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特别心疼孙子的太后,日日在寝宫落泪,年纪大了难免想不开。皇上只得直言相劝,说是等陆墨甄从兰陵回来以后就好好补偿他,哪怕再给他封侯也行,如今生母生父都已去世,天底下真是再没他这样的可怜人,若是还有朝臣阻拦,也不搭理。这种说法才叫太后心里好过了些。
    而自从卢侯爷生辰的宴会过后,有不少人家向侯府打听卢琼一对儿女有没有定下婚约的事情。卢泯然年轻,在其他世家里早应该已经开荤了,自重身份的也会有个通房,妾室是不会有点,最近让侯夫人和卢侯爷比较犯愁的就是,大儿子居然不愿意收通房。
    从某日他这个爹来问他,觉得院里服侍的婢女如何时就叫卢泯然警觉了,果然第二日就说要赏给他,卢泯然拒绝了。“不要。”
    想着儿子这么大了,也要知人事了,男人之间好沟通才亲自出马的卢侯爷没想到儿子居然会拒绝,当日就把他院里那两个想给他做通房的婢女给撂了下去,然后由几个安分守己的婢女顶替上来。
    侯夫人知道后也乐见其成,毕竟儿子日后若是这样自重指不定能得哪家姑娘的眼缘。再说通房多了若有些心思也是一堆难缠事儿,可侯夫人又有点担心,儿子若是迟迟不让人近身,外面若是传他不能人事该怎么办?
    后来卢泯然使了个障眼法,假意收了一个听话的婢女,只呆一个晚上就用理由打发了,然后再让那婢女改头换面换了份活儿干。于是府里也就知道大爷这是彻底长大了,只是若是此后有心思躁动的婢女都会被打发掉,一来二去,也就知道卢泯然自重又无情,哪怕再娇媚的婢女在他面前也无动于衷,甚至能狠心打发走,也叫院里伺候的人知晓他的规矩,不敢胡乱放肆。
    眼见着儿子终于不是身体有问题,都已经放心了的卢氏夫妇也就不对他加以管教了,毕竟从小到大卢泯然都没让他们操心过重。
    不同于卢泯然的是卢娉莞,她现在已经到了能开个小宴,与不同世家的贵女结交的时候了。侯夫人在这方便对她比较操心,有时候也会主动跟她提起,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昨日是不是去过哪家府里做客了,明日是不是要自己开一个宴会等琐事。
    卢娉莞性格好,不会随便发脾气,也不爱同别人勾心斗角,哪怕同众多姑娘在一起也不会打乱别人,看着就很乖巧也有不少人喜欢她。是以当她的帖子发出去,收到邀请的姑娘都会愿意上门一同小聚。
    只是没想到宴会那日,上门做客的一位世家女带来了很久之前有交集的客人。卢娉莞眨眨眼,略微疑惑看着对面娇滴滴对她说话神色尤带倨傲的少女:“啊?”
    有人碰碰她,略微不爽的语气道:“别怕,她爹是张志峰,官居三品,还不够你阿爹大的。”
    卢娉莞侧看过去,是在吃厨娘做的糕点的封印秀,显然她对侯府的厨子手艺合她心意感到很满意。眼神时不时看一看四周,心里拨着小算盘想着能不能有机会看见卢泯然,顺便在别人不怀好意说卢娉莞的时候粗鲁的插上几句话。
    封印秀不大讨人喜欢,话一出口更是得了别人的一记眼刀,那少女听见封印秀开口,眼中满是嘲讽看着她肥的不行一身肉,微微瘪嘴,然后又重新对卢娉莞道:“你可还记得,同你第一次见面,我同我阿兄同表哥一起来的?我表哥是宋云生,你大兄的好朋友。”她娇娇道,眼中透着不悦,显然不满意卢娉莞没记住她。
    卢娉莞记忆被拉远,看到她娇蛮的神色和说话时的语气,才回想起来原来她就是自己在刚回都城不久之后,宋家兄长的表妹张莼。
    看卢娉莞好像终于想起来了,张莼心里多少舒服了一些,她年纪比卢娉莞大,已有少女发育好的婷婷玉立之姿,凹凸有致,看人时也多了几分媚色。可是,自己好像没有邀请她啊?
