妫涵子被气得俏脸通红,怒意充斥双眼,然而想到这里是田府,想到父王、母妃也不会帮她。
    看着田非烟,妫涵子对田非烟真的是恨得牙痒痒,但却没有任何办法。
    许久。
    妫涵子才缓过来,强忍着生气,着看向田非烟,一反常态的冷哼一声。
    “也罢!反正那白衍是个短命之人,如今也要死在楚国,我应该多谢你才是!!”
    妫涵子冷笑道。
    而在田府另一处,齐妃看着田贤与田琮。
    “是秦王与妫婵直言,此行妫婵也别无他意,只是想私下去拜见白将军的族人一番!”
    齐妃对着田琮与田贤请求道。
    而另一边。
    在齐国王宫之中,炉火升起,在数十盏烛灯下,身披狐裘的丽妃,正在齐王身后,给齐王建捏着肩膀,而齐王建的脚,则浸泡在木桶内,享受着热水浸泡,以及四名侍女,轻柔的揉捏。
    忽然间,一名宦官急匆匆的前来禀报,把田府的事情对着齐王说出来,在田府,自从骑牛老者的事情发生后,齐王便在田府安排了人,此举并非监视族兄田鼎,甚至田鼎也知道此事,齐王知道瞒不住族兄田鼎,那些侍女族兄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安排人的目的,是齐王建想要提防族兄之女田非烟,再次隐瞒,毕竟田非烟年纪小,齐王建也害怕,若是骑牛老者联系田非烟,而田非烟又瞒着族兄,到时候岂不是让他又错过见到圣贤的机会。
    故而,齐王建便安排人在田府内,在田府看着田非烟的举动,若是有老者的消息,方便随时禀报。
    然而此刻,听到禀报,齐王建抬起头,皱眉起来,目光之中,满是疑惑。
    “婵儿去族兄府邸,要见白衍族人?”
    齐王建有些吃惊,转头看向丽妃。
    丽妃此刻也一脸意外,二人都有些不敢相信这件事情,族兄怎会一直都知道白衍的事情?不是一直没找到吗?
    第五百九十九章:五日之约,嬴政开出的条件
    “将军,楚人在粮粟里面,找到很多故意被侵湿的粮粟,若不是将士发现得早,粮粟至少有超过一半,都是坏的!”
    管寿一脸愤慨的来到白衍面前,对着白衍禀报道。
    想到那楚人,管寿真的气不打一处来,在一袋袋粮粟里面,都藏有一部分浸泡过的粮粟,这样重量虽然会增加不少,但也很难让人起疑,毕竟并非全部都是湿的粮粟,每一袋重量本就不一样。
    “无妨!”
    白衍听到管寿的话,并没有担心。
    “让将士们先别吃那些粮粟!”
    白衍叮嘱管寿,随后起身,带着牤离开城头。
    夜色下。
    在一个个巨大的粮仓内,秦军将士手持火把,看着白衍来到粮仓之中,徐师见到白衍,也起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很早的时候,白衍便从小舅父那里,得知楚国士族,圈养死士之余,皆有供奉百越巫师。
    所以对于楚国的东西,特别是项燕给的东西,白衍都会万分小心。
    “将军,全都有……”
    徐师对着白衍说道,那些浸湿的粮粟,除去故意毁坏粮粟外,也是借着这个方法,让毒水能够一直残留在粮粟内,这样的话,只要时间够久,即使煮前清洗,也会有残留的在粟米之内。
    这种方法极其隐蔽,也是短时间内,最好下毒的方法,被人发现基本都只以为是楚军想要毁粮,不想让秦军吃到这些粮草,故而方才如此。
    谁都不会想到,若是秦军将士急忙拿这些粮食去晾晒,日后吃下这些粮粟,将士们轻则不适,重则患病。
    “带人出去!”
    白衍没有着急回答徐师,而是转过头,让牤带着将士们去库房外面等候。
    见到将士们都离开后,白衍这才转过头看向徐师。
    “这种毒可有解药?”
    白衍看向徐师。
    徐师点点头,不过眉头却是有些紧锁,随后看向白衍。
    “将军,若是想要解这些毒,所需草药,需要不少时日去准备,并且徐师担心,若有疏漏,会导致更多的将士中毒。徐师想请将军,让徐师出城,亲自去寻草药,唯有如此,方有备无患!”
    徐师对着白衍说道,这些毒虽然隐晦,但并非什么剧毒,想要找到解药的药草也不难,不过就担心城内不足,最好还是出城再备一些。
    “谁说我要解这些毒?”
    白衍看着徐师居然想要出城寻找解药,忍不住笑起来。
    秦军是需要粮草,毫不夸张的说,城内的粮草,已经不够白衍供将士们吃几日,后方的秦国大军,可能更少。
    但眼下。
    既然知道这些粮粟有毒,那白衍便不会拿给将士们吃。
    “将军……”
    徐师有些懵,直到白衍给徐师一个眼神,看了看这些粮粟,做出一个下毒的动作。
    瞬间,徐师便反应过来,白衍是要在这些毒上,再添加一些毒药。
    “只要楚军下的毒有解药,我便放心了!”
    白衍对着徐师笑道,话里绕有深意。
    在白衍那笑意的目光中,徐师也忍不住笑起来,随后想到什么,微微低下头。
    粮仓外。
    白衍带着徐师走出粮仓之时,牤与一众将士,穿着衣甲,佩着秦剑,手持火把,正在等着白衍出来。
    “将军,下雪了!!!”
