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衍拱手点头。
    吕公见状,看向白衍的眼神不禁有些改变,打量白衍一眼。
    “徐君子恐怕家中,绝非两三田地这般简单啊!”
    吕公摇头道。
    “偏安一隅,不足为道,若非魏国生变,亦不会赶赴大梁!”
    白衍解释一句,说完看向吕公,歉意的点点头。
    吕公闻言,略微思索,倒也似乎想到什么,笑了笑,并没有再问下去。
    “齐国,老夫倒是去过……”
    接下来的一路上,吕公与白衍,聊着齐国见闻,谈及曾经去过齐国时,吕公也不乏感慨唏嘘,后面又聊起齐国很多事情,特别是有关秦国、楚国,以及当今天下的局势。
    显然,闲谈归闲谈,吕公也是在试探白衍的见识、立场。
    而白衍的回答,也让吕公很多时候都纷纷侧目,甚至惊叹,特别是对于齐国的派系,士人之间的争论,以及齐国朝堂内的局势。
    这些更让吕公察觉到,白衍的来历绝对不低,其家族一定是齐国哪个大族,否则怎会如此年轻,便对齐国朝政,了然于胸。
    另一边,白衍也通过与吕公的交谈,得知吕公膝下两子、三女。
    谈及长子吕泽时,白衍明显能感觉到,吕公的眼神满是欣慰,就连一旁的吕雉,亦是如此,这也让白衍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吕泽,更为好奇。
    “此前听闻九州鼎,被白衍所得,重兵送去咸阳,吾儿好奇,便随之前去,算算时日,当是归来。徐君子若是不着急去大梁,此番可随吾去单父,与吾儿一见!”
    吕公似乎也发觉到白衍对长子好奇,笑着拱手道,这也是一番邀请。
    “今有要事在身,择日子阳,定会登门拜访!”
    白衍笑着摇头道。
    吕公听到白衍的话后,脸色明显有些遗憾。
    三十里的路,说短不短,说长也很长,三个时辰左右,便来到岔路。
    一路上,白衍望了吕雉无数次,并非白衍一直打量吕雉,而是由于互相跪坐在彼此对面,与吕公交谈时,除非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吕公,否则目光都绕不开吕雉。
    看着眼前的吕雉,白衍从这个女子身上,根本看不到后世被无数人称为毒妇的影子,或许吕雉不经历那些,这辈子都不会蜕变。
    想想也是,一直付出,历经劫难,最终差点一无所有之时,换做是谁,都会心里不平衡,都会绝望。
    听到马车外,将士告知已经到岔路,白衍便向吕公请辞。
    吕公再次挽留白衍几句,见白衍执意要离开,这才无奈,让马夫把马车停下,随后亲自送白衍下马车。
    “吾便在单父,等徐君子到访!”
    吕公看着白衍,拱手说道。
    这也是与白衍做一个约定,让白衍无论如何,离开大梁后,都要去一趟单父。
    “子阳,定冒昧登门!”
    白衍看着吕公如此热情,心里苦笑,但却依旧没有拒绝,再次打礼后,便转身走回自己的马车,朝着大梁城赶去。
    吕公站在原地,看着白衍离去的马车,叹息一声,似乎还在惋惜白衍不能与他一同去单父。
    回到马车内,吕公便见到次女吕雉一脸好奇的看着他。
    “父亲,那徐君子的面相,哪有不同之处?”
    吕雉好奇的问道。
    方才人在这里,吕雉不好询问,如今只有父亲,吕雉再也忍不住询问起来,对于父亲的面相之术,吕雉还是相信的,父亲看人很准,这点兄长的那些挚友,以及其他长辈,都敬佩父亲。
    “眼神,一个人的眼神,如心善之人,撒谎之人,皆有不同!士人、百姓、富商,亦有不同!身微目虚,才富无人,志高则凌,位高则稳,成事则定!”
    吕公给吕雉解释道,把以往看人的经验,教给吕雉,说到这里,摇了摇头。
    人越多的地方,越能看出一个人,而回想仿瓷在泗水渡河处,看到那少年无意间望过来的目光时。
    “为父观其人,虽其年幼,然,其眼神,胜于汝兄啊!”
    吕公评价道。
    吕雉美眸有些意外,方才没注意,但听父亲这么一说,如今看向方才徐君子坐的位置,细细回想,每次那徐君子眼神不经意间瞥向自己时,似乎与其他男子的确不同。
    夜色下。
    单父之中,吕公的马车缓缓行驶到吕府门前,走下马车后,方才进入院子,便听到正堂内传来笑谈声。
    吕公与吕雉听到声音便知道,吕泽与吕释之已经回来,并且在正堂设宴,款待好友。
    对此吕公与吕雉早已经见怪不怪,依旧走到正堂。
    “伯父!”
    “伯父!!”
    正堂内,诸多男子正在把酒言欢,见到吕公回来,纷纷起身打礼,而眼神,皆是不由自主的看向吕公身旁的吕雉。
    在吕公的三女中,吕雉的性子最为娴熟,模样也最美,几乎来到吕府的人,都忍不住对吕雉有念头,但所有人都清楚,与长女吕长姁,三女吕媭不同,吕公对于吕雉的婚配之人,要求格外高。
    吕泽、吕释之兄弟二人,也连忙起身。
    “父亲!”
