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诗惊愕地抬起头,见凌羽低垂着眼睑,根本没有看自己。他这是说的什么话?她又哪里得罪了他?让他用这种态度对待她。
    心里小小地受伤了一把,嘀咕了一声:“神经病。”随后大步走出他的房间。
    边走边想,秦王会把香囊丢到哪里?他的房间里没有,难道是丢到外面去了。正要去庭院里找找,却看见喜乐匆匆走进来。
    忙跑上去问:“喜乐,你知道秦王把香囊扔到哪里去了吗?”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样。
    喜乐愣了半天,支支吾吾地说:“爷让我扔远点儿,我把它扔到赏心园的垃圾堆里去了。说不定已经被园丁收走了。”那个香囊到底犯了什么罪?爷要扔得远远的,现在王妃也急着找它,真是太奇怪了。
    东诗没有再问,拔腿就往赏心园跑。
    这个杀千刀的秦王,居然把她送的香囊丢到了垃圾堆了。真是气死她了。这要找到什么时候?
    看着满地的枯草树叶,欲哭无泪。自己干嘛要选自己喜欢的绿色给他做香囊?现在满眼都是绿绿的颜色,到哪里去找呀!
    东诗就这么拿着小棍子扒拉着,弯着腰找了一个上午,居然还是没有找到。
    远远地,一个亭亭玉立的身影站在阁楼上。眼含怨恨,向这边的东诗看来。就让她这么找吧,永远也不可能找到那个香囊的。
    轰,一声闷雷炸响,居然开始下起雨来。家仆们躲在屋檐下,看着没有丝毫兆头,倾盆而至大雨,心中叹息呀!这老天爷的脾气怎么跟咱们爷一模一样呢?前几天爷心情大好,老天也放晴了。今儿早朝一回来,爷大发雷霆。这老天爷也跟着下起大雨,这不是助兴来了么?可苦了咱们王妃了,早上被爷轰了出来,在赏心园里找了半天不知什么东西。现在老天爷也不待见她,居然下起大雨。王妃也是,怎么就不知道回去躲躲雨呢?还在那园子里死命地翻腾,找死呀?
    这样阴雨的天气,什么心情也没有,只适合睡觉。可凌羽却睡不着,一是没大白天睡觉的习惯,二是被东诗那蛮子气的。什么心情也无,连睡觉都合不上眼。
    只能这样闲坐着,看看书,解解气。
    喜乐在一旁站立不安地伺候着,时不时向外张望一下。似乎那雨不是下在地上,而是下在他心里。说不出的慌乱,难受。
    “喜乐,你怎么了?风湿呀?”看着站在一旁的喜乐,那两条颤抖的腿,抖得他心烦。
    喜乐抖了抖精神,站得笔直,“没事儿,小的没事儿。”
    见凌羽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想要探个究竟。他的腰再也挺不直了,低头弯腰,战战兢兢地说:“爷,外面雨很大。”
    “我知道,然后呢?”凌羽将眼睛移回书上,却在听着他的下文。
    “王妃,王妃她还在赏心园里找香囊呢。”不知爷和王妃为着个香囊又怎么了?一个要狠狠地丢,一个要死命地找。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凌羽的目光重新移回喜乐脸上,惊讶地问:“她还在找?”现在问起来,居然没有一丝怒意,而是满眼的不可思议。
    “已经找了一个上午了。王妃前些日子受了风寒,身子还没恢复,再这样淋下起,恐怕……”下面的话只能说给空气听了。因为凌羽已经走出了房间,大步往赏心园而去。
    喜乐忙追出去,为他撑起雨伞。
    走进园子,远远就看见东诗正守在池子边,对着奔流而至的雨水围追堵截。池子周围围满了用树枝草叶编起的筛子,挡住冲向池子里的雨水。
    她正在用树枝扒拉着每一堆堆积而至的枯草树叶,寻找着自己想要的东西。雨水已经打湿她的头发,衣服,却还是傻乎乎地站在大雨中,不知道躲避。
    这个笨女人在干什么?那个香囊对她真的那么重要吗?看着雨中娇小的身影,凌羽心中什么滋味都有。
    “你这个傻瓜在干什么?找死是不是?”凌羽大声责骂,人已经走到东诗面前。
    东诗抬起头,满脸的雨水,看见这个让她如此狼狈的罪魁祸首,伸起拳头就往他身上捶。“谁让你把我的香囊扔了的?现在找不到了,怎么办?”她越想越气,对着凌羽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凌羽扔掉雨伞,伸手按住她双手,气冲冲把她往园子外拖。“不就是一个香囊,那么差的做工,要着做什么?”她会真的在意送他的那个香囊吗?这不像是她的作风。
    “你知不知道,那个香囊对我很重要,跟我的命一样重要。”她说这话的意思是,只有那个香囊才能知道要害她的人是谁,才能保住自己一条小命。
    凌羽听了她这话却是心中一阵涟漪。她把送给他的香囊看得跟自己的命一样重要,是这样吗?这句话让他似乎难以接受,她真的这么看重送给他的礼物吗?
