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浪笑道:“你没必要道歉,跟你没关系。至于你的同伴,我也不会放在心上。毕竟一个人被狗吠了两声,人总不能还怀恨在心吧?”
    司马青衣呆了一呆。张海仁先是一愣,随即勃然大怒,指着张浪喝道:“袁买!你,你欺人太甚!”
    然而他的话音还未落,却感觉眼前寒光一闪,随即骇然看见张浪身边那个美丽冰冷的女郎正持剑站在自已的面前,而自已的头上突然一松,
    紧接着呯的一声响,他的束发玉冠竟然被斩断落到了地上,而一头黑发随之披散下来,令他整个人瞬间变得狼狈不堪了!
    张海仁吓得亡魂皆冒,下意识地连退数步,指着炎兰,却说不出话来。
    司马青衣厌恶地看了张海仁一眼,随即朝张浪拜道:“四公子,小女子代他向四公子致歉!他实在是太过失礼了!……”
    张浪笑着摆手道:“你不必替他道歉。”
    司马青衣觉得双方闹得这么尴尬,自已也不好留下来了,便抱拳道:“小女子必将为今日之事给四公子一个交待。今日便不打扰四公子了,暂且告辞。”
    张浪点头道:“好走。”
    司马青衣转过身去,冷冷地看了张海仁一眼,也不招呼他,径自往外面去了。
    张海仁见状,赶紧追了出去,临走之际还朝张浪投去了一个怨毒的眼神。
    张浪看着两人离开,便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这样一个小插曲完全不会让张浪放在心上。
    炎兰回剑入鞘,坐了回去,拿起酒杯继续喝起酒来,就好像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似的。
    而此时此刻,周围的酒客们也都收回了关注这边的目光。对于他们来说,刚才的事情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争风吃醋罢了,并不值得放在心上。
    许成朝司马青衣离去的大门处看了一眼,一脸疑惑地道:“这位司马小姐,不仅容貌绝色,而且气度不凡。然则那个叫张海仁的简直就是个草包。这样两个人竟然会走在一起?”
    随即皱起眉头,“要是他们两人之间没有什么倒还罢了。若真是情侣之类的关系,可就叫人不忿了!……”
    张浪拿起酒杯来喝了口酒水,笑问道:“怎么?又看上这位司马青衣了?”
    许成眼巴巴地看了张浪一眼,郁闷地道:“就算看上又有何用?那位青衣小姐自始至终都在关注袁兄,对于我,她怕是连眼角都懒得来瞟一下啊!”
    张浪想到刚才司马青衣与自已说话时的情景,心里升起一种感觉,感觉这个司马青衣的眼神很深,心里面似乎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念头。
    摇了摇头将这个想法抛到了脑后,只觉得自已又不想去招惹她,她有什么想法那都与自已无关。
    楼梯处突然传来一片嘈杂喧嚣。
    张浪不由的循声看去,只见几个文官模样的人物从楼上滚了下来,十分狼狈的模样。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立刻在大堂中引起了骚动,正在歌台上抚琴轻歌的歌姬不禁停了下来。
    那几个文官滚到了楼梯下,竟然全都爬不起来,看他们满脸酡红目光游离的样子,显然是喝酒喝多了,醉得不省人事了!
    “哈哈哈!你们这些汉朝人真是没用!只是喝了这么一点点酒水,竟然一个个都醉得跟风雪中的羊羔一般,动弹不得了!”放肆的大笑声从楼梯上传来。
    大堂内的人们不由的朝楼梯上看去,赫然看见一群身着裘皮的匈奴大汉正站在那上面大笑着,一副旁若无人的模样。领头的匈奴人四十来岁,十分强壮,气势凶猛。
    大堂内的酒客们立刻议论起来。
    许成皱眉道:“是那个匈奴使者达鲁和他的随从。”又看了一眼那几个醉得不省人事的文官,道:“那些文官应该是父亲的手下,被派来接待这些使者的。没想到都被匈奴人给灌醉了。”
    张浪听到许成这番话,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对于这种事情,张浪倒是不感到陌生,毕竟在现代世界的时候,他可没少赴酒局。
    中国的酒桌文化,酒桌之上往往会相互拼酒,拼不过的不仅会大大地丢一回脸,有些时候恐怕还会因此而损失掉实际的利益。
    那一群匈奴人从楼梯上下来,将那几个醉得不省人事的文官踢到了一旁。
    这时,一个年轻文土挺身而出挡在那些匈奴人面前,义正辞严地喝道:“尔等蛮夷,竟敢在我朝都城猖狂,真是无理之极!……哎哟!”
