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坏了,连阴司诡计都懒得搞了,当面阳谋就想砸死他?
    到底是姑母亲生的,青出于蓝不外如是。
    而看着裴羡动手,赵瑾也解气了些,对绕着屋子不断逃窜的赵永阳冷声开口:“赵永阳,我不论你打着什么主意,你只听着一点,我此生绝不二嫁,将你那点小心思给我收回去,否则……”
    威胁的话还没说完,赵永阳就跳着回应:“姑母不必害怕,侄儿知道您心中是有念想的,只是顾念着表妹表弟们才再三犹豫,您且放心,侄儿这回回来便是襄助于您的,也定会为您劝服表弟表妹,让您全无后顾之忧的去寻找新的幸福啊啊啊——”
    说到最后一句,他陡然变了声调。
    ——裴羡随手拿起的鸡毛掸子终于成功击中他,抽的一声脆响。
    赵瑾闭眼缓了一口气。
    不用跟听不懂人话的智障计较。
    世界如此美妙,她不该如此暴躁。
    心里默念了三遍,她终于睁开眼,沉声开口:“把他给我打出去,不用留情!”
    “是!”
    惜春等人连忙应声。
    她们早就听的心里憋气了,若非碍于身份,高低也得下场去抽他个哭爹喊娘。
    抱着这样的心态,方才裴羡动手,屋里竟无一人去拦……
    此时赵瑾一发话,她们再没了顾忌,纷纷抄家伙齐齐上。
    赵永阳见到这阵势,瞬间瞳孔地震,忙不迭跳起来往外头跑,连掉了一只的鞋都顾不得捡,一阵风似的刮走了。
    惜夏跑的最快,手里的扫把正好能锤到赵永阳的腿,她一点也没客气,铆足了劲儿的往他狗腿上打,边打还边道:“表公子且记着,咱们夫人是再善良不过的人,若有人同她起了冲突,那定然是旁人的错,咱们为夫人出气再正常不过,长辈教导不争气的晚辈,也再正常不过!”
    赵永阳被打的跌跌撞撞,中途几次都险些绊倒,束起的发和衣衫也凌乱了许多,狼狈极了。
    他眼里含着一泡热泪,不敢回嘴,只能不断在心里咒骂吐槽。
    还再善良不过?
    心狠手辣的母老虎跟这俩词儿沾边不,怎么的就仗着外头人眼瞎呗,这样的跋扈凶悍性子,姑丈竟能忍她十七年才死,简直我辈楷模,怪道人家是大齐战神。
    比起家里阴晴不定的母老虎,外头的千军万马又算得了什么呢。
    指不定姑丈地下有知,巴不得叫母老虎赶紧嫁人离开,好叫他得个安宁呢!
    赵永阳脸色愤愤,却在下一瞬直接扭曲。
    又重重抽了他一下的惜夏提醒道:“咱们夫人宽厚仁德,表公子可莫要记错了出去乱说,同样留着赵家的血,您家姑娘虽才刚满周岁,想来却也是不愿受流言纷扰的。”
    闻言,赵永阳脸色彻底扭曲。
    都是赵家姑娘,赵瑾坏了名声,他闺女自然也得不了好。
    ——所以他不止不能乱传闲话,还得使劲儿在外人跟前维护母老虎的贤惠名声?!
    想到这里,他浑身大喘气,像是下一瞬就要背过气去一样。
    与此同时,他也正被惜夏狠狠抽出了侯府大门,狼狈地跌倒在地。
    清理完了垃圾,惜夏扔了扫把,拍了拍手,给了他一个大白眼就转身进门了。
    第119章 敢拉皮条?
    这边赵瑾冷静下来,也叫惜春去赵府走了一趟。
    赵永阳这样出息,也得叫赵夫人知道知道才好,至于他回去后会面对什么……
    那不是她该操心的。
    也是赵永阳应得的。
    “什么人啊,他有病吧!”裴羡还坐在她身边气呼呼的。
    赵瑾也没对她不顾仪态揍人的行为说什么。
    要是裴羡没出手,那动手的就是她自己了,反正是在自己家里,揍个傻逼罢了,不用挑时间挑日子!
    不多时,双胞胎也下学回来请安了,正巧裴欢颜得知赵永阳被打出去,来了正院询问,一家子算是瞬间到齐了。
    裴羡还生着气,见赵瑾没有阻止的意思,便将赵永阳的奇葩言行说了一遍。
    裴欢颜睁大双眼,震惊到失语。
    这、小时候见到这位表哥,他可不是这样傻缺啊。
    “岂有此理!”
    裴承州拍案而起,气的额角青筋都跳起来了,“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赵永阳欺人太甚,欺我太甚!!”
