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长弓伸手握住她的手,手指反复揉捏她指腹上的坑,即便如此寒冷的早晨,他的手也热烘烘的,像个暖手宝。
    丁洛妙好奇地摸着他的手,“这么冷的天,你穿那么少,手还这么热,你内火很盛呀!”
    张长弓微笑着任她握着自己的手摸来摸去,她明明穿得像个大狗熊,手却还是冰冰凉凉的,“你穿那么多,手却还是那么凉,看来你微循环相当不好呀!”
    丁洛妙甩掉他的手,抬腿踹了他一脚,“不许学我说话。”
    张长弓一个弹跳,躲开她的脚,长胳膊一伸,抓住她的手,“太阳都要出来了,快点跑吧!”
    说着,拉着她的手,迈开步子,迎着朝霞的第一缕光辉跑去,丁洛妙一路被他带着跑,倒也没做过多挣扎。
    当她感觉压抑、疲惫之时,或者对未来迷茫不自信时,她都会拿出毛线编织一会儿,当她心无旁骛地沉浸在编织当中时,内心的宁静能够让她浮躁的心淡定下来。
    当她把手套、背心都织好时,这一年的冬天终于下了第一场雪,飘飘荡荡,洋洋洒洒,满目都是纯白的世界。
    她坐在窗前,室内小煤炉上坐着烧水壶,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让她小小的闺房都温暖起来。
    马上要过年了,爸妈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年货,冲床铺下悄悄拿出一本书,这是她从韩春花那儿拿来的,韩春花最近都不找自己玩了,完全沉浸在言情的世界里,喊破喉咙都不待搭理的,出于好奇她拿回来了一本,这几天一直压在床底下不敢看。
    再次抬头看着外面的鹅毛大雪,寂静的院落里听不到一点儿声音,就连米团子都趴在窝里睡觉,翻开第一页,正要聚起精神看进去,突然咣当一声响,门被重重地撞开了,一个人影夹带着一股冷风寒意冲了进来。
    丁洛妙眼疾手快地将盖上,拿起藏在身后,待看清是张长弓,她拍了拍快要停跳的小心脏,将扔到桌子上,凶狠地瞪着来人,“张长弓,天天毛毛躁躁的,你就不能稳重一些。”
    “冻死了,让我暖一暖。”
    张长弓将炉子上的水壶拿掉,搬个小凳子坐在炉子前,双手放在炉子的上方烤火。
    丁洛妙看他头发、衣服上还裹着雪,伸手帮他整理掉,拿起吹风机把他打湿成缕的头发吹干。
    他的发质硬得扎手,犹如他那该死的死倔臭脾气。
    “你去哪儿了?衣服都湿了。”
    拿下缠在脖颈的围脖,这还是她织的那条,自从缠在他的脖子上好像就没见他再拿下过,摸着略微有些潮湿,她用吹风机吹干后重新缠到他的脖颈上。
    接着,又拿着吹风机帮他把棉衣上的水渍吹干,张长弓看着她拿着吹风机就像拿着冲锋枪似的,在他身上四处突突,他的心暖得犹如炉中的炭火。
    他微笑地注视着炉中,炭烧得通红,冒着蓝黄的火苗,大部分煤的气味已经顺着长长的导气管道分流出去了,室内仅仅留下微弱的气味飘散在空中。
    他透过窗户向外看去,窗户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遮挡了窗户的透视性,朦朦胧胧、影影倬倬的,更增添了雪天的隐约美。
    刚从外面进来,他知道外面的雪有多美多纯,同时也能感受到雪中的冰块,冷冷的,散发出凛冽的寒气,冻得他肢体都僵掉,心都要麻木了。
    然而在这一方小室内,小小的炉火旁,他的心乍寒还暖,在寒冬里感受到暖暖春意。
    此时的丁洛妙已经开始脱他的衣服,他吓了一大跳,四处躲避她的咸猪手,“你干嘛?”
    “衣服赶紧脱下来。”丁洛妙豪迈地上前就要强扒他的棉衣。
    张长弓护着衣服四处躲闪挣扎,“丁叔看到非扒了我的皮,你可别害我!况且我们年龄还小,不宜做此事,你再忍个三四年,等你上大学了,我任你折腾!”
    看他那话说得一本正经,表情却猥琐得在她身上乱瞄,便知道他误会了,“你倒是想得美,快点脱了,把这个穿上,会暖和一些。”
    丁洛妙拿起床上的针织背心,扔给张长弓。
    张长弓慌忙伸手接住,灰棕带着陨石系的颜色,前面是简约中国结式花纹,后面是反正针间隔式织法,v领款式,刚硬的颜色,简约的花式,很符合他的气质。
    张长弓小心翼翼地穿在身上,脸上的笑意,眼睛里的雀跃与欢喜,都毫不掩饰地呈现了出来。
    在他的生命之冬里,有一方暖玉温暖着他的时光,惊艳了他的岁月,犹如寒雪中送来的一炉炭火,给你意想不到的感动。
    他伸手触摸那份毛绒绒的柔软,犹如他此刻的心瘫软得像水不成样子,像羽毛轻飘得想要飞上天。
    他炙热的目光盯着眼前的女孩,嘴角上翘,他的好心情不言而喻。
    “嗯,挺合身的。”
    丁洛妙满意地点点头,对于自己的第二件作品,她给予了肯定。
    “手艺不错,只是没想到你对我这么了解,织得这么合身。”
    张长弓也给予了肯定与表扬。
    丁洛妙冷嗤了一声,“从小光着屁股一起长大,你就算化成灰我也能认出你。”
    说完似是感觉到话中不妥,耳朵偷偷染上一抹红色。
    “是呀,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呢!”
    张长弓厚颜寡耻地揶揄了一句。
    丁洛妙拿起床上的手套砸向张长弓,恼羞成怒道:“穿好衣服,戴好手套,滚!”
    “滚什么滚?没听到你妈正喊咱们吃饭吗?”
    张长弓敏捷地伸手接住手套,利落地套在手上,亦是不大不小刚刚好,带着手套的手捂住自己的脸,“真暖和,谢啦,把这么珍贵的第一次给我!”
    那贱贱的样儿,那说“第一次”时带着钩子的尾音,让丁洛妙再次红了脸,豆蔻年华的少女虽然把读书视为头等大事,但她也不是木头人,情情爱爱也已经略有所知、略有所悟、略有所感,也会偶尔出神遐想爱情的模样。
    “放心,我所有的第一次也会给你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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