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牛知道叶子之前身体不好,啥都不能吃, 只能喝苦药汤子,偏好吃的摆眼前却不能吃,岂不是比他还可怜?想到这,他在摸向下一块西瓜时的间隙,抽空递给了一个怜悯的眼神给小伙伴。
    接收到眼神信号的叶染:“。”虽然不知道这货在想什么, 但肯定跟我刚刚说的事没关系, 而且这眼神,一看就欠扁。
    于是刚要对下一块瓜下嘴的李二牛突然挨了一记脑瓜崩, 痛得他嗷嗷乱叫。
    叶染甩了甩手,手指都麻了,明明看爷爷弹她的时候轻轻松松, 果然是李二牛脑壳太硬的原因, 完全没有思考是不是自己下手还狠。
    李二牛捂着翻红的脑门, 小媳妇的眼神控诉的看着叶染:“干嘛打我?”还把我的西瓜撤走了!
    “赚钱,你要赚钱付住宿费和学杂费, 你多吃一块西瓜就少赚一块钱。”叶染不怀好意道, 等着看他大惊失色的样子。
    不过李二牛只是愣了一下,反问道:“这西瓜又没镶金边, 再说吃西瓜跟赚钱有啥关系?”
    “嗯?你被骗了一次,突然长脑子了?”叶染有些意外,不过还是将自己想到的赚钱方法解释了一下,“还真跟你这西瓜有关系,我之前跟表妹逛街,发现外面卖的冰棍不是纯奶的奶砖就是老冰棍,买的人多,但种类太少,要是加进去水果和糖,做成水果冰棍,一根四毛,跟奶砖一个价,
    我算算…现在西瓜两毛一斤,一个四斤的西瓜榨汁,也不知道能榨出多少,不过看你啃了半个西瓜流出的汁都够浇花了,加上白糖的成本,利润也该有一半吧?”
    李二牛低头看了眼一片狼藉,满是西瓜汁的茶几,有些不好意的挠挠头:“四毛一根的冰棍,能有人买吗?咸水村的小卖铺买的才五分钱。”
    “一个地方一个价,进了x市就得四倍价,但是要找到八倍价还肯付账的,就要选个汇聚风水的好地方。”叶染觉得文化宫就是一个好地方,是财大气粗,只进入不出的好地方。
    ——
    第二天中午,叶染指挥着李二熊将保温箱固定到自行车后座上,李二牛哼哧哼哧的搬起装满自制冰棍的保温箱,感觉一瞬间又回到了码头摸黑卸货的时候,他将绳子打了个活结,确保整齐罗列的三个箱子不会滑脱,这才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呼出一口气。
    他看向一旁的汽车,不解道:“明明有汽车,为什么还要用自行车驮?”
    叶染拍了拍李二牛的肩膀:“汽车耗油,那里离这里不近,用汽车驮岂不是徒增成本?这样赚到的钱就更少了。”
    李二牛一听钱,立刻打起了精神:“好,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去文化宫,去赚他们的钱!”
    “没错,有干劲,好好蹬,我在前面等你。”叶染说完将手从他的肩膀拿下,转而放到了把手上,汽车的门把手。
    在李二牛的注视下,叶染施施然上了车,落下车窗对着他比了个加油的动作:“我在前面带路,你可要跟紧了,太慢,冰棍可就要化了。”
    说完这句话,保镖起动汽车,不等李二牛张开的大嘴合上,直接吃了一嘴车尾气。
    “呸呸呸!叶染你给我等着!”李二牛边喊边奋力蹬车。
    出于某种动力驱使,原本骑行一小时的路程,愣是让李二牛缩减到了四十分钟,等他停下车时,背心都湿了一半,不过喊叫的声音依旧中气十足,果然体力不是盖的。
    叶染语气真诚的夸赞道:“二牛你好厉害,果然标枪不是白练的!”
    猛然被夸,痛骂小伙伴的话突然被打断,李二牛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刚要说没什么,结果摸了一手汗…
    “姓叶的!还有练标枪跟蹬车子有什么关系?!”
