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只是个人爱好。”
    屋子内客厅里就摆放着一个人体图形,穴位上扎满了银针,旁边的移动书架上还放着几本中医学的书。
    “在学针灸?”
    鹤京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那些书都是胡编乱造的,我稍微拿来一试就知道真假。”
    茶几上放着一台平板电脑,旁边是一本有关于解剖学的书,还有一个简单的水晶装饰物,摆放得整整齐齐。
    鹤京家里的装修风格偏向于现代化,可不知道为什么总给邵世青一种君子端方,温良如玉的感觉,也许是因为那些偏向于中医方面的东西,还有桌子上一套茶具,大到茶壶,小到钢筷、羽扇一应俱全。
    邵世青又意外了:“你还会泡功夫茶?”
    “嗯,略懂一二,静心养神之用。”鹤京见邵世青有点兴致,打击了他一下,“夜深了,不宜饮茶。”
    “嗯。”邵世青遗憾地点了点头,“之前为了拍戏跟广东一位茶道大师学过一点泡功夫茶的手艺,但到底只学了个花架势,电影上看着好看,泡出来的味道却只一般,现在想起来大师手底下出的功夫茶就觉着回味无穷。”
    鹤京淡淡一笑,未曾表态。
    当年他在军营中闲来无事的时候就爱泡功夫茶,只是那人总是等不及,将还未泡好的茶喝了个大半,一通牛饮,暴殄天物。
    等邵世青洗好澡出来之后,意外地发现鹤京热了一杯温牛奶等着他,时间把握得很合适,牛奶的温度不冷不热,刚刚可以入口暖胃。
    沙发上多了一套被褥,鹤京对邵世青说:“家里没有客房,你睡我的房间,我在沙发上睡一晚就好。”
    “别,还是你睡床,我睡沙发。”
    “没事的。”鹤京摇了摇头,“你是客人,理应让我尽到地主之谊。”
    邵世青不太好拒绝,去卧室看了一眼,两米宽乘两米三长的大床足以睡下他们两个成年男子,他回头对鹤京毫无芥蒂地说:“床很大,一起睡吧。”
    “我睡姿很好的,你不用担心,我也不会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情。”邵世青开玩笑地冲鹤京眨眨眼,露出一个有些孩子气的笑容。
    鹤京还是有些犹豫,问题不在邵世青在于他,他最近晚上总是会频发噩梦,常常惊醒过来,影响邵世青睡眠是小事,却不能让邵世青知道他会这样。
    两人最终是分开睡的,邵世青睡床,他睡沙发。
    到半夜的时候,邵世青因为口渴醒过来,打开灯一路摸索着走到客厅,隐约听到了呻.吟声,闷闷的,难过的呻.吟声,找到客厅的灯,打开一看,鹤京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上,像是只幼小的野兽一般可怜而又无助。
    “鹤京?”摸了摸额头的温度,在发烧,邵世青紧张得把鹤京抱起送到了卧室的床上,烧了壶热水,找到医药箱里的退烧药,给鹤京喂了吃下。
    折腾了半个小时,两人才睡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鹤京整个人都不太好。
    他窝在邵世青的怀里,头就枕在邵世青的胳膊上,搭在颈窝里,烧得不高,他隐约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情。
    头发扫了一下邵世青的下巴,邵世青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想翻个身,胳膊被鹤京压住,邵世青动作受到阻碍,醒了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都有些尴尬。
    鹤京动了动,想坐起来,邵世青闷哼一声,制止了他的动作,“先别动。”
    瞪了瞪眼,鹤京说:“你——”
    邵世青很无辜地说:“晨勃,你也是男人,这个避无可避。”
    鹤京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药片跟剩下的半杯水,邵世青以为他不记得了就解释说:“你昨晚发低烧了,喂你吃了退烧药。”
    “嗯,麻烦了。”
    邵世青又问:“上次在度假区见你你也是低烧,身体有问题?”他看鹤京虽然清瘦,但是衣服下面的身体上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肉,平时看着挺冷淡的,但实际上还挺有精神,不像是有什么病根的人物。
    鹤京不好给邵世青解释这是真气带来的后遗症,只说:“我是易感冒体质,这几天天气变化又挺厉害的。”
    “这样。”邵世青靠近鹤京,微微弯下腰,像是个大哥哥一样拍了拍鹤京的头,温和地笑了笑,“你先休息一下,我来准备早餐。”
    鹤京:“……”
    “别逞强了,你还烧着,脸都红了。”
    鹤京:“……”不是。
    “别看我这样,煎蛋很拿手的。”邵世青落下一个安慰的笑容,莫名地就让鹤京觉着很安心,他点点头,闭着眼开始调息体内的真气。
    也许是为了惩罚他有这个世界不该有的逆天之力,每次动用万花的攻击性心法都会有短暂的真气乏力之感,随后还会低烧,但是并不严重。那些退烧药对他来说没什么作用,他只要好好调养一下。邵世青说的没错,他的确还需要再休息一下。
    不到半个小时,鹤京睁开眼,出了卧室一看,桌子上摆放着丰盛的早餐。
    煎蛋、牛奶、夹着生菜、火腿、肉松跟鱼子酱的三明治。
    邵世青系着围裙正在厨房忙碌。
    电话忽然响起,邵世青没空接就让鹤京帮忙接起,是柏青打来的电话。
    鹤京一接起,柏青就说:“邵天王邵大神,你又搞什么?夜宿小明星家里,你真的以为是记者不敢写你吗?我——”
    “抱歉。”鹤京打断柏青的念叨,“邵天王邵大神正在煎蛋,你有什么需要我转达的?”
