宴茂对着白衍禀报道,看到一旁远处的魏老走来,连忙低头打礼示意。
    魏老看着宴茂,点点头。
    见到宴茂等人到来,魏老并没有意外,而转头看向小苑内,被将士押着,那些跪在地上痛哭祈求的村民,魏老眼中满是冷笑。
    “快去穿上衣甲,铁骑到来,临淄随时有变!”
    魏老目光看向白衍,轻声嘱咐道。
    白衍点点头,不过去穿衣甲、戴爵弁之前,第一件事情,便是亲自走到父母面前,把父母搀扶起来,看着满脸错愕、迷糊的父母,还有一旁满脸呆滞的兄长、兄嫂,白衍脸颊上,露出少许笑意。
    有些话,白衍不必说出来,但有些仇,白衍一定要报!
    兄长的担心,以后便不复存在。
    五年前兄长辛辛苦苦存下积蓄,给他添衣裹身,五年后,兄长受的委屈,该是让他这个亲弟,去为兄长讨回来。
    不管对方是何人,哪怕是齐国宗族!
    “爹娘!衍儿知道爹娘有很多话想问!来日方才,日后爹娘会知道的。”
    白衍回头,看向一脸迷茫,不知如何开口的父母,笑着说道,随后转过身,朝着书房内走去。
    小苑内。
    娉、娉的母亲篙,还有父亲镬,全都跪在地上,看着肩膀旁,冰冷的长戈,只要轻轻用力便能割破自己的咽喉。
    此刻所有人,都浑身冰冷。
    “筠寒!筠寒!”
    “寒儿啊!女婿!!”
    “亲家!亲家!!!”
    与其他村民满是哭泣,一脸绝望的模样不同,篙与镬,还有亲戚那些人,连忙把目光看向衍父、孇氏、水寿、筠寒几人。
    他们虽不知道为何女婿水寿的仲弟,能调令秦军,但他们不傻,都清楚,眼下能救他们的,只有女婿与亲家他们。
    以往他们看不起住在这破破烂烂木屋的一家人,但此时,生死关头,他们心中那叫一个悔恨。
    早知如此,别说这次他们敢来此处抢人,就是上次过来时,他们都不敢说这木屋又破有烂。
    第六百七十九章:武烈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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