    张志峰,听着名字,好像也被阿爹咬牙切齿的提起过,卢娉莞多少有些印象,没想到张莼会在她的小宴上出现,还特意提醒自己记住她。
    目光一动,对上另一位坐在娇美少女旁边的世家女歉意的目光,听她解释道:“阿莼是我的好友,之前听她提起过阿莞妹妹,想着你们认识,便带她一起过来了。”
    原来是这样。卢娉莞对她微微一笑,礼仪滴水不漏,表示理解。来者是客,不能无礼也不能赶人出去。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想要说什么,还是静观其变好了。
    见卢娉莞没有不悦,世家女才放心下来,心里却暗暗不满张莼骗了自己,若是当真同卢侯府的嫡女认识,卢氏阿莞哪里还会不记得她是谁?
    而张莼得意的一抚自己的发鬓上的珠花,容颜娇美,试探道:“我记得阿莞妹妹好似很久以前同前端王府的世子很是相熟,不知现在是不是还有来往呢?近来听了有关前端王府诸多事,不知真假,哎呀,也是我好奇,若是阿莞妹妹清楚,可否为我等说上一二啊。”她不忘拉在座的贵女落水,就好像她问的不过是普通人家的事,能知道缘由给她自己解闷一样。
    张莼的话过于直白,哪怕装的多好,也被聪明的贵女们看出来了,这哪里是跟卢娉莞交好啊,这是交恶呢。明明端王府已经是陆府了,甚至现在名声也不好听,还特意把卢侯府的姑娘跟端王府扯在一起,岂不是要把脏水泼给卢娉莞呢。
    在座的都是人精,这种话一听就知道不好,若是哪个嘴碎传出去了,卢娉莞少不了会被世家圈子说上两句。有些更聪明的想到在家里时,听见父亲那儿传出的卢侯府同张家早已不和的传言,默默的闭了嘴,围观起来。
    卢娉莞也听明白了,她不傻偶尔不爱动脑子,但是谁说什么话什么个意思她是心里清楚的。听完也不生气,不来众多贵女委婉不好意思的手段,像卢泯然教她的手段粗暴又直接秒了张莼:“我不会说那些话呢,宗亲之事不能非议,你都不知道吗?”
    她没发火,声音也是平淡温和的,可说出来的话就是像给了张莼狠狠一巴掌一样,又大又响亮,一时叫众多贵女都瞪大了眼睛。这也行?这卢家妹妹看着天真无邪,说话却是除了直接还是直接啊,打脸啪啪啪的响啊。啊,张莼你敢答应吗,你敢说你自己知道吗,知道你还敢明目张胆的非议宗亲,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吗?什么,不知道?不知道就看得出你有多金玉败絮了,看看在场哪个世家女的嘴巴这么没遮拦的?
    张莼的脸涨的通红,目光明亮愤恨的瞪着一脸纯然的卢娉莞,一肚子火。可这时候根本没有人站出来为她说话,在场的姑娘都是卢娉莞送了帖子才过来的,哪像张莼自己是没受到邀请自己上门的,偏生她还要在侯府里主动招惹卢娉莞,现下全怪她自己自作自受了。
    卢娉莞的话很平常,她完全就是实话实说,将卢泯然教她的道理贯彻的很彻底。要是有人找你麻烦,直接揪出那根会让人受伤的刺快、准、狠的□□,你面对的就只是个渣渣了。
    张莼强颜欢笑道:“哎,我也是好奇而已。”她反问卢娉莞:“难道阿莞妹妹你一点也不关系他吗,前端王府出了这么多事,好歹你们也都是寒山寺主持的徒弟啊。”
    她摆明了不太想轻易放过卢娉莞,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硬要扯着她谈论这个话题,好像不能给卢娉莞添堵她就不甘心一样,连带她来的贵女瞪她也装作没看见,就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等着人回答。
    卢娉莞根本不接她的茬儿,她现在就有种面对吃了苦头却不想后退的恶犬一样。何况她也不喜欢张莼时时刻刻提起陆墨甄的样子,既不怀好意,又死缠烂打的感觉,于是又是一句话说的她哑口无言:“为什么你要问这么多,你可以……等他回来以后自己问他啊。”她认真的提议。
