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风尘道:“在你心里,男女之间除了朋友,便是情人,就没有其它的了?”晴儿道:“那是自然,总不会是仇敌吧。”
    顾风尘道:“当然不是,事实上,我与她既不是朋友,也不是情人,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没那么亲密,只是认识而已。”
    晴儿一挑大指:“随便认识一个人,就可以为他赴汤蹈火,果然是一派大侠风度哩。”顾风尘笑道:“那你晴儿姑娘呢?只见过我两面,便出手相助,一样的大侠风度。”晴儿小嘴一扁:“别吹捧我了,我可是有目的才帮你的。”
    顾风尘道:“现在可以说了,有什么目的?”
    晴儿眨眨那对大眼睛:“现在还没想到,等我想到了再说吧。到时候你可得帮我。”顾风尘道:“一言为定。”说着举过酒瓶去,二人酒瓶一碰,将残酒一饮而尽。
    两人吃喝完毕,围着火堆一边一个,倒卧在草丛间,看着天上的圆月,此时万籁俱寂,明月高悬,微风中满是鸣虫的叫声与泥土的芬芳气息,气氛倒是满怡人的。
    晴儿嘴里叼着一根草棍,看着明月不时地转着眼珠,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顾风尘也睡不着,大睁着双目,眼前不时闪现出泠菱的笑脸,刺得他心头阵阵发酸。
    隔了好久,晴儿突然吐出草棍,坐起身来问道:“喂,你说要拿宝贝去救人,怎么个救法?”顾风尘不料她有此一问,想起那鬼脸人的话,不让他将此事说给任何人,便道:“不要问了,这是我的事。”
    晴儿道:“也许我可以帮你。”顾风尘道:“对方不让我说,否则我要救的人便死定了。”晴儿笑了:“说你笨,你还真笨呢。现在四下无人,出你之口,入我之耳,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对方怎么会知道。”
    顾风尘一想也是,他自己虽有些智计,可一来对方有人质在手,二来自己一方人单势孤,因此别无它法,况且他将甲送到了,对方万一还不放人,自己岂非空忙一场。这位晴儿姑娘人小鬼大,也许会有办法。
    想到此,顾风尘便压低了声音,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晴儿听了,连连皱眉:“如此看来,算计你的人可不是一股小势力,你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万一对方耍赖,你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任人摆布。因此平空将宝甲送上,绝不是万全之计。”
    顾风尘道:“我这几天来倒想了个主意,就怕对方不上当。”晴儿问道:“什么主意啊?”顾风尘道:“我去送甲时,对方一定会派重要人物来的,到时候我拼了老命,也要捉他一个,宝甲要不要没关系,只要能换回要救的人便可。”
    晴儿嘘了一声:“我当什么好主意,就这一点,傻瓜也能想得出来。对方早防着这一手哩。如果换做是我,重要人物根本不必露面,只弄些小喽罗来,让你自己先钻进一个笼子里,再把笼子锁上,然后拿走你的甲,你不照办,人家便不放人。到时候你怎么办?”
    顾风尘连连点头:“如果真用这一招,我还真没办法。”
    晴儿道:“所以,还是我来想一计,要知道,你以前是少林弟子,在阴谋诡计这方面差得远了。”
    顾风尘道:“那你快点想,我不打扰你。”
    晴儿道:“要是真的想出好计,你怎么谢我?”顾风尘一皱眉:“在下身无长物,又是个穷光蛋,实在不知如何谢你。”晴儿道:“谁说你身无长物了?眼前不是个宝贝么!”
