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迅速想好台词准备让出自己的位置的柳朵朵,她已经注意到了食堂门口的游光耀等人,这正是“拉近”两兄弟关系的好机会。
    又比如单纯颜狗,但有心没胆的王秋晚等女生,外加无人注意的角落处,正好今天食堂监督轮岗的一班班主任冯昭。
    冯昭也是刚刚才注意到食堂另一端发生的事情,虽然不清楚其中的情况,为什么长相、成绩、家世都不差的随瑕,在学校的人缘会这么差。
    但身为班主任,他总该了解下情况再做判断,眼下应该先帮学生找个空位吃饭,其他等吃完饭再聊。
    与此同时,柳朵朵也注意到了角落里起身的班主任,意识到冯昭想要插手这边的事,担心对方打乱自己的计划,立刻改变策略,不等随瑕走到他们桌旁就要起身让出位置。
    柳朵朵刚要拔高音量喊出随瑕的名字,好让门口的游光耀也能听到,结果有一道声音先她一步响起。
    “这里有空位。”
    声音不大,但这会的食堂空前安静,没指名道姓,但听到的人都知道这句话是对谁说的。
    随瑕站在叶染两米远的位置顿住,所有人都知道叶染那句话的意思,随瑕自然也听懂了,但是一向好用的大脑却宕机了两秒,等大脑消化完这五个字后,他的脚已经不受控制的走向叶染。
    当他放好饭盒落座到叶染面前时,他才反应迟钝的说了声谢谢,声音微弱,更像是气音,要不是叶染耳朵好使离得近,根本听不清这两个字。
    众人的目光从盯着随瑕一人,变成盯着随瑕和叶染两人,像是在看外来入侵物种,其他人怎么想的跟叶染无关,关键是对面的这人怎么想的。
    【“聪慧”学习进度:11%】
    叶染:‘看来某人内心没外表看到的那么云淡风轻,还以为他十二三就看破红尘,脱离喜怒了。’
    一口气给力十个学习进度,上一次一口气给十个进度点的还是来咸水村看她的唐薇,看在对方出手阔绰的份上,叶染决定将最后一块卤猪蹄让给对方。
    叶染将装着卤货的食盒推到随瑕面前:“要尝尝吗?味道还不错。”
    刚要夹走最后一块猪蹄的李二牛:“…”
    拿着筷子看向猪蹄的随瑕:“…”
    思考几秒后,他放下了筷子,伸手拿起猪蹄,发现一个手握不住,只好两只手上阵,看着对面手捧鸭腿正在啃的叶染,学着她的样子凑到嘴边,咬了一口。
    “好辣。”
    叶染自动掠过二牛控诉的小眼神,带着点炫耀的意思道:“特意让孙姨放的双倍辣,下饭,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随瑕只感觉舌尖微麻,游家的饮食习惯偏清淡,他已经很久没到这么辣的卤猪蹄了,上次他吃辣是什么时候来着?
    “很好吃。”随瑕又啃了一大口,边点头边说。
    五星好评送上,顺带追加十点学习进度,叶染脸上的笑越发灿烂,半个猪蹄换二十点学习进度,以后再补脑就直接啃猪蹄,比核桃管用多了。
    还有随机附赠的两个小礼品:
    【玛丽苏光环免疫度:52%】
    【“正直”学习进度:5%】
    叶染知道冯昭今天食堂轮班,她表示这顿中午饭吃得很满意。
    唐薇看着生得俊秀文雅的男生手捧猪蹄,被辣得脸色泛红也没有停下动作,好好一美少年用餐图直接幻灭,最后那一丝欣赏的好感也随之破灭。
    唐薇:‘近表姐者黑。’
    第35章
    叶染四人旁若无人的吃饭, 无视了周遭投来的各异目光,冯昭迈向他们的脚步的顿住,思考片刻后决定等下午大课间再找几个学生了解情况。
    眼下先让随瑕把猪蹄啃完, 这孩子竟然喜欢吃猪蹄, 反差有点大,果然个人喜好跟外表无关吗?是他以貌取人了。
    比起离开的冯昭, 柳朵朵此刻的心情只能用阴沉两个字形容, 大好的机会就这么错过了,偏偏当着众人的面, 连生气的余地都没有,还要保持心态跟男主乔闻言搭话,心塞加心累。
    此时的柳朵朵有些不在状态,跟乔闻言说话也淡了几分刚刚的从容不迫,好在对方没有察觉, 因为他也在想其他的事。
    “那个女生好像有点眼熟?”乔闻言不大确定开口, 主要是看到叶染身边的李二牛,这一高一矮, 一壮一瘦的组合实在让人印象深刻,虽然现在的叶染的身高已经算中等,基本脱离的矮个行列, 不过由于身量纤瘦, 显得个头娇小几分。