    将她拖到回廊里,盯着她问:“送给我的香囊跟你的命一样重要,送给大哥的香囊又跟什么一样重要?”话出了口,却开始后悔。怎么还是问出这么一句来?不是不在乎她喜欢谁,送给谁什么礼物吗?
    东诗一阵错愕,他知道她送了香囊给太子?想也没想,撅着嘴说:“那不一样。送给太子的是生日礼物,是感谢他来看望我的。送给你的是……”不行呀,总不能说是拿来找出凶手的吧?
    “是什么?”凌羽还是想问个明白。
    “是我的心意,是关心你的。”东诗低着头,小声地说。骗就骗到底吧,不怕被揭穿。
    凌羽对这个答案似乎很满意,放松了心情。盯着东诗那不知所措的小脸又看了许久,接着问:“为什么送给我的香囊粗制劣造,送给大哥的却是精心别致?”既然说关心他,最好对这件事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如果刚刚东诗表现出的不知所措是掩饰心虚的表现,那么这次就是真正的无地自容了。只见她低着头,支支吾吾地说:“你不要告诉太子呀,送给他的香囊是我让织夏做的。我做你那个香囊就已经扎坏了十根手指,哪里还有胆量再做一个?再说了,送给太子的生日礼物总不能太粗糙吧?我又做不好,只能请人代做了。不过,那个形状和图案却是我设计的。这也算是我的一份心意吧。”
    说得头头是道,却听得凌羽肚子里一阵好笑。之前的怒气全部烟消云散,灰飞烟灭。他这个香囊才是她亲手做的,虽然粗糙了点儿,但也是一片真心。这回心里平衡了。
    说来也奇怪了,凌羽心情大好了,天空也跟着放晴了。似乎那一场雨偏偏是冲着东诗而来,不把她淋成个落汤鸡,决不罢休。
    看着一身湿漉漉的东诗,凌羽轻松极了,一把抱起她,往揽星阁走去。
    “你干什么?我会走路,放我下来。”东诗窘得在他怀里大叫。怎么能光天化日之下让他抱着回去呢?太丢人了。
    “闭嘴。裙子湿了,裹在身上怎么走路?”凌羽一副冰冷的表情,心里却热乎得很。看她全身湿透,薄薄的衣衫裹在身上,曲线毕露,若隐若现。虽然不喜欢她,却也不能让他堂堂秦王的王妃在众人面前展现这么诱人的身材。
    香囊没有了,怎么找出要害自己的嫌疑犯?东诗支着下巴坐在庭院里发呆,手里捻着情人醉的叶子。
    一双眼睛在远远的地方盯着她,已经不知道盯了多久。从秦王抱着湿漉漉的她回到揽星阁,从秦王离开时的傍晚时分,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
    这已经是第二天了,小菊唉声叹气地站在她家小姐身后,不知说些什么话来安慰她。小姐对于秦王,就像吃厌了的山珍海味,纵使她再有味道,也有吃腻的一天。而东诗就像是清爽的白粥小菜,在吃腻了美味珍馐以后,总希望进食一些清淡的食物来冲淡自己的味口。但早晚,还是会想念美味佳肴,沉侵其中不能自拔。
    “小姐何必自怜,以小姐的魅力,秦王一定会再次回到小姐身边的。小姐还是好生养好了身子,安心地等着殿下吧。”小菊轻轻端上一碗银耳红枣汤,递到嫣茹面前。
    嫣茹安静地站着,目光没有离开那簇翠绿。幽幽地说:“这次不一样,他恐怕再也不会回来了。”她有预感,秦王再也不会像从前一样在乎她了。
    伸手将一个攥的紧皱的香囊交给了小菊,说:“这就是他离开我的原因。我一定要杀了那个人。”说着,头也不回地走出阁楼。
    小菊紧握着香囊,心颤得厉害。小姐为什么这么说?是不是自己害了小姐?
    东诗只觉得一股劲风扑面而来,自己瞬间被带离地面,越飞越高。情人醉离自己越来越远,隐约可以看见两朵娇艳的花儿竞放。她知道,是梅花盗来接她了。
    轻轻落在清韵山庄的庭院内,东诗尤似在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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