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我的儿子,我为什么要管,我的孩子在里面抢救。”顾衍律垂头,他不喜欢听到婴儿的啼哭声,他害怕他的孩子没有的噩耗。
    昨晚在沈伟杰发给他的邮件里,他就知道齐若雪的孩子并不是他的。
    只是没有想到向凝晚怀孕了,怀了他们的孩子,她经常会痛经,这几个月却相安无事,他却没有在意,这几个月她常常困乏,有时候胃难受,他却从未察觉。
    他并不是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父亲。
    所以上帝要剥夺他这样的权利。
    他的手撑着手术室的门,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手术室。
    灯终于灭了,人还未推出来,医生从手术室里走出来,哀叹了一句,“我们已经尽力了,孩子没有保住,已经三个多月了,都已经成型了,太可惜了,援救地太晚了。”
    林曼妮的身体失去了重量,跌落在了萧默宇的臂弯里,“晚晚,她一直都很喜欢小孩,她怎么能接受得了这样的事实。”
    她上前去拉扯着顾衍律:“顾衍律,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你明明知道她怀孕了,还让她出事,没有了这个孩子,你让她怎么活啊?”
    林曼妮的眼泪簌簌地流淌了下来。
    顾衍律拉住了医生,“我太太呢?我太太怎么样?”
    “病人受了重创,人是抢救过来了,身体元气损伤很大,日后想要孩子恐怕也很辛苦困难,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一会儿护士会把她带回病房。”医生理论上解释道。
    顾衍律的手渐渐地松开了,林瑞泽赶到手术室门外,看到顾衍律失魂落魄,看到林曼妮痛哭流涕。
    “听同事说了,凝晚发生了这么大事情。你为什么总是能把她搞成这样子,我曾经警告过你,她的腿不能再次受到伤害,她怀孕的时候,你不陪她来产检就算了,现在孩子没有了,你满意了。”林瑞泽指责顾衍律。
    顾衍律面对这些责骂,他没有任何的辩解,内心里所有的声音也都是这样指责着自己,他该要如何面对这个孩子,还有向凝晚。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她对这个孩子的期待,可是怎么当他知道有这样一个孩子的时候,孩子就已经没有了。
    泪水从眼角渗出来,眼泪都是冰冷的。
    向凝晚从手术室里被推了出来,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精气神,脸色刷白,没有一丝的血丝,双眸紧闭,因为在水里泡的太久,眼睛有些肿起来,看了特别难受。
    小腹平坦,身形瘦削不已,好像只剩下一副骨头一般,手指泛白,骨节分明,顾衍律颤抖着握住了她的手。
    陪同他们一同进入了vip的病房。
    从认识他开始,她好像总是在医院里,是他把痛苦带给她了吗,看着她安安静静躺在那里,他的心里撕扯地疼痛,把他的心一片一片地撕碎了。
    “你不配留在她的身边。”宋承浩一把将顾衍律从向凝晚身边拉开。
    “我配不配都是她的丈夫,难道你配吗?”顾衍律怒火燃烧在了他的身上,“你们都给我离开这里,我不想要让任何人打扰到她的休息,滚!”
    他指着所有的人,他的脸上有着鲜有的痛苦表情,顾衍律是痛的,所有人都清楚,他隐忍于心里,其实失去孩子,他比在场所有人都痛苦。
    掉的是向凝晚身体里一块肉,又何尝不是他心里的一块肉呢。
    病房里站着,立着,林曼妮趴在了病床前面,“我是不会离开晚晚的,晚晚醒过来,肯定支撑不住这个事实,我要陪着她,我不能让她出事了。”
    萧默宇扶着她的肩膀,“这里有阿律,你在这里,反而不好,别任性了。”萧默宇把她往外带走。
    “阿浩,你也是,你要以什么身份留下来,你不觉得阿律才是最有资格留下来,你留在这里又能怎样,嫂子这么要强,她希望你们都用可怜的眼神看着她吗?她已经失去了孩子,还要去怎么应付你们。”此刻,发现萧默宇才是最冷静分析问题的那个人,其余的人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只能用着潜意识在支配着所有的行动。
    林瑞泽转过身去,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向凝晚,眼里露出了心疼,前几日看到的她还是那么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那时候他们还谈笑风生。
    可是,现在才转眼功夫,就演变成了一个悲剧。
    眼镜片上迷雾一片,他默默地走出了病房。
    萧默宇把林曼妮和宋承浩从病房带走,“好好照顾嫂子,虽然我把他们带走了,但是我也多说一句,嫂子的为人我们清楚,你不该如此对她。”
    顺道他拍了拍顾衍律的肩膀,然后离开。
    顾衍律握着向凝晚的手,一刻都没有放开,她将她的手抵在自己的唇瓣,他冰冷的唇瓣在颤抖着,泪水一滴一滴滴落在了自己的手上。
    全身都在瑟瑟发抖着,低声地抽泣着,因为抽泣,肩膀不断地耸动着,“晚晚,对不起,晚晚,对不起……”
    不断地重复着同一句话。
    牙齿磕到了自己的手指关节,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痛苦,比起这些痛苦,那么向凝晚身上受到的痛又算得了什么呢。
    向凝晚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却望不见光亮,感觉眼前一片是黑暗的,她在水里的时候,回忆起很多很多,想到他们的相遇,他们的婚姻,他们的孩子。
    或许开头就是错的,所以才会注定没有一个好的结果,可是她却在最后的时候,听到了他的声音,她以为他来救她了。
    身体像是被剥离了一般,她望不到尽头,孩子在她的眼前,不停啼哭着,她听到了孩子在她的耳边呢喃着,“妈妈,我害怕,天堂的路好黑啊,我一个人走的好害怕。”
    她追着孩子的踪影,“妈妈在,不怕不怕,天再黑,妈妈都陪你一起走。”向凝晚一直往前追着这个小女孩的身影,一把将她拥抱起来。
    才发现手里没有任何痕迹,孩子已经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宝贝,宝贝,你跑到哪里去了,妈妈怎么找不到你了?”向凝晚在原地旋转着,怎么突然看不见孩子的影子了。
    “宝贝……宝贝……”她的声音嘶吼着,可是卡在喉咙口,却喊不出任何的声音,就只能感觉到无尽的冷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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