    柳朵朵没想到对方还对叶染有印象, 不过这人的变化确实很大,她已经记不得对方一年前的模样了, 只记得初次见面躲在李二牛身后, 探头冒出来的一头黄毛,下巴尖细, 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看个头长相好似不同龄人小了几岁。
    柳朵朵凝视着前方座位上的叶染,对方已经啃完鸭腿,正在抢李二牛的肉丸子,脸上已经脱离了瘦弱和蜡黄,皮肤莹亮,显出几分冷白,头发乌黑微卷,被随意束在脑后,几缕发丝垂落脸侧,显得脸更小,最抢眼的还属那对圆润的猫眼,在抢到李二牛的丸子后跟猫一样微眯,透着股得意。
    现在的叶染一扫豆芽菜的模样,浑身透露着一种张扬的活力,跟记忆里那个分不清男女年龄的模样相差甚远,不到两年,一个人能有这么大的变化?这简直是变了一个人!
    柳朵朵震惊于叶染的变化,更震惊的是自己竟然一无所觉,难道是时常见面所以感觉不到?
    乔闻言迟迟没听柳朵朵的回答,正疑惑,王秋晚却见机回答了他:“她是叶染,跟我和朵朵在一个小学,不过她跟那个李二牛是隔壁二班,我们是一班,这家伙性格古怪,嘴还毒,每天跟李二牛往山里跑,跟猴子精一样…”
    秦海洋见一旁的王秋晚不住嘴的说叶染的坏话,就觉不妙,看向对面的好友,果然看到乔闻言的眉头逐渐皱紧,平淡的表情泛出一丝不快,直接出言打断了王秋晚滔滔不绝的讲话。
    乔闻言:“没有人告诉你,在背后随便说人坏话是不礼貌的吗?叶染是什么样的人我会自己去看,至少对方出手帮助她的同学。”
    不等王秋晚反应,他已经端着饭盒离开,秦海洋早有准备,饭盒已经套好袋子,摆摆手跟柳朵朵几人报别,转身快步跟上前面的乔闻言。
    谁也没想到乔闻言突然生气离开,几名女生面面相觑,王秋晚的脸直接羞愤爆红,乔闻言竟然说她背后说人坏话,竟然说她不懂礼貌?
    王秋晚绷直后背,脑袋低垂看着饭盒里的饭菜,根本不敢抬头去看几名室友的反应,手死死握住筷子。
    柳朵朵看着无脑嘴快的王秋晚,并无意外,不说这么多年相处早就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就是之前看原著也知道这个早期女配的脾性。
    原本对方是考不上市一中的,要不是有她的帮忙,对方还窝在咸水村上级的县城读书,又怎么有机会踏入x市一中的校门?更别提跟男主接触,不过是个小小的配角。
    所以即便是节目排练,也只能站在最角落。
    ——
    下午第一节 课,一班。
    冯昭站在讲台,宣布这次十月一国庆的节目清单:“…以上所有节目,除了三个年级的大合唱需要出两人,还有全员参与的诗朗诵,会唱歌的同学踊跃报名,
    咱们投票选择两人去和其他年级选中的人排练,诗朗诵给你大合唱的表演时间岔开,并不冲突,不过还要选择一男一女两人担任领读,同样是投票的方式,今天下午最后一节课也是语文,咱们就用这节课的时间投票选举出这四个人选,现在开始上课…”
    叶染看着班内像模像样拿出课本却心思飘远的众人,班主任说完这个消息,哪还有人专心听课?要么说悄悄话,要么传小纸条,没有一个能坐住的。
    投票决定合唱的两人,投票决定朗诵的两人,二加二等于四,但叶染知道估计是二加二等于三,因为柳朵朵大概率会一人占两个位置。
    叶染托着下巴,透过镜子观察冯昭的位置,从袖口滑出一根细铁丝,对准书包拉链上的小锁锁眼,两根手指轻轻拨动,侧耳细细去听。
    当冯昭从她所在的第三排走过开始,到冯昭从最后排的过道转过一圈逼近,叶染手中的小锁已经反复打开、锁上两次。
    在冯昭视线扫过她这之前将手从桌斗中拿出,伸手轻弹,立着的小圆镜躺平划入书缝,等冯昭视线落到叶染身上时,她已经端正坐姿,握笔勾画重点,桌面整洁,没有发现任何“作案工具”。
    第n次抓捕行动失败,冯昭带头朗读课文,分出一部分注意力在某个可疑人员身上,结果直到下课铃打响,都没能抓住现形。
    冯昭:“叶染、柳朵朵、钱泽你们几个出来。”
    叶染:‘恼羞成怒打算不遵守游戏规则,直接教训我?不过又叫上了柳朵朵和钱泽,大概是其他事情?’
