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春瞬间信了,不由眼眶微红:“夫人想明白就好,小主子们都不是记仇的性子,您真心对他们,他们自会感觉到的。”
    闻言,赵瑾面上苦笑点头,心里不由吐槽。
    原主也是个奇葩——字面意义上的。
    丈夫儿子闺女加一块儿都不及她华服美食半分,整日里不是捯饬她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就是琢磨着怎么钻营,从记忆里来看,原主并不满足于侯爵夫人的身份,满心想着更进一步呢。
    不论人品,对于她的上进心,赵瑾是非常欣赏的。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拿脸换了智商,原主的闹腾半点用没有,反倒叫自己刻薄虚荣之名传遍了京城,最终夫妻感情淡漠,子女也不甚亲近,否则昨日裴承志也不至于说出她不在乎平阳侯的话来——因为他说的的确是大实话。
    若非她演技精湛,又抓住了外人都拿不准的一点,只怕都骗不过在场的人精。
    原主是真的为了自己,可她再傻也知道这话不能直说,所以连身边的丫鬟都很费解她这么钻营折腾是为了什么,这也正好给了赵瑾机会,将帽子都扣给了爱情。
    完美。
    至于为什么有了爱情还夫妻感情淡漠?
    那只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相处,近乡还情怯呢,更别说面对喜欢的人了,都是第一次结婚,谁比谁有经验呢。
    面对惜春等人的疑惑,赵瑾咬死了这点,她就只是一个拥有时不知分寸,而失去后方知珍惜的普通追爱女人罢了。
    再问其他的?
    赵瑾眼圈一红,就开始追忆她死去的夫君了。
    反正是等不到回答的。
    久而久之,丫鬟们也不敢再问什么了,生怕又不小心说了什么,伤到她脆弱不堪的小心脏。
    如今路得一步一步走,赵瑾琢磨着,还是先同儿女打好关系,除了叉烧儿子,其他几个虽性格各有瑕疵,但本质都算得上是好孩子,至少品性没问题。
    作为孤儿的赵瑾很明白孩子天性对父母的渴望和亲近,她既然占了原主的身子,她的儿女自然也是她的责任,总不能享受了人家的身份地位,却一点不承担与之相应的责任和义务。
    “对了,世子跪了一夜,该是疲乏了,便不必叫他过来。”见惜春离开,赵瑾补上一句。
    一个未来会弑母的儿子,她可没兴趣培养感情。
    惜春应是:“奴婢知会一声,便叫世子回去歇着。”
    赵瑾点头。
    很快双胞胎和裴欢颜便到了,大抵是还未从父亲离世的伤痛里缓过劲儿来,三个人都很是沉默颓唐。
    赵瑾关心了一下他们的起居,便叫人摆膳了。
    沉默不语的用完早膳,三人便行礼告退。
    赵瑾温声嘱咐:“回去多歇息着,我瞧你们精神都不大好。”
    裴承允照例接过话头,关心了一番她的伤,便端正行了礼,带着哥哥和妹妹离开了。
    赵瑾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道母子感情淡漠还真不是说着玩的。
    也就裴欢颜因为是唯一的女儿,独得原主几分偏宠,而裴承志是长子,素日更得平阳侯看重,带在身边言传身教。
    这也就更衬得俩双胞胎跟个地里的小白菜一样——虽然没那么惨,可缺爱倒是真的,尤其是性子单纯的裴承州,无论原主不耐烦多少回,下一回他还是会巴巴凑上来。
    这叫赵瑾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在孤儿院的生活,整个童年乃至青春期,她都对父母抱有幻想,只是白日梦就是白日梦,没有成真的可能。
    裴承州这模样,真是戳中了她心里最软的那个点,由不得她不心疼。
    ……来日方长吧。
    赵瑾叹了口气,一个从没有体会过母爱的人要给别的孩子母爱,只能她自己琢磨着做了,来都来了,总不能撒手不管人家孩子。
    一连好几日,赵瑾都叫了他们来正院用膳,间或关心几句,聊几句家常,温水煮青蛙似的养着他们的习惯。
    除了裴承志照例大肆宣扬真爱论被赵瑾关了禁闭外,剩下三个都很是安分,对她的态度也亲近了些。
    ——仅限于裴承州和裴欢颜。
    老三裴承允最是个精明心思多的,看人看事透彻得很,别看他平日里对赵瑾最恭敬有礼,可这也是最冷情不过的一个。
    不过慢慢来呗。
    反正她大概率是要在这里过后半辈子了,她耗得起。
    好歹是从信息大爆炸时代过来的,各种系统流穿越流小说也算耳熟能详,穿书也不少见,回过神来想想,至少她还知道了一部分前情提要,不至于开局就被坑死。
    反正她本就是孤儿,活了三十来年也没什么感情牵扯,对现代唯一的牵挂竟只有自己那尚未完成的工作项目。
    无父无母无儿无女、连朋友都少的结果就是生活里只剩下了工作。
    现代职场么,你不努力,自有比你更努力的人,老板和上司自然也更喜欢为公司创造价值日夜不歇的后者,赵瑾便将这点做到了极致——她是真的对工作报以深沉的爱意。
    一天不工作就浑身难受,一天不加班就觉得白干,只有努力工作升职加薪才能勉强维持生活这样子。
    这也是她在三十之龄就有房有车存款不菲,在首都站稳脚跟的原因。
    这点小成就对许多成功人士来说并不算什么,可就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而言,其中艰辛自不必说。
    一朝换了地方,她适应良好。
    在哪过日子不是过日子,更别说这具身体还是个身份尊贵儿女双全的俏寡妇,单只凭平阳侯的余荫,这日子就难过不到哪去。
    有钱有势儿女孝顺还没有男人需要她“相夫教子”,做梦也不过如此了!