    顾风尘看了看那甲:“这个要给出去才可以救人的。”
    晴儿一扬眉毛,道:“如果我想出好计,不用送甲也能救人呢?你肯不肯割爱?”顾风尘毫不犹豫:“我答应,况且如果不是姑娘帮忙,这宝贝也到不了我手。”晴儿听了,笑逐颜开:“一言为定啊,可不要反悔。”
    顾风尘恳切地道:“无论救不救得出人来,我顾风尘都感激姑娘的恩情。”晴儿道:“要救的人连你的朋友都算不上,要感激也轮不上你,别太往心里去,也许……也许以后,我还得求你帮忙哩。”顾风尘道:“只要用得上,尽管开口。”
    晴儿看着他,盯了好一会儿,最后缓缓摇头。顾风尘道:“怎么,姑娘不满意在下说的?”晴儿突然神色一正,极为严肃地道:“你这人……太没心机了。”
    顾风尘点头微笑:“倒是实话。”
    晴儿道:“你就不怕我骗你?”顾风尘道:“想过了,在下除了这条命以外,要财没财,要势没势,你能骗我什么!”晴儿点头:“也对。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自然不会失去什么。”
    顾风尘道:“这话很有禅理,难道姑娘也在少林修行过?”晴儿呸了一声:“人家说正经的,你少来……”
    突然,顾风尘眉毛一扬,之后双手在地上一撑,闪电般欺近晴儿身边,一手捂住了她嘴,同时双脚踢出一块泥土,将火堆盖灭。
    四下立时一片黑暗,晴儿认定他要行不轨之事,心下也是暗自吃惊,此时已经来不及出网,便伸出二指,刺向顾风尘双目。
    顾风尘没料到她会突然出手还击,急忙侧脸,那二指擦着眼皮掠过,险到了极处。晴儿一招落空,后招又至,用手肘撞向他的气海穴。顾风尘用手臂挡住,然后凑在晴儿耳边轻声道:“不要作声,有人来了。”
    随后他便放开了手,晴儿四下听听,一片寂静,不要说人,连鬼影也不见一个,不由得心生诧异。又隔了少倾,还是不闻声音,便凑近顾风尘耳边,低声道:“你听错了吧。哪有人来?”
    听了这话,顾风尘并不回答,只轻轻摇头,用手指指林子之外,正在此时,晴儿终于听到了声音。
    来的似乎是两个人,脚步声非常细微,如果不是顾风尘身怀逆天神功,周围又极安静,他又躺在地面,从而可以感觉到地面轻微的震动的话,是不可能在半里之外便能听到的。
    那两个人慢慢向顾风尘与晴儿的藏身处走来,顾风尘二人相对一点头,提了装甲的盒子,轻轻跳上一棵大树,在枝叶间隐藏好身子,凝神静观。
    少倾,那二人走到被盖灭的火堆边,顾风尘赫然觉得,这二人的身形好熟悉,绝对见过。
    其中一人看了看余烬,微然一笑:“刚刚压灭的,想必躲起来了。”另一人哼了一声,一屁股便坐下。
    顾风尘听了,蓦地想起,说话的人正是红莲教的秦唐关,而那个冷哼的人,居然便是阳关盗。
    一时间,他心头浮起无数场景。
    那日自秦唐关将自己救起,在太岳山一处废楼中,遇上了幽冥双煞、卫家六虎与长河帮的过江风,几拨人马打做一团,而自己便是在那时练成了逆天神功,而后来不知为何,这些人相继离去,那时他自然不知道是阳关盗夺走了逆天诀的缘故。此后便再也没见过秦唐关。
    而阳关盗在自己赶往黄山的途中,又曾经截住自己,结果被自己的神功击败,从而黯然而去,不知死活。今日这二人却一起出现了,倒也是奇事一桩。想到此,不由得凝神静听。
    秦唐关四下一看,瞧见了二人的马匹拴在树下,便笑道:“躲起来的朋友,在下只不过路经此地,没有恶意,请出来吧。”
    顾风尘与晴儿相视一眼,都轻轻摇头。二人想的一般,此时红莲教的宝贝在自己手里,一旦给秦唐关看到,定然会上前索取,顾风尘知道这老头儿武功厉害,红莲教中排名尚且在归去来之上,而自己已拼了一天,尚未休息过来,一旦交上手,胜负尚未可知,何必自找麻烦。
    因此二人谁也不出声,只冷眼观瞧。
    秦唐关说完了,侧耳听了听,一无动静,便笑道:“看来人家是怕了咱们啦,躲着便躲着吧,咱们是客人,也不好硬逼着主人出来见客。”
    此时阳关盗已将火重新燃着了,又从腰间解下个酒葫芦,一声不响地喝着。
    秦唐关坐在火堆边,向火里扔了两条枯枝,往地上一躺,似乎要睡了。这时阳关盗开口道:“你真想把我交给红莲教?”秦唐关道:“不错,我既然问不过东西藏在哪里,只好让他们去问了。红莲教中有一个人,行刑之术天下无双,在此人手里,你甚至能将刚出生之时的事都想起来。”
    阳关盗冷笑:“你在吓我。老子死且不怕,区区一些痛楚,又算得了什么。”秦唐关悠然道:“死很容易,一刀断头,干净利落,自然没什么可怕,但是这痛楚嘛,呵呵,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滋味美妙得紧,你以后有的受了。”
    顾风尘听后暗想,原来秦唐关在向阳关盗逼索一些东西,看样子尚未得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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