    她想,既然张莼这么想知道小甄哥的事情,不如就让她自己去问吧,她可是知道好多姑娘都不敢主动找甄哥说话的。众位世家女捂唇偷笑,纷纷戏谑的看着张莼,就看她怎么回话了,若是她不说出个理所当然的缘由,那么到时候也会轮到她被人说闲话了。
    “难不成阿莼你对那位有意?”封印秀就是个胆大跟她的身形一样肥的,根本不怕张莼那张闪烁着愤怒光芒的眼神。
    这话叫众人都嗤嗤笑了起来,张莼被围攻的脸色赤红,脸色难看。索性还是有知分寸的姑娘来搅合,另起了一个话题来说,这次也不给张莼插嘴的机会,甚至明里暗里让她不要在不识好歹的另起话题了,不然整个小宴会结束以后,都城就要流传有关她的话题了。
    比起讨人喜欢的卢娉莞,又是在卢侯府里的各位贵女到底还是愿意维护卢娉莞多一些,比起卢娉莞来更是不愿意同张莼交好,毕竟在座的身份也不低,用不着去讨好故意找茬儿的张莼,还得忍受她时不时挑刺的话语。
    等小宴会结束后,卢娉莞带着婢女起身去前门送众位贵女离开,最后一个走的却是特意磨蹭到最后的张莼。她盯着卢娉莞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的瞧了瞧,哼声一笑,然后扭过头去,看着渐渐驶过来的温车,等它停稳里面的人下来,便软软唤一声:“阿兄,你怎么才来!”她娇气的抱怨。
    卢娉莞见她终于要走了,准备转身离开时却被张莼眼疾手快的拉住,回首便看见一个盯着自己看过来的身高和小甄哥差不多的少年,一双剑眉和星目,英姿不凡俊气昂然的站在石阶下方。
    张莼装作一切都没发生,不是自己把卢娉莞留下来的样子,对她笑了笑,娇声道别,然后上前拉住了少年的手催促道:“好了,阿兄,我们回去吧。”
    那少年盯着卢娉莞看了片刻才收回眼神,等张莼上了温车后,又抬头看过来,可是门前已经没有了卢娉莞的身影,心里一动,收回略微复杂的视线,少年转身也坐上温车,只是脑海中还存留着刚刚那抹粉衫裙主的倩影。
    原来以前的小胖子已经变瘦了啊。少年心里想着,一边听妹妹同他抱怨个不停的话,多是在说她在卢侯府里受到了不公的待遇,嚷着下次也要开个宴会,请卢娉莞过去,也要叫她好好享受今日的难堪。
    少年蹙眉,只是叱责她一声太吵,便闭目休息起来。他本是在书院里的,下人传消息给他说是张莼闹着要他到卢侯府接她,不然就不回去了,未免她任性闹事,得罪了什么人才赶了过来。
    张莼被这个日渐威严的兄长叱责了,才不敢不愿的收声,只得在心里暗暗记下今日受到的不公,打算来日在给自己抱不平。
    ☆、37|4.7
    日子在卢娉菀数着指头中一天一天过去了,等到陆墨甄回来的那一天,气候一下就变了。凉风阵阵,起初还觉得有些爽意,等风大了便觉得冷了。
    期间,卢娉菀参加了大小宴会,一步步走进了世家贵女的圈子中。有侯夫人为她把关撑着,贵女圈里除了故意想找茬儿的,基本都平安无事的相处着。
    而近几日卢娉菀发现,每次自己从书院下学出来的时候,都能碰见张莼的温车,她比自己晚进书院,平常比较高调,不少人都知道她。看不惯她的不把她当回事,能看得顺眼的无一不是父亲官职略低需要依仗张家的。
    今日又是如此,卢娉莞身后跟着知礼她们路过张莼,却被叫了一声。卢娉莞不得不停下来,回头看看她要说什么。
    张莼皮笑肉不笑道:“哎,阿莞妹妹,我明日有个小宴,请了诸多书院的姐妹们,只差你来做客了。”她走过来挡在卢娉莞面前,摆明了不达要求不罢休样子。
    知礼主动替主子开口拒绝:“明日是侯府的家宴,姑娘怕是不能出去了。”
    张莼瞪她一眼,不悦道:“你一个下人哪有资格开口的份?滚开。”
    知礼上前半步,恍若未闻的挡住了张莼的目光。知雅知文也聪明的站出来,气势摆在那儿,连张莼身边的婢女也不敢莽撞拉开她们。卢娉莞就站在她们身后直接拒绝了:“知礼说的对,家宴为重,明日我不去的。”
    张莼被气着了,胸脯起伏着,极为不悦的盯着挡在面前的三个婢女,在书院门外又不能动手,只得气呼呼的拿自己身边的婢女出气,指桑骂槐:“废物,看你们一个两个没眼力劲儿的,客人不来就不知道把准备好的帖子呈上来了?”
