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啊,”蒋明珠莫名所以,被他横抱着走了两步,才惊道:“干嘛,快放我下来。”
    “不放,”聂玄边往床边走边低头亲了她一下,亲昵道:“找他做什么?身子不舒服?”
    蒋明珠蓦然红了脸,连忙摇头:“没有,陛下消息怎么这么灵通,得是在我这儿安了多少探子啊?”
    “别转移话题,”聂玄把人放到床上,才哼笑了一声:“说说,什么事?”
    蒋明珠索性伸手勾着他的脖子,倾身吻了上去,企图蒙混过去,呢喃道:“真没有,我就叫他来把个平安脉啊。”
    “那回头我可去问他了啊,”聂玄虽是回应了她的亲吻,却还是不为所动,威胁道:“他是个老实人,想必不会瞒着朕……”
    想起阮斛的性子,蒋明珠也是哭笑不得,只得承认道:“好吧,就是让他开了点调理身子的药。”
    聂玄这才放开她,顺势在她身边躺下了,把人搂过来:“母后和你说的话,我都知道了。子嗣的事,真的不用这么急,该有的总是会有的,嗯?”
    “陛下……”蒋明珠听着他低沉温柔的声音,心里便是一暖,轻轻点了点头。
    “明珠,别拿这事瞎折腾自己的身子,”聂玄正经八百地盯着她关照:“好在阮斛那人实在,伤身的东西,肯定是不会给你开的。这我还放心点。”
    这话说的,就好像她多没信用似的。蒋明珠顿时无语了,翻身背对他,干干脆脆地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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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这儿好得蜜里调油的,蒋府却是一晚上鸡飞狗跳。
    柳氏被送到庄子上已经快两年了,庄子上不比蒋府,虽说顾念着她到底是蒋云的人,不敢让她做什么活,但总归也没有那等锦衣玉食的日子了,身边伺候的也就只有一个粗手笨脚的妇人。
    说是去“调养身子”,但是两年了蒋云都没去看她一回,大家渐渐地也就知道这多半是得罪了夫家,或是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事,被送来等死的了。庄子里的农家心思都单纯,虽说猜到了一点,对她倒也没有为难,但肯定也不会捧着了。
    粗茶淡饭,布衣荆钗的,两年下来,柳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都觉得有几分陌生,这哪里还像个富贵人家的太太呢,分明就是个乡下婆子了。
    因此听到庄户喊着宫里有人来接她了,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吓了一跳,以为蒋明珠现在成了皇后,要来找自己算账了,一下子就白了脸色,抖抖索索地被拉了过去。待看到自家儿子,又听说皇后娘娘特别恩赐让她回蒋家去,一时竟是愣住了,好一会儿功夫才七手八脚地推开众人,搂着儿子大哭了一场。
    到蒋府后,门房先还不肯让人进去,还是栖凤宫的人拿出令牌,说明了这是皇后娘娘的吩咐,母子两人才进了门。
    蒋云回府,一听到管家回报,顿时就呆住了,厉声道:“你刚说什么?谁回来了?”
    管家被他吓了一跳,连忙又重复了一遍:“小少爷和柳姨娘回来了,说是皇后娘娘开恩,从前的事就既往不咎了,特别恩准柳姨娘回府里来住。”
    蒋云还没来得及说话,柳氏已经拉着蒋志飞赶到了门口,一见了他就立刻滚落了两行眼泪,哽咽道:“老爷……我、我过去糊涂……求老爷看在咱们夫妻的情分上,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她回到蒋府后就连忙命人准备热水,沐浴更衣,换上了一套素色的衣裳,又略施脂粉,把自己收拾地既不狼狈,又显出几分憔悴。端的是费了不少心思。
    奈何这两年在庄子上,条件简陋,保养不得当,还是比原先苍老了些,但整个人也清瘦了点,看起来倒真是有几分可怜。
    蒋云看到她也是一怔,一下子有点感慨。看她跪在地上泪盈盈地仰着脸看着自己,不由想起她年轻时候的样子,心里就难免有点怜惜,恍惚道:“你……怎么……”
    柳氏一看他的神色就知道有戏,立刻泪如雨下,哽咽地喊了两声“老爷”,仿佛除了这么喊着,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蒋云却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慢慢沉下了脸。皱着眉看向她。他很明白,蒋明珠在这会儿把柳氏弄回来,绝对不是因为真的对她动了什么怜悯之心,而是为了让他不把蒋志飞弄到宋薇那里去,让宋薇和他、和蒋家渐渐划开界线。
    这对他来说,可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
    想到这儿,看柳氏便也没了什么温情、柔情,拧着眉斥道:“哭哭啼啼地像什么话?皇后娘娘开恩让你回来,这是天大的恩典,你在这儿哭天抹地的,是唱的哪出?你当初做出那种事来,难不成让你去庄子上还委屈了你不成?!”
