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童老神在在,“我现在也是。”
    赵玄雨和周韩齐齐翻白眼儿,不信奉公守法能接触到这领域。
    周韩凑近,“或者你有什么门路?认识了什么人,花了多少钱?”
    季童点头,“差不多就是这样,花钱买消息找对了人就不难。”
    裴佳木把东西丢回桌面,“在公海,华国都不会管吧,难道找国际刑警?他们业务范围包括这么吗?”
    有周韩两个在,季童也不好说明白,“不,我就是拿这些去威胁他一下,等他心慌了狗急跳墙才能有破绽。”
    叶昌毕竟是律师,接触的黑暗面更多,经过这段时间和车海两个人的接触,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老大不是这么简单,听这话也觉得太敷衍,就是不太敢深想。
    到午饭完毕下午吃饭的时候,网上沸沸扬扬的贴一下子干净了,浩星市场负责人发了官方通稿,列举七家主流媒体以及几个主要发帖人,要求他们对侵犯人隐私权即传播虚假信息诽谤人名誉公开道歉,否则会以以上罪名起诉。
    三个小时,完全雷厉风行!
    几个大网站也是光棍,很快写了措辞严谨的书面文件通稿,说明自己监管不力。
    第一个发帖的根本就被吓哭了,她本来就是讲个八卦,哪知道会有这么大的乱子。
    当然后面也有人隐晦地用各种指代词说不知道浩星竟然发展到这么大可以一手遮天影响舆论封人的口。
    这些零星言论多来自竞争对手公司,无奈浩星技术太牛,但凡赶出口,一小时内就被反追踪,好几个公司的内部服务器被攻击瘫痪之后,事件焦点被顺利转移到了哪个公司技术更牛逼上。
    对手公司气到吐血,但是抓不住证据,怎么查都是攻击来自境外。
    甚至有著名骇客组织洋洋得意在境外宣称负责。
    一时间网络上鸡飞狗跳,浩星还是一副无辜脸,发通告谴责有人含沙射影侵犯浩星名誉,一经查证浩星一定会上诉追究到底。
    这些事情沸沸扬扬闹了整个星期,渐渐又冷下去。
    与c市相邻的另一个港口城市h市中心的高层豪宅里,秦胜手指僵硬地握着鼠标,眼睛瞪大盯着屏幕上刷开的血红字迹。
    【公海上很好玩儿吧?】
    然后是一页一页的犯罪证据,其中许多他轻描淡写说了要如何,但是从未亲眼见过的血腥场面。
    秦胜拼命点击鼠标,电脑一动不动,音响轰然启动,炸开一声雄壮的定音鼓,接着是欢快的圆舞曲。
    秦胜被惊得猛然从座位上坐起来,胳膊挥动间带倒了手边的水杯,夹在指尖的烟灰掉到手背上,烫的他一哆嗦。
    客厅传来清脆的笑声,刚上手的漂亮姑娘披着衣襟大敞的真丝睡袍探个头进书房,“怎么一大早听圆舞曲?要我陪您跳舞吗?”
    秦胜看到那俏皮的笑容仿佛见到了恶鬼,暴怒地吼了一声,“滚出去!”
    姑娘眼圈瞬间红了,却识时务的很,飙着泪退出去,“再也不理你了。”
    秦胜哪顾得上这些,慌忙拔了电脑的电源,画面不停,然后是无线网卡,音响的电源,十秒钟时候,他终于反应过来,抓起笔记本随便朝哪个方向砸过去!
    轰隆一声,笔记本砸到装着巨大玻璃门的书柜上,锃亮的玻璃哗啦一下子碎了满地,厚实的地毯上都是玻璃碴。
    但是音乐还是不停,秦胜抬脚把音响踹翻,红着眼睛想谁知道自己这些事情,或者谁能在自己电脑上做这些手脚,眨眼间他好像反应过来,摔开书房的门去客厅。
    刚才奔出去的美人坐在沙发上抽噎,听到摔门声、脚步声带着哭腔娇嗔,“你不说个合理的理由我不会原谅你的……啊!”
    后面的话被凄厉痛苦的惨叫代替。
    秦胜一把掐住美人的脖子把她按进柔软的沙发里,“说,谁派你来的?”
    女人被他掐的脸色泛青,浑身颤抖大脑空白,根本听不明白他的话,甚至根本听不清!
    秦胜掐到她眼球都凸出了才猛然放开手,把人摔到地上,大马金刀坐下,“说!”