    卢娉莞愣愣的看着她指挥着婢女,毕恭毕敬的送上帖子,知雅机灵的伸手接过来,对着那微微怔忡的婢女盈盈一笑,委婉道谢,才把帖子送到卢娉莞手上。帖子特意熏了花香气,打开里面是清秀隽美的花间体,只有需要表露自己才华、学识、容貌都相等的人才会学这种好看的字体。
    张莼满意她拿了自己的帖子,特意道:“阿莞妹妹若是得空就过来,我那小宴来的可都是熟人,若是缺你没来怕也会让不少姐妹扫兴呢。明日我在府里等你啊。”说完,她不给卢娉莞拒绝的机会坐上温车,让车夫驶离书院门口。
    卢娉莞又垂眸看一眼手中香粉帖,然后钻进温车去,跟着一起上车的知文小小抱怨方才张莼娇媚的不像正经世家贵女一声。
    知雅不放心的问道:“姑娘,明日真去吗?”
    卢娉莞把香粉帖放在一旁,认真摇头。她是真的不去,不喜欢张莼,自然不想去了。更何况张莼的阿爹还和他们家不对付,卢娉莞认真想了半天,才懒散的形容自己若是去了就是羊入虎口的境地。
    最近几日卢娉莞都懒洋洋的打不起精神来,回到府里后像个小老太太躺在院子里晒太阳,有点嗜睡,侯夫人看见她这样以为哪里不舒服,请来御医之后才知道这是在慢慢长大了,需要多休息,很正常的事。
    有时候卢娉莞躺在小张的躺椅上,卢泯然关心妹妹也陪她一起躺在大张的躺椅上晒太阳,叫侯夫人看见了颇为忍俊不禁的笑了。等卢娉莞精神好点了,卢泯然才跟妹妹说些知心话:“想谁了吗?”
    卢娉莞晒着太阳,小脸红扑扑的,听见这话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大兄,眼神有点儿可怜。卢泯然略微忧伤,摸摸她的小脸,平静柔和道:“大兄说对了?娉娉越长越大了。”
    卢娉莞无声又不好意思的对他笑一笑,一般遇到这种事情上,被逼问没法逃避的她总保持着小时候的习惯,不反驳也不承认,无声无息还特别乖巧的微笑着望着你,再凶的人也会对她没脾气。卢泯然捏捏她的小鼻子,想到如意前两日告诉自己的事,淡淡问道:“在书院有哪里不高兴的事,不高兴的人吗?”
    卢泯然越来越有气势,有时候一句问话就好像他都洞彻了一样,卢娉莞动物直觉最准,陆墨甄的事情没说出口,不高兴的事,不高兴的人倒是乖乖开口了。“有的,张氏阿莼今天又找我了。”
    卢泯然挑眉,越往下听,神色越不大好看。他平静的重复妹妹说的话,音调越低越让听着的人感到心惊胆战的:“平日下学以后总是跟着你,今日还让你去张府参加小宴……”如星辰明亮的黑眸冷意深深,薄唇微启,下一句话更是吓得人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她不要命了?”
    卢泯然:敢骚扰我妹妹,心怀不轨就要打断腿!!
    摸一摸妹妹的头,安抚她不用太烦恼,随意下决定道:“明日朝堂上掺她爹一本,让苍蝇没心情来打扰你。”
    卢娉莞疑惑,苍蝇确定是指张莼吗?卢泯然眼神坚定,是的。
    后来上朝的时候,真如卢泯然说的那样,掺了张志峰,只是掺他的人并不是卢泯然本人,而是早已同张志峰不对付的对头,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卢泯然早已算计在心中。于是,连着后面好几日,张莼果真没有空闲骚扰卢娉莞了。至于为何,听书院里的交谈的姑娘们说,张莼真忙着寻觅个好夫婿,为她父亲再增加一层助力。
    而当张莼没时间来打扰卢娉莞的时候,她的兄长,张然居然找上来了。
    半路而遇,温车停下来,知礼打开小侧窗往外看了一眼,然后收回目光同卢娉莞道:“姑娘,是卢氏阿莼的兄长,骑着马挡在温车前不走呢。”
    卢娉莞呆住:“?”
