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香!”墨怀桑用的是全没有过的分贝,喊得有点歇斯底里。
    沈玉香手已经附在门上了,却没有开门。
    她静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回过头道:“你的心情我大概能理解,但也请你考虑下我的感受。女人不是生下来就低人一等的,更没必要被任何人怀疑,这地方的思想落后我不评论什么,我以为王爷是聪明人。”
    沈玉香盯着墨怀桑的眼睛,说完便不愿意多停留,开门出去了。
    留下墨怀桑一个人,回味着沈玉香刚才的话。
    沈玉香忍了又忍,才在进入宋子宴房间之前将眼泪憋回去。
    她深刻的意识到自己这次是昏了头,在最不该的时间,选择最不对的人,做最错误的事情。
    沈玉香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前边的日子过得太顺心,一不小心遇上事儿,就乱了方寸,这种错误犯一次就够了。
    沈玉香打定主意,推开宋子宴的房门。
    大夫已经走了,宋子宴独自一人躺在床上,见沈玉香来,挣扎着要起身。
    沈玉香两三步上前扶住他道:“不用起来,躺着吧。”
    宋子宴道:“王妃和王爷......”
    沈玉香显然不想听到关于墨怀桑的,打断宋子宴道:“他需要冷静,你的伤怎么样了?怎么没人照顾你?”
    宋子宴腼腆地笑笑道:“不要紧,是沾了王妃的药粉。”像是不好意思的样子,宋子宴挠挠头补充:“我是下人,怎么能麻烦别人照顾,再说我也没事。”
    沈玉香有些心疼地检查了一下宋子宴的伤,确认包的好好的,才放下心来。
    宋子宴见王妃坐在他床边,略有些促狭,便开口劝说道:“王妃也该回去歇息了,再好好和王爷说说,王爷是明事理的人。”
    沈玉香叹口气,见宋子宴嘴唇有些干,去给他倒了杯水,道:“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但这次的事他真的过分了。”
    宋子宴望着沈玉香递过来的水,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道:“谢谢。”
    喝一口意思下,才继续说:“王爷太在乎王妃了,所以才乱了方寸,王爷多聪明一人啊。”
    沈玉香心里也不好受,宋子宴的话有道理的,她也是一时冲动,对墨怀桑发了脾气,没顾及墨怀桑的想法,说到底,双方这次都头脑一热,没控制好情绪。
    只是有时候吵架了吧,不知怎么就拉不下脸来道歉,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来,太过激动的心情也难以平复,时间可能是良药,但治标不治本。
    沈玉香和墨怀桑冷战了几天,她本来身子还没好,又伤了心,体虚之下不小心就染了风寒。
    这沈玉香可不敢硬撑着,古代医疗落后,就算是风寒也可能要人命。
    大夫开了些药,沈玉香在家养着,正好以此为借口,晚上和墨怀桑分开了睡。
    现在沈玉香每天都头痛脑热的,连花园都不想逛,更别说出门了,闻悦轩来看望,也被请了回去。
    这日起床,沈玉香有些昏昏沉沉的,分不清是什么时候,喊了两声小梅,没人回应,便自己爬起了床。
    沈玉香有些口渴,却发现桌子上的茶壶里没水了,她有点吃力地穿好衣服,晃晃悠悠地往后厨去。
    到外边的时候发现有太阳,看着像下午,天气不热,沈玉香拉拉衣服,扶着墙走。
    一路上没碰上个人,这到也不奇怪,王府的下人多在前厅忙活,后院只定期有人来,沈玉香喜欢清静。
    沈玉香这会儿到有些怪自己不留点人,她感觉走了一段,路都开始晃了,胸口闷闷的喘不上气来。
    不知道走到哪边的墙边,沈玉香隐约听到墙后有人声,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她越发头疼,靠着墙,软软地倒下去。
    宋子宴的伤没什么大碍,听说王妃生病了,他想偷偷给沈玉香送点吃的。
    然而进了沈玉香的院子却不见小梅。
    宋子宴现在比较尴尬,他本是想以王爷的名义,让小梅拿进去的,结果小梅不在,他只能将东西放在门口。
    转头正要走,突的发现房间的门是开着的,宋子宴心里古怪,纠结了一会儿,不放心,还是进去看了一眼。
    结果发现王妃也不在。
    床帘是掀着的,被子堆在一边,桌子上的茶壶动过,地上还落了块白色的玉佩。
    是闻人庄三爷给王妃的,王妃还算宝贝,平时不会离身,怎么会落在门边?
