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诗看着荣康皇帝迷茫的眼神,故作惊讶地问:“陛下没听说过张芝?不可能吧?”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看得荣康帝心里老大的没面子,“朕听说过,只是未曾得见。不知秦王妃写的这是什么?念来听听。”他得马上叉开话题,否则被这丫头绕进去,就丢脸丢大了。
    “好,我给陛下念念。”只听她清了清嗓子,摇头晃脑地念起来:“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这可是咱伟大领袖毛主席的作品,保证你们没听说过。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但对照着纸上的文字,似乎又有那么点儿感觉。
    凌羽坐在位子上根本没有上前观看,东诗那点小伎俩他一眼便看穿了。琴棋书画她根本就是一窍不通。只能到处行骗,蒙混过关。但刚刚听她口中念出的诗句,却又不像是胡诌八挒出来的,不禁开始怀疑起来。
    他摇了摇头,冷笑一声,她是真是假关他什么事?就算她的才艺全部是真的,也改变不了她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野蛮,粗俗,水性杨花。
    东诗念罢,将文字一一指给荣康帝观看,“陛下你看,这个字是北,这是国。是不是有那么一点像?”
    荣康帝撸着胡子点头,“嗯,这么说来,朕也觉得有点像了。不过这写出来的字让人看不懂,不知造出这个书法何用?”
    东诗嘿嘿一笑,“估计是张芝前辈家里比较穷,没有墨水,只能一笔带过了。”她心里却在呐喊,这叫艺术,艺术,你懂不懂?看不懂的那才叫艺术,要不怎么艺术家都是神出鬼没的呢。
    荣康帝哈哈大笑,“你这丫头真是幽默,朕喜欢。”
    东诗正在得意,只听荣康帝又说了:“秦王妃这字朕是没法评价了,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不过这词写得真是不错,大气天成,气势磅礴。朕喜欢。”说着就要拉了东诗去和自己下棋。
    “陛下,还有画呢!”李公公不忘提醒。前面几项都被蒙混过关了,倒要见识见识秦王妃作画的本领。
    “陛下,作画是需要意境的,现在我急于和陛下对局象棋,根本没心思作画。可不可以请陛下网开一面,让儿臣留着以后再献丑吧。”东诗眨巴眨巴眼睛,恳求地看着皇上,她还没琢磨好怎么混过作画这一关,还是先缓一缓再说吧。
    荣康帝一听象棋,眼睛开始发亮,脑子开始短路,几下便被东诗绕了进去,“好,就留着等中秋再说,届时看看太子妃和秦王妃的手笔,也是不错。”
    既然皇帝发话了,还有谁敢不从。就这样,东诗终于熬到见到了太阳。还好没有在太子殿下面前出丑。保持了她才女的形象,这样太子便不会看不起自己,据自己于千里之外了。
    经过东诗这一折腾,庄严正式的献艺表演充满了幽默的成分,确实令凌拂对她刮目相看。看来这个东诗也不是一无是处的嘛,至少骗人的本事是数一数二的。不过回头想想,她到底怎么骗了众人,似乎又说不出来。看着独坐一旁的凌羽,凌拂笑了笑。三弟,有这么个骗子王妃摆在府上,就不用我这个做哥哥的再去招惹你了。
    从凤鸾宫回来,已经是半夜十二点了。这是东诗自己的时间,她可不知道这古代是几时打更,几时就寝,反正就是很晚了。被皇帝公公强留下来陪着他下棋,早知道就让他赢了算了。自己这好胜的脾气真是害人,心里想着让让皇上吧,可每次杀得兴起,以不留神便杀得他片甲不留。皇帝公公当然不甘心了,硬拉着她不准走,一定要扳回一局才肯罢休。害得她只能陪着对局到现在。终于一不小心输了,才得以脱身,真是累死了。
    下了轿子,捶捶酸疼的肩膀走进秦王府。院子里众人已经睡了,只有织夏一人合衣守着。东诗轻轻推门走进卧房,四下里看了看,终于放了心。秦王不在这里,她还是安全的。
    织夏听见响声,惊醒过来。见东诗回来,慌忙起身,“王妃,你回来了。奴婢伺候你洗漱吧。”
    “不要了,我累死了,就这么睡吧。你也睡吧,晚安!”东诗扑通一声,笔直地倒在床榻上。心思一松,便呼呼大睡过去。留下个织夏呆若木鸡地立在床边,早已没了睡意。
    凌羽站在问月居窗前,望着寒香阁那边烛光闪烁,想起白日里宫中献艺,心中烦闷得很。又看见东诗那鬼鬼祟祟的身影悄悄溜进卧房,没多久烛光便熄灭了。他心中更是忿恨难忍,这个蛮子竟然连洗漱也不便睡下了,真是粗蛮至此,再也没有能出其右者。这一夜,凌羽算是没法合眼了。
    床榻上的嫣茹见他站在窗前一动不动,心里一暗。今日进了趟宫,回来便神不附体,该不会是新王妃貌若天仙,惊才绝艳,王爷对她动心了吧?