    女人喉咙被掐伤,根本说不出话来,吓得好像神智都不清了,哆嗦着在地上挣扎。
    秦胜狠狠踢了她几脚,经过这些暴力的发泄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慢慢舒了一口气,两分钟的时间里,光看表情竟然又变成了那个温厚的秦家产业中年掌权者。
    ☆、第75章 外公?
    清晨的风从敞开的窗户灌进来,一通打砸之后的秦胜站在凉风里哆嗦了下,浑身的汗凉津津地渗回骨子里。
    脚底下是已经昏迷的女人,手臂上被砸破的玻璃杯的碎片划了道长长的血口子,白色的长毛地毯蹭的都是乱七八糟的血迹。
    门铃忽然想起来,秦胜踉跄了下,踩着女人的指尖走到门口,从房门监控看出去,是自己的司机兼保镖站在门口,稍微松了口气打开门。
    进了门才发现司机捧着个盒子,秦胜瞳孔就是一缩,“你拿的什么?”
    司机其实是职业保镖,一进门就闻到了屋子里淡淡的血腥味儿,先打量了自己的老板发现一切都好,才松了口气,“主宅保姆送过来的,说是您的快递寄到那边了。”
    秦胜条件反射地倒退了一步,“你看到内容了吗?”
    司机随着他后退进前进了一步,终于看厅客厅里的情况,对地毯上倒着的人看了一眼,觉得如果死了人在屋里boss大概不会这么镇定,就果断把事情忽略了。
    将手里的盒子往前一举,“里头好像是文件。保姆那边说没有拆,您看看。”
    秦胜又后退了一步,“我今天早晨接到了威胁文件。你替我打开看看。”
    保镖眉峰一动,他知道秦胜背地里有些什么,否则不会花这么多钱请自己,但是这样的事情还真是头一回。
    秦胜退开三米,看保安把盒子放在地板上慢慢打开,安安静静的什么都没发生,果然是一叠文件。
    没有封皮儿,第一页就是一张照片。
    秦胜上前一步,同时保镖把盖子一盖举起来重新递到他手里,老板的事情还是少知道为好。
    秦胜抢过盒子去砸的乱七八糟的书房翻看了一通,事情跟早晨在电脑里看到的大同小异。
    这时候他已经过了情绪爆发的时间,很镇定地一张一张粗略浏览了下,其中不但有自己跟公海的那几艘船联系的证据,还有一些船上的兄弟们背着他做的事情。
    看着看着,他的火气就又起来了,与之相反的,对于是不是陆地上有人发现了自己的勾当的猜疑小了些。
    这些年里,他虽然是幕后大佬,但是长居陆地,对公海那边鞭长莫及,对那些人背地里借着自己给的本钱多捞一些是有谱的。
    但是这里头的数据实在出乎他的意料,搭上的那条线的规模也有点儿太惊人。
    秦胜现在的心情仿佛一个帝王,按照水至清则无鱼的上位者习惯,纵容手底下人在范围内捞一点儿是没关系的。
    但是如果他们捞到帝王的私人库房里去,就有点儿不太妙了。现在的情况,打个比方,不但捞到了私人库房里,还用捞出去的东西放高利贷,收回了几倍的利润。
    是可忍孰不可忍!
    那么早晨发来的那些,是底下那几个家伙内斗时候有人收集了证据想上位呢?还是其中的某一个发给自己的投诚书呢?
    秦胜是不相信大陆有人能抓住自己这么多详细的把柄的,而公海里的那一群,一如秦胜知道自己的卑劣狠毒,他也知道那些人与自己相比不遑多让,如果不是自己从陆地上走私出去的东西有他们必须的军火,估计这些人早就造反了吧?
    客厅里,保镖检查了下昏迷在地毯上的女人,两根肋骨折断,可能有内脏挫伤或脑震荡,浑身擦伤划伤些许,不致命。
    检查完了他就施施然站起来坐到旁边的位置上,拿出个智能手机开始玩儿,华国的治安太好,对地下势力的管制严格,所以再境内当保镖实在是太容易了。
    大概一个小时之后秦胜才从书房出来,保镖站起来,一指地上的女人,“怎么处理?”
