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言被叫到议事厅的时候,正对上东方汐黑得吓人的脸。不自觉吞了吞口水:谁又惹这尊大神了?可不要殃及池鱼才好。
    “老七,你可算来了。”娃娃脸笑嘻嘻上前,与东方汐的脸色格格不入,“老七,你这才来玄武没多久,人缘儿倒是不错。”
    “啊?”叶言满头问号,不明所以。
    “你还不知道吧,夜王点名邀你去夜王府赏花。”娃娃脸微微仰头,不无羡慕:
    “想我在玄武呆了这么久,愣是连夜王府的门都没能踏进去过。你一来,这就邀你去赏花,你这上辈子得是干了多大的好事,才能——”
    “吭——既然夜王府这么好,玄武不介意重新找个人来当六爷。”
    “诶,别啊!老大,我就是随口说说,当不得真的。夜王府有什么好?哪里比得上我们玄武?就算是他八抬大轿来请我,我都不去。”
    “老六,说这大话,也不怕闪了自己的舌头。”白无尘戏谑出声,不无挖苦:
    “这皇宫好进,夜王府难入,那是人尽皆知。也就只有嫌命长的人,才会争着抢着往里赶吧!”
    “老五、老六,虽然是在玄武,但也小心隔墙有耳。毕竟,玄武同夜王府,一向井水不犯河水,还是少些牵扯为妙。”方璀慢悠悠出声,一双眼在叶言身上是来回打量。
    他就不明白了,这个小捕快到底有何能耐,竟能同时引得老大同夜王两人都性情大变。此人莫不是会什么蛊惑人心的邪术?
    叶言不傻,明里暗里也听出些什么?为了避嫌,她当然是拒绝了。
    “老大,小的能不去吗?”
    闻言,东方汐脸色这才稍稍好转,微微斜眼看她,故作漫不经心:“你当真不想去?”
    “小的本来就同夜王不熟,更何况还是赏花这样的风雅之事,实在不适合我这种俗人。”
    “你倒是很有几分自知之明。”东方汐轻声揶揄,眼底几不可查闪过一丝得意。
    “老七怕是不能不去。”方璀插话进来,分析着:“此次夜王府专程递了帖子,老七若是不去,岂不是有不给夜王面子之嫌?再说了,老七是玄武新人,直此关头,最好还是少些是非,免得落人口实。”
    后半句,方璀是对着东方汐说的。想着自己的一片良苦用心,老大定能明白。
    “罢了,你就去吧!不过就只赏花,不准再有其它,尤其不准饮酒。子时之前,必须回来。”东方汐微微不耐烦妥协出声,手指被握得泛白亦不自知。
    “老七,我可听说夜王府里的花甚至比御花园还要来得美艳动人,尤其是那牡丹一开,更是令到万花失色。”
    白无尘双眼微眯起,感叹不已,“听说夜王府还有一株极为珍贵的绿牡丹,也不知是不是也开了?”
    叶言正欲开口,白无尘又继续感慨出声:“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这次,叶言嘴角直接是一阵抽搐,半响才缓神过来,迟疑开口:“各位爷,小的初来乍到,不知道这里的规矩。请问这上门做,是不是不能空着手去啊?”
    叶言这头话音刚落,在场之人都是“扑哧”一声,嬉笑开来。
    她自是知道没有空手上门做的道理,故意有此一问,无非是想听听这几位爷的“高见”。
    毕竟就他们这种微妙的关系,送什么礼物可就大有文章了。
    大笑之后,倒也都恢复正色。
    方璀向来负责这些个琐碎之事,大家自是都将目光投向他。这才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夜王府邀你赏花,回赠以美酒倒是极好。”
    “不行!”东方汐毫不迟疑,果断拒绝,“再想其它的。”
    “不如这样,我院中的蕙兰这些天刚好开花,就让老七带去。”陆晩眉眼一柔,款款道来,“夜王府虽有百花,但这蕙兰也是经我悉心培养,不同于其它普通兰花。如此,倒也不算失礼。”
    “老四这提议好,送花最合适不过。既不落俗套,又应景。”
    本以为会自己端着一盆花走着去,哪里知道,夜王府的马车就停在门口。见着她出来,幽冥就上前招呼:“七爷,请!”
    “多谢!”
    夜王府她也来过一回,不过上次太过匆忙,倒也不曾有仔细留意过。这次有幽冥在前面带路,她才多少有闲心细细品读:明明是气势非凡的建筑,却愣是有种“曲径通幽”之妙。
    “默儿来啦!”
    温润之声陡然响起,叶言这才注意到半掩花间之人,忙颔首施礼:“卑职见过王爷!”
    “默儿能来便好,又何须携礼同行?”夜慕寒款款上前,伸手接过她怀中的兰花,眼波流转间,缓缓吐字:“气如兰兮长不改,心若兰兮终不移!”
    叶言虽不甚懂诗,但也觉此句用在这里,实在不恰当。
    忙强扯笑意:“蒙王爷厚爱,卑职这才得见如此良辰美景。实在无以为报,便想着王爷乃高雅之士,唯素有‘花中君子’之称的兰花,尚可比拟一二,望王爷笑纳。”
    腹中本无半点墨,却还偏要绞尽脑汁,尽量说得不那么粗俗,实在是难为了身为理科生的叶言。
    一时间是小脸儿通红,眉毛紧拧。也就是这样的“真切”,叫人看着,越是喜欢。
    夜慕寒伸手轻抚了叶言的头顶一下,这才嘴角噙笑,打趣出声:“原来在默儿的心中,本王是‘君子’,倒真是抬举了本王。”
    这下,叶言是彻底不知道该如何答话了,只得将脑袋埋得更低,表现得毕恭毕敬。
    “能养出如此兰花之人,怕也只有玄武的四爷了吧!”
    夜慕寒一边拨弄着兰花的叶子,一边漫不经心道:“默儿下次来,不必为了这些虚礼,应付本王。不是默儿的心意,本王便不会收。”
    “哐当——”,花盆应声落地,裂成几瓣。
    眼瞧着被泥土掩盖住,稍显狼狈的兰花,叶言本能深吸一口气,当即跪地,诚恳无比:
    “王爷恕罪!出来得仓促,卑职来不及准备,这才‘借花献佛’。卑职绝不敢有半点不敬之意,还望王爷明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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