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踏进这座专卖店的大门。
    “欢迎光临!”两名迎宾女孩立刻迎了上来,“先生您是看上衣还是裤子,我们店里正在做暑期打折促销活动,全场买三送一,买两件八折。”
    季节毫不过度,开门见山道:“我找杏花。她在吗?”
    听说这么一个堪称极品的大帅哥找杏花,两名迎宾女孩心里面顿时对杏花充满了莫大的醋意,条件反射似地朝店子左侧的一个女孩子望去。
    “杏花,有人找你。”
    季节跟着她们的目光望去。
    只见一名身材不错的女孩迈着小碎步小跑过来,先是惊讶地看了季节一眼,然后小声问她的同事,“谁找我?”
    “我找你。方便单独说几句话吗?“季节尽量使用他并不擅长的斯文语气。
    杏花飞快地再次看了他一眼,脸上显出几分羞涩,忸怩道:“我不认识……”
    季节不等她把“我不认识你”这句话说完,一把扯着她的胳膊来到店外。吓得杏花顿时急红了脸,嘴里小声抗议着,“你怎么这样……”
    来到店门外,季节立即松手,压低声音道:“别害怕,我是老九的朋友。”
    一听老九的名字,杏花的脸色顿时大变,变得惨白而悲伤,下意识地后退几步,目光中满是惊悸,哆哆嗦嗦道:“他的朋友……我怎么没见过你?”
    季节随口报出了老九的电话号码,以及不为人知的生活习惯,杏花眼睛里的警惕散去,却更多了些悲伤和怨恨。
    “朋友……他就是被朋友害的,被人挑了脚筋,还被判刑十年……他什么都没做,好端端的人生却毁了,因为朋友……”
    季节的血顿时上涌,整个人站在原地打着寒颤,摇摇欲坠。
    “你……没事吧。可别吓唬我……”杏花想伸手,半途却又缩了回去。
    季节身上的血慢慢冷却,他狠狠地咬了咬牙,强忍愤怒和内疚,低声道:“他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是他的好朋友,以前一直在外地工作,今天才回来,打他手机却被告停机,前一个月和他通话,他说找了个喜欢的女孩,他说想结婚,我找不到他,所以找到你这里……”
    两行泪水丝线似地从杏花脸上下趟,跟街上的雨水比赛似的流啊流!
    季节也不催她,静候着她自己平复。
    片刻后,杏花低声讲述着他和她的悲伤痛苦。
    原来,刘少东在夜店打伤了人后,当天晚上下落无踪,市局便在上头的命令下,对他的手机信号进行跟踪定位。他早上开机的第一时间,便被有关方面查获了地址,电话也在第一时间被监*听。
    当天若不是老九的报信,刘少东很难逃脱警方缉拿。所以当刘少东接到报警电话逃走后,伤者家属的一口恶气落在老九的身上。据杏花说,当天上午老九先是被一群人毒打折磨了一上午,挑了脚筋,下午警方以包庇、通风报信罪、同案等罪名抓捕入狱,在接到“刘少东”在列车上死亡的消息后,迅速对老九宣判。
    而且“死者”的父亲也被工厂辞退,母亲的小摊也不准摆,目前境况凄惨。
    望着她双眼噙满的泪水,季节嘴巴苦涩,心头像火烧一般灼痛,他十秒钟内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去报复狠毒的恒发张总一家。如果他真的犯下错误,他的人已经死了,罪不及家人朋友,可是这家人太狠太毒,竟连“死者”家的两个老人都不放过。
    默默从包里掏出他的全部家产,一万两千余元,自己留了两千,把一万元强行塞到杏花手中,沉声道:“麻烦你带我把钱送给死者和老九的父母,一家五千,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万分感谢!”
    说完,季节朝杏花深深地鞠了一躬。接着转身走进雨中。
    杏花迷惘地望着他平静如山的背影,却仿佛看见一团愤怒的烈焰在游动。
    …………
    我要杀*死你们!姓张的,你等着……季节的脑海里,频频闪现出杀人的念头,一切仿佛都没有意义,俊美的脸蛋,侨胞的身份,逃脱的喜悦,生与死,全然没有了意义,他的世界一片漆黑,黑暗中只有极度悲痛和仇恨。
    法律也许的确是公正的,但却无法找到能够消除季节满腔仇恨的条文。
    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季节打听到恒发张总经理家的住处,该公司是上市公司,总经理叫张全富,在甘市有三套房产,一套花园别墅,其中花园别墅毗邻甘市人民公园,物业安保森严。不过张全富很少回这个别墅,他一般会回到木棉湖畔小区的一栋联排别墅。他的妻子和儿子平常也都居住在这里。
    当然,还有个重要的地方是甘市第一人民医院,张全富的儿子张行正在脑外科住院治疗。张家为儿子请了两名护工,但张行的母亲每天必来医院,他的父亲偶尔会陪伴到来。
    他拟定的计划,不外乎这三个点。两所住宅和医院脑外八楼八八零九号病房。
    在这个期间,他偷偷回了趟父母的家,不过没有进屋,远远地站在巷口,看着那扇紧闭的门。
    很遗憾,他没能看见他的父母,只有高中毕业的小妹打着雨伞去路口药店买了盒药。看着小妹在雨中蜷缩的背影,他屡次冲动得想冲上去告诉她,你哥没死。可理智告诉他,不能去,不能说,否则还会害了她们……
    嘴唇咬得出血,他的脚硬是一动也没有动。看着小妹打开大门,关上大门,他犹然一动不动地静立了十分钟,像是默哀,又像是一尊雕塑。
    夜晚八点,浙沥的夏雨轻轻地敲击着湿漉漉的路面,木棉湖畔高档住宅耸立于红灯绿草之间。各种发着黄色昏光的门灯,给周围郁郁葱葱的树木投下奇形怪状的阴影,季节在围墙外蹲守了两个多小时。
    忽然,他精神一振,一辆黑色奔驰响着细微的车轮击水声徐徐停靠在一栋联排别墅前,车停,车内灯亮,车玻璃内清清楚楚地映出一个中年男人的面部轮廓,正是恒发集团总经理张全富。
    司机是名年轻男子,停车后迅速下车,撑开雨伞,疾步上了别墅的台阶,摁响门铃,一分钟后,一名打扮华贵的中年妇女开门而出,在司机的护送下上了车。
    季节的眼中射出了憎恨的光芒。这一对中年男女就是张全富夫妇,也是吞没他房产和存款、挑老九脚筋的幕后主使人。他们夫妇现在一定是前往医院,看望接受康复治疗的宝贝儿子。
    看着奔驰车驶离,季节缓缓站直身体,做了个扩胸运动,拔脚走向灯火通明的大街,他伸手招停一辆出租。
    “去第一人民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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