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早之前,他也是睡过客房的,他怎么就忘了?
    无奈的摇摇头,荣嘉实推开隔壁客房的门,走了进去。
    一夜没睡好,一早醒来,唐之桥觉得自己的头昏昏沉沉的。这张床好歹她也睡了一年多了,怎么今个儿躺着睡,却是百般难入眠呢?
    起床进洗手间洗漱,望着镜中憔悴的样子,她真想将手中的牙刷一把掷过去,但想想忍下了。
    弄妥之后,换好衣服,她走出房门,将客厅、厨房扫了一眼,四周静悄悄的,一丝人气都没有。难道她还企盼荣嘉实给她做早餐么,以前没离婚之前都没这待遇,更何况是现在?
    微叹一口气,唐之桥向门厅处走去。低头想穿鞋时,却望见地上并排放着两双鞋,一双是她的,另一双自然是荣嘉实的。
    她定住,半响才慢慢回转头,望了眼紧闭的客房,心下不禁恻然,她这么突然地闯进来,从不期许他的欢迎,只要不讨厌就已经很不错了吧?但按目前的情况看,应该是不讨厌吧。但过几天,他们结束了这可笑的“帮帮忙”关系,他们依旧只是路人,而已。
    唐之桥自嘲一笑,推开门走了出去。而当她推开门走出去的刹那,客房的门也被打开,荣嘉实打着哈气走了出来。他望了眼刚被阖上的房门,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靠,出门居然连声招呼都不打,果然当他是死的!
    唐之桥开着自己的甲壳虫一路向工作室驰去,开到一半,突又掉转车头,向城市的另一头开去。
    车子“哧”一声,在一家名为“云上”的珠宝工作室门口停了下来。她熟门熟路地走进总经理室,将车钥匙往办公桌上一掷,有些颓败地坐了下来。
    办公桌另一头的云哩停下打字的手,望着一脸乌云密布的唐之桥,颇好奇地问:“你这一早怎么来我这了,今天不用工作?”
    唐之桥撇撇嘴,淡淡地说:“想念你这的咖啡了。”
    云哩有些莫名的点点头,按下内键叫秘书端了两杯咖啡进来。
    喝着香气扑鼻的咖啡,云哩英气的眉不禁舒展开,“嗳,你不是不喜欢喝咖啡的么?说什么咖啡对皮肤不好,对身体无益……可我喝了这么这么多年的咖啡还是……艳光四射、性感美丽。”
    “噗!”唐之桥喝进去的咖啡喷了一桌。
    云哩扯过桌上的纸巾,一脸嫌弃的望着她。“不过看你那样子,似乎精神不太好哦,昨晚没睡好吗?”
    “差不多吧。”唐之桥垂下眸,纤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咖啡杯的手柄,语气有些惫懒。
    “嘶……我怎么觉着你这心里似乎有事啊?”云哩眼珠子转转,“你这扭扭捏捏的样子,该不会是有了吧?快说快说,谁的呀?”
    望着一张灿烂如花外加八卦到不行的脸,唐之桥一口气没上来差点闷过去。“大姐,拜托你想象力别这么好行不行?我这身边连个男人都没有,跟谁生,难道做圣母玛利亚吗?”
    “所以才叫你找个男人么。”云哩站起身,转到唐之桥身后,拂下头轻轻地说:“其实一个女人单身太久不好,荷尔蒙都会不平衡的。像我们这样的女人,一周至少得做四至五次,一次至少得半小时至一小时,这次才能保持身心愉悦、容光焕发嘛。”突得站身,鄙视地问:“你不要告诉我你三个月都没有碰过男人了?”
    唐之桥真想拿头撞办公桌,简直要无语问苍天了。她可不可以跟云哩讲,她何止三个月没碰过男人,都半年没碰过男人了。那又怎么样,还不是活得好好的?性,对于她而言,可有可无。这是不是也是荣嘉实想跟她离婚的原因之一呢?
    “所以才说你*嘛!”唐之桥翻白眼,有点恨铁不成钢地说:“拜托你好好找个男朋友,谈场恋爱吧,别再玩onenightstand了,浪费时间。”
    云哩不赞同得挥挥手指头,“,这不叫*,这叫享受懂吗?你想啊,每天都有不同的美男,会用不同的方式来取悦你,把你当成是女王,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像你这种小绵羊是不是懂的啦?”
    唐之桥无耐地摇摇头,她来这本来是找安慰的,现在看来是白搭了。她差点忘了,她这个闺蜜是“*”,怎么可能当她是“玉女”呢?
    出了“云上”,唐之桥回了自己的陶艺行。
    刚推门进去,在陶艺行售卖货品的营业员小佳就迎了上来,“唐姐,你总算来了。”
    “怎么了?”见她这么问,定遇上什么事了?