    宋子宴心里一沉,有不好的预感。
    他捡起玉佩,跑出门寻找起来,果不其然在一处墙边找到了晕倒的王妃。
    王妃散着发,衣服也穿得凌乱,宋子宴不好碰她,他焦急地原地转了两圈,一咬牙,冲去了书房。
    墨怀桑本来看书就看的心烦意乱,这两天沈玉香不见他,又染了风寒,他既气恼,也担心。
    这会儿一听沈玉香晕倒了,几乎是眨眼间,人就消失在门口。
    沈玉香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上了,听到墨怀桑在发脾气,火气很大,声音却压得很低,怕吵醒她。
    沈玉香心情有些复杂,她勉强坐起身道:“不怪他们的事。”
    墨怀桑见沈玉香醒来,赶忙坐到床边扶住沈玉香问:“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沈玉香摇摇头道:“没有,就是有点口渴。”本来她也是为了找水才晕倒在走廊的。
    小梅端了水来,墨怀桑亲自喂给沈玉香喝。
    沈玉香喝了没两口,便轻轻推开道:“妾身身子不爽,王爷还是离得远些,免得被传染。”
    墨怀桑蹙起眉头,握杯子的手紧了紧,忍了又忍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可怕:“王妃还在怪我。”
    沈玉香摇摇头道:“我只是......”话还没说完,人已经头一歪,又昏厥过去了。
    沈玉香重新醒过来是在三天后。
    她感觉好了不少,至少没有之前那么昏昏沉沉的了。
    墨怀桑在床边靠着,睡着了,他的眼睛底下有些阴影,看来是没睡好。
    沈玉香爬起身都没把墨怀桑惊醒,她想他真的是很累了。
    沈玉香看着墨怀桑的睡颜不自觉就出了神,墨怀桑不是一般的好看,不是闻悦轩那种妖媚,也不是宋子宴的清秀,墨怀桑给人的感觉凉凉的,做什么都不温不火,水一般的柔,有时却又很霸道很有男人味。
    该怎么说呢,有初入职场的大学生的感觉,也有富人家精英少爷的感觉,矛盾又美好。
    沈玉香的指尖抚上墨怀桑长长的睫毛,墨怀桑浓密的睫毛抖了抖,一双漂亮的眼睛睁开来。
    沈玉香没有拿开手,反而肆无忌惮地摸上墨怀桑的脸。
    墨怀桑刚睡醒,还有些迷糊,待看清沈玉香后,抬手捉住了女子不安分的小手道:“感觉怎么样?”
    沈玉香顺势靠在墨怀桑怀里,听着男人胸腔里传出的有力心跳声道:“没那么累了,我这是怎么了?”
    晕晕醒醒的,沈玉香就算再不懂医学,也该想到这不是普通的风寒。
    墨怀桑也没有隐瞒,道:“你中毒了。”
    “中毒?”虽然能想到,沈玉香却怎么也想不出来自己怎么中的毒。
    墨怀桑垂下眼帘道:“异域的毒。”
    沈玉香一愣,瞬间就明白过来。
    这两天她没接触什么人,王府的饭菜都会有人试毒,而且其实大家吃的差不多,王府下人生活不错的,要是有意外不可能就她中招。
    那么这几天她能接触到的外人,就只有异域商人权妙萝了。
    沈玉香想了想道:“可是这么明显的下毒,那不是告诉我是她干的?有什么好处?而且我和权妙萝以前没见过,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杀我?”
    墨怀桑抱住沈玉香道:“那就要等抓到她才能知道了。”
    沈玉香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抬起头道:“对了,那天,就是我晚上外出,我是去找的权妙萝。”
    墨怀桑听沈玉香讲他们吵架那天,脸色变了变,撇开脸道:“子宴和我说了。”
    沈玉香摆摆手道:“我不是要说这个,我是要说,那天我看到有人要杀权妙萝,她差点被勒死,后来我情急之下才放了她。”
    墨怀桑道:“子宴说的时候,是说你接触了权妙萝,还说听到房间内有人用他国语言交谈。”
    沈玉香咬了咬手指道:“出来的两个男人是不是异域人,我国哪些人会他国话?”
    问完沈玉香就后悔了,语言这事,有贸易就有交谈。
    果然,墨怀桑道:“勃勃那盛产宝石,有珠宝交易的都会有会异国语言的。”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沈玉香几次三番遇险,再怎么说是针对墨怀桑的刺杀,也没有人信了。
    沈玉香悄咪咪瞥一眼墨怀桑道:“是不是有哪家的姑娘暗恋你,结果你娶了我,爱而不得,嫉妒成疯?”
    墨怀桑还真的认真的想了想,最后得出结论:“没有。”
    “你知道我克妻的传闻,除了你,没哪家姑娘想嫁给我的。”墨怀桑说的平静。
    他也是真的无所谓,有一携手白头之人便可,其他人是别家的。
    沈玉香默默为墨怀桑默哀几秒,心想要是他生在她们那个时代,一定非常吃香,没有封建迷信,受万众少女爱慕。
    墨怀桑见怀里的少女又呆了,点点她的鼻子道:“想什么呢,我说过不在意的,是真的不在意。”
    沈玉香眨眨眼睛,岔开话题道:“金钗展的票拿到了吗?”
    墨怀桑回归了正经,道:“有了。”
    两人突然把话题转到这上面,也不是临时起意。
    既然勃勃那多宝石交易,能和他国人正常交流的一定是大户系统学习过的,金钗展就多宝石,多大户,说不定有什么线索。
    沈玉香中毒昏睡了几天,又在家养了一段时间,到正好赶上金钗展。
    墨怀桑本来是不要她去的,因为沈玉香身子刚好。
    沈玉香表示没事,并且她觉得万一遇上那天的两个人,她还能辨认一下,毕竟宋子宴只看到了其中一个人的脸。
    虽然感觉遇上的几率很小,但以防万一,沈玉香还是低调出行。
    没张扬,也没同墨怀桑走在一起。
    本来也是抱着看看的心里来的,这一看,沈玉香还真看到了那天遇到的男人。
    就是被她药倒的矮一些的男人,穿一身华丽的绸面白袍,上面隐隐有金丝闪现,和墨怀桑的穿衣风格有点像,但全比不过墨怀桑。
    沈玉香对那人抬了抬下巴,悄声问宋子宴:“那个金丝白袍男人是谁?”
    “怎的?对家兄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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