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不喷香水,说那玩意儿就是毒药,闻到会头晕眼花犯恶心,这句话她信,从小光屁股一起长大,了解不可谓不深,可能彼此一撅屁股,就知道对方拉的什么屎,放的什么屁,此话虽糙,却最能体现他们之间的关系。
    不过自从他创办了自己的公司,就时常游走在“毒药”之中,从来面色如常,没见过他出现中毒的症状,或许因为时常闻香,鼻子也会上瘾?
    “你一向滴酒不沾,就不要学别人借酒消愁了。”
    张长弓举杯,将剩下的半杯红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冲爸妈说,“爸妈,你们去休息吧,我刚从宴会上回来,不饿!”
    公公张田树和婆婆郭翠芳视线在二人身上来回巡视了一番,见儿媳丁洛妙情绪似是不太好,不免担忧地踌躇不去。
    丁洛妙见此,勉强挤出一抹笑容,“爸妈,你们去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送慕慕去幼儿园呢!”
    她瞥了一眼身侧的张长弓,“我和弓子也去睡了,明天一早我还有个研讨会要开!”
    说完,不由分说地将张长弓拽上一楼卧室,本来她选的卧室是在儿子和公婆之间的房间,这样晚上好方便照顾儿子和二老,偏被张长弓一口否定,说什么儿子已经三岁了,足够大和独立了,公婆年龄也没到七老八十,身体健康着呢,还是住楼下安静,二人世界没人打扰,况且上下楼的距离,也不影响对他们的关注。
    考虑到张长弓只要在家,不分白天黑夜善折腾,她也就随了他的意。
    走到卧室门口,回首见二老相携着已经上楼,丁洛妙才一把甩开他的手臂,关上房门,“张长弓,我是认真的,我没办法和你生活在一起,我希望我们能好聚好散,毕竟争吵解决不了问题,而且还会更伤害儿子。”
    张长弓冷眸凝视着她的眼睛,似是衡量她这话是在无理取闹还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丁洛妙躲开他的目光,抱胸站在窗前,看着庭院里被微风吹得摇头摆尾的花草。
    忽感一股热源靠了过来,一双有力的手臂环住她的身体,用力向后一带,她整个人便落入了一个宽阔温暖且充满力量的怀抱,“喵喵,我只当没听见,这句话以后不准再说。你有什么问题,有什么心结都可以告诉我,我会给你答案,请别乱猜,冲动做决定好吗?”
    他这句话似乎一下子戳到了猫尾巴,丁洛妙像龙旋风一样在他怀里剧烈挣扎,小时候跟他打架的招式也全用上了,抓、挠、掐、拧、咬,居然招招不手软,趁他因疼痛松手之际,跳上床扯他头发,揪他耳朵,插他眼睛,手上的动作不停,嘴巴也跟机关枪似的句句问得他胆战心惊。
    “乱猜?韩夏云的女儿是不是叫你爸爸?她们是不是住在你的房子里?你是不是定期给她打钱?她的弟弟闯的祸事是不是都由你来解决?你买房置产竟不与我商量,是打定主意瞒着我给她们的吧。
    “你从一结婚就将银行卡上交给我,你买房的钱从何而来?我知道你一个奸商,肯定狡兔三窟,我手里的这张卡不过是你财产的九牛一毛,还天天在我面前扮演穷光蛋,哭穷耍宝问我要零花钱,你的大金库是不是在韩夏云手里?”
    张长弓一边躲闪着她的利爪,一边试图解释,“你先别激动,安静下来,听我慢慢给你解释!”
    “还慢慢解释,看来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我没那个鬼时间,就回答我问你的问题是不是真的。”丁洛妙虽然身体娇小,但动作却相当伶俐,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将他按趴在床上,膝盖压住他的头,让他不许动弹。
    “不说前因后果,很容易断章取义,你先放开我,这样我没法说话。”
    张长弓以及其扭曲的姿态被控制在床上,说话在压力下有些含糊不清。
    丁洛妙突然有些泄气,问清了又能怎么样?能改变他已经不洁的事实?
    “算了,我懒得听你的,你和她虐恋情深也好,逢场做戏也罢,那都是你二人的剧场,我选择退出,不做你们中间的那根搅屎棍。”
    “嘿,你学问高也不能变着法地骂人,你别欺负我学问低,以为我听不懂呀!”张长弓嬉皮笑脸道,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与话题。
    “你也能听出来你们是个大屎坑呀,我一定要带走慕慕,别把我儿子给熏臭了!”丁洛妙又巧妙地将话题转了回来。
    “嘿,你这女人,让着你你还来劲了是吧!不许你再说离婚的事,我不会离婚的,若你执意如此,别怪我不气。”
    张长弓一个挺身坐起,不费吹灰之力挣脱了她的钳制,伸手一捞将她抱坐在自己身上,双手控制住她的头,强制让她漂移的眼神看向自己,丁洛妙迫不得已与他对视,他一向温暖潜藏着宠溺的眼神此刻变得犀利冷锐且泛着寒光,似是蕴藏着冰冻一切的凛冽、毁灭一切的暗黑,而他低沉富有磁性的低音炮声音,此时却锐变成泛着凌迟之意的匕首,“谁敢把我的女人和儿子带走,那就是要我的命,我会不惜一切代价讨回,哪怕同归于尽。”
    “喵喵,你听好了,你是我的女人,唯一的女人,慕慕是我的儿子,唯一的孩子,你们最好乖乖呆在我身边……”
    “要不然呢?你想怎样?你能怎么样?要我的命?”丁洛妙冷嗤一声,丝毫不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
    张长弓无奈地看着眼前的小女人,固执、倔强、不懂变通,却又异常聪明,低喃一句,“我希望我们不要走到这一步,我不想让你看到我在外面时的样子。”
    “今天你情绪太过激动,我说什么你也不会听,做什么你都唱反调,这几天我要去趟外地,等我回来,希望你能平复心情,我们再心平气和地谈谈。”
    张长弓说完,将她放到床上,下床低眸看着她,见她一直梗着脖子不看自己,那犟牛一样的倔脾气,让他长长地叹一口气,俯身不顾她的挣扎抱了一下她的身子,“心情不好,就别去研究室了,好好在家歇歇,或者找春花去逛逛街。”
    “她怀着孕,我找她逛哪门子的街,也不想让她知道这些糟心事,你也不许告诉她。”丁洛妙粗声警告道。
    “知道!我告诉她这些子虚乌有的事干嘛?”张长弓再次隐晦地表忠心道。
    丁洛妙杏眸一瞪,驱赶道:“走走走,赶紧走,别碍眼!”
    张长弓再次长长地无奈地叹一口气,转身走出去,行至门口,回身看她还再梗着脖子,似要对抗全世界的样子,又一次叹气,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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