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说的越凶狠,内心越不安,丁洛妙乖巧地依偎在他的怀中,轻声解释道:“我没有反悔,只是有些担心罢了。”
    “担心?担心什么?”张长弓不太懂女孩的心思,他们之间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们从小认识,彼此相互了解,知根知底!
    他们俩家是世交,双方父母感情很好,没有长辈的反对,相反他们都极力促成。
    他这几年打拼,经济基础也还不错,虽不是大富大贵,但养家糊口绝对不成问题。
    感情纠葛,似乎翟天玉已经解决,也就李元斌还在纠缠不清,他也会尽快清理干净。
    那……还有什么值得担心的?
    面对张长弓的疑惑不解,丁洛妙觉得自己的担心确实没有必要。
    但如果轻描淡写地说一句没什么,也许张长弓反而更担心有什么了,真诚的沟通反而会让他更加了解自己,放下心中的忐忑与担忧。
    于是她她还是坦诚自己的担忧,“你知道大家都是怎样定位爱情与婚姻的关系的吗?”
    张长弓摇摇头,“我读书少,想法也不多,只知道爱情是婚姻的前提,没有爱情哪来的婚姻。”
    呃……
    他这说法……好像非常的政治正确!但未来有很多的不确定性。
    她叹息一声,从他怀中钻出来,倚靠在他身上,下意识地抓起他的手拨弄他的手指玩儿,“大家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自结婚之日起,爱情就开始枯萎迈向死亡。”
    张长弓表示不解,“可是不结婚的爱情,就能保证爱情永世长存,不会死亡吗?”
    丁洛妙望着仅剩一点弧度的夕阳,淡淡的有些沮丧地说道:“当然会死亡,爱情和肉身一样,只有今生没有来世,早晚也会随着双方的肉身化成一抔灰,人都没了,哪还有什么爱情?”
    张长弓下巴压在她的头顶,看着他玩弄自己的手指,心中不由哀叹,这傻女孩竟也会如此多愁善感,她鲜少在自己面前展现这一面,大多看到的都是倔强又好斗的一面。
    这样子的她,也别有一番风味,挺新鲜!
    “如果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肉身的骨灰是要埋进坟墓里的,那没有婚姻的爱情不就成了孤魂野鬼了吗?
    嘿,他在这里截她的话呢?
    关于这场爱情与婚姻关系的辩证关系的辩论,以丁洛妙无言以对告终。
    “好吧,也许我的担忧与焦虑是多余的。”
    也许明天订婚,自己有那么一点儿订婚恐惧症吧,毕竟他们年龄这么小,这么早就确定下来,她有点儿不踏实,可想想他们同龄人的孩子,一个个都会跑了,会喊爸妈了,她又觉得自己的担忧确实有些多余。
    张长弓将她搂坐在自己的身上,“放心吧,我会一生守护你,守护我们的家,以后也会守护好我们的孩子,谁也别想捣乱破坏,否则……我会让他们死得很难看。”
    他的声音低沉、平缓却又深情、坚定,那铿锵有力的誓言,深情之处直指内心。
    丁洛妙听得感觉有点儿入了魔,面对眼前这个身材高大,内心也强大的男孩,混账霸道起来就是魔鬼,温柔体贴起来又是天使,而此时此刻他就是魔鬼中的天使,直接要她的命!
    在漫天霞光下,轻柔的女声与低沉的男声相互交融,彼此倾诉着誓言与温存,交换着爱意与情意,真希望就这样岁月静好!
    第二天,丁家与张家人声鼎沸,原本预定的是五桌,请的都是至亲好友,谁知附近的工头、村领导、大队领导也都赶了过来,于是又临时增加了五桌才算都坐下。
    两人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张田树将彩礼交给媒人,媒人在转手交给丁望远,张长弓拿出订婚戒指,两人交互戴上,然后酒宴开席。
    丁志诚看向女那一桌,韩春花抱着孩子,和她的嫂子坐在一起,孩子才五六个月大,乖巧地坐在她的怀里,皮肤白白净净的,脸蛋胖嘟嘟的,不哭不闹很是可爱。
    韩春花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拿着筷子吃饭,碰到软糯的食物,会给女儿夹一点儿让她尝一尝。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丁志诚落寞地收回视线,看着眼前一桌子丰富的美食,他一点儿动筷子的欲望都没有。
    多年不见,刘阳明端着杯子跟他要喝一个,他端起杯子干脆利落地与他碰杯,两人一饮而尽,其他人也陆续跟他喝酒,他都来者不拒,韩春栋看看在家妹子,再看看不停喝酒的丁志诚,无奈一声劝,“事已至此,你就算喝得烂醉如泥,又有什么意义?”
    他知道自己的妹妹过得不幸福,可既然她没有离婚的打算,他也不好多做什么,惟愿事态向好的方向发展。
    丁志诚嘴角勾起了讽刺的笑容,是呀,自己就算喝死又有什么意义,人家有家庭有孩子,不会给他分毫关心。
    宴会结束,人们陆续离开,喧闹一天的院落终于安静下来,从今天开始她与张长弓就算真正确定下来关系了。
    丁洛妙站在南面的麦田地里,放眼望着麦苗绿得像给大地铺了一张厚厚的绿绒地毯。鼻孔中嗅满了麦苗的清香和泥土的气息,丁洛妙微闭上眼睛,手摩挲着左手中指上面的戒指,用心默默地感受着大自然最细微的变化。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不见其人,但闻其声便知是谁,她轻轻呼吸一口气,缓缓转过身来看向站在她身后的张长弓。
    从此之后,他是她的未婚夫,她是他的未婚妻,双方都有责任守护和经营好这份感情,时间是终生制,无限期。
    身子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他眯着眼睛望向遥远的田野,在暮色之中,隐约能辨识出一个黑黢黢的高大汉子,还有他身旁的人:两个孩子和一个妇人。
    应该是一家人在自家菜地里,收割蔬菜,准备过年。
    她的闺房也搬到了张家,本来她是不乐意的,还没结婚呢就在他家住,有点不太像话。
    爸妈竟然说:“最终那里才是你的家,早点去早适应,再说你现在的房子有点小,居住环境不如张家,何况我们门对门,住哪儿又有什么区别?”
    “可我们还没结婚呢。”丁洛妙羞红了脸,却又不得不说明。
    “你们最终是要结婚的,我不允许你胡思乱想,敢做对不起弓子的事,别怪我……”丁望远从小到大没动过她一根手指头,一时语塞,真要发生这种事,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丁洛妙翻了个白眼,“怎么就不可能是他对不起我?”
    咋自己就成了那个不稳定因素了?她表示不服。
    “弓子不会,他对你怎么样,我们都看在眼里,倒是你心思浮动不定,要注意!”丁望远道。
    嘿,这怎么说话呢?瞧妈妈在一边附和点头,这还是自己的亲爸妈吗?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在学校交男朋友的事儿。”吕芳芳凶狠地补了一刀。
    丁洛妙无言以对,定是张长弓告状了,要不然消息闭塞的他们怎么会知道?
    丁洛妙气得咬牙,这厮没有小时候可爱了,小时候那就像锯了嘴的葫芦,别想从他嘴里套出话来,他最反感的就是告状,要不,老是鄙夷地骂我告状精呢。
    偏偏长大了,他变成了自己最不耻的样子,自己反而成了告状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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