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诗的话一出,那女子面上已有愠色,只是没有发泄。卫子霄却是惬意得很,接着问:“做何解释?”
    东诗侧目回答:“有烹蟹诗云:试将冷眼观螃蟹,看它横行到几时?所以,这道火爆螃蟹就叫做霸道将军遭白眼了。”
    周围沉寂了片刻,卫子霄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这个名子取得妙,这诗也是再贴切不过了。夫人,你说是不是?”
    卫子霄已经笑得找不着调儿,身子笑趴下在了桌子上。
    夫人?这个老鸨一样的女人是卫子霄的老婆?东诗张大了嘴巴盯着那女子发呆,弄不明白,难道俗话也有说错的时候?不是每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伟大的女人,而是有一个恶俗的女人。
    那女子圆睁着杏眼儿,从卫子霄的腿上跳下来,恶狠狠地走到东诗面前,指着她骂起来:“你这个贱人,竟敢含沙射影地骂老娘?今天不给你点儿教训,我都不姓庞。”说着,抬手就要扇上一把掌。
    东诗被她骂得目瞪口呆,呆站在原地不知道躲闪。不知她哪根筋错乱了,为什么要骂自己,还要打人?
    一巴掌挥出,却被一只大手拦下来,“你闹够了没有?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她哪里知道霸道将军是你的专属名词?”
    卫夫人挣脱出右手,开始撒泼,边捶打着卫子霄胸膛边骂:“你还帮着她说话,你们串通好了的是不是?老娘饶不了你。”
    卫子霄拗不过她,只得一把抓住她两只手,将她打横扛起。按住她性感的屁股,大步往房里走。
    边走边对东诗说:“施冬姑娘,对不住了。我这夫人发起蛮来,就是这个样子。请你不要见怪。”
    走到石栏边,踹了卫管家一脚:“管家大人,还不赶快救火?已经烧到眉毛了。”说着,扛了他的夫人,走进卧房。
    卫管家一听说救火,倏地从石栏上弹起:“火,哪里着火了?快救火。”睁开惺忪的醉眼,这才看清东诗一副呆若木鸡的嘴脸。
    歪歪斜斜地走到她面前,晃了晃手掌:“施冬,别傻了。那就是少爷心中永远的痛。现在知道了吧?”
    东诗木讷地点点头,知道了。母夜叉呀!
    自从无意中得罪了卫子霄的老婆庞携蓉,东诗便再没有一天安生日子可过了。都怪那个该死的卫子霄,明明知道他自己的老婆外号叫霸道将军,却专门故意刁难她,问那道火爆螃蟹叫什么名子。害得东诗好死不死地念出那么句讥讽的诗句,不着痕迹地将庞携蓉奚落了一番。
    从那天以后,卫夫人庞携蓉便来得勤了。有事没事就来卫府走一遭,顺便磋磨一下东诗。
    “笨丫头,你是怎么扫地的?到处都是瓜子壳,扫了跟没扫一个样儿。我看,干脆把你卖到青楼去,让那些个有钱的大爷们教训教训你。”庞携蓉提着她那副老鸨的嗓音,叫嚣着,抓了把瓜子就往东诗头上丢去。
    东诗忙躲闪开,瞪着两只大眼睛盯着她:“夫人,您的嘴巴能不能歇会儿?才吃了瓜子,又来骂人,你不嫌累吗?”看到她那副青楼女子的骚样就觉得窝火,自己差点儿就被嫣茹那个青楼妓女给卖到妓院去。一路死里逃生,受尽冷眼也都是她害的。现在听到庞携蓉说要把自己卖到青楼去,心里的恶气就不知到打哪儿出。再也忍不住,就这么朝庞携蓉发了出来。
    “好呀!反了天了你?居然敢数落起老娘来了,我看你还有什么能耐。”庞携蓉说着,伸手就向东诗扑了上来。
    东诗也不示弱,扔掉扫把迎上去,跟她撕扯起来。
    两个女人就这么掐上了,一个凶神恶煞,一个横眉冷对。庞携蓉一脸的怒气,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你这个贱丫头,仗着是卫子霄那个笨蛋带回来的,居然敢顶撞老娘。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也不知到老娘霸道将军的得名是怎么来的。”伸手在东诗身上又是掐,又是拧,好不惬意。
    东诗被她揪得龇牙咧嘴,虽然掐着庞携蓉的胳膊,无奈计不如人,高也不如人。没几下就被庞携蓉摔倒在地。后背重重地摔在石板上,接着又被她压在身下。一口气没缓过来,差点儿憋过去。
    东诗两眼翻白,脑子里晕晕乎乎的,还没反应过来,庞携蓉已经趁机掐住她的脖子,打算把她往死里整。
    东诗憋得小脸通红,喘不上气。两只手拼命地抓住庞携蓉的手臂,想要挣脱她。却感觉她的力道越来越重,自己力气越来越小,根本撼不动那双掐在脖子上的锁魂手。
    渐渐地,脑子开始晕眩,眼前一片模糊。心里有一个念头,自己就要死了。
    “住手!你这个悍妇。”卫子霄的声音远远传来。东诗眼前一片黑暗,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卫子霄大步冲上来,伸手将庞携蓉大力推到一边,一巴掌甩过去,打得她满地找牙。
    伸手扶起东诗,眼见着她脸色发紫,闭过气去。伸手在她后背拍了拍,帮她顺气。
    “你这个杀千刀的卫王八,你居然和着外人来欺负我。我跟你没完。”庞携蓉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叫嚣着冲到卫子霄身边,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她那几下花拳绣腿卫子霄根本没当回事儿,见东诗缓过气来。也懒得理自己的老婆,抱着东诗就往她的房间走。
    庞携蓉跟在身后发泄着自己的怒气,边打边骂:“你很在意这个贱丫头嘛!专门把她带回来给老娘显摆是不是?我就是要折磨她,让她不得安生。你能护她一时,护得了一世吗?”
