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柔妃道。
    一旁贴身宫女赶忙上前,“柔妃娘娘,奴婢在。”齐齐答应了下。
    柔妃恢复了她平日温柔的形象,笑容如春水一般柔和,“为本宫梳妆,本宫要去金阙宫。”是有一些闲言碎语要与皇后聊上一聊了。
    “是。”宫女们马上开始为柔妃装扮起来。一旁有宫女道,“娘娘您穿那件玫瑰红蹙金双层广绫长尾鸾袍如何?”那件衣服极为美丽夺目。
    柔妃摇摇头,“太张扬了,换一件素衣吧。”脑海中突然想到珍妃发现皇上喜欢苏涟漪,刻意模仿苏涟漪的一举一动穿着素衣,心中涌现一种反感,好像她穿了素衣也是为了讨好皇上一般。
    但其实她这是为了尽量低调不被皇后注意。
    “巧儿。”柔妃唤来一名宫女。
    名为巧儿的宫女上前见礼,“娘娘,奴婢在。”
    柔妃还是笑着,但温柔的眼底却涌现一种讥讽的神色,“去将丽妃也叫着,一起到金阙宫聊天,热闹一下。”
    “是。”巧儿转身离去,去丽妃的宫中了。
    丽妃为人骄纵没心计,最是一个可做衬托的好料,柔妃想掩饰自己存在感时,便将丽妃带在身边。只要那丽妃在,仇恨值便无一不被丽妃拉去,她很是省心。
    金阙宫,是怎样的一番热闹,此处不表。
    ……
    商部,苏涟漪好像很久没睡得如此香甜,这一睡,便睡到了夜幕。
    当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床上,衣衫完好,身上还被细心盖着被子。门窗关的严严实实,屋内虽闷热,她身上满是汗,但不得不说,从早晨起床便晕沉沉的头此时清醒无比,伤风全好!
    不过,她最后一幕记忆应该是喝伤风药,那药有问题?
    下了床,穿好鞋子,简单梳洗了下出了休息室,见自己办公室竟掌着灯。是谁!?
    她最反感有人不经允许进入她的私人空间,无论是起居房间还是办公室,即便是平日里有下人前来打扫,也是在她午休时可短暂入内,平时不允许任何人私入。
    走出办公室,整个商部办公楼一片寂静——人们已回家。
    “郡主,您醒了?”突然一道磁性悦耳的男声响起,口吻很是文质彬彬,是右侍郎叶轩。
    涟漪顺着声音望去,见到两个身影,除了刚刚说话的叶轩外,还有一人则是李玉堂。
    “恩,你们为何还未回家?”涟漪刚问完,就发现自己问了句废话。两人要么是加班,要么是陪着沉睡的她,而且此时看来,其答案是后者。自责,看来是睡多了,脑子竟然不好用。
    “正准备走。”李玉堂说话了,解了她的尴尬。
    “刚刚您突然昏倒在桌上,正好下官与左侍郎都在,便将您送到了休息室,您现在还好吧。”叶轩道,永远是带着礼貌笑呵呵的,十分从容淡定,好像当时意图不轨之人不是他一般。
    李玉堂袖下的拳头狠狠捏了一下。
    “原来如此,谢谢你们二位了,谢谢左侍郎、谢谢右侍郎。”涟漪真心感动,在最需要帮助时,有人能出手相助。
    “不用。”李玉堂道,又转头对叶轩说,“右侍郎,刚刚您说晚上喝一杯,还去吗?”
    叶轩微微一挑眉——这小子,生怕他再缠上涟漪郡主,竟用这种方法将他支开。“自然是去,你我二人一向交好,别说喝上一杯,就是一醉方休也不为过。”
    李玉堂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而后对苏涟漪道,“马车已安排再商部之外,那我们便先走了。”每一次对苏涟漪说话,他的口吻都忍不住柔了下来。
    冰雪聪明的苏涟漪自然能看出两人略微蹊跷的气氛,一人邀请饮酒、一人说一向交好——拜托,交好不交好,不是嘴上说的好么,这两人平日里从来不多说一句废话和客套话,哪有半丝交好的迹象?
    人们都说女人间的友谊很微妙,就她看来,这男人之间的关系也是让人捉摸不透。“好,我随后就离开,二位喝好,再见。”她没心思管这两人的关系,告了别后,就转身回了办公室,收拾东西离开。
    看着苏涟漪消失在门口,叶轩扬起了一抹笑,“左侍郎,我们去哪喝酒?地点你定?”心中等着被李玉堂拒绝,以他对李玉堂的了解,这孤傲冷漠的人定然不稀罕和他喝酒。
    “聚贤楼。”出人意料,李玉堂竟说了一个酒楼名字。
    叶轩一挑眉,这好像是在——下战书?“好,就聚贤楼,我们不醉不归?”
