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在椅子上又坐了片刻,这才站起身准备结账走人,忽然他从窗口向外瞥了一眼,一个熟悉的背影闪进子午的眼帘,他连忙结账追了出去。可是一出酒楼那身影早已经没了踪迹。
    子午心有不甘地向酒楼左右张望着,可再也没有看到那个身影。他一边摇着头,一边思忖着那个身影,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还是她根本就没有去新疆?这不可能。子午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回到住所子午便早早睡下,他现在要保存体力,养精蓄锐,今晚是营救龙青唯一的机会。子午双手压在头下,双眼微闭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正在这时子午的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他竖起耳朵,脚步声却在他的门前停了下来……
    脚步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之后是厚重的锁链撞击所发出的“叮叮咣咣”的声音。
    “雷火,三十五年了,你现在终于相信我说的话了?”此刻内中人的声音明显比刚刚的声音大了许多,似乎已经凑近到牢房门口。
    潘俊和时淼淼二人面面相觑,然后奇怪地望着欧阳雷火,都对牢房内所囚禁之人充满了好奇和不解,究竟是什么人会被欧阳雷火在此处囚禁三十五年呢?
    欧阳雷火低下头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站起身来走到那三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那三微微点了点头,转身从身后的桌子上抽出一条寸许的黑布塞进口袋里。这才摘下挂在墙上的一串钥匙向牢门的方向走去。
    那三显然对这牢门相当熟悉,虽然双目失明,但开锁的手法极为熟稔。不一会儿工夫已经打开了牢门,他将门锁放在一旁,用力将那扇石门移开。
    潘俊和时淼淼二人纷纷站起身来却被欧阳雷火拦住,他低声说道:“稍等片刻!”
    石门移开的缝隙刚刚够一个人侧身而入,那三勉强进入,片刻之后才从中喊道:“师父,你们可以进来了!”
    “现在可以了!”欧阳雷火走在前面,引着潘俊和时淼淼二人向牢房而来。欧阳雷火最先侧着身子钻进牢房,潘俊和时淼淼紧随其后,一进入牢房二人都是一惊,原本以为这牢房面积肯定不大,谁知这牢房内却比外面的大厅还大,别有洞天。牢房上下足有十几丈高,里面的几十盏煤油灯将牢房照得如同白昼。
    一条生锈的铁链从牢房的顶端垂下来,顺着那铁链的方向望去,在牢房一个阴暗的角落中坐着一个长发披肩,双眼用黑布蒙着的老者。此刻潘俊才发现在老者的双脚上也捆着重重的铁链。
    而那三正坐在那人的面前,手中紧紧地握着一截铁链,这截铁链正是从屋顶上垂下来的那根,铁链的另一端锁在老者的身上。
    欧阳雷火带着潘俊和时淼淼进入这房间之后,便坐在那老者对面的一张椅子上。
    “雷火,你终于肯来了!”那老者的声音沉静而淡定,像是在和多年不见的旧时知己说话一般,他顿了顿耳朵微微颤抖了两下说道,“呵呵,怎么?今天还带来两个人?”
    欧阳雷火并不回答对方的问话。潘俊和时淼淼二人从欧阳雷火告诉他们要见一个人时便如同丈二和尚一般摸不着头脑,直到现在依旧如坠雾里云里。
    时淼淼向前走了两步,搬过一把椅子刚要落座,谁知那老者又开口道:“嘿,这是湘西水系时家的人?”
    时淼淼一怔,心想老者的耳力确实超乎寻常,绝不在那三之下,竟完全凭借自己脚步的声音便能识出自己所属的派系。
    “喂,另外一个你走走看!”老者打趣地说道,他在这幽深孤寂的密室中被困了三十五年,平日里只有一个瞎子那三陪同,现在忽然多了几个人自然欣喜若狂。
    潘俊微微笑了笑,然后轻轻地走了几步。出人意料的是那老者舔了舔嘴唇说道:“像是北平木系,可是又有点儿不像,你再走几步!”他像是天桥边摆摊算命的先生一样吆喝道。
    潘俊亦不动怒,又在他面前走了几步,刚走出四五步只听那老者的身体猛然颤抖了起来,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怎奈那三牢牢地握着手中的锁链,挣扎两下便又坐在了原地。他不可思议地说道:“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小伙子,你究竟是什么人?”