    如果好感能撤回,叶染的学习进度估计早就归零了。
    【“健壮”学习进度:72%】
    昨天去早餐铺捞人增加三点,王斗被抓增加两点,刚刚夸了一句就增加了一点,王斗的价格还蛮便宜的。
    不过,“呕!”
    叶染扶着树吐出一口血,好久没一口气提升这么多学习进度,身体反应有些大,李二牛见怪不怪,头一次见小伙伴说着说着话吐血还是一年前,吓得李二牛以为她要暴毙而亡,刚要去村里喊人就被叶染拉住了,说自己没事,这是小毛病,不碍事。
    李二牛从来没听说过那个病大口吐血还不碍事的,但后面相处久了,时不时就能遇上一次她毫无征兆的吐血,次数多了也就没感觉了,但是别人不这么想。
    “卧艹!赶紧打急救电话!这有个人吐血要死了!”
    “打电话,打电话!”
    几个身穿篮球服的男生一脸惊恐,看着弯腰吐血的叶染吓得够呛,慌忙寻找固定电话,唯一带了bb机的曲熠就要拨通急救电话,被一只手扣住了。
    “谢谢,不过我很好,不用打电话了。”
    曲熠一转头,看到一个头顶,再低头,对上了一双猫眼,猫眼上还待着一丝水光,是刚刚呕血溢出的眼泪,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的嘴角还带着血!!
    吓得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一声尖叫差点嚎了出来。
    注意到对方疑似看鬼的惊恐眼神,叶染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番茄酱,中午吃多了没消化,见笑了。”
    曲熠眼角一抽,看着通红的手帕,觉得她在胡说八道,她是把番茄酱当水喝了,能吐这么多?不过看对方确实不像有事的样子…狐疑的打量了她几眼,将bb机收了起来。
    其他人见了也平复了心情,凑了上来,仿佛在看珍稀野生动物,造成这场乌龙的叶染见他们这样的反应,不想对方继续追问,于是转移话题:“你们是刚打完球?要不要尝尝我做的冰棍,请你们不收费。”
    其实叶染一早注意到了几人球衣上的脚印,近距离看,曲熠嘴角还有记不明显的红肿,不像是刚打过球,倒像是刚打过架,不过没差,都是运动的一种。
    李二牛那头已经将固定保温箱的绳子解开,听到叶子要请客,下意识数了下这群男生的数量,六个人,一下送出去就少赚一块二,肉疼,不过还是乖乖打开了保温箱,取出了一根。
    几人下意识看去,只见一支淡红色冒着寒气的冰棍,怎么是这个颜色?
    叶染扫了眼发呆不动的几人,视线在曲熠头顶停留了几秒,待看清灯牌上的字后,兴致淡了几分,不过冰棍该请还是要请的。
    【恣意的曲熠】
    不是叶染需要的,用她爹的话来说就是,她已经够野够能折腾了。
    曲熠接过李二牛手中的淡红色冰棍,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想到了番茄酱,有些倒胃口,不过头顶大太阳,刚跟姓游的那帮孙子打了一架,急需降温。
    犹豫后,曲熠在众人的注视下咬了一小口,顿时眼睛一亮:“是西瓜味的,不是番茄的。”
    叶染:“?”为什么会想到番茄?
    其他人见老大的反应,纷纷上前取走一根送入口中,冰霜的西瓜味充斥口腔,咬下一口还有小块的西瓜果肉,果肉被叶染用糖水泡了两个小时,连同外层包裹的冰块一起入口,味道也不会寡淡。
    不到巴掌大的冰棍很快吃完,几人围住李二牛想吃第二根。
    李二牛警觉的护住保温箱:“我还要用这个赚住宿费和学杂费,再吃得付钱了!”