    柳氏心里纵是有再多不甘,这会儿也不敢顶撞他,只沉默地低着头,不敢接他的话。
    好在蒋云也没打算和她多说,随手指了个下人,吩咐道:“把柳姨娘带去清云院吧,没我的吩咐,不许离开清云院。”
    清云院就紧靠这下人们的院落,都快有十多年没人住了,平日里都是用来堆放杂物的。
    这不就是变相的软禁么?
    柳氏心里一颤,连忙去拉他的手:“老爷,我再不敢像以前那样了,求您饶了我这回吧……明珠、不,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也说不计较我从前做的事了,让我回来带着志飞好好跟您过日子……老爷您看,皇后娘娘都这么说了……”
    她不提这个也就罢了,一提蒋明珠,蒋云顿时拉下了脸,一下子拍开了她的手,咬牙恨道:“闭嘴,你给我滚回清云院去。”
    柳氏还想再求,蒋云却立刻狠狠瞪了她一眼,拽了她的手臂,一路把人拉着拽着弄到了清云院。
    他一看就是正在气头上,边上的下人哪里敢拦,即使有一两个跟了他多年的人想上去劝两句,也被他斥退了。
    蒋志飞已经吓呆了,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傻愣愣地跟到了清云院。
    蒋云一看他还跟在身后,立刻把人往外面一推:“回书房做你的功课去。”
    蒋志飞就是个窝里横的,遇着和气软乎的就霸道,见蒋云这会儿发了这么大的火,就整个蔫了,一个字都不敢反驳,垂着脑袋回自己院子去了。
    蒋云这才把门一关,把柳氏往屋里一甩:“你闹什么闹?还嫌你惹的事不够多?”
    “老爷,是皇后娘娘说让我回来的,”柳氏被他推得一个趔趄,腰磕到了桌子角上,疼得倒吸了一口气,还是不忘分辩:“她也说过去的事就算了……”
    “她这话你也信?”蒋云看她疼得身子都打摆,到底还是心软了一下,放缓了口气:“你这一回来,要是真的跟志飞牵扯上,就连志飞的前程也毁了,你会害了他,你知不知道?”
    “不会的……志飞是我儿子,我怎么会害他?我一定会好好管教他的。”先前蒋明瑾被入了大牢,蒋明瑜被胡家送去“潜心修佛”去了,柳氏接连失了两个女儿,如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儿子身上,听到他这么说,当然是又惊又怕,不肯相信。
    蒋云叹了一声,也不管她是真的不懂还是假的不懂,直接明了道:“如今明珠是皇后了,又深得皇上宠爱,志飞原本是她唯一的血缘兄弟,我把他往宋薇那里一送,不看僧面看佛面,再怎么样,明珠总归也要照拂一二,否则旁人说起来也不好听。可你这么一回来,先前的事就都要被翻出来了。宋薇和明珠也正好借着这个由头,光明正大地把志飞丢开,说不定还要借机打压一番。”
    柳氏不肯信,勉强道:“就算志飞不在宋薇那里,他也还是皇后唯一的娘家兄弟,她不帮衬志飞,还能帮衬谁呢?”
    蒋云简直要给她气乐了,心里暗恨自己当初怎么那么不开眼,挑了这么一个蠢笨的人。这一想,便更是没好气:“帮衬谁?你到现在还没看出来?她的打算精明着呢。宋清这两年越发得力,俨然皇帝跟前第一人,那是她舅舅的儿子,宋家那边的嫡亲表哥,你觉得她会帮衬谁?”
    “可……宋清再好、也总归是姓宋,将来、将来宋薇还不是要靠志飞养老么?”
    蒋云冷笑:“你以为宋薇现在为什么要住在裴氏那个病秧子那里?还不就是看上了蒋志远这个小子,惦记着把他养成自己的儿子么?你当她还稀罕志飞?她要是稀罕,还会让你回来给志飞当娘?”