    潘俊望了欧阳雷火一眼,只见欧阳雷火微微地点了点头。潘俊这才双手作揖鞠躬道:“晚辈潘俊,前辈刚刚所说没错,正是木系君子!”
    “呵呵!木系君子!”老者一边轻蔑地重复着这几个字,一边无奈地摇着头,显然对潘俊的回答有些失望。
    潘俊似乎察觉到了一丝异样,想要说什么,可最终还是咽了回去。老者叹息了一下抬起头说道:“雷火,你今天找我所为何事?是不是三十五年前我所说的那件事发生了?”
    欧阳雷火眉头紧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可最终还是“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说道:“我想问你传说中的密室究竟在什么地方?”
    “传说中的密室?”那老者说这几个字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一丝喜悦的神情,“我就说你不会无缘无故来这里找我,原来是因为这件事!”
    “燕鹰和燕云两个孩子在密道中失踪了,我想来想去,他们最可能便是进入了传说中的密室!”欧阳雷火恭敬地跪在地上哀求道,“这火系一族中只有您曾经见过那个传说中的密室,你就救救孩子们吧!”
    “哈哈哈哈哈!”老者忽然放声大笑起来,那种笑声似乎要将淤积在心中多年的怨气全部释放出来,笑声在牢房中回荡了半天,他才狠狠地对欧阳雷火说道,“雷火,你相信报应吗?这真是老天有眼啊,当年若不是因为那个传说中的密室,我又怎么可能有今天啊?而你呢?你又怎么可能成为火系驱虫师的君子?”
    “唉!”欧阳雷火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怪只怪我当年一时糊涂,铸成大错,你看在孩子们的分上就告诉我密道的入口吧!”
    老者的脸上始终带着一丝得意的微笑,他将腿跷起,带起的锁链发出“叮叮咣咣”的声音:“雷火,那俩孩子进去多久了?”
    欧阳雷火见老者答话连忙说道:“时间应该还不算长,两三个时辰!”
    “唉!”老者故作惋惜地摇了摇头道,“看来活下来的希望不大了,那密室之中布满了机关,稍有不慎便会死于非命,我看你还是不要费尽心思寻什么密道的入口了,免得进入密道见到他们更伤心啊!”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时淼淼听那老者在此危急之时还说出如此这般的风凉话,早已将压抑在胸口的怒气全部释放了出来,虽然她之前与燕云不睦,但是经过之前诸般事宜两人的感情已经日见好转。她此刻也极为担心燕云的安危,听老者此刻还在说这般的风凉话自然将心中的担忧全部转化为愤怒,冷冷地说道:“欧阳世伯好言相求,现在人命关天,即便之前有什么误会也要放一放啊!”
    “呵呵,常言说水火不相容,水系的姑娘怎么开始帮火系求情了!”老者奚落欧阳雷火还未尽兴,见时淼淼横插一杠子便将矛头指向了她。
    “前辈,如果您真的知道密室入口的话就请您告诉我们吧!”潘俊拦住准备辩驳的时淼淼也弓身跪在地上说道。
    潘俊这一跪老者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凝重了起来。他想了想说道:“好,雷火,我可以说出密道的入口所在,不过我只会告诉一个人!”老者顿了顿指着跪在地上的潘俊说道,“我只会告诉他!”
    此刻形势危急,欧阳雷火哪里管老者告诉谁,他现在心中唯一的想法便是尽早将欧阳姐弟从密道中救出来,于是连连点头道:“好,好,那我们出去!”
    欧阳雷火站起身来招手示意时淼淼跟自己出去,那三也识趣地放开手中的锁链跟随着欧阳雷火离开了牢房之后将牢房重重地关了起来。
    当几人全部出去之后那老者才缓缓地站起身,随着一声声“叮叮当当”的声音走到潘俊的面前,说道:“你真的要进入密室去救人?”
    潘俊点了点头说道:“是!”
    “唉!”老者的眼睛上始终蒙着那块黑布,双手背在后面在屋子内踱着步子。“你们这又是何必呢,那密室本来是一处机密所在,因此内中机关重重,稍有不慎便有生命危险。而且即便我告诉了你那密道的入口所在,现在你们也进不去密道!”
