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声起,众人自动在舞池四周散开。
    谢洛白总算放开溪草,弯腰做了个邀舞的动作。
    听得周围小姐传来一阵压低的惊叹声,溪草内心翻了个白眼,活阎王难得彬彬有礼,不得不说还真有些赏心悦目,不过这只是表象啊表象!
    然而还不等她其他反应,谢洛白很快捉住她的手。
    两人力气悬殊太大,又是众目睽睽,溪草实在不好挣扎,被谢洛白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带入舞池,她整张脸写满了不情愿。
    “二爷,我不会跳舞。”
    谢洛白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完全置之不理。
    溪草试着抽出手,却试了几次都无果。
    似乎生怕她跑掉,那拥在腰凹的手,在人看不见的角度五指紧紧收拢把她轻易扣住。
    他的掌心仿佛带着魔力,灼得溪草一张脸红得滴血,哪怕是在烟花之地混了六年,可从小接受的保守教育,让她对男女大防还是十分在意。
    溪草抬起头,可头上那张脸依旧眉眼森寒不苟言笑,完全没有发现两人之间有多不妥!
    不是讨厌女人,抗拒女人吗?
    溪草试着往后挪了挪,腰上的力气又加大了一寸。
    “别忘了你的命还捏在我手中!”
    声音中的警告不悦不言而喻,溪草忍无可忍,怒目迎上。
    “二爷,你逾越了!”
    谢洛白一愣,这才似发现怀中的女孩子浑身僵硬,仿佛一只炸毛的花猫。
    哦,终于忍不住了吗?
    他逗弄之心忽起,非但没有松开力道,还抱起女孩子旋了一个圈,漂亮的开场。
    “怎么,难道你要在我对面跳舞?”
    “我明明不会跳舞!”
    钢琴声跟上,压下了溪草愤怒的对峙。
    “不会也得跳!”
    谢洛白显然没有把她的话当做一回事,眸中忽明忽暗有碎金涌动。
    溪草也来了脾气。
    “这可是你说的!”
    她于是自暴自弃!
    看怀中的女孩子笨手笨脚,手脚完全不协调,好像并没有说谎,谢洛白眯眼,注意力很快集中在如何让二人在众人眼中看起来和谐一些。
    有他主导,两人的舞步总算有了点样子,不料脚上一痛。
    方低下头怀中女孩子已是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歉意。
    “对不起,这鞋跟实在太高,我穿不惯……”
    谢洛白想想也是,谢夫人给溪草的鞋子足足有十厘米高,到把这个玲珑的丫头抬高了不少。
    可接二连三的几脚又是怎么回事?
    谢洛白皱眉。
    “笨蛋,你是故意的吗?”
    溪草委屈,无辜嗫嚅。
    “我说过我不会跳舞嘛……”
    “是吗?”
    温热的呼吸拂在耳边,却是隐藏了那些杀人的可怕形容,仿佛是错觉,眸光间隐隐还夹杂温柔。溪草心跳有些快,莫名有些心虚。
    “不想丢脸的话,你完全可以找别人,比如那朵玫瑰!”
    话毕,好似要验证这句话,脚下的步子又乱了几分,若非谢洛白及时化解,恐怕两个人会跌在地上!
    溪草内心得意,不料一个忘形竟忘了收敛表情,被活阎王抓了个正着。
    谢司令什么都明白了,脸色越来越冷。
    “你确定要和我作对吗?”
    “是,那又怎样?”
    溪草倔强地抬起眼,也不再掩饰。正打算故技重施狠狠地“不小心”再踩到他时,忽然后腰一紧,双脚已经离地。
    他,他要干什么?
    溪草睁大眼睛,悬空的不安全感迫使她不得不死死环住眼前人的脖子,生怕被人抛到空中,落个半身不遂。
    这厮竟利用身高优势,猛地握紧溪草的腰便带着她飞快旋转,而他力气极大,明明是强拉硬拽,可落在旁人眼中却完全是另一种痴缠的你情我愿。
    一圈,两圈,三圈……
    旋转越来越快。
    溪草只觉得她要晕了。
    “谢洛白,我头晕……”
    炸毛的猫咪瞬间秒怂,这幅吃瘪的模样,似乎很对谢洛白的胃口。
    可他动作依旧不停。
    只微微改变舞步,带着溪草不断变换姿势。
    随着他的动作,宽大的裙琚在四周旋开,转出了一个美丽的圆,好似鲜花绽放。
    那翩跹的弧度,露出了舞裙下一截雪肤,捕捉到有人目光露骨地盯过来,谢洛白带着溪草一个旋身,挡住那些猥琐的打量,再慢慢放缓速度,嘴上却依旧不气。
    “还敢和我对着干吗?”
    “可是我真的不会跳舞!”溪草气息不稳,还没有从眩晕中恢复过来,大口喘息道。
    “什么时候结束,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谢司令才不会允许自己的舞伴临阵退缩。
    “舞会才刚刚开始,便是不会跳也要坚持。”
    事到如今,溪草也不敢再挑衅活阎王,自作聪明给自己寻麻烦了,弱弱道。
    “……那怎么办……我真的不会跳舞……”
    女孩子脸红扑扑的,好像下一秒就会哭出声来,谢洛白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苛刻了?
    “你可以……踩在我的脚上。”
    啊?
    溪草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思议地抬起头。
    小提琴声悠扬,灯光迷醉,打在谢二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上,不得不说极其容易让人心跳混乱。
    同样光线中,被少女坦荡赤城地注视,谢洛白眸光一闪,耳尖竟有些热,不自然地转过视线,微微抱起溪草的腰。
    “把两只脚踩在我的脚上,我带着你跳。”
    溪草一怔,本想拒绝,可转瞬一想既然是他要求的,就让他再被高跟鞋踩几脚,逐按照他的说辞心安理得地踩了上去。
    可到最后,也不知是西洋音乐太曼妙,还是六国饭店的灯光太熏然,把溪草内心最后一丝捉黠彻底打碎,被谢洛白环在怀中,翩翩起舞。
    前还是激烈的飞旋,下一刻便成了浪漫的华尔兹。
    舞池中一对璧人,说不出的惊艳契合。
    特别是谢洛白,俨然舞场上的王者,举手投足尽是绝对的掌控,把一个蹩脚的三脚猫宠成了舞场上的公主。
    只需跟随他的动作,按照他的频率,安心受他庇护即可。
    众人看得心潮澎湃,也三三两两滑入了舞池。
    在暧@昧灯光中,不时低头接语,让人眩晕。
    众人兴致很高,没有人停下,舞曲也一支接一支变幻继续。
    而万众瞩目的那对璧人也在不知不觉间慢慢移开了些许距离,配合得天衣无缝。
    “小骗子,还说不会跳舞!”
    溪草一怔,低下头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竟被谢洛白带了节奏,专心致志跳起舞来,她顿时有些尴尬,强辩道。
    “那是我聪明!”
    “是吗?”
    某人唇角一勾,分明还是强势的侵略,却偏生给对方留一线生路,迫使溪草不得不使出全力。
    这哪里为试探活阎王举办的舞会,简直是拆穿自己小把戏的仪式。
    一时间,溪草很是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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