    “哦,是这样的。”小佳赶忙走到柜台前,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卷轴。她小心翼翼地将卷轴打开,然后将画展示到唐之桥的面桥。
    “这幅画……”唐之桥望着画,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
    画上画得是一轮冉冉升起的红日,而红日下的海平面上有一艘即将远航的船。船身上镌刻着四个字“唐泽号”,那整艘船在红日的照耀下,熠熠生辉、金碧辉煌。
    “这幅画是哪来的?”唐之桥问得声音有些急切,小佳微微有些发愣。
    自觉有些失态,唐之桥忙缓和了口气,“小佳,到底怎么回事?”
    “这画是刚才一个客人拿来的,他说要按照画上的样子做一艘船。他还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做好,我说要等您过来问了之后才知道。于是他就把画搁这了,说明天再过来。”
    “那……那人长什么样?”
    “年纪跟唐姐差不多岁吧,长得挺高,还挺帅的。”小佳一想起刚才的客人,不禁开心地说。
    唐之桥拿着那副画进了后面的工作室。她这间陶艺行前面连着热闹的街铺,是售买陶瓷品的;而后面还有一个小院子,经过小院子并是一间二层楼的工作间,里面摆满了制陶用到的器具,还有一些成品和半成品。
    她将那幅画铺到工作台上,心里犹如海浪击岸,掀起万丈狂潮。难道是他,会是他吗?可是他不是在美国吗,难道回来了?可他又怎么知道她开了这个陶艺行呢,而最主要的是他拿着这幅画来是什么意思?“唐泽号”,唐是她,泽是他……
    而那一切只不过已成过去罢了。
    正当她陷入思绪中,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电话是她母亲打来的。
    “什么,你们要提早过来?”唐之桥提高了声音叫道。“不是说还要几天么,怎么就提早了?”
    ☆、第3章 死党一锅炖
    一早到医院上班的荣嘉实也好不到哪去,睁着一双熊猫眼,一副完全没睡够的样子。一想到接下去几天要跟唐之桥装伉俪情深,他的心情瞬间又沉入了谷底。
    有同事经过,见他这么萎靡,忍不住同他打趣,“荣医生,昨天夜生活很精彩么?”
    精彩个屁,老子那是去应酬,才不像你们这些混小子夜夜笙歌?不过他什么都没讲,扯起僵硬的笑,不留一点痕迹地潇洒走过。
    查完病房,荣嘉实往办公室走去。经过儿科时,明明都走过了,突又想起什么,倒着又走了回去,一直到一间病房外才停下。
    “喂,你不会一夜都守在这里吧?”他在一个男人面前站定,有些不敢相信的问。
    坐在过道椅子上的男人看着有些憔悴,低着头,没有言语。
    荣嘉实无奈地耸耸肩,坐在了那男人身侧的椅子上。
    沉默半响,谁都没有言语。
    最后那个男人终是抬起头,眼睛直视前方,声音沉沉地问:“有烟吗?”
    荣嘉实摇摇头,“没有。你知道我从来不抽烟,再说这里是病区,病区禁止吸烟。”
    男人半响后,才木然地点点头,“你去忙吧,我再坐会儿。”
    荣嘉实站起身,向前走了几步,可又急急得走回来,有些愤愤地说:“老雷,我说你为一个女人,至于吗?”
    那个被叫做老雷的男人抬眼望向他,那眼里虽然布满了血丝,但还是掩不住流露出的霸气和坚决。
    “你懂什么?你有爱过人吗?”男人质问道。
    “我怎么没有爱过人?我……”荣嘉实突得想到唐之桥,话突然就卡壳了,唐之桥,他爱过吗?
    这什么傻逼问题?我靠。
    “我不跟你纠结这个问题,得,咱们晚上找上老方他们一起喝酒去吧,什么女人,都见鬼去吧!”
    最好连唐之桥也见鬼去!
    晚上,偌大的包厢内,除了荣嘉实,自然还有他找来的死党方际遇,还有郁辰逸,不过他还没有到。
    “嗳,老雷这是怎么了?”方际遇端着酒杯,拿眼斜瞟坐在不远处的雷声,拿胳膊肘儿撞荣嘉实,不明所以地问。
    荣嘉实灌了一大口啤酒,嘲嘴里丢了颗花生米,有些怒其不争地说:“还能怎么了?他这样只为一人。”
    “那……那女人回来了。”方际遇的眼睛瞬间就大了。
    荣嘉实笑笑,“何止啊,他们在医院里都杠上好几回了。”
    方际遇恨不得捶胸顿足,“卧槽!这么刺激的事,你怎么不叫上我?”