    想到这里,嫣茹心痛得揪到一处。她轻轻下床,走到窗前,“殿下,夜深了,睡吧。”
    凌羽冰冷的神情在转过身的时候忽然敛去,一脸温柔地对嫣茹说:“茹儿早些睡吧,我一会儿就睡。”
    嫣茹只得轻轻点头,回到床榻躺下,却再也无法入睡。
    和凌羽,嫣茹同样无法入眠的,还有荣康皇帝。想到白天秦王妃的表现,分明是对琴棋书画一窍不通嘛。自己怎么就被她给绕进去了呢?这也太对不起皇家的列祖列宗了。不行,他一定得想个法子整整这个鬼丫头。
    早朝过后,荣康皇帝在御花园里散步,他特意留下了秦王和楚尚书跟着自己。
    “楚爱卿呀,你犯了欺君之罪,你知不知道?”荣康帝不紧不慢,不重不轻地说。
    楚鼎谦一听,双膝一软,便跪在了地上,“陛下,臣不知哪里冒犯了陛下,还请陛下明示。”他骇得脊背僵硬,满头大汗,不明白皇上是什么意思。
    “哼,你竟敢欺瞒朕,误导朕将你的大千金东诗赐与秦王为妃。可你的大千金却是举止粗俗,相貌也不如太子妃一般美貌。你让朕和秦王成为了天下百姓的笑柄,这还不是欺君吗?”荣康帝越说声越大,吓得楚尚书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陛下,臣的大女儿东诗确实不如西诗貌美多才,可臣觉得东诗也是个清秀佳人,没有陛下说得那么不堪吧。而且,臣并没有说过东诗与西诗长得一般模样,一定是陛下误解了。”
    荣康帝瞪着眼睛问:“是吗?”想想当初赐婚的场面,楚尚书似乎确实没有说过东诗美貌多才的话。怎么绕来绕去,还是自己的不是?
    “这么想想,爱卿似乎确实没有说过。就算朕误会了吧。”他斜眼看了一眼一直对此漠不关心的儿子,接着说:“不过,让一个粗鲁蛮横,相貌平平的女子做秦王的正妃,似乎对朕的儿子不太公平呐。”荣康帝撸着胡子,心里打着他的如意算盘。
    凌羽和楚尚书同时抬头盯着他,不知他话里的意思,该不会是想休了东诗吧?
    “嗯,不如这样吧。降东诗为侧妃,搬出秦王的寒香阁。届时朕再为秦王物色一位才貌双全的正妃,挽回点儿面子。羽儿,你认为如何?”荣康帝老谋深算地看着自个的儿子,征求他的意见。
    “父皇,你不必跟儿臣玩这种捉迷藏的游戏。如果嫣茹做不了王妃,什么人做王妃都是一样。何必再给儿臣添个麻烦呢?”凌羽气势凌人地回答,完全不把他的父皇放在眼里。
    荣康帝气得吹胡子瞪眼,“那个嫣茹有什么好?值得你如此看重?不过是个青楼女子,朕明天就赐死她,让你死了这份心。”想到为了那么个女子,自己不知和儿子争过多少次,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凌羽也不势弱,“父皇如果赐死嫣茹,便等着让东诗那个蛮子陪葬吧。”
    楚尚书一听,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以秦王那个脾气,要是真闹起来,东诗那条小命可真就没了。
    “陛下,就依您的吧,降东诗为侧妃。臣万分惭愧,以东诗那性子,也确实配不上做秦王殿下的正妃。”只要能保住东诗的小命,别说是侧妃,就算做个秦王的侍妾他也认了。谁让自己的女儿这么不争气呢。
    荣康帝正在用眼神和秦王交锋,忽听楚尚书这么一说,便停下争斗,缓声说:“好,羽儿,咱们各退一步。朕把东诗降为侧妃,你宠着你的嫣茹,却不要去招惹东诗,寻她的不是了。”他看得出来,这个儿子已经憎恶东诗到了极点。为了不让东诗那丫头受苦,只能委屈她做个侧室了。不过他倒是很喜欢那丫头,率性而为,没有心机。跟自己这老谋深算的性子真是天作之合。
    凌羽收敛神色,平了平怒气,“父皇不寻嫣茹的不是,儿臣自然不会与东诗计较。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儿臣便告退了。”说完转身大步走出御花园,完全没有将楚尚书这个岳丈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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