    “这是为何?”潘俊不解地问道。
    “你有所不知,这密室是金系驱虫师匠人竭尽三代人的智慧修建而成的,设计得极其精密,入口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变换。即便找到入口想要进去也只有两种方法,这入口每十年会开启一次,我想这俩孩子就是正好赶上这十年之期偶然进入。而另外一种方法便是用钥匙开启。当年为了五系驱虫师家族相互约束,因此钥匙的制作方法只有土系君子知道。”老者长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即便我能推算出入口位置的所在,也难以在短时间内寻找土系君子制作打开密室的钥匙啊!”
    “土系君子制作的钥匙?”潘俊忽然想起了冯万春,自从昨天晚上发生那一系列变故之后潘俊便一直没有时间理会冯万春,现在想来冯万春应该已经被欧阳雷火关押了起来。
    “前辈,您所说的钥匙所有的土系君子都会制作吗?”潘俊担忧地问道。
    “据我所知,最后一个会做那种钥匙的土系君子已经在四十几年前失踪了,至于后来是否被找到,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老者仰着头似乎是在回忆往事。潘俊对于这个结果很失望,按照老者所说最后一位会制作那种钥匙的人应该是冯万春的父亲。他也曾听闻冯万春的父亲多年前便下落不明,此后虽然冯万春一直派人四处寻找打探父亲的下落,然而却始终没有什么结果。
    “前辈,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进入那个密室吗?”潘俊不甘心地问道。老者轻轻地摇了摇头:“如果进不去密室的话,你就只能祈祷那俩孩子福大命大,能够自己找到出口了!”
    潘俊一时语塞,果如老者所说的话那么燕云姐弟恐怕真的是凶多吉少了。想了片刻潘俊叹了口气说道:“前辈,有劳您将寻找入口的办法告诉我吧!”
    “年轻人,没有用的,如果找不到钥匙的话,入口是打不开的!”老者苦口婆心般地劝说道。
    潘俊笑了笑。
    老者无奈地点了点头道:“好吧,我可以把寻找入口的方法告诉你,不过作为交换你也要告诉我一件事!”
    “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潘俊一字一句地说道。
    “嗯!”老者沉吟片刻说道,“你刚刚进来的时候,我从你初始几步的声音判断你应该是木系驱虫师的传人,可是我隐约从你身上感受到了另外一个人!”
    “另外一个人?”潘俊不解地望着眼前这个双眼蒙着一块黑布的老者,“谁?”
    “难道你真的不知道?”老者诧异地问道。
    大概半个时辰的工夫,潘俊在牢房的门口轻轻地敲击了两下,那三小跑着来到门口打开了牢门。欧阳雷火和时淼淼二人一前一后奔上前来,目光殷切地在潘俊的脸上寻找希望。只见潘俊像是丢了魂一样,低着头轻轻地摆了摆手道:“我们出去说!”然后便眉头紧锁地沿着楼梯向外走去,欧阳雷火和时淼淼二人虽然心中急迫却并不愿立刻知道结果,因为他们唯恐最后的一点希望也会破灭。
    推开外面的那扇石门,一束阳光便斜射进来。潘俊觉得这光线有些刺眼,伸手挡在眼睛前面。虽然是九月初,新疆的早晨却依旧有些冷,潘俊渐渐适应了外面的光线后轻轻裹了裹衣服。
    欧阳雷火和时淼淼这时才跟上来同时追问道:“潘俊,他究竟有没有告诉你怎么找到密室?”
    潘俊点了点头。“他已经告诉我找到入口的方法,只是……”潘俊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咱们先找到入口吧!”