    三人在班内其他人的注视下起身,跟着班主任离开,其他人见状议论纷纷,有猜测违纪被抓的,有猜测是有关最后一节课表演投票的事,还有人说班主任是带他们去办公室搬作业本的。
    随瑕看向叶染起身离开教室,等人消失在视线中后低头收拾课桌,在桌边的水杯即将被人撞掉的前一秒抓到手心。
    路过的赵军推搡着同伴说说笑笑,好像是注意到了他的胳膊肘刚刚碰到了什么,回头看向随瑕手中的新杯子,假意道歉道:“不好意思啊随同学,你可要放好你的杯子,不然很容易磕碰的,要是坏了,你又要找你妈妈给你重新买一个了。”
    说完,跟他一起的几个男生直接笑出了声,几人推推搡搡笑成一团走了出去,教室内注意到这一幕的人也只当没看见,毕竟这个场景也不是第一次了。
    从开学第一天开始,随瑕就招惹了两个瘟神,一个是游光耀,一个是曲熠,两人在男生中的人缘很好,又出手大方,虽然一个是初三五班,一个是初一三班,但在一班内都有玩得好的人。
    曲熠那边的人性质没有那么恶劣,虽然口头不饶人,但没有动手动脚,但是跟着游光耀的人就不一样了,就好比刚刚故意碰向随瑕杯子的赵军。
    托他的福,随瑕不到一个月已经换了三个新杯子了,除了碰坏杯子,其他小动作也是不断,比如值日倒垃圾被踢翻,书桌里放毛毛虫,课间跑操被推搡绊倒,消失的作业本出现在水桶里之类。
    “我看到的就有这些,原本只是动嘴,但是最近已经演变到动手动脚了,大概是游光耀最近又挨游国新的腰带了?”
    叶染当着冯昭的面将自己看到听到的全说了出来,不出意外看到了对方越皱越紧的眉毛,“或许还有其他原因在?柳朵朵跟他是同桌,还跟游光耀关系不错,她大概了解得更清楚些?”
    柳朵朵跟着班主任来到办公室,听到对方询问中午食堂是事时就意识到不妙,钱泽是跟着曲熠的,肯定是什么都不会说,免得事情闹大,将老大曲熠也拉扯进来。
    要是老师只叫了他们两个,她道也能顺势推说自己并不清楚内情。
    但偏偏班主任还叫上了叶染,这就要遭了,不等她构思好如何应对这个突发状况,叶染已经将话头递给了柳朵朵,冯昭立刻转移视线,看向了柳朵朵。
    学生交友的事他一向不知,但是没想到在他眼中的乖巧好学生会认识高年级的游光耀,虽然冯昭没教过他,但是对方被学校广播通报批评了不下五次,也算是一中的“风云人物”,妥妥的刺头。
    两个不相干的人竟然认识,叶染还说他们两人关系不错?
