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秦国大军即将攻打过来,虽然魏丘一点瞧不起匈奴,但毕竟匈奴有人有马,让匈奴与秦人拼个你死我活,倒也是件难得的好事。
    “别提了,差点命丧北方!”
    尸堰摇摇头,听到魏丘的询问不仅微微摇头,神色依旧有些心悸。
    似乎不想再提及北方草原的事情,尸堰转过头,抬起绸衣袖口内的手,指着那些马车。
    “这些都是郭氏所赠之物,乃是一些衣甲,利刃,带入城内。”
    尸堰说道。
    魏丘点点头,随后对着身旁那些士卒示意,士卒自然懂眼色,纷纷点头,随后让那些马车跟他们走。
    魏丘则是陪同尸堰一同进入城内,不过还未能二人说上几句话,突然就看到,远处有一辆急匆匆的马车,飞奔而来,四周还有八名手持利刃的骑马扈从。
    别说尸堰,就是魏丘看到那辆精致的马车,都一眼看出,那是尸家的马车。
    马车,很多时候都是身份的象征,都有特殊的标识,作为相府,尸家的马车更是精致独特,很容易分辨。
    “莫不是又出什么事?”
    尸堰与身旁的魏丘对视一眼,见到魏丘也是一脸疑惑,便缓缓上前。
    驾驭马车的马夫,自然也认识尸堰,见到尸堰后,连忙勒住马儿。
    “尸堰君子!”
    马夫看见尸堰,连忙拱手打礼,就连马车旁边的那几个骑马的扈从,也连忙对着尸堰辑礼。
    “堰儿!”
    布帘掀开,尸安的身影从马车上出现,看了尸堰一眼后,随后便走下马车。
    “叔父,这是去何处?”
    尸堰拱手打礼,随后一脸疑惑的看了看马车,望着眼前的叔父尸安。
    “出事了!”
    尸安说道,看着尸堰一脸疑惑不解的模样。
    “此前你祖父受命出使厘城,去见那秦将白衍,结果不曾想,那秦将白衍却是直接将你祖父留在厘城……”
    尸安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给尸堰听。
    尸堰闻言,瞳孔一缩,他没想到祖父这时候,居然被那秦将白衍,压在厘城。
    “岂有此理!”
    魏丘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无比震怒,恨不得立即带兵,去杀了那秦将白衍。
    “叔父,堰立即去王宫!”
    尸堰从叔父这里得知父亲的安排后,点点头,连忙对着叔父尸安拱手。
    待叔父尸安点点头后,尸堰便与魏丘告辞。
    魏丘自然不会阻拦,正如同尸堰父亲所说的那样,眼下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所有人才行,见到尸堰回马车前往王宫方向后,魏丘也与尸安告辞,转身去把这个消息,让将士传出去。
    魏国王宫。
    王宫大门处,待马车方才停下,还未停稳,一直伸手掀着布帘的尸堰,便急匆匆的走下马车。
    然而待尸堰禀告其来意,跟着守卫来到王宫之内时,便看到身穿魏国官服的父亲尸合,一脸着急,又满是无奈的站在大殿内。
    “父亲,魏王呢?”
    尸堰急匆匆的来到父亲面前,对着父亲打礼,礼毕后看着四周空荡荡的,只有宦官与侍女,连忙问道。
    要知道听叔父说,父亲早已经前来王宫,算算时间,这都怕是快要有半个时辰。
    “再等等!”
    尸合听到儿子尸堰的话,无奈的叹口气,摇摇头,却是一句话都没说。
    尸堰见状,也只能无奈的干着急,陪着父亲站在大殿内。
    “父亲,那秦将白衍为何要抓祖父?”
    尸堰好奇的问道。
    尸合沉思几息,目光也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
    “尚未可知,不过眼下看情况,那白衍应当不会伤你祖父。”
    尸合看着尸堰,这是眼下为数不多的好消息,说完后,尸合看了尸堰一眼。
    “匈奴那里可说何时南下?”
    尸合问道。
    此前让尸堰出使匈奴,是他与父亲一同商议的决定,父亲得知咸阳的消息后,打算亲自去说服白衍,而他要留守大梁,故而最终想了想,还是把这件要事交给尸堰去做。
    老一辈的终究已经年迈,尸合与父亲都知晓,尸堰从小聪慧,喜欢结交好友,四处游离,在人脉、游说方面要远比他其他两个叔父更好一些,加之日后尸家迟早有一日,是要交到尸堰手中。
    早些历练,未尝是件坏事。
    毕竟他与父亲都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若是秦国不惜任何代价,强行围攻大梁三年五载,总有一日,再坚固的大梁城也会失守,到时候他与父亲都不可能善了,但尸堰以及那些年轻子弟,却可以悄悄离开,有尸堰在,以尸堰的关系、人脉,不愁尸家不能再度兴盛。
    “匈奴不愿意南下?”
    尸合看到尸堰摇头,一脸失落的模样,皱眉的目光下,满是疑问。
    这么好的机会,匈奴就不想着趁机报复?