    一行人回到燕云的房间,此时欧阳烟雷还没有回来,想必他们还需要一些时日。潘俊、时淼淼和欧阳雷火先后进入到密道中去,潘俊这次进入密道相对于第一次要仔细得多。
    他望着这个密道中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墙壁上那些刀砍斧凿的痕迹,脑海中联想着牢房中老者对他所说的话,果然发现密道石壁上的那些痕迹并非杂乱无章,那些横竖无序,长短不一的痕迹仔细看来竟然另有深意。
    潘俊眉头微皱盯着石壁上那些长短不一的凿痕出神。而时淼淼和欧阳雷火二人望着深思的潘俊对视了一眼,始终不明白潘俊究竟在看什么,不过他们心知潘俊聪明过人,想必心中早已有了打算,于是便都沉默不语地观察着潘俊的一举一动。
    只见潘俊双眼紧紧地盯着石壁,口中念念有词,右手拇指在掌心上来回比画,宛若街头算命的掐指一般。时淼淼看得好奇也不由得顺着潘俊的目光望去,可是看了良久却始终看不出个所以然。
    而潘俊却跟着那些凿痕忽然大步向前,忽然小步向后,这样经过大半个时辰潘俊终于停了下来。他低下头指着自己的脚下说道:“入口应该就在这里!”
    “啊?”欧阳雷火和时淼淼不约而同地惊呼道。一前一后走到潘俊的脚下,俯下身轻轻地敲了敲,果然,潘俊脚下的石板发出了一阵“空空”的声响。二人大喜,时淼淼好奇地问道:“潘俊,你是怎么发现这密室的入口的,刚刚你在看什么?”
    “呵呵,时姑娘你有所不知。那老者告诉我这密室乃是金系先人穷尽三代人的智慧修建而成,为防止外人进入,因此这密道的入口极为隐秘。”潘俊说着站起身来指着墙壁上那些看似毫无规则的凿痕,“这些凿痕如果不仔细看会觉得杂乱无章,可如果你把它们和伏羲八卦联系起来却又不一样了!”
    “八卦?”时淼淼身为水系君子对八卦之术虽不精通,却也略有所知。她再次抬起头看着墙壁上的凿痕,那凿痕均是长长短短,真真便如伏羲八卦上代表阳的“——”和代表阴的“——”。
    伏羲八卦讲究的是阴阳相克相生之理,内中涵盖世间万物自身变化的规律。而金系驱虫师将其合理地运用到了密道之中,新疆之地自来地震多发,因此这凿痕便会随着地壳的运动发生不同的变化,而入口也便会随之发生改变。如果读不懂这凿痕中的含义,任是你找遍所有的地方也不一定能找到入口。
    时淼淼暗叹金系驱虫师技艺之精妙,简直到了神乎其技的境界。而潘俊心中却更加担忧,一来虽然找到入口却如何能进去,二来这密道的入口处机关便如此精妙,那么密室里面的机关想必会有过之而无不及,倘若真的是那样的话,燕云恐怕……
    此刻欧阳雷火已经将地面上的泥土和灰尘全都清理干净,地面上只有一处看似奇怪的小洞,除此之外再无缝隙。他抬起头目光中充满期待地望着潘俊,希望潘俊能像找这个入口一般再次有什么惊人之举。可是潘俊却长叹了一口气说道:“那老者说进入这密室的入口只有两种方式打开,其一密室每十年会自己开启一次,其二就是用钥匙打开!”
    “钥匙?”欧阳雷火和时淼淼二人不约而同地问道。
    “对,一把只有土系君子才会制作的钥匙!”潘俊皱着眉头说道。
    “冯万春还在这里,我们去找他!”欧阳雷火迫不及待地说道。
    潘俊微微地摇了摇头:“恐怕即便是他也不知道钥匙的制作方法,据说最后一代掌握那个方法的人是冯师傅的父亲,不过他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失踪了!”
    “难道就没有别的方法了?”欧阳雷火的声音有些颤抖,这个已经年过半百的老人痴痴地望着潘俊。潘俊不忍地摇了摇头:“入口既然已经找到了,我们现在去找冯师傅看看他有没有办法!”
    说着潘俊站起来,转身便要离开,谁知却被时淼淼拦住,她望着地上的那个锁口出神地说道:“这个形状我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虽然燕云和他们距离并不远,但无奈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地下,燕云却对上面所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她惊叫一声,却被黑暗中的一只手捂住了嘴。燕云一惊连忙抓住那只手,张开嘴用力地咬了上去。
    “哎哟!”燕鹰吃痛,一边快速缩回手,一边埋怨道,“你用这么大力气干什么?”