    柳氏还不知道宋薇近来半年一直都不住在蒋家,又惊讶又疑惑地张了张唇,不知该说些什么。
    蒋云揉了揉额头,有些事他其实也是到了这几个月才想明白的。蒋明珠和宋薇,恐怕是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开始谋划了。这些年来一点一点,悄没声息地就把事情做到了这个地步。他现在来看,都觉得这个做女儿的,心机盘算当真已是远胜过他这个当爹的。
    柳氏怔愣地看着他:“那我……我该怎么办?老爷……”
    “别哭了!”蒋云厌烦地看了她一眼:“还能怎么办,安安份份地在这里过你的日子,别再给我惹是生非。志飞的事,你也少插手。”
    柳氏无奈,只得答应下来。蒋云又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拉开门叫了两个丫头进来,吩咐她们两个伺候柳氏,转头便走了。
    ☆、第八十八章 裴氏病故
    蒋云暗里派人查探过,裴府门口比那一日自己送蒋志飞去时又多了几个侍卫,有一个甚至看着还有点眼熟,显然是宫里出来的。也就歇了再把蒋志飞塞给宋薇的心思。按捺下性子,盘算着该怎么让宋薇回心转意。蒋明珠那里他是不敢指望的,只好琢磨着从宋薇这一头下手,毕竟宋薇性子软好说话。
    也不知是不是天意注定,他还正想着该找个什么由头去见宋薇呢,裴氏那里就出了事。她到底没能熬过这个冬天,第一场雪落了没两天,便溘然长逝了。
    她是在夜里走的,也算是平平静静,前头昏迷了两天,晚上忽然醒了,还把儿女叫到跟前嘱咐了几句话,笑着摸了摸儿子的长发,关照他往后他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了,要照顾好妹妹和伯母。
    众人都看得出这便是回光返照了,宋薇不忍心看,悄悄避到了外间抹着泪,想让两个孩子多陪陪她,但只一会儿工夫,蒋蓉蓉和蒋志远也被她赶了出来。裴氏只说自己累了,想睡一会儿,让他们两人也回屋里去好好睡觉。
    两个孩子都知道她的身体状况,虽然依依不舍,却也不愿意在这个关头再违逆她的意思,惹她不高兴了。到底还是一步一抹泪地回了自己屋里。
    第二日早上,裴氏便再也没能醒过来。两个孩子在她病榻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宋薇心里对他们诸多怜爱,一手揽着一个,轻声安慰着他们。
    好在裴氏走得也不算突然,他们见多了她缠绵病榻的难受和挣扎,对这一日已有了准备,到底还撑得住,宋薇安慰了他们一会儿,便要着手开始给裴氏安排身后事了。
    蒋云最先得了消息,立刻就赶了过来,连早朝都没去上。
    裴家的人都知道他是谁,虽然知道自家主子并不待见他,但他也确确实实是蒋家现如今的当家,是蒋志远和蒋蓉蓉的大伯。他来给裴氏治丧,也算是合情合理。毕竟蒋志远现在还未成年。
    宋薇也没有理由硬拦着不让他来,皱着眉看着他进进出出安排这安排那的,心里自是十分不痛快,却偏偏不能阻止,毕竟名份上,他来主事,才是应当应分的。
    蒋云这会儿面上虽然强忍着做出一脸悲痛,心里却是十分得意,觉得自己是时来运转了,真可以说是刚想睡觉就有人给递枕头,他正惦记怎么让宋薇回去呢,裴氏就死了。
    这一来宋薇就没有理由滞留在这里了,就算要照顾两个小的,也可以把他们带回蒋家教养,毕竟两个孩子都是姓“蒋”呢。
    他再借着这个机会好好表现一番,不愁哄不得她回心转意。
    要不是这会儿操持的是身后事,身边人都是一脸肃穆哀伤,他简直都要笑出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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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薇和裴氏平日里都与人为善,不一会儿的功夫,四邻里头便有人得了消息,过来帮忙了。有帮着打理厨房杂事的,有帮着给裴氏的遗体换衣服的,还有帮着收拾屋子扯白绢挂白幡的。
    蒋云撇了撇嘴,倒是没想到裴氏这种缠绵病榻的人还有这么好的人缘,但他急着想表现自己,当然不肯让这些人抢了机会,只稍微一愣,就开始吩咐这安排那,把众人差遣地团团转。
    他对府里的不少事分明就不了解,还偏要强出头,有些事便安排地不伦不类的。宋薇皱着眉正要说话,就被一个邻居拉到了一边:“宋夫人,这是谁啊?怎么这么大的口气?平日里也没见着人,真到有事了又出来显能耐了?这要是捣乱的,您就跟咱们说,我帮你叫人,总不能让裴家嫂子走都走得不安心……”
    蒋云和宋薇、柳氏的那点事,京城里知道的人不少,不过不知道的显然更多。