    唯一发愁的大概是内宅妇人的身份,封建社会就这点不好,自由度太低,抛头露面更是异想天开,她得好好想想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咸鱼是不可能咸鱼的,只有奋发向上努力拼搏才能使她快乐。
    打工人打工魂,打工人在哪里都绝不认输!
    赵瑾戳了戳碗里的米饭,目光坚定。
    “……母亲何故这样看着我?”裴承州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打破了食不言的规矩,开口问了出声。
    他感觉母亲的眼神很不对劲,有一种非常诡异的危险。
    “自是看你好看。”赵瑾目光慈祥,给他夹了一筷子菜,“多吃点。”
    裴承州蓦然红了脸,嗫喏了几句就埋头吃饭了,心里却喜滋滋的。
    母亲头一回夸他呢。
    赵瑾看着他,眼神慈爱极了。
    倒是忘了,这个世界,她已经是四个孩子的娘了,都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努力奋斗这样饱含乐趣又有意义的事,怎么能忘了好大儿呢。
    对自己未来的苦逼生活浑然不知的裴承州还傻乐着,从前母亲对他漠视不管,可最近母亲待他却一日好过一日,叫他险些以为是在梦中呢。
    若是母亲能一直这样好就好了。
    “夫人——”
    正在这时,惜冬进来,屈膝犹豫道:“禀夫人,方才……世子匆匆出府了。”
    第6章 大哥真是色迷心窍!
    裴承志尚在禁足中,不过到底是世子,虽然还未袭爵,可他要出门,下人们也不敢强行阻拦。
    “啪——”
    裴承州一把拍下筷子,脸色有些沉:“有什么天大的事,连母亲的命令都不顾,大哥越发不像话了!”
    赵瑾有所预料,可以说她禁足裴承志,除了嫌烦之外,就是为了再给他扣个帽子。
    毕竟禁了足,还怎么同心上人卿卿我我呢,裴承志不急,小白花也要急。
    “大哥离府前,可有见过谁?”裴承允脑子聪明,很快就想到了关键。
    惜冬回道:“回三公子,早间珍宝阁的管事求见世子,不多时世子便执意出府了。”
    珍宝阁是平阳侯府的产业,向来由管家打理,裴承志素来不理庶物。
    不过在平阳侯离世的情况下,作为旁人眼中板上钉钉的未来侯府之主,从来都不少人与他示好行方便。
    赵瑾眼神玩味:“管事来府,不找我,却找世子?”
    惜冬斟酌回道:“大抵是有要事吧。”
    这话就纯属上眼药了。
    管事上门,按规矩都该先拜见主子,主子见不见另说,头却是一定要磕的,更别说有要事了,拿主意不找主子找主子的儿子?
    这就是没规矩。
    惜冬是一心向着赵瑾的,所以毫不犹豫就给珍宝阁管事上了眼药。
    赵瑾不置可否。
    原主嫌麻烦不愿接管侯府产业,倒是因此将这群管事的心都养大了不少。
    “或许你大哥有要事,尚未有定论前,还是莫要冤枉了他。”赵瑾制止裴承州的怒骂。
    说罢,她对惜冬道:“世子回府后,便叫他来见我。”
    惜冬应是。
    因为这个插曲,屋里的气氛显而易见的有些沉闷。
    几人都不约而同想起了出殡当日的闹剧,裴承州更是肉眼可见的怒火高涨,若非碍于往日的兄弟情与长幼序,他早就忍不住动手揍人了。
    “大哥也真是的,有什么了不得的事要现在出府的,那日就闹了一场笑话,若今日他出府没个正经由头,叫旁人知道又要笑话我们侯府了。”裴欢颜嘟囔了几句,脸上有些不高兴。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和缓和,她也恢复了些往日的活力,因为原主的偏宠,她在赵瑾面前也不掩性情,敢直接表达不满。
    “左不过就是见那心上人了。”裴承州冷笑一声,“伤风败俗,不知羞耻!”
    闻言,裴欢颜脸色也渐渐难看了起来:“母亲,您可不能叫大哥这样胡闹,一个平民女,做妾都是高攀,如何当得世子夫人之位?”
    赵瑾说了句场面话:“若那女子是个好的,你大哥喜欢,便是娶了也无妨,只是……”她叹了一口气,“那女子实在心思不正,只怕还打着攀附权贵的主意呢。”
    她可不觉得女主无辜,又不是不懂事的孩子,更别说在这约束诸多礼教严苛的古代,没有婚约定亲就独自上男方家门,还是在对方父亲离世出殡这样的日子……
    后头还闹出了孝期有子这样的丑闻,女主口口声声尊敬平阳侯,可她但凡将这个“未来公爹”放在眼里,也不能闹出这样的事,还有裴承志给原主送毒酒时,女主可是眼睁睁看着却一声没吭的。
    “无论如何也不能叫她进门,一个粗俗不堪的民女,怎么配进我侯府大门!”裴欢颜气呼呼的。
    有一个出身不堪的嫂子,她以后还怎么在小姐妹间抬起头来!
    “大哥真是色迷心窍!”她咬牙恨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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