    “父亲!!”
    吕释之上前,接过小妹手上的布裹,随即便让家仆,去给父亲、小妹弄些吃的。
    在单父,吕家虽然不算是第一大户,但也是有头有脸的家族,只要不跟官府过不去,倒也不担心其他人胆敢欺负族人。
    “今日怎会如此热闹?”
    吕公笑着对其他男子点头还礼,给足两个儿子的颜面,随后见到长子吕泽过来,便问道。
    “父亲,得到消息,楚国已经出兵,在攻打焦县!”
    吕泽对着父亲解释道,随后看向众人一眼,这里的人,全都信得过。
    “父亲,吾等都认为,此番乃是一个立功之机。”
    吕泽的意思很简单,帮楚国,不管楚国是占据魏国,还是帮魏国复国,只要帮助楚国战胜秦国,他们便是立大功。
    吕雉美眸看向兄长吕泽、仲兄吕释之,她从小便知道,两个兄长一直都有立功之心,这也是为何两个兄长,年复一年,一直坚持寻找九州鼎。
    在魏国,两位兄长苦于没有机会立功,而秦国攻打魏国大梁之时,两个兄长本打算等魏国危,方才举兵解围,到时候便能立功升官,不曾想秦将白衍领兵,未以伍卒而攻大梁,是以水淹。
    两个兄长自知不敌,又无援兵,这才作罢。
    眼下楚国在攻打焦县,无疑是让两位兄长,看到机会。
    “此事,除了尔等,可还有何人?”
    吕公听到长子的话,并没有意外,对于长子有这个念头,吕公也没有奇怪,更没有反对,但吕公第一句话便是询问还有谁参与此事。
    “……”
    吕释之听到父亲的询问,忍不住看向大哥吕泽。
    吕泽摇摇头,看向父亲。
    “父亲,如今吾等得到消息,且先谋划,未曾决策,待今夜过后,吾等便离开前往各地,寻其他豪侠义士!静待时机,接应楚国!”
    吕泽解释道。
    吕公听到长子吕泽的话,沉默下来,对于吕泽的能力,吕公自然清楚,兵书古籍,长子皆熟读入流,而为人处世更是没得说,无数豪侠义士,士人子弟,皆愿听之。
    但眼下,面对这等大事,吕公清楚,若是没有势力策应,单凭吕泽一人之能,终究势单力薄。
    若是能有魏国宗室之人站出来,以魏王宗亲之名助长子,定能得到诸多士族的响应。
    正堂内。
    吕公来到主座,跪坐下来后,看着站着的长子、次子,随后看向其他人。
    想了想,吕公把今天碰到少年之事,说了出来。
    “可惜,此子过于着急前往大梁,不能来此!”
    吕公至今想起来,都还有些遗憾。
    “拜访尸家?”
    吕泽听完后,眉头微皱,很快便意识到,那少年显然来历不凡,不管是谈吐还是对齐国的了解,都不是寻常子弟。
    尸家!齐国!还有……楚国攻打焦县!
    “父亲!此人其用意,恐怕也与孩儿相同!”
    吕泽思索之后,推测道。
    魏齐相邻,那少年出身显赫,这就不存在消息不灵通之说,并且过去那么久,若是真要拜访献力,当早已经在大梁,为何刚好在楚国攻打焦县之时,并且还如此着急,这就很耐人寻味。
    吕泽猜测,这个子弟,很可能是齐国主战一派的官员之子。
    “老夫亦是猜测如此!如今就看此子,何时来单父!”
    吕公点点头。
    看着长子吕泽,吕公清楚,长子不缺谋事之心,更不缺成事之勇,如今最缺的,是出师之名。
    回想今日,如今吕公都有些后悔,若是无论如何也要让那少年来单父就好了,其的目的一旦真与长子相同,二人共谋,何愁不能成大事。
    ……
    数日后。
    大梁城内,作为昔日魏国国都,经历浩劫之后,并没有过去多久,大梁已经逐渐恢复不少往日的繁荣。
    大梁城处于中原肥沃之地,不管是鸿沟、还是烛河,亦或者其他支流,都为大梁的商贸繁荣,创造出独一无二的条件,这也是为何大梁,至后世千百年,无论经历什么天灾、人祸,都能迅速恢复过来的原因。
    白衍的马车缓缓行驶在街道之中,听着街道上热闹喧嚣的声音,白衍没有急着去拜访尸家,而是去到提前准备好的小苑。
    “还有三日!”
    白衍看着邬淮命人送来的消息,得知齐妃还有三日,便能抵达大梁,缓缓收起竹简。
    在护送齐妃的队伍中,除去宫卫之外,还有司马兴统领的铁鹰锐士,看来嬴政也担心齐妃的安危,直接下令让司马兴跟着齐妃,一路前往齐国。
    这也让白衍松口气,对于铁鹰锐士,白衍是见过的,清楚那些全都是精锐,别说普通士卒,就是诸国精锐,倍于之数,都不一定能在铁鹰锐士手上讨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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