    柏青沉默了一会儿,一下子就炸了:“什么?邵世青的爱心早餐居然不是我一个人独享的了?”
    鹤京:“……”
    ☆、第34章 剧组意外
    吃过午饭之后,鹤京就接到顾书的电影,《夜守孤城》的拍摄时间表出来了,明天一早八点的飞机,飞东北拍雪景,还有七天过年,年前一定要把这幕雪景的戏拍完。
    这部分外景由鹤京为主,大多都是霍子沽的戏份。
    第二天一早鹤京就带着一个小行李箱去了东北。
    年前的东北温度极低,三省平均温度在零下十几度,最冷的时候都有零下二十几度,小城绥化冷得很。一下子从南方飞到北方,下了飞机那种温差感受得特别强烈。
    顾书哈出一口气,白雾在空中弥久不散,四下看了看白茫茫的一片,鼻头一痒,打了喷嚏,哆嗦着说:“南方是湿冷,北方是干冷,老听南方人抱怨没暖气,北方的外面可比南方冷多了,妈呀,这天气可真是冻成狗了。”
    鹤京被他逗得一笑,脸颊都有点僵,从顾书手中接过针织毛线帽戴上,耳朵跟额头都暖和了一点,对顾书招了招手:“走吧,总得适应环境。”
    赵天恒从飞机上下来,脸色不太好看,他不知道穿了多少,裹得像是个粽子一样,身后带了个年轻的助理,推了推眼镜,无奈地把暖手的火炉递给赵天恒。
    顾书凑过来,用手掌掩住声音,偷偷地说:“我听说赵三爷最怕冷了,难得他还愿意来这大东北,又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戏份。”
    鹤京白了一眼顾书,“八卦心太重。”
    顾书涎着脸皮笑了笑。
    剧组大部队向宾馆出发。
    剧务订了一个中高等档次的宾馆,房间很干净,大套房,装饰整洁温馨,房间内家具用品应有尽有。为了方便也为了节省剧组开支,顾书跟鹤京两人住在一个套房里面。
    一进房,鹤京就去洗了个澡去去寒,热水打在身体上相当得舒服,洗好澡又去大厅跟剧组人员吃了顿开机饭,场面十分热闹。
    鹤京看着挺冷淡的,但自从第一个工作人员鼓起勇气跟鹤京搭了个讪后就意外地发现,其实这个目前正在持续走上坡路的帅气新星特别地平易近人,很好相处,跟鹤京说话的人越来越多,那架势挡都挡不住。
    有跟鹤京求了合影的妹子一直看着镜头里淡淡笑着的青年,一脸痴汉状,她旁边的朋友拍了拍她的肩膀,抢过手机,狡黠地眨了眨眼:“你屏幕好像脏了,我帮你舔舔。”
    “啊啊啊,不行!放开我男神!!”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苏瑞清租了辆大巴把鹤京他们载到了片场,赵天恒则在酒店里面睡死了没跟他们过来。
    这一幕是揭秘霍子沽身份的戏份,对诠释这个几乎跟主角同等戏份的重要人物来说十分重要,苏瑞清也亲自参与到了布景当中,对每一个道具的安排跟摆放都有很深的研究。
    跟鹤京配戏的主要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戏骨,老人年纪虽然大了,但是精神矍铄,眼神犀利得很,他是被苏瑞清邀请来客串的,只有今天安排的这些镜头。
    段凯庄背着手站在远处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鹤京,眉头皱着,担忧地对苏瑞清说:“他这么年轻,能演得好霍子沽?”