    柳朵朵自然看出了班主任眼中的意外,下意识反驳叶染的话:“我是暑假在文化宫上培训班时跟他碰到过几次,对方似乎跟三班的曲熠关系不和,其他我并不了解,小染你大概是误解了什么意思。”
    曲熠的小弟还站在旁边呢,她当然不能承认自己跟游光耀关系密切,不然以曲熠的脾气,绝对原地爆炸,她还不想在回归唐家前跟这两人的任一方划清界限,得不偿失。
    更要命的一点就是不能让老师怀疑她有早恋倾向,至少不能怀疑她有。
    第36章
    冯昭听柳朵朵这么说, 心中稍定,他还弄清班上随瑕的事,实在不想这时候再蹦出来一个疑似早恋事件, 还是跟初三五班的那个刺头。
    叶染见班主任貌似信了柳朵朵的话, 也没再分辨什么,她现在又拿不出实际的证据证明, 就算是证明了游光耀和柳朵朵关系要好, 柳朵朵也可以推脱是对方单方面的行为,毕竟只是池塘里的一条鱼, 又没真的钓上来。
    总之冯昭怎么问,叶染怎么答,至于他怎么处理,无非跟问出了赵军几个带头搞事的,回头请个家长, 开个小型家长会, 至于效果如何,效果能持续多久, 就不得而知了。
    ——
    最后一节课前上的是体育,临下课之际,体委告知下一节课所有人留在操场, 想要报名的人在主席台一次表演, 台下众人投票。
    听到这一消息, 所有人都开始讨论,原本准备报名的人忍不住心生退怯, 班里的讲台和操场的讲台怎么能一样, 而且每节都有班级上体育课,有时还不只一个班上, 就比如这节课他们就是跟隔壁二班一起上的,同时还有初二是七班在操场的另一头。
    不过有人胆怯犹豫,也有人暗自激动,尤其是有过舞台表演经验的人,又比如柳朵朵,因为她知道下一节课三班也上体育课,怯场这种事或许会发生在十几岁初中生身上,但对于她而言绝对不会出现,班主任突然这样安排,反而放大了她的优势,原本还有些担心不能拿到表演名额,现在倒是安心了许多,这个安排就好像是专门给她准备的。
    叶染跟李二牛并排坐在主席台的台阶上,捧着刚出炉的馅饼,体育课多是自由活动,不少人都会偷偷跑去校门口买吃的,摊贩和小卖铺的老板早就在那恭候多时,隔着铁栏杆交易,门卫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主席台前一群嗡嗡讨论的同学,边吃边交换情报,唐薇站在台上回忆下午新学的英语单词,边听两人闲聊。
    李二牛:“冯昭行动迅速啊,话说中午食堂他也在?”
    叶染吹了吹还冒热气的馅饼,轻咬一口,舌尖还是被烫了一下,嘶哈了一声,撤回一口饼子:“他今天中午值班,食堂门口有排班表,他这人还不错,就是眼神太尖,上课不好摸鱼。”
    “我们班的那个班主任是个女老师,说话柔声细语的,比原先姓王的那个老巫婆好多了。”李二牛这会一想起来兴旺小学,想起兴旺小学的一些人和事,心里还会有些难受,于是换了个话茬“你们班十月一打算表演什么节目?听说到时候其他学校的领导和家长都会来看,到时候得多少人?”
    叶染小口咬着,咬一口抖一下腿:“管他有多少人,我准备带一背包的零食汽水,边吃边看表演,人越多越好,这样就没人管我了。”
    “是没人管我们了,我到时候搬凳子去找你,咱们坐最后面,这样的就没人能看到了。”李二牛一听叶的打算突然开始期待周五的到来,“中午的卤猪蹄我没吃到,等周五你一定要多带几块,三十个班,这节目得持续一天,中午咱们也不用去挤食堂了。”
    叶染:“刚刚买馅饼的时候看有人已经开始卖气球了,估计等周围那天不只食堂人多,估计学校外面的小卖铺也得爆满,你要是想买气球,今天放学咱们就去。”
    李二牛点头,抬头去看还在背单词的唐薇:“快上课了,咱们走吧。”
    唐薇将手里记有单词的便条收好,两人跟叶染道别向教学楼走去。
    没一会上课铃就响了,体委高声让大家按体育课的站队站好,冯昭接过班长递来报名表,全班五十人,报名人数将近二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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