    “恩,不醉不归。”李玉堂不屑地撇了他一眼,淡淡道。
    于是,两人真的去了聚贤楼,于是,都千杯不醉的两人喝光了聚贤楼半个酒窖的酒,于是,第二日两人双双旷工令苏涟漪大跌眼镜,这是后话。
    ……
    苏涟漪到家后第一件事便是沐浴更衣,因下午的一觉睡了一身臭汗,而云飞峋回来时,不若往常那般沐浴更衣才回来,身上穿的还是早晨出门时的衣服,但面色却有些不好,仿佛有心事一般。
    “飞峋,你怎么了?”涟漪一边用帕子擦拭自己湿漉漉的长发,一边问。
    傍晚,柔和夏风吹过,带着草木植物的馨香。
    小院,摆设整洁有序,带着温馨家的味道。
    窈窕女子卸下妆容,以返璞归真的美颜面对等待分别一日的夫君,半湿的乌发披散肩头,引人动容。
    “没什么,也许这一天疲惫了。”飞峋笑笑,打起了精神,“今天晚膳是什么?”
    涟漪一耸肩,“我也不知道,我与你一样,嘴巴都受人管束,生杀大权都在厨子那里。”开着玩笑。
    心中却怀疑——按照飞峋的说法,越是参与操练士兵,越是要沐浴后回家,同理,没沐浴便代表着这一日比较清闲。
    但今日飞峋明明没有沐浴,为何却一脸疲惫,那疲惫不是装出的,而是从眼神中无法掩饰,飞峋到底怎么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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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0,飞峋的任务
    傍晚,云府。
    因两人工作繁忙,苏涟漪只能将口舌彻底交给了大厨,实在没精力自己做饭。于是,云飞峋夫妻俩便在人口繁密的京城之中,过起了大隐于市的生活。
    大气又不失精致的院落,到了一定时间,便不允许下人们出入,这里只有两人的私人空间。
    院子一角的树下有一张桌,桌上摆满菜肴,可以看出,这些菜肴皆是大厨精心烹制,色香味俱全。
    “你今日很累?”苏涟漪虽白日里忙得和陀螺,其实心中知晓,京中一些夫人小姐们是嘲笑她的。嘲笑她抛头露面,嘲笑她不专心相夫教子。
    虽然每每想到这些金丝笼中鸟,涟漪都忍不住冷笑几声,但有一点她确实很内疚——便是确实没有照料好自己的丈夫,云飞峋。相反,很多时候还是飞峋来照顾她,所以如今看见飞峋那隐隐的疲惫,她心中有些焦急,怀着一些忐忑问着。
    飞峋心中无奈,他已极力掩饰,但还是被涟漪看出了。
    “是啊,今日有些累,”飞峋笑着,端起一旁的茶清清口道,“过几日我也许要离开京城,最少十日,最长……我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心中是浓浓的不舍。
    涟漪惊讶,很是失落,“你要出差?”
    飞峋再也撑不住假意的笑容,他本就不是那种能演戏的人。“是。”
    “因为何事出差?”涟漪放下心来,只要知道事因就好。她不敢奢求云飞峋能支持她的事业,她早已有心理准备,有一日云飞峋开口让她不再抛头露面,只在家相夫教子。
    这里毕竟是封建社会,而云飞峋也是土生土长的鸾国人。俗话说入乡随俗,应该是她随他,而不是他随她。
    云飞峋愣了下,眼底闪过一丝愧疚,因要开口说谎。“是一年一度为御林军选拔人才之事,在者就是对三营军官的检验,差不多就是这些琐事。”
    “哦,这样。”涟漪听后了然,笑了一笑,为他夹了一些菜,“知道了,都是工作上之事,什么时候出发确定了吗?”吊起的心落了下来。
    “两日之后吧。”飞峋吃下涟漪为他夹的菜,却怎么也咽不下去,卡在喉咙之间。他不想说谎,但如何开口?难道说他要去刺杀逃亡的二皇子?难道要说他要去做刺客?
