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与白衍,他们二人应当没有交集才是,为何会认识?还有,魏老为何会帮白衍?”
    田鼎忍不住皱起眉头,太多太多事情想不通。
    蔺安顺与荀州已经返回齐国,田鼎闭上眼睛,思索着曾经蔺安顺与荀州说过的话,随着魏老的出现,随着亲眼看到魏国庙堂那些大臣,如此腐乱、无能,还有楚国的动乱。
    弑君!
    向来主张反抗秦国的田鼎,隐约间,合盟抗秦的念头越来少。
    ……
    颍川郡。
    新郑城内,城头上,一些秦吏正手持火把,在城头上巡视,在其城道外边,是一望无际的漆黑,而往里面看去,漆黑的夜色下,灯火人家那微微光亮,清楚可见。
    城内的街道上也有守夜的巡视秦吏,三人并行,一边闲聊一边交谈着听到的趣闻,或者是那家妇人的模样,那家酒楼见到的女子,身子多馋人。
    不过就在三个秦吏方才离开,再次恢复黑寂的巷子内,突然出现一个个布衣男子,全都手持利刃。
    “那该死的小俏妇当真气人,与其等着那不会回来的男人,你说从了我多好,我……”
    一个秦吏诉说着这段时日,他盯上的一个妇人,言谈之间眼神中满是贪婪,口水都咽了不知几下,不过还没说完,突然感觉身后传来动静,方才转过身,看向身后,下一刻,一把利刃直接刺入其腹部。
    秦吏瞪大着眼睛,满是痛苦,青筋布满额头,嘴巴动了动,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谁?”
    其余两名秦吏一脸惊恐,然而也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三五个男子手持利刃,直接对着头颅劈砍下来。
    刹那间,就看到两名秦吏额头流出滚滚鲜血,直接倒在地上。
    原本三个秦吏用于照亮的烛灯,此刻也落在地上,烛光眼看着慢慢要灭掉,而其一旁的地面上,数不清的脚步踩踏而过,泛起的丝丝微风,最终让弱小的烛光消失在巷子内。
    申府。
    在院子内,数不清的男子手持火把,站在院子中。
    而为首的韩易等诸多穿着绸衣的老者,这站在走廊内,看着这些男子。
    “诸位豪侠义士们,今日,便是图谋大事之期!功名利禄,唾手可得!如今城内暴吏、秦卒,便有劳诸位!”
    韩易老迈的脸上,虽然情绪隐藏得很好,但眼神之中的激动,一眼就让人看得出来。
    不过这也不能怪韩易,此刻在韩易两旁的那些士族老者,无一例外,全都是一脸从容得意的模样,或许在这一刻,天下,都是他们的,甚至已经想着,日后载入史书,名垂千古。
    “诺!”
    听到韩易的话,院子内,数不清的男子手持火,大声喊道。
    此刻一个个男子的脸上,满是亢奋的神情,其中就有卢稷、鄠邑、栾弘几人,甚至比起其他男子,这三人站着的位置,更为靠近韩易等人。
    “出发!”
    随着一名手持火把的男子在韩易身后大喊。
    靠近府邸大门的男子拿着火把,拿着利刃,朝着府邸外走去。
    鄠邑、栾弘离开前,他们二人目光满是火热的看向韩老,在他们眼里,只要这一战他们能引起韩老这个高高在上的大人物重视,日后韩国复辟,官爵、财富、美人,何愁不得。
    想到这里,二人看向彼此,都明白对方的心思。
    “你们三人,随吾走!”
    院子内,越来越多的男子离开,而方才喊话发号施令的男子,则带着暴原以及其他士族的子弟,看向鄠邑几人。
    这一幕映入韩易以及其他士族老者眼里,大家都心照不宣,装作没看到,装作很正常。
    其实从一开始,事成之后如何分配,如何奖赏,提拔谁,犒赏谁,早就已经有了个大概,就如同眼下,城内绝大多数的豪侠,都是被带去除掉城内秦吏,杀死秦卒,这些有性命危险的事情,基本都是那些侠士去做。
    而士族子弟,全都另有安排,比如除掉一些早想除掉的士族,除掉新郑城令、城尉,以及其他秦国官员。
    这些事情不仅没有多少危险,而且功劳也是最大。
    “诺!”
    鄠邑、栾弘、卢稷见状,都默契的拱手应道,低头时,目光满是得意。
    半个时辰后。
    在一些士族的府邸,府邸内的奴仆听到敲门声,打开大门,还没等反应是谁,就被一刀砍死,片刻后,整个府邸顿时传来恐惧的尖叫声,惨叫声,以及一些妇孺女子的哭泣央求声。
    而就在新郑城令勾则的府邸,暴原带着一众手持利剑的男子,站在门前敲敲门。
    “何人?”