    秦胜松了一口气,日常大商人慈眉善目的脸摆出来,“太任性了,早晨非要跟我闹腾,找一家安静的医院送进去养着吧,让人看好了。”
    “是。”保镖恭敬地点了头,虽然瞎子都能看出来事情不是秦胜说的那样,但是他并不打算问。
    ★★★
    早晨十来点钟的时候,裴佳木等到了从森林公园内出来的某个老头。
    这处森林公园有一片古书是圈起来禁止游客的,但是禁不住秦川这样有钱有闲的老家伙。
    他们肯为了更好的空气大早晨过来晨练。
    秦川穿一件白色丝绸练功服,手里拿一把太极剑,笑眯眯跟另外两个腰杆挺直的老人一起从门口出来。
    工作日的早晨,公园门口人非常少,裴佳木开着的明黄色跑车分外扎眼。
    几个老家伙一出门就注意到了,但是他们见多识广,也就是多看了一眼,就各自上了自己的车回家。
    秦川运动过后习惯去一间金融街附近的港式茶楼吃早茶,顺便在那边见见附近的大鳄抓点儿信息。
    裴佳木对这个也早打听清楚了,不远不近跟着他的车。
    秦川的司机也不简单,开出一公里就低声跟老板汇报,“秦老,后面那辆车在跟着我们。”
    秦川闭目养神,回忆刚才那辆明黄色的跑车,“是谁家的小崽子?”
    到了他这个年纪,连男男女女都不会扑上来了,c市治安也一向好,自己坐的车也非常坚固,想不出会有什么意外。
    开这样车的,只能是谁家不懂事儿的小家伙,秦川甚至联想到了是不是家里那几个孙女招惹的人。
    “早晨八点半车就停在公园门口了,里面的人一直没出来,车没有改装,没查出来路。”司机兢兢业业地汇报,实际上他还查了这车属于谁,但是没收到回报。
    见秦川半天不出声,司机还是问了句,“是回家还是茶楼?”
    秦川嘴角嗤笑一声,一把年纪能被个小崽子吓的改变习惯?
    司机跟他许多年,听着一声也知道了,默不作声地往茶楼开。
    到茶楼的时候早晨十点多点,秦川有固定包厢,实际也吃了早饭,过来不过是看看财经报纸,趁机遇到点儿熟人,顺便给想见他的人留个门路。
    茶博士知道他的习惯,每天都备好了一见他进门就直接给送上来了。
    秦川舒舒服服坐下,翻几页头版头条,让司机把电脑接上去不太熟练地看了看各网页的头条信息,正心里有些不耐烦琢磨那个小崽子什么时候来,门就想了。
    茶博士有些尴尬地跟在推门进来带着墨镜的青年后面,“对不起秦老,我们没拦住,告诉了他要先问您有没有空的。”
    秦川也有些不悦,太不懂礼数了,斥责的话没说出口,就被对方摘下墨镜之后那张脸堵回去了。
    裴佳木脸不大,一副大墨镜遮住一半,今天特意打扮了,一摘下眼睛,活脱脱曾经的裴嘉木。
    秦川脸色虎起来,他当然知道裴嘉木已经死了;虽然年纪大了,他也知道这世界上有整容,那么,眼前这个人是想干什么?
    论起来,曾经裴嘉木的母亲秦又晴有秦家产业的继承权,她先于父亲去世,那么她的儿女可以代位继承。所以,裴嘉木对秦家的产业有继承权。
    曾经秦又晴出嫁时候带出来的部分股权,也属于秦嘉木。在秦嘉木去世后,秦川曾经派人去谈判赎回。但是股权持有人季童坚决不放手,他跟秦嘉木因为共有浩星,债权关系各种牵扯,无法举证这个股权是季童非法占有,诉讼成本太高,且胜诉几率不大,最后秦川和秦胜不得不黯然放弃。
    这是秦川在看到裴佳木这张脸之后想到的第一个事儿,但是随即他注意到裴佳木太过年轻,那么,他来是有什么目的?
    裴佳木也不等他叫坐,施施然坐在他对面,把手里的文件夹放在桌面上,笑眯眯地开场,“我先做个自我介绍。”
    秦川老而成精,虽然有些疑惑,却并没有被他这样奇怪的样子吓住,镇定地坐着一声不吭。
    裴佳木打开文件夹,把几份文件一字排开,一指旁边的司机,“后面说的事儿大概跟您的家事儿牵扯有点儿深,这位,是不是回避比较好。”
    秦川目光一厉,他已经七十多岁,怎么敢跟年轻小伙子单独呆在一间屋子,“你说你的。”
    裴佳木耸耸肩,一副随你便的样子,清清嗓子,甚至自己动手斟了杯茶喝了两口,“那么我就开始了。”
    秦川的疑惑更深,他还记得自己那个外孙子,非常出色,就是人情世故上太蠢,竟被裴家那一窝野种合伙弄死,论起其他能力,倒真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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