    “多吃一些。”涟漪浑然不知。
    “恩。”飞峋略微慌张点头,端起一旁的汤猛喝几口,将卡在喉咙间不上不下的菜肴强咽下去,心中一片愧疚。
    “过一阵子也许我也要出差,”涟漪道,“本来早已应起程去东邬城,但突发了一些状况,如今事情大概已经解决,是时候计划出发了。”一边吃饭,一边聊着工作。
    “恩,路上小心。”飞峋因为心中的内疚,不知该说什么。
    涟漪噗嗤一笑,“男人是不是都如同你这般?”
    “我?怎么?”飞峋疑问。
    涟漪放下筷子,伸手支在面颊,含着笑意看着自己的夫君,“怎么来形容呢?不懂事吧,如同一名孩童一般不懂事。”
    飞峋微微拧眉,有些紧张,也放下了筷子。“涟漪,难道我有什么地方做错了?若你不满意哪里尽管说,我改。”
    涟漪失笑,“笨蛋,你做得很好,别紧张。我只是有感而发,不是你做错了,而是这天下男子仿佛都是这般。例如说你爹云元帅,虽不算是老谋深算之人,却也不是愚傻,但后院争斗如此激烈,你娘和惠姨娘几乎都快撕破脸地打起来,你爹却仿佛浑然不知一般。惠姨娘那般虚伪又骄纵,你爹该宠还是宠,难以理解。”
    飞峋赶忙道,“涟漪你放心,我只有你一人,绝无二心。”赶紧立誓。
    涟漪噗嗤又笑了出来,“别紧张,我不说你也如此。但你也在朝中,定然也是有一些耳闻的,户部刘尚书雇了官媒前来说亲,难道你不知晓?但从未见你因此事烦心或是抱怨,所以觉得你们男人根本是个心中不装事儿的孩童。”
    飞峋一反之前的忐忑,却认真严肃了下来。“涟漪你错了,我并非视而不见,而是认为根本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只因我的态度很坚决——我云飞峋的妻只有涟漪你自己无妾,因为不动心便不屑关注此事,仅此而已。”
    涟漪心中涌现甜蜜,“那若是元帅同意了亲事,你怎么办?”
    飞峋还是那种毫无表情的模样,“他自己娶。”
    “噗——”苏涟漪又忍不住笑了出来,“真有你的,让元帅娶?”
    飞峋那拿起筷子继续吃,“恩,他同意亲事就他娶,与我无关。”
    “他是你爹。”涟漪继续逗他。
    “对,他是我爹,而不是我。”飞峋随意回答。
    涟漪心中了然。确实,若飞峋真提了这件事或计较这件事,只能说心动了。若丝毫不心动,便也丝毫不在意。这个云飞峋真是的,总是不动声色、不声不响地将她弄得感动得想哭。
    苏涟漪自然不会矫情地真哭出来,也不好意思跑去撒娇,但总得找件事表达一下心中的感动和感谢吧?于是,她便执筷为他夹了更多的菜肴,将云飞峋面前盘子堆得满满。
    飞峋即便是食量大,也架不住这么生塞硬喂。但这是亲爱娘子夹的菜,他只犹豫了一下,而后便低头吃了起来。
    “最近朝中又有个新闻,你可知晓?”涟漪粉嫩唇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好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一般。
    飞峋点了点头,“知道,你放出风声,凡是赶来云府上门说亲者,都与商部尚书涟漪郡主不同戴天。”
    “难道你不在意?”涟漪惊讶,她放出风声后,满朝文武都惊动了,褒贬不一,贬大于褒,此时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了。
    “在意什么?”飞峋答,淡漠的声音,哪有丝毫在意的神情。
    “他们都盛传你惧内,怕老婆。”涟漪忍不住将实话说了出来。如今朝中之人都暗暗鄙夷骠骑将军云飞峋,竟被一名商女治得服服帖帖,还无法纳妾。
    飞峋微微一挑眉,“他们说的没错,我的就是惧内。”
    涟漪愣了下,“拜托,别说得好像表扬你一般好么,他们在骂你呢。”心中感慨,这飞峋怎么这么脱线?这分明是有失男子颜面好吗?
    “我不在乎,这样落个清净,很好。”飞峋答。他从来都不在乎外人的眼光,若真在意,他早就在几年前便自刎了,只要涟漪喜欢就好,他只在意她一人的看法。
    涟漪心中更是甜蜜,如同一百坛蜜罐子同时打翻了一般。但却不好意思表现出来,直接装模作样地冷哼了下,“妻管严。”这个典故,她从前和他说过。
    云飞峋点了点头,继续将最后几口饭吃下。“谢谢夸奖。”
    涟漪哭笑不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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