    门内传来声音,鄠邑等人推了一个秦吏上前,说了一个理由。
    伴随着大门打开,暴原摆手。
    下一刻,鄠邑、栾弘等人,纷纷拿着利剑杀入府邸之中,不仅仅打开大门的仆人被砍死在地上,就是府邸内其他侍女、奴仆,也是见一个杀一个。
    然而不管他们如何搜查,都找不到勾则本人,甚至都找了好几遍都没见到人。
    “给我找出来!”
    暴原带着人,在走廊下不断看着一个个房间,生怕那些士族子弟隐瞒他,偷偷杀死勾则,然后把勾则妻妾全都藏起来。
    他可是早就知道勾则生性好淫,也有幸见过勾则那些妻妾,不仅貌美,更是一个个的诱人,他已经心馋好久。
    功名利禄他暴原要,美人,他同样也要分得一份才行。
    然而在府邸内来回看了几圈后,暴原懵了,看着同样一脸懵的其余男子,暴原此刻脑海只有一个疑问。
    勾则人呢?
    为何一个人影都没见到?
    “怎么回事?人呢?”
    “对啊!不仅勾则没找到,就是他的那些妻妾都没见着。”
    院子内,一个个男子都议论起来,其中不乏一些士族子弟,满是惋惜的说道。
    随着那些议论声,暴原、鄠邑、栾弘三人,心里本就急躁,眼下更是烦躁不已,若是没有勾则的人头,他们那什么立功,那什么获赏。
    就在这时候,一个男子急匆匆的跑来。
    “大人,询问仆人,仆人说今日有人藏粮税,城令已经离开新郑!带人前去调查!”
    男子对着暴原禀报道,此刻在男子心里,都忍不住感慨勾则果然好色,连外出都要带着妻妾。
    暴原闻言,与鄠邑等人对视一眼,满是绝望。
    完了,勾则不在……
    “去,马上杀去城头,无论如何,必须要夺下城头!”
    暴原对着其余人吩咐道。
    鄠邑、栾弘等人见状,纷纷点头,生怕等会什么功劳都没有,其余士族子弟皆是如此,然而正准备要走,忽然间,卢稷突然走出来。
    “请慢!”
    卢稷在众目睽睽之下,拦住要离去的暴原等人。
    正当连同暴原在内的所有人,都疑惑不解的看向卢稷时,就见到卢稷面色闪躲的看向暴原。
    “大人,眼下吾等离去皆无功,恐就是去城头,也仅有苦劳!”
    卢稷说到这里,目光看向四周那些男子一眼,那些人都是通过关系,或者士族子弟,方才会来到这里。
    “想必诸位,也不愿意落人笑话!”
    卢稷太知道士族子弟好面子,也清楚其余人,包括他在内,都想获得功劳,借机得到封赏。
    眼下看着这些人,卢稷实在不甘心就这般离开。
    于是卢稷看向暴原,抬手打礼。
    “想必勾则身旁,并无多少人,大人不若天亮便命人去追杀,今这府邸,不如先一把火焚之,至于勾则……”
    卢稷说到这里,小心翼翼的看向暴原一眼。
    “反正都是将死之人!”
    卢稷咽了咽口水,他知道这件事情若是传出去,定是落人笑话,但眼下,他只能赌,赌这些人与他有一样的心思。
    黑夜下。
    听到卢稷的话,别说暴原面色阴晴不定,就是鄠邑、栾弘等人,也都心跳加速起来,至于那些士族子弟,更不用说,不提有时候颜面对于他们而言,比性命都还重要,想到就这般灰溜溜的离开,日后不仅在父亲哪里,就是在族人面前,恐免不了被人轻视,渐渐的,眼神都开始飘忽不定起来。
    反正只要勾则死就行,至于在哪里杀的,谁都不说,对大家都有好处。
    新郑城头。
    “杀!!”
    “快,有乱贼,快!”
    “快跑!!”
    随着城头上愈来愈多的反贼,很多原本还打算防抗的秦吏,看到前面的秦吏纷纷惨死,直接溃逃起来,有些甚至眼看被包围,直接跳下高耸的城墙。
    此刻从城头上看向城内,数道巨大的火光,在黑夜格外瞩目,隐约间还有一些微弱的混乱声。
    新郑城外,在一个偏远的小村子中。
    与新郑城内的乱像不同,黑夜下,村子十分安静,不过有一个院子例外,不仅院子内外有一个个持剑的男子看守,在院子内,更停放着三四辆马车。
    “咸阳哪里已经为你打点清楚,不必担心!”
    白衍跪坐在房屋中,对着勾则说道。
    勾则点点头。
    不过还没等勾则说些什么,一个男子便来到房间内,来到白衍面前,对着白衍打礼。
    “将军,暗哨传来消息,新郑城内火光四起,城头到处都是啸杀声!”
    男子禀报道。
    白衍闻言,点点头,并没有意外,看向勾则。
    “明日你便可以南下,去寻郡守崔言!切记,不要告知崔言与吾的关系!”
    白衍嘱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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