    荣嘉实朝他白眼,“叫上你?找抽呢吧。”
    “不过话说回来,老雷当年对那女的做的那事确实有些过了。要是换了我是那女的,还不把他那玩意给剁喽。”说着,做了个剁的手势。
    荣嘉实摇摇头,有些不相信的说:“得了吧,就你。一看见女的跟犯了花痴似的,死要往前贴。嗳,你什么时候能改改那臭得性啊?”
    “我改这干吗使呀。”方际遇得意洋洋,“我人见人爱,我花见花开,怎么了?羡慕啊,羡慕哥带你一起玩呗。”
    “行了,我才不跟你掺和。这几天我被唐之桥给烦死了。”一提起唐之桥,荣嘉实的心情愈加不爽,猛得灌了好几口啤酒,差点被呛到。
    “唐之桥?她来找你了?”
    “何止找我,都住进我家了。”荣嘉实想起那个约定,觉着自己怎么好像很吃亏呢?原本他是主人,她是客,现在倒好,唐之桥成了主人,他倒成客人了。害得他昨夜一晚上没睡着,他就想不明白了,唐之桥在他怎么就睡不着了呢?嗯,一定是床的原因,一定是。
    “你们不是离了么?当初兄弟们还为你庆祝来着的,这一会半刻就又复和了?你这也太不争气了。”
    望着方际遇一脸鄙薄的神情,荣嘉实伸出四指,对天发誓,“我荣嘉实对天发誓,我跟唐之桥绝无复和之意。”放下手,悻悻然地说:“再说了我一人过得潇洒快乐的,我再找她复和,这不是找不痛快么,我有那么傻么?”
    方际遇点点头,却“嘿嘿”一笑,“你看着原本就很傻啊!”
    “去你的。”荣嘉实一脚踹过去,幸好方际遇躲得快,才没被踹着。“其实吧是唐之桥家那二老说是来这边有个讲座,老教授么。可人唐之桥根本就没把我们离婚这档子事告诉她父母,所以她一合计吧,叫我跟她假装假装,二老面前呢亲亲我我得装恩爱,二老后面么,爱干嘛干嘛,谁也管不着。”
    方际遇却不敢苟同,颇有幸灾乐祸之意,“你呀这是自作自受,怪得了谁。”
    “嗳,我说……”
    “妈淡,悔气。”荣嘉实一句话还卡在喉咙里未出口,包间的门突得被推开,骂骂咧咧走进来一人。
    “我说哥嗳,您这又是怎么了?”方际遇问门口进来的郁辰逸,见他脸黑得跟个包公似的,明显是在哪受了气,来这发泄来了。
    郁辰逸朝沙发上一坐,随手捞起一瓶啤酒,“咣咣”往下灌了好几口,这才抹抹嘴唇,气急败坏地说:“就我家那老爷子,也不知从哪找了个女的……”
    “哦,人家要做你后妈。”方际遇同荣嘉实互对了一明,恍然大悟状。
    “我操,说什么呢?”郁辰逸想揍人,怒吼,“那女的是找来给我添堵的。”
    “敢情还是一后妈呀。”荣嘉实同方际遇再次了然地点点头。
    “那女的想当我后妈,呸,比我还小呢。”郁辰逸解释,免得他这两个死党想入非非,想什么不入流的东西。“就我家那一片地,我都想好了,弄个农家乐什么的,现在这多赚钱呀。可老爷子怎么着,知道不?硬是不知从哪请了个什么研究生还是博士后,跑来翻地的搞种植,有没有搞错啊,这能赚几个钱?”
    方际遇挥手打断,“得得得,你钱已经够多了哈,连农家乐这样的小钱你也要赚,真丢人。”
    “对,太丢人了。”荣嘉实也附和。
    “嗳,你们是不是欠揍呀?”郁辰逸吡着牙,抡起拳头,作势要擂下去,却看对面的雷声,感觉似乎哪里不对,忙放下拳头,纳闷地问:“不是,老雷这喝几瓶了呀都?该不是醉了吧?”
    方际遇和荣嘉实也转头朝雷声的方向看去,只见这位爷,早就喝趴下,醉得不醒人事了。
    “我说哥哦,您这借酒浇愁的本事渐长啊,喝这么多干吗使呀?”方际遇叹气,这男人啊果然是不能碰情的,一碰情准一个儿死。
    方际遇和郁辰逸手忙脚乱地去扶雷声,荣嘉实则按铃叫服务员来结帐,此时放在兜里的手机响了。
    “喂……”
    “荣嘉实,你在哪?”唐之桥冷艳地声音从话筒中传来。
    “干吗?”荣嘉实现在心情也很差,口气变得也有些小恶劣,难不成她还想来查岗么,查得着么?
    “告诉我你在哪?”唐之桥再次问。
    “在‘东方明珠’,唐小姐,这下总可以了吧?”
    “你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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