    聂玄当初给裴氏母子几人选宅子的时候,就没有挑那些高门大户聚集的地方,而是挑了离御街不近不远的这一处,这里住的多半是商贾富户,或者是一些品级、俸禄不高,小门小户的官宦人家。
    四邻大多并不知道蒋家的那点糟心事,只当这里住的是两个丧夫的太太,相依为命。因此这邻居才会有这么一问。
    宋薇点点头,心里有些感动:“不是,他是我丈夫,也是小远和蓉蓉的大伯。”
    问话的人似乎吃了一惊,疑惑不定地看了看蒋云,又看了看宋薇,才拧着眉头,有点尴尬地挠了挠头:“哦,那要是不用我们帮忙……我们就先回去了。”
    宋薇连忙谢过了他,见他还看着蒋云,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勉强朝他点了点头,转头想去看看蒋蓉蓉和蒋志远。
    这两个孩子自小和母亲相依为命,如今母亲走了,他们受到的冲击肯定是最大的。宋薇想得周全,特地让人做了些热活的吃食端了过去。
    蒋蓉蓉和蒋志远这会儿还是跪在裴氏床边,两人依靠着跪在一起,都只是默默地掉眼泪,并不大声哭。
    蒋志远年纪虽小些,却似乎是记住了母亲临终前的话,颇有点小大人的样子,揽着姐姐的背,轻声和她说话。
    宋薇看得心酸,走过去拍了拍蒋志远的肩:“小远,你先带着蓉蓉来吃点东西吧,一会儿还有很多事,别饿着肚子。”
    蒋志远沉闷地答应了一声,伸手抹掉了眼角的泪,又给姐姐绞了一块热帕子让她擦脸,这才朝宋薇点点头:“好的,我知道了。伯母,有些规矩我不懂,一会儿您能在我边上提点我么?我怕做得不好,给娘亲丢人。”
    他才不过十一岁,就已经这样懂得进退,宋薇既欣慰又心疼,也不知该怎么给他解释现在是蒋云在外面颐指气使地张罗。一时间就有些说不出话的感觉。
    蒋志远见她犹豫,也有点担心,轻声道:“伯母,外面出什么事了吗?”
    “你大伯过来了,这会儿是他在外面,”宋薇有点无奈:“你年纪还小,这件事,论道理来说,确实应该由他来主持。”
    蒋蓉蓉立刻就跳了起来:“凭什么让他来主持,我们在蒋家的时候,他就对我们不闻不问的,要不是伯母照顾我们,我们还不知会怎么样呢……现在娘去了,他就来显一家之主的架子了么?我才不要他可怜!”
    她是个暴脾气,现在又是在最亲近的人面前,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宋薇有些为难地看了看她,正想着该怎么和她说。就见蒋志远咬着唇不说话,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站起身来,定定道:“伯母,我娘也不会愿意让他来主持……我去和大伯说,我们既然从蒋家搬出来了,就没打算再倚仗蒋家什么,独门独户的,我娘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但总归还有我这个做儿子的。我娘的身后事,自然有我给她操办,不必大伯费心。”
    宋薇一愣,看他小小个子,身子却板的笔直,竟觉得他的气场并不弱于蒋云这么一个多年来一直身居高位的尚书。不由朝他点了点头,温柔道:“那你想怎么做,跟伯母说说,伯母看能不能给你帮点忙……”
    两人这里还没商量出个大概来,外头便忽而吵闹起来。宋薇生怕是蒋云和其他来帮忙的邻居闹了起来,便想出去看看,两个孩子也都跟了出来。
    谁料他们一到,外头反而安静了下来。众人都看着站在庭院正中间,被几个内侍围着的贺林。
    院子里来帮忙的多半不是达官显贵,认识的贺林是内侍首领,天子身边人的也就是蒋云、宋薇、蒋蓉蓉和蒋志飞这么几个。其他人都是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不知道好好的葬礼上怎么忽然来了太监。
    贺林方才还板着脸,谁都不搭理的样子。一看到宋薇和蒋家姐弟两个,面色就好看了很多,上前朝宋薇行了一礼:“夫人,皇上和皇后娘娘知道了裴氏的事,让老奴带着内务府的人过来看看,能不能帮得上忙。”
    他说着朝身后指了下,宋薇这才注意到他身后跟的几个人穿的是官府。只不过内务府出的这几个人都已在官服外面罩了一层黑纱,去了官帽和玉带,所以并不怎么惹眼罢了。
    看他们这身打扮,俨然是早就得了命令,要在这里帮忙治丧。
    一众邻里都是又惊讶又疑惑,他们之中的大部分,根本就没有接触过皇家,更遑论是皇帝皇后这样天下顶顶身份贵重的人了。见宋薇竟是这样的“大人物”,一下子都呆住了。
    宋薇看了一眼蒋志远,才转向贺林,微微点头,把蒋志远带到身边,往前推了推:“多谢皇上和娘娘关心,这是裴氏的独子蒋志远,他年纪还小,有不懂的地方,你们多费心教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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