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濉这时候与田琮对视一眼,二人都不动声色的缓缓来到田鼎、燕丹身旁入坐。
    “许久不见,听说公子丹得子,田鼎还未来得及命人送礼去燕国。”
    田鼎轻声说道。
    看着早年在赵国为质子,后又在秦国为质的燕丹,田鼎没有着急问今日其来意,反而恭贺燕丹得子。
    一旁的田琮与田濉都没有插话,看着燕丹还礼后,与父亲闲聊。
    片刻后。
    书房外传来一个脚步声,但是听着脚步,没有问题,一步步的声音宛如大家闺秀一般,然而田琮与田崇却能听出来着的闷闷不乐。
    转头间,田琮与田濉便看见小妹田非烟,穿着齐国精美的白衣服饰走来。
    燕丹几乎顷刻间,便站起身,转身对着那徐徐走来的倾城少女辑礼。
    “燕丹,见过非烟!”
    称乎是当初田鼎特地让燕丹不必见外。
    在燕丹眼里,自己如此表现诚意十足,谦谦君子不失礼节,颇有大气之风。
    然而辑礼的燕丹却不知道,他的称呼让少女有些反感,美眸中的眼神看向父亲。
    田鼎突然露出一丝隐晦的笑意,对着女儿摇摇头。
    田非烟见状,看向辑礼完,准备抬头的燕丹。
    “田非烟,见过公子!”
    田非烟行礼道。
    礼毕之后,田非烟便没有理会燕丹,而是缓缓对着父亲、长兄、仲兄辑礼。
    燕丹站在木桌前,看着田非烟,眼里满满的爱慕,一片痴情的眼神根本隐藏不住。
    甚至在燕丹心中决心,日后若能得到眼前的美人,他愿在燕国蓟都,修筑全天下最好的阁楼送给她,还有无数天下奇珍异宝。
    “公子,坐!”
    田非烟看向燕丹,示意燕丹入坐。
    燕丹这时候那痴痴的眼神方才回过神,连忙点点头。
    一旁的田濉与田琮早已经见怪不怪,随着小妹越来越年长,如今已经尽显芳华。
    不仅是燕丹,当初桓楚以及荆氏兄弟,哪一个不是看见小妹,一脸失神的站在原地,傻傻的一动不动,如同失了魂。
    而且别看眼下燕丹的模样失礼,当初燕丹第一次见小妹,更加不堪。
    木桌前。
    田非烟跪坐在木桌旁,伸出纤纤细手,从侍女端着的木盘上取下茶壶,缓缓为几人倒茶。
    燕丹望着近在身旁的少女,闻到独属于少女的淡淡香气,眼神再也诺不开,喉结动了动。
    一旁的田濉接过小妹倒的茶水,嘴角疯狂上扬。
    从小到大,身为兄长,能得到小妹如此对待的次数,可是寥寥无几,而每一次都是有代价的。
    哪里像现在这般。
    看着乖巧的小妹,若非燕丹就在旁边,田濉甚至都想拿起茶杯,美滋滋的闻闻,再说几句话感慨一番。
    思索之余。
    田濉看到小妹田非烟的眼神,感受到小妹的威胁,连忙收敛起来。
    “父亲,那雁门可有消息?”
    田濉知道小妹不喜燕丹,于是连忙出声看向父亲田鼎。
    时至今日,田濉都依旧担心得到的那个消息。
    徐子霄被秦人抓住,鞭打酷刑。
    起初田濉不相信,还有一丝疑惑,直到父亲亲自出手,联合齐国外面的势力救出主逊,亲口从主逊口中得知。
    彼时田濉才不得不相信。
    当初那个少年,真的被白衍抓住了。
    “雁门势力已经尽数被铲除,难!”
    田鼎听到自己儿子田濉的询问,摇了摇头,拿起女儿倒给自己的茶水,轻轻喝上一口。
    若是以往,田鼎这般让女儿不情愿的倒茶,定不敢喝,生怕女儿下药。
    不过如今燕丹在这里,田鼎却一点顾虑都没有。
    不是女儿害怕燕丹。
    而是女儿表面看起来调皮,从小没有娘亲,孤孤单单的她,心性却是比任何人都成熟,清楚外人在,绝对不会胡闹,绝不会让父亲与兄长们有一丝为难。
    也是这般,此前女儿才会答应他与燕丹谈论事情之时,会过来倒茶。
    即使是心中十分不喜燕丹。
    每每想到这里,田鼎都会愧疚。
    “如今不仅是雁门,嬴氏赢侃的突然倒戈,也让赵地其他郡的士族纷纷迁族,眼下想要安插势力去雁门,几乎不可能!”