    文土话还没说完,却惨叫了一声,向后摔跌在地。
    原来是那个领头的匈奴使者达鲁挥起一拳把文土打翻在地了。
    这一下,在场的酒客们都激愤起来,纷纷指责达鲁。不过这些酒客们显然都是读书人,这番指责就跟刚才那个文土说的话一样,文绉绉的,毫无杀伤力!
    达鲁朝着众酒客眼睛一瞪,厉声吼道:“谁再敢乱叫,我就打死他!”说着还一脸凶狠的扫视现场。
    第一百七十二章 出手
    原本一片嘈杂的指责,随着达鲁的大发凶威,竟然偃旗息鼓了下去。这些读书人下意识地回避达鲁凶狠的眼神,满腔的正义之气完全被压制下去了。
    张浪喝了口酒,摇头苦笑,嘀咕道:“我们这里的人啊,总喜欢说什么以理服人!可是面对这些个豺狼心性的家伙,讲道理有个屁用啊!”
    薛铤、炎兰看着张浪,只等张浪一声令下,便会出手教训那些匈奴人。
    张浪看着那些猖狂无惧的匈奴人,却并不打算立刻干预,他希望有人能都应付这样的局面。
    然而张浪的希望终究没有成为现实,达鲁凶威赫赫,用挑衅且轻蔑的语气和态度大骂在场的所有人,在场的这些酒客全都被对方压制的大气都不敢出了。
    就连刚才那个敢于出面指责匈奴人的年轻文土,也被同伴搀扶了下去,彻底的偃旗息鼓了!
    圣人叫他们以理服人,现在以理服不了人,他们就完全变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了!
    许成忍不住小声道:“实在是叫人气愤啊!”
    张浪笑了笑,拿起酒杯来一口干了。
    达鲁大肆叫嚣了一番之后,见在场的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出,十分兴奋,当即举起右手高声喊道:“儿郎们,让这些羊羔般的汉人见识见识我们大匈奴人的武勇!”
    他手下的一众随从当即大声应诺,朝最中间的歌台上涌去。此刻原本在歌台上弹唱的歌姬早已经不在台上,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一大群匈奴人跳上歌台,先是发出一阵如同野兽般的嚎叫,随即跳了起来。舞姿绝对谈不上美妙,就如同一群豺狼虎豹在跳跃,同时发出一阵阵向猎物挑衅的吼声!
    巨大的吼声回荡在整个大厅中间,令原本优美的气氛荡然无存了,整个大厅俨然变成了一座狩猎场!
    在场的酒客们个个面色苍白如坐针毡,面对着气势凶猛的那些匈奴人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张浪摇头道:“我真是受够了!薛铤、炎兰,叫他们闭嘴!”
    薛铤、炎兰早就忍耐不住,这时听见张浪的吩咐,立刻一跃而起!
    那些匈奴人正在兴奋地嚎叫,没想到突然两道人影从空中扑来,都还没反应过来就纷纷被打倒在地了!完全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原本兴奋的嚎叫瞬间就变成了痛苦的惨叫!
    达鲁回过神来,赫然看见歌台上的手下全都躺在了地上,哀哀痛呼,而不知来路的一男一女则站在他的手下中间!很显然,突然出手打倒他手下的就是那一男一女!
    达鲁勃然大怒,指着薛铤、炎兰怒吼道:“你们好大胆子,竟敢对我们出手!……”
    这时,大堂内的那些酒客们也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了,人人都瞪大眼睛流露出兴奋之色,有的人禁不住想要大声叫好,但终究还是忍耐住了!
    达鲁盯着站在歌台上的那一男一女,心里愤怒至极,突然大叫一声,便想跃上歌台攻击那一男一女!
    然而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到一只十分有利的手臂按在了他的肩膀之上,他的一跃之势顿时被按了回去,没能跳起来!
    达鲁勃然大怒,喝道:“谁敢对我大匈奴使者动手!”
    “匈奴使者?呵呵,我杀掉的匈奴人连我自已都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了,你觉得我敢不敢对你动手?”身后传来嘲讽的笑声。
    达鲁心头一惊,连忙转身朝身后看去,看见了一个身着便服,不是特别强壮高大,但却如同出鞘利刃般的年轻人正站在不远处微笑着看着自已。
    达鲁那野兽般的自觉令他立刻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险,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喝问道:“你是何人?”