    “那头曼单于,已经被那秦将白衍给吓傻了,此前云中山脉的传闻,都是真的,孩儿此行去匈奴,曾隐晦的注意到,头曼单于的营帐内,一个角落木架上,赫然放着一柄无鞘之剑,后面方才得知,其剑身上的两个字,赫然是白衍二字。”
    尸堰点点头,叹息一声,把当初在匈奴部落的事情说出来。
    也趁着这个机会,尸堰告诉父亲,原本郭纵打算煽动匈奴部落的其他首领反叛,结果郭纵派去的人,直接被割下脑袋,挂在木棍之上,郭纵都被吓得,回来后生了一场病。
    “匈奴……”
    尸合听到尸堰的诉说,知晓匈奴不会南下,这下目光彻底凝重起来,若是没有北方给秦国压力,秦国大可花费一年、两年,乃至数年用于攻打魏国。
    尸合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忽然远处一名穿着魏国服饰的宦官走来。
    “尸合大人!”
    宦官来到尸合面前,缓缓打礼。
    “卫大人,王上还未过来?”
    尸合拱手还礼,然而当看到宦官身后,毫无魏王的影子,脸上顿时浮现一抹荒谬的表情。
    宦官面色有些无奈,对着尸合摇摇头。
    宦官的举动,彻底让一旁的尸堰暴走了,直接一步上前,指着后宫方向。
    “王上可是又在獒宫?”
    尸堰一脸愤怒的喊道,此刻,以往温文尔雅的尸堰,此刻瞪着眼睛,眼神满是愤怒。
    一国丞相都已经被挟持在外,魏王假此刻居然还有心思在獒宫玩弄他的那些犬,尸堰知晓那魏王假荒诞,但从未想过,会昏庸到这等地步。
    “堰儿!!!”
    尸合在一旁呵斥一声。
    尸堰闻言,这才放下手,然而脸色依旧铁青无比。
    “方才之事,切莫让他人得知!”
    宦官看了尸堰一眼,见到尸合满是歉意的辑礼,便也没有放在心上,甚至还轻言提醒道。也就是他与尸家有关系,若是其他人,尸堰怕是难逃一死。
    尸合连忙点头,感激的看向宦官一眼,尸合自然知晓宦官的意思。
    就在前段时日,秦国大军抵达厘城之时,负责守卫大梁的严将军,便着急把这件事情向魏王假禀报,等去到獒宫后,却被獒宫的宫卫阻拦并训斥,严将军大怒,拔出佩剑,声言耽误军情,就要杀死阻拦的宫卫!
    獒宫的宫卫被吓得连连后退,不敢再次,不过转身就跑到魏假那儿告状,说严将军对魏獒不恭。
    如此荒诞的消息,换做任何一个人估计都不会拿一个犬和一个人比,结果万万没想到,魏假急匆匆牵一条魏獒出来,竟然要放魏獒扒出严将军的心肝以检验是否忠诚,幸好那时候父亲及时赶到,魏假才作罢。
    宫殿内。
    尸堰听着父亲与宦官的交谈,得知魏假此刻依旧在獒宫,没有丝毫打算过来的意思。
    “父亲,还是让堰儿去厘城一趟,亲自去见见那白衍,父亲放心,既然那白衍没有伤害祖父,想必也是有所忌惮。”
    尸堰抬手说道,此刻尸堰心里,对那魏假,已经不再保佑任何期望。
    “不可,太危险!”
    尸合听到尸堰的话,毫不犹豫的便拒绝道。
    不曾想,尸堰此番却是十分固执。
    “父亲,祖父年事已高,堰儿实在是不放心祖父一人在厘城,况且堰儿去见那白衍,也可呵斥一番,言明叔父已经前往齐国,那白衍既是嬴政宠臣,提及嬴政,定会有所忌惮,不管白衍此番有何图谋,堰儿都能争取时日,甚至还有机会带祖父回大梁!”
    尸堰解释道。
    尸合听完尸堰的话,沉默下来。
    尸堰已经心急万分,看着一直不见人影的魏王假,怒火中烧的情况下,顾不得父亲,直接转身朝着王宫外走去。
    “尸家有尸堰君子在,日后无忧啊!”
    宦官看着尸堰离去的背影,有些感慨的说道。
    尸合叹息一声,望向尸堰离去的背影,目光满是担忧,但想到,白衍应当是不敢伤人,这才略微安心丝许。
    大梁城内。
    尸堰坐在马车内,心中有对魏王假的怒火,也有对祖父的担心,以及,对那秦将白衍所不耻,在尸堰眼里,一个能囚禁使臣的将军,又能好到哪里去。
    “听说了吗,今日又有一万大军进驻大梁,还有近百乘的粮草辎重。”
    “嘶~城内粮草辎重都已经放不下了,又来那么多,恐怕足够吃五年的了吧!这下看看那秦人,如何妄想攻下大梁城。”
    “可不是,听说如今城内的兵马都已经超过十五万,甚至还有人听说是二十万,那秦将白衍想攻大梁,无异于痴人说梦,异想天开,那白衍就是再厉害,此番也定只有败退。”
    马车内,尸堰听着马车外,三五结伴而走的行人,一边走一边交谈的声音。
    一路走去,喧嚷的人声中,类似这样的交谈,尸堰听得都数不过来。
    对于百姓口中的交谈,尸堰并不意外,方才从魏丘哪里他也听说,如今城内所有将士也都是这般想,在每一个守城将士眼里,任凭那秦将白衍如何率领秦军攻打,面对大梁那高耸的城墙,那白衍都别想着能攻入大梁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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