    田琮这时候也看向田濉,轻声解释道,眼神之中满是担忧。
    一想到如今赵地的局面,连从小便出生在田府,见过形形色色大才士人的田崇,都忍不住惊叹。
    若是当初雁门处理掠卖一事,大开杀戒是那白衍对秦国、对嬴政的效忠。
    若那一场场战事背后,那铁骑的凶悍以及秦军的胜利,让人惊叹白衍的才能。
    那么嬴氏赢侃的事情,便是足以让人震惊于那白衍的气量。
    虽然不清楚细节。
    但就以传闻的事情来看,田琮自问,他若是白衍的话,不与嬴氏赢侃闹僵、日后不相来往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而白衍却不知道为何,居然能让赢侃放下成见,做出不亚于昔日赵国‘将相和’的美谈之事。
    “若想知道那徐子霄的生死,或者是被关押在何处,最好的办法便是从秦国朝堂下手,不过这过程,十分漫长。”
    田琮说道。
    看着一脸失落,满是迷茫的田濉。
    田鼎眉头紧锁。
    “为父再问你一次,你确定,他当真是田瑾弟子?”
    田鼎轻声问道,回想田濉此前送来的书信中,其中写着的内容,第一次看见的时候,田鼎甚至都怀疑是不是被徐子霄的人篡改过。
    田瑾生前居然秘密收有一弟子!
    这件事情田鼎居然一点消息都不知道,这根本不可能,田鼎实在难以想象。
    “父亲,孩儿保证,此事千真万确,魏相孙尸君子能为孩儿作证,此事绝对不假!”
    田濉听到父亲的疑惑,拱手说道。
    对于徐子霄的身份,田濉眼下敢和父亲说,可以性命担保。
    别说好友的事情徐子霄知道,就连他那隐晦的私密,徐子霄都从其恩师瑾公哪里得知。
    书房内。
    田鼎看着次子田濉的模样,此刻也不得不相信,田瑾生前,居然真的偷偷收留了一个弟子。
    想到好友瑾公,田鼎有些感伤。
    好在很快便恢复过来,一把年纪,在齐国位居高位的田鼎,见过朝堂内以及私底下太多的尔虞我诈,太多的生死离别。
    既然那个姓徐的小子是田瑾的弟子,眼下只要没死,不管耗费多久的时日,都要想办法救出来。
    “对了,父亲,那徐君子知道瑾公埋葬在何处!”
    田濉突然开口说道。
    虽然在田鼎与田琮的注视下,把当初徐子霄无意间告诉他的事情,缓缓说出来。
    毕竟当初田瑾得罪整个齐国外戚势力,甚至连齐王室的其他宗亲与齐王,都要让田瑾死,那时候谁都忌讳被牵连,更别说去收留田瑾的尸体。
    后面田瑾的尸体便被当做普通尸体处理,失去了消息。
    若是真的查找倒也找得出,但朝堂那些外戚势力在,谁都不会主动去给他人落下话柄。
    木桌旁。
    一旁的田非烟努力忍受着比自己大十几岁的燕丹那眼神,当突然听到兄长田濉说,田瑾是由一个耕民之子拖去掩埋,其地点就在临淄城外五里处时。
    突然间,脑海里本能的浮现一个少年,因为她第一次见到那个少年,那个少年便是处理尸体,身体总是会被沾上尸臭味。
    位置、地点、人!
    这时候,田非烟已经知道,那徐子霄说的人,便是衍。
    而伴随着这个念头,想起衍的模样,突然又想起他如今便是化名白衍。
    一个念头,缓缓在田非烟心中浮现。
    那徐子霄,会不会是他!!!
    田非烟这个念头没来由的想起,如同女子的直觉,根本没有什么证据。
    但伴随着这一瞬间不经意浮现的念头,田非烟却骤然一怔,突然一脸不可置信的望向木桌旁,就在眼前的仲兄田濉。
    回想起前段时日父亲得到中牟消息,得知那些赵旧族近乎被屠杀殆尽,担忧下而彻夜难眠的模样。
    回想起兄长田濉回到岐山大营的消息传来后,父亲与长兄田琮,都一脸庆幸的模样。
    父亲与长兄还无意中说过,没想到仲兄田濉居然能安然无恙的归来。
    要知道仲兄是带齐技击去的!
    联想到仲兄后面在书信内,说起邯郸的事情。
    看起来一切都是庆幸,看起来一切都是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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