    牤上前,对着白衍说道。
    作为保护白衍左右的牤,自然清楚,白衍很早之前,便一直期盼着等待一场大雪,眼下看着火把旁,密集飘落的雪花,牤不由得露出笑容。
    听着牤的话,白衍自然也看到夜色下,天空真的已经飘落雪花,十分密集。
    “命人守住粮草,没有命令,不得打开!”
    白衍对着牤吩咐道。
    牤点点头。
    “你先回府邸!我要去大营一趟!”
    白衍对着徐师说道,随后让亲信保护徐师回去,吩咐徐师之后,白衍便转过身,带着牤,朝着城内大营的方向赶去。
    城内大营中,在一栋栋房屋内,数十名秦军将士们分在一个人屋内,厚实的干草随处可见。
    而一堆木材燃烧着的火,便是秦军士卒唯一取暖的地方。
    “让我烤一烤火!”
    “这天越来越冷了!外边都已经下雪,也不知道楚军要攻打到什么时候!”
    “管他呢,楚军来多少,我们便杀多少!城内又不缺粮!杀到楚军不敢攻城为止!”
    几个声音响起,而更多的秦军士卒,还是默不作声的烤着火,安静的看着火堆,谁都不想说话,白日的厮杀,劳累不说,这天还一日比一日冷,基本每个人都会在夜里被冷醒,不得不过来烤火,暖了身子后,方才继续去睡。
    所有秦军士卒都清楚,他们已经没有退路。
    城破,他们都要死在楚军手里,唯有杀光楚军,他们方才能活,眼下,唯一让他们庆幸的是,他们跟着的,是名将白衍,他们都体会到,跟着白衍,他们不仅攻城立功,就是楚军精锐攻城、夜袭,也都会被白衍,带领着他们一次次杀退。
    他们谁都不知道明日,面对楚军的进攻,他们能不能还有命活下来,此时,唯有这安静的夜色,没有啸杀声的地方,才属于他们,能让他们思念家中妻儿,思念父母,一起来到这里的好友、亲戚。
    “出来,快!所有人都出来!”
    突然房门打开,一股冷冽的寒风瞬间吹进屋子,这让所有秦卒纷纷打了一个寒颤,就是火堆都被寒风吹得不再那么旺盛,左右摇摆。
    “又有什么事?外边下雪天,出去干吗?”
    一个老卒不解的问道,将士们都已经卸甲,这时候也轮不到他们执勤啊!这下雪天的,为何又要出去?
    所有秦卒也纷纷看向那名打开门的将领,所有人都感觉到冷,然而面对那名将领,将士们再多怨言,也不敢说出来,军法,可不是闹着玩的。
    “将军来了,快!”
    秦军将领说道。
    “哪个将军?”
    一名年轻瘦弱的秦卒,满是好奇,毕竟城内的将军可不少,谁大半夜的喊他们出去?
    “白衍将军!”
    秦军将领催促道。
    所有秦军将士闻言,全都一愣,随后纷纷起身,再也没有一句话,心中更没有一丝不满,一丝抱怨。
    对于白衍将军,别看他们是魏人,但自从跟着白衍将军之后,他们都已经把自己视作白衍将军的士卒,打心底认同白衍。
    这不仅仅是因为白衍给他们立功,让他们获爵受赏,也绝不仅仅是白衍领兵厉害,让他们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更多的,还是来自他们内心深处对白衍的钦佩、爱戴。
    那么多日过去,不管是去城楼站岗,亦或者去城楼巡视的士卒,谁不知道,身为整个大军的主将白衍,并没有在府邸内,大鱼大肉,并没有在府邸内,美酒美人环绕,更没有锦衣玉食,夜色生香。
    而是与他们一样,在这大冷天下,同守遂阳城,同睡干草垫,甚至楚军夜袭,第一个迎战楚军的人,并非是他们,而是还睡在城楼内的将军白衍。
    他们不过一介耕民,在跟着白衍之前,都是普普通通的魏人,而白衍呢?虽然都已经知道,白衍并非白氏子弟,但所有人都清楚,白衍的来历绝对不一般,更何况如今的白衍,可是秦王嬴政的宠臣,为秦国立下赫赫战功。
    本该惬意享受,甚至有危险,完全可以独自离去的白衍,却与他们一样,甚至睡在比他们城内还要危险的地方,城内所有秦军将士,哪怕曾有对秦国不喜之人,也不打算效忠秦国之人,也都逐渐安静下来,慢慢的与他们一样,效力于白衍。
    有些人私下里甚至打趣的说,谁谁谁不是说,来混日子的吗?若是秦军战败,就投靠楚国,怎么突然变了?不是不喜欢秦国吗?
    而脸皮薄的将士都会讪笑着,说不出话,而脸皮厚的人,总会强硬的反驳一句,的确是不喜欢秦人,但他白衍虽然不是魏人,但也不是秦人啊!效力在身为齐人的白衍麾下,不算效力秦国!
    秦军大营内。
    所有空地,所有木屋前,全都不断走出秦国士卒,所有人全都搂着自己的身子,在黑夜下,淋着雪花,看着远处在众多秦军将士手持火照亮下,骑着战马的白衍。
    虽然冷,但将士们都还是按照白衍的吩咐,走出身后舒适的木屋,来到这冰冷刺骨的寒风下,耐心听着,白衍有什么命令。
    “将军!将士们都已经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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