    卫子霄懒得理她,将东诗放在床上,回头别有深意地看着自己的老婆,不紧不慢地说:“夫人,咱们不是有协议在先,个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吗?你管我在不在意她做什么?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你也没什么好下场。没事儿还是乖乖地呆在你的一梦楼里,不要来过问我的闲事了。”
    庞携蓉被他的话呛得脸色一阵发白,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说的确实没错,那协议还是她主动要求他签的。当初父亲威逼利诱,说什么和他们卫家是指腹为婚的约定,非逼着她嫁给他。那时的她年纪尚幼,只知道自己喜欢的是自己的表哥,哪里在乎他是什么世家子弟,皇亲国戚。正巧,他也不赞成这桩婚事,洞房花烛也懒得搭理她。郎无情,妹无意,两个人一拍即合,干脆来个协议休妻。就这样各走各的路,事到如今已经整整五年。
    五年的摸爬滚打,让她变得成熟,变得开始看清男人的本质。经过这几年的接触,越发的感觉卫子霄这个男人还是可以让她托付终身的。心思不自觉地开始往卫府里飘来,想看看这个男人的心思,看看他心里有没有自己。
    平日里他也就是一个沾花惹草的纨绔子弟,只是不会坐吃山空,手上经营着全国连锁的观山悦酒楼。也没见他将心思放在哪个特别的女人身上,她也就懒得跑来争风吃醋。
    这会儿,见到他对施冬这个贱丫头如此关心,再想想平时施冬那慑人心魄的眼神,再也无法装作视而不见。她不能白白地放弃卫子霄这个男人,给施冬那丫头创造机会。
    庞携蓉心思回到正题,趾高气扬地抬着头:“要我不过问你的事也行,就是把这丫头赶出府去。谁让她竟敢顶撞老娘,给老娘找不自在?”只要她不在卫府呆着,还怕卫子霄跟她跑了不成?他还得守着他的宅子,尽着他的责任,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这里的一切的。
    卫子霄叹了口气,看着东诗昏睡的小脸,无奈地说:“她能去哪儿?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女子。你这一折腾,我看,我想留都留不住她了。”从东诗的眼神里,他可以看出,她是个受不得委屈的倔强女子,有他看不懂的自尊和伤感。如果她执意离开,他也无法挽留,只能暗中照拂着,直到她一切安好,再无磨难。
    庞携蓉听了他的话,总算是放了心。再看看他那依依不舍的眼神,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眼珠子狡诘地转动着,有了主意。
    东诗微微睁开眼睛,看见窗前的情人醉开出了娇艳的花朵。嘴角微微扬起,梅花盗来接她了。
    “你醒了?”庞携蓉尖锐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将东诗从美好的梦中拉了回来。
    惊慌地抬起头,看见庞携蓉一副奸笑的夜叉脸,也是个貌若天仙的夜叉脸。“你在这里干什么?还想掐死我吗?”东诗无力地坐起身,嘴巴却不示弱。
    庞携蓉一直等着她醒过来,见她一睁开眼就盯着窗前的一盆花傻笑,以为自己把她掐傻了。又听她还有力气和自己斗嘴,看来没事儿。
    贼兮兮地笑了笑:“我怎么舍得把你掐死?心疼还来不及呢。”说着,伸手摸上东诗的脸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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