    “可以的。”苏瑞清毫不犹豫地说,“我相信他应该可以演出我想要的霍子沽。”
    “是么?”段凯庄还是很怀疑,他演了半辈子的电影,参与到了早期黑白的红色电影中,又在电影界开始变得浮华复杂中退隐下来,专心从事幕后工作,这辈子可以说是只有赞誉,如果不是看在苏瑞清父亲的面子上,他是真不想来客串这个角色,不想让这些小辈毁了他的晚节。
    可苏瑞清既然这么说了,他就只有信任鹤京,又多疑地看了一眼鹤京,段凯庄摇了摇头,不管怎么样也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鹤京被请进化妆室化装,等出来后就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一样。
    化妆师刻意隐藏了鹤京的年龄,用粉调暗了他的肤色,让他看起来比真实年龄要老一些,眉尾上挑,多了几分锐气,两者相结合,现出一种锋芒内敛的卓然气质。一身灰色的长袍,袖子长到掩住了手,头发披散下来,用布绳在脑后束了一个简简单单的发髻。
    这是《夜守孤城》里霍子沽常见的装扮,看似普通并不见出色,然而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越看越耐看越引人注目,化妆师停下来看效果的时候差点被鹤京的相貌给吸了进去,好半天才缓过神,压着心跳给他上好了妆。
    苏瑞清把两人找来简单地说了下要求,鹤京专心听好之后就退到了一旁。
    最初的一幕戏是外景。
    街上都是穿着古装的群众演员,热热闹闹的,到处都是吆喝声,这时候战乱还未爆发,百姓还活在一片喜悦之中,也没有恼人的宵禁跟到处肆虐的狼牙兵。
    大雪漫天,剧组赶得正是时候,红色的灯笼映着雪景,红白交织间带来一种别样的视觉享受,苏瑞清满意地看了一眼镜头内的取景,后期再制作一下,画面绝对美。
    鹤京穿着长袍戴着兜帽穿过人群,镜头只照出了他的侧脸,小孩忽然在他眼前摔倒,他停下脚步,弯下身子把小孩扶了起来,从兜帽的边沿处看到勾起的唇角,嫣红的嘴唇让人对他的相貌产生了无限遐想。
    这个时候的脚步是很讲究的,既不能显得太匆忙失了霍子沽的性格,又不能走得太慢,让观众觉着霍子沽的浑不在意,他拿捏着不快不慢的步子穿过巷子,最后停在了一处人家之前。
    这段戏算是过了。
    苏瑞清原本以为脚步这方面可能还要多拍几遍,他特别注意电影的细节,甚至有点吹毛求疵的地步,很多跟他合作过的演员在变成朋友关系之后都偷偷地跟他抱怨有时候真的受不了他这一点,拍摄的时候简直有种要被逼疯了的感觉,要苏瑞清稍微放松一点对大家都好。苏瑞清也只是笑了笑,点头安慰:“一切为了观众服务嘛”,后来再拍的时候还是那样,典型的诚心认错,死不悔改。
    可这会儿,鹤京的这一系列动作他实在是没什么可以挑剔的,肚子里原本酝酿的这个脚步该怎么走,该走多快,扶小孩时的动作神态该怎么样的训话全都被他咽回了肚子里。
    有点憋屈啊……
    苏瑞清闷了一口烟,赶紧把烟头丢了把冻坏了的手抄进口袋里,对主摄像师抬了抬头,示意:“来,下一条。”
    补好妆之后,鹤京哈了一口白气,缓和一下冷意,听到苏瑞清喊了一声之后就动作起来。
    他扯了下长袍下摆,在门前抖落了身上的雪,拂下兜帽,露出侧脸,大雪又影响视线,只能看到一个大致的模样,更加勾起心中的好奇。
    挽着袖子,抬起手敲了敲门,没多久,朱漆的大门打开,从门内钻出来一个戴着帽子穿着棉衣的小童,见到鹤京的时候眼前一亮,惊喜地道:“霍师兄,你回来啦,师傅等你好久了!”
    鹤京从怀里掏出几块糖递给小童,小童美滋滋地抱了糖把门打开。
    鹤京一路走到屋内,快进屋的时候顿住脚步,又认真地衣服上的雪拍干净,脚底磨蹭了下,恭敬地沉声道:“徒儿霍子沽,拜见师傅。”
    心弦像是被一只手拨动了下似的,受到了鹤京的情绪感染。
    他此刻的声音低沉得与他平日里的声音有些差距,刻意压低了的嗓音带着些微的颤抖与哽咽,充满了他对恩师的愧对之情。
    他未能力挽狂澜,城破,兵败。
    沉默下来,眼前的景象归于一片寂静。鹤京就站在晚风冷雪中静静等候着,过了会儿屋内才传出来苍老的声音:“你且先进来。”
    这一段戏又是一条过,苏瑞清满意地击掌,细节处表现得十分到位,看来他们年前完全可以拍好收工回去!
    外景部分拍完,道具负责人员就开始布置内景,古朴的小屋内简简单单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白鹤仙童图,中间垂着布幔,遮住了内室的情景,桌子上摆放着一套简单的茶壶茶具,高燃的火炉驱散了房间内的冷意。
    这才是这次来东北的重头戏,先前两段拍的很好,给苏瑞清添了不少自信,他特地叫来鹤京和段凯庄让他们先对对戏,熟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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