    这是为什么,张莼被大兄解决了,不应该再没有人来打扰自己吗,今日居然还被人拦住不准回家惹!( ̄艸 ̄”)
    要告诉大兄要告状。卢娉莞不喜欢这种意外突然的感觉,这会让她觉得很麻烦,一麻烦起来她就会变得更懒了。她抬眸,目光清澈柔和,同知礼道:“先问他有何事,要是与我无关就不要管了。”
    大兄做的事就没错过,卢娉莞不相信是张志峰知道掺他的主谋就是大兄,更不相信一个张然就能找自己做些什么。等知礼面色奇怪的走回来时,她告诉卢娉莞:“姑娘,那位郎子说是他的妹妹,在咱们这儿遗落了失物,今日是想寻回来才拦下温车的。”
    这显然是假话,可知礼说看张然的神色不像是骗人的,若张然没有说话,那说谎的就是张莼了。可卢娉莞费力想了想也没想出自己拿了张莼什么,除了她给自己的香粉帖。
    卢娉莞:“?”难道就是这个?
    她让知礼把香粉帖拿出来还回去,并让知礼回话:“自始至终,唯一接受过令妹之物的就是这帖子,再没有其他的了。”所以还是快点让开吧,今日可是小甄哥要从兰陵回来的日子呢!
    卢娉莞躺在软垫上默默打了个滚,若是陆墨甄在,此时定然会抱起她,把她放在自己怀里,整个禁锢着,宠溺着她。
    得了知礼传话的锦衣少年默默策马让道,温车马上翻转着轱辘离去,卢侯府的标志落在少年的目光中。
    张莼:“阿兄,你还记得很久之前,我们同云生表哥去巍然食居时一起用食的胖子吗?”
    张然不理会,直到有一天被张莼算计去了卢侯府接她,看见以前记忆里只有淡淡印象的人,略微肥胖的身形已经瘦了许多,甚至五官都同她的兄长一样,出落的更加出色。
    张莼:“阿兄,我有东西落在卢氏阿莞那里了,你帮我取回来可好?”
    于是他来堵她了,只是依旧没能见到小姑娘从温车上下来,也再没能见她一面。
    不知,她是否还记得当初那个对她不太客气的郎子?
    定然是不记得的。卢娉莞把这点小烦恼扫到一旁,她最不愿意应付的就是这种事情了。等回到府里,把被张然堵住的事情又同卢泯然一说,好了,让大兄去帮自己烦恼吧,她只想知道小甄哥回来没有呢。
    卢泯然还在凝神想着这次该如何整治张志峰的大儿子张然,一个没注意,就让卢娉莞从长命口中问出话了。
    “甄哥回来没有啊?”软萌软萌的看过去。
    沉默片刻,长命无法抵抗:“是的。”
    卢娉莞开心的塞给他一块玫瑰酥,道一声软软的谢谢,然后就跑出去了。卢泯然回神过来时妹妹已经不在了,目光落在长命等人身上,好大压力:“人呢?”
    长命:“……”
    卢泯然追出去的时候,陆墨甄已经等在侯府的宴客厅了,卢娉莞正给他喂东西吃。少年看着有些狼狈,可是精神很好,眼神明亮幽深,一切阴沉在卢娉莞面前化为灰烬。他在吃下一口东西时就会停一下,时刻盯着面前的面容不离开,目光沉重又温柔。
    卢泯然不大乐意的皱眉,冷着脸□□他们的世界,同陆墨甄淡淡道:“十五日差一日,这么快就回来了。”
    陆墨甄知道自己不讨卢泯然的喜欢,就如同卢泯然不讨他喜欢一样,是以连目光都没给他一半,看着卢娉莞对卢泯然说话。
    等说了几句后,陆墨甄不愿意再让卢泯然打扰到他们两个了,于是打算速战速决。他抬头终于正眼看着卢泯然了,说出来的话题却不是有关于兰陵的事的。“你没照顾好她,”他神情顿时阴冷下来:“有讨厌的虫子,是不是。”
    卢泯然沉默,目光也不善起来。娉娉是绝不会告诉陆墨甄的,告状告一个,能解决就好,她才不会多费力气让自己更加麻烦,这就是他的妹妹啊。那么,陆墨甄又是怎么清楚的?
    答案是,他往她身边放人了。
    ☆、38|4.7
    陆墨甄对此供认不讳,甚至理直气壮大大方方的回应,一没照顾好娉娉,二让娉娉被张家的兄妹打扰简直不能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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