    燕云瞪了燕鹰一眼,黑暗中虽然看不见燕鹰的脸,但听到燕鹰的声音燕云的心里也稍微平静了许多。她靠在一旁的墙壁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燕鹰,你怎么样?”
    燕云恍惚记得与燕鹰刚刚进入密道便忽然觉得脚下一空,接着整个身体就失重般地坠落了下来。
    “什么怎么样?”燕鹰一边揉着自己的手一边没好气地说道。
    “不愿意说算了!”燕云扭过头去,脑海中闪现出刚刚两个人在那平台上惊心动魄的一幕。本来燕鹰信心满满,日本火系的皮猴较之新疆火系的皮猴更加凶猛,力量更大,在安阳的时候燕鹰就已经大占上风。自那时之后燕鹰更加笃信日本火系的皮猴更强大,于是这段时间便潜心研究火系皮猴的操纵之术。
    因此当他们二人来到平日里训练皮猴的平台的时候,燕鹰早已是胜券在握。只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次他的对手不是新疆火系皮猴,而是另外一种之前就让他心惊胆寒的东西——蒙古死虫。
    他的信心就如同他的神情一样,从最初的踌躇满志一点点地变成了无比的绝望。当蒙古死虫忽然挡在日本火系皮猴面前的时候,燕鹰便放弃了挣扎。在那些瞬间便可以置人于死地的庞然大物面前,这些皮猴简直形同摆设。
    于是燕鹰被燕云轻松制服,就在燕云带着他返回院子的时候,忽然发生了这一切。
    “喂,燕鹰,死了没有?”燕云觉得身边静得有些可怕便伸腿踢了燕鹰一脚。
    “活着呢!”燕鹰没好气地说道。此刻燕鹰依旧没有从刚刚两人决斗中忽然冒出来的蒙古死虫所带来的惊异中恢复过来,他几次想开口询问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燕云虽然平日里大大咧咧,但她始终是个女孩,眼前黑乎乎一片总让她心中多少有些毛毛的感觉,倘若耳边一旦平静下来那种感觉顿时便会让人恐惧。
    “我怎么知道!”燕鹰的语气中依旧带着怨恨。
    “身上有没有带火折子?”燕云向燕鹰询问道。燕鹰不耐烦地摸了摸口袋,果然在口袋中摸出一个火折子,然后递给燕云道:“给你!”
    燕云从燕鹰手中接过火折子,打开,轻轻地吹了吹,火折子亮了起来。虽然光线不能照很远却依旧能看清周围的环境,这是一个狭窄的隧道,足有一人高,隧道的顶端不时向下滴着水。燕鹰靠在距离自己一步之遥的隧道边,身上和头上满是灰尘。燕云将火折子移向另外一边,却发现自己身后黑洞洞的根本看不到尽头。
    火折子的光微微颤抖了几下,燕云心知火折子不能维持太久,这是他们现在唯一的希望,于是连忙将其熄灭,小心翼翼地将其揣在怀里。火折子熄灭之后隧道又陷入到了一片黑暗之中,燕云咬了咬嘴唇,向燕鹰的方向挪了挪说道:“燕鹰,我们说说话吧!”
    燕鹰不耐烦道:“说什么?”
    燕云又向燕鹰靠了靠说道:“弟弟,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这句话像是当头棒喝一般将燕鹰问住了,他是一个极为要强的孩子,刚刚一直对那忽然冒出来的蒙古死虫大为不解,因此对于自己的处境并没有太多考虑,经由燕云这一提醒,燕鹰也觉得奇怪。他和燕云从小便在这密道中行走,不知走了多少遍却从来不曾发觉密道中还有如此一个机关。
    “你……你也不知道?”燕鹰诧异地问道。
    “我从未来过这个地方!”燕云的语气让燕鹰确认她确实对此处一无所知。
    “那……那我们怎么出去?”燕鹰直到此刻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他回忆着刚刚进来的经过,似乎正是从自己的头顶上方落下来的。于是立刻便要站起身来,谁知却被燕云一把拉住道:“你不用看了,刚刚我点燃火折子的时候就观察了四周,我们进来时的入口已经不见了。”
    “什么?”燕鹰不可思议地说道,“这怎么可能?我们就是从这里落下来的,把火折子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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