    炎兰突然从歌台上跃下,一脚扫在达鲁的腿弯处,达鲁闷哼一声,双腿禁不住一弯扑通一声跪在了张浪的面前。
    “四公子面前,竟敢无礼!”炎兰冷冷地喝道。
    达鲁一愣,随即面色大变。连忙看向站在面前俯视着自已的张浪,禁不住咽了口口水,问道:“你,你是大汉丞相的四公子,那个羽林军中郎将!?……”
    张浪笑问道:“怎么?你认识我?”
    达鲁见对方承认了,心中不由的涌起了无限的恐惧来。顿时后悔不该在这里猖狂而招惹到了这个煞星。
    随即满脸堆笑道:“四公子的威名,小人自然是知道的。没想到,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到四公子,这实在是小人的荣幸啊!”
    周围的那些原本在匈奴人凶威之下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出的酒客们,此刻看到那些猖狂凶狠的匈奴人竟好像变了个人似的跪在那位四公子面前阿谀奉承起来,都不禁傻眼了!
    许多人的心中禁不住升起了怪异的感觉来,只觉得自已是不是看错了,刚才还那么气焰嚣张不可一世的匈奴人,怎么好像突然变成了乖顺的小猫一般?!
    一个酒客揉了揉眼睛,他大概是以为自已在做白日梦了。
    张浪看着满脸堆笑的达鲁,本来是打算废了他的,此刻却感觉下不去手了。
    抬头看了一眼歌台上那些躺在地上哀哀痛呼的匈奴人,扬声道:“把他们丢下去!”
    薛铤当即动手,不,应该说是动脚,一脚一个将躺在歌台上的那些个匈奴人全都踢了下去,毫不客气。
    张浪看见不远处的纱幕后面,聚集着许多人影,知道是倚月阁的负责人已经来了,于是扬声道:“拿战鼓来!”
    那纱幕后面的负责人当即便对身边的人吩咐了一番,随即五六个倚月阁的侍女便抬着一面巨大的战鼓进来了,放上了歌台。
    张浪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不敢起来的达鲁,道:“你们匈奴人刚才还表演了你们的歌舞,俗话说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就送你们一首歌!”说着便走上了歌台。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张浪的身上,炎兰的神情显得格外困惑,她完全不知道张浪想要干什么。
    而这时,在不远处的纱幕之后,一身男装的月影正注视着登上歌台的张浪,一旁的侍女忍不住问道:“月影小姐,他,他要干什么?”
    月影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心里升起一个连她自已都不敢相信的想法来,他难道是要唱歌?
    第一百七十三章 唱歌
    张浪走到大鼓前,拿起那一对鼓槌,思绪不由的飞到了过往那血火纷飞的战场之上,同袍手足一个个血染沙场,当他回头望时,身边竟然就只剩下了自已一人!
    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止不住涌上心头,挥动一对鼓槌奋力擂起鼓来!
    咚咚咚咚……!巨大的鼓声立时在大厅上回荡开来,同时传出了倚月阁。张浪擂鼓几乎没有什么旋律可言,然而却带着他的一股情绪,使得那鼓声中透出一股子铁血苍茫的气势来!
    “狼烟起,江山北望,风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在场的人全都惊呆了,情绪都不由自主地跟随着张浪那粗旷豪迈的歌声激昂奔涌起来,感觉好像来到了铁马金戈的战场之上,看着那无数的将土前仆后继席卷北方!
    一晃眼,尸横遍地,血流成河,不久前的千军万马居然化作了尸山血海!整个江山被血染,风声中都透出凄厉惨烈的味道!
    就连那些读书人都控制不住自已的情绪来,恨不得想要提刀奔赴战场,而薛铤、炎兰这些武者更是激动得热血沸腾起来,看着张浪的眼神中都透出了一种狂热的情绪来!
    月影站在纱幕后方,美眸看着站在歌台上的那个高大身影,流露出无限激动和崇慕之色,异样的神采无比动人,禁不住喃喃低语道:“将军!……”
    张浪唱到最后,满腔情绪化作一股力量猛地砸在大鼓上,只听见呯的一声爆响,那面大鼓竟然被张浪一槌砸碎,四分五裂了!
    现场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携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激动注视着张浪。
    张浪扔掉了手中的鼓槌,看向匈奴使者达鲁。此时的达鲁就如同光溜溜矗立在寒风中一般,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不能自已。
    眼看张浪看过来,禁不住心中恐惧,下意识地垂下头去,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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