    赵瑾摆摆手叫他坐下:“我已经将他打出去了,不必在意他如何,只以后你们遇见他别接触太过就是了。”深井冰不是谁都能沾染的。
    裴承州拳头紧紧攥起,身子也紧绷起来,像是下一瞬就要奔出去将赵永阳暴揍一顿的神态。
    裴承允脸色也罕见的阴沉,不过尚有理智,强行拉着他坐下了。
    大齐风气比之前朝是要开放一些,可寡妇再嫁一直以来都是文人抨击的一点。
    寻常寡妇再嫁尚且要背上不少的骂名,更遑论赵瑾连孙子都快出生的年纪,还是国之忠烈平阳侯的遗孀,莫说文人,便是百姓都能一口唾沫淹死她。
    裴承州的愤怒他理解,可就算要搞赵永阳这个傻逼,那也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更不能牵涉赵瑾,否则传到外人耳里,只会说赵瑾不知检点,不守妇道,亡夫去世不过半年,就急着另寻下家,不堪为妇。
    他压下心中怒意,问赵瑾:“赵永阳回京是外祖母的意思,想来本意是叫他知晓规矩礼数,却不知这撺掇母亲再嫁的念头,是谁在背后操纵。”
    赵瑾道:“先前你父亲战死消息传来后,你大舅舅曾来过一封信,与你舅母话里话外都在劝我改嫁。”
    赵永阳一个书呆子,寻常想不到这一层,怕是赵大哥夫妻的主意了。
    听到那两人半年前就劝过赵瑾改嫁,彼时平阳侯甚至尸骨未寒,几个孩子的脸色都难看极了。
    裴承州紧紧咬着后槽牙,声音里带着无法抑制的怒意:“这口气,不能忍!”
    裴承允眼神也愈发阴沉,不过还是对赵瑾解释道:“非儿子们不同意母亲改嫁,若日后母亲有中意的人选,再嫁未尝不可,只是眼下时机不对,也不能由着旁人左右母亲的想法。”
    裴承州也应道:“三弟说的对,母亲若想再嫁,儿子为您挣诰命和嫁妆,做您的底气,若母亲不愿再嫁,儿子们便是您后半生的依靠,无论如何,母亲都不必有后顾之忧!”
    闻言,赵瑾心中对于赵永阳的气也去了个七七八八。
    “是啊母亲,我同意哥哥们的想法,我们都不会成为您的累赘,而是您的依靠。”裴羡眼神坚定。
    裴欢颜慢了一步,也忙表态:“姐姐说的是,母亲不必有顾虑,咱们只要您过的开心就好。”
    虽然没想过再嫁,不过听到几个孩子窝心的话,赵瑾还是很欣慰和开心的,她挑眉道:“我若改嫁,你们便不能时常见到我了。”
    嫁去别家,便是她亲生孩子,也不能轻易去旁人家的后宅。
    裴承州眼神有些失落和难受,不过还是道:“母亲只管放心,只要您过的开心,我们便开心。”不能经常见……也没办法了。
    一瞬间,他整个人都有些低沉。
    赵瑾笑了出声,也不逗他了,直接道:“你们都尚未长成,母亲还要看着你们成婚生子,儿孙满堂,我可舍不得离开你们。”她揽着身旁的裴羡,“而且现在的日子很好,我很满意了。”
    不要太满意好不好!
    有颜有钱有身份,白得几个懂事可爱又孝顺的儿女,还死了老公,她可太满意了!
    她傻了才会再嫁人给别人养孩子打理宅院去。
    烂黄瓜谁爱要谁要!
    过了这茬,裴承州脸色也总算好了些。
    赵瑾也没放在心上,一个赵永阳罢了,有得是法子收拾,还不值当为他再气的上头。
    只是没想到她还没来得及动手,赵永阳竟然有勇气再上门——距离他被拿着扫把打出门,也不过隔了一夜罢了。
    也不知谁给他的勇气。
    虽然不知赵夫人为何没拦住他出来现眼,不过赵瑾直接没叫他进门。
    她嫌晦气。
    “夫人,不好了!”惜秋匆匆进来,面色难看道,“方才底下那群瞎了眼的竟没禀报清楚,随表公子前来的还有安阳郡王府的管家,方才还……还抬着聘礼……”
    赵永阳,安阳郡王,聘礼。
    结合赵永阳昨日的话,什么目的再明显不过。
    赵瑾咬紧牙关,气极反笑。
    真是她的好侄子,竟连下家都给她安排的明明白白。
    惜春脸色也不好看,难得骂了句:“那么多人,竟都瞎了眼不成,安阳王府的管家不认得,后头的聘礼是摆设么,不知道禀报清楚?!”
    惜秋紧紧皱眉:“聘礼是后头才抬来的,方才只有安阳王府的管家跟着,他们只当是表公子的随从,并未多想。”
    惜春又骂了句,转而气道:“方才已经传话下去不见表公子,可外头这阵仗……”
    还不知又要生出什么流言来。
    一个搞不好就是满身骚。
    毕竟哪家提亲不提前通气的,便是他们否认,旁人只会道没答应人家会连聘礼都能抬来?
    寡妇门前是非多。
    无论身份地位如何,素来都如此。
    外人只会对此抱以最大的恶意揣测。
    更遑论这里头还有赵瑾娘家侄子的事,便是晚辈掺和不合规矩,可谁会信赵瑾同安阳郡王没点勾当?
    脏水洗不清。
    惜秋脸色也难看极了:“若放他们进来,便更说不清了!”
    “我们出去!”赵瑾沉着脸,周身气息冷的可怕。
    一个个的,都当她软柿子谁都能来捏两下不成,一天天破事没完,刺杀这个算计那个,她就活该被欺压不能反抗么!
    奈何不得建文帝,她还奈何不得一个赵永阳?
    敢拉皮条,今儿不叫他脱层皮,她头拧下来给他当球踢!
    还有安阳郡王……一个也别想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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