    曲
    熠几人闻言先是诧异,反应过来后又是有些不好意思,纷纷掏兜付钱,也不好意思白吃一根,纷纷表示连同刚刚的那根一起付,反正他们都不差那点。
    几人都是几根几根的买,一下子入账七块多的李二牛有些愣神,这就赚到手了?他突然悟了,叶子说得没错,这的钱确实好赚。
    文化宫广场入口处,两人站在榕树树荫下卖冰棍,吃过午饭的学生来上下午的第一堂课,见广场入口处围着这么多人,好像在买东西,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凑热闹的本质驱使着他们走近。
    渐渐的,人越聚越多,第一个保温箱很快清空,李二牛忙不迭打开第二个保温箱,开始第二轮销售,叶染则负责收钱找钱。
    越来越多的人手持一根淡红色冰棍进入文化宫,引来不少人侧目,上前询问,然后一传十十传百,不少人从文化宫大楼走出,想去买上一根西瓜冰棍尝尝到底是什么味。
    闹出的阵仗将守株待兔三天的柳朵朵也引了过去,王秋晚守着摊位,她独自带着零钱打算买两根回来,还没靠近就看到迎面走来的曲熠一行,错不了,穿着二号球衣又跟她同龄,身边还跟着五个一同打球的男生。
    头顶烈日摆摊三天,终于等到他了!柳朵朵难掩激动,但又意识到摊位前只有王秋晚一人,立刻转身往回走,匆忙转身自然没注意到不远处的俩熟人。
    李二牛太高嗓门道:“今天的两箱已经卖完了,明天再来啊!”
    没能买到冰棍的人有些失落,有人抱怨冰棍的数量太少,这才卖了多一会就没了?
    李二牛此刻的心情比他们没到买的人还难受,看着失落离开的身影,感觉那些都是他丢失的人民币。
    “行啦,卖完就撤,看又看不出花来。”叶染盖好保温箱,催促他收拾东西好走人。
    李二牛却没动,盯着她手里鼓鼓囊囊的钱包不挪眼,非要现在就数一遍赚了多少钱。
    “一共做了多少根你不知道吗?乘四就行了。”叶染不喜欢夏天的室外,虽然早就不是原先纸糊的身体了,但是多年养成的习惯,她已经是一个标准的宅女了,要不是因为李二牛,她才不出来卖什么冰棍,赚的这点还不够她喝的一副药钱。
    但是李二牛这会犯了牛劲,非要立刻数上一遍,见叶染不答应,直接一屁股坐地上耍起了无赖,这招是跟他娘学的,每次他娘一使出这招,胜率都会飙升,不过壮得跟牛犊子似的李二牛做起来,又是另一个效果,反正叶染看了只想把他脑袋拧下来,看看里面到底装了多少水,就在她准备实施的时候,一道声音拯救了尚不知情的李二牛。
    “叶染,大中午的你怎么跑到这来了?”
    “表姐。”
    叶染抬头,发现是大姨姜红艺和表妹唐薇。
    “假期无聊,就做了点东西来这里卖卖看,顺便赚点零花。”叶染解释道,没有说李二牛赚生活费的事。
    姜红艺闻言皱眉:“你身子弱又不是一日两日了,怎么这么不留心?就是在如今好些了也该更加留意小心才对,零花钱要是不够就跟家里要,还用得着浪费时间在这些身上?
    要是实在无聊没事做,你就跟你表妹一起报个培训班,前几年待在那个山沟沟,平白荒废了四年,这会正好,我要给你表妹交这个月的培训费,顺便帮你也选一个。”
    姜红艺不等叶染拒绝,直接拉着人就往文化宫走,唐薇在母亲面前一向乖顺,也不敢说什么,何况她也有点小心思,要是表姐能跟自己一起上培训班,难挨的日子能好过许多。
    第21章
    李二牛见叶子被人拉走, 立刻将自从车锁好跟了过去,这时姜红艺才注意到叶染身边还跟着个男生,她将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李二牛被看得浑身不自在。
    姜红艺:“这是你新认识的朋友?”
    叶染给两人介绍:“这个是我大姨, 姓姜,这个是李二牛, 我在兴旺小学的好朋友, 下个月市一中开学,他提前过来找我玩的。”
    李二牛立刻向两人打招呼:“姜姨好。”
    唐薇之前有见过李二牛, 彼此算认识,但姜红艺确实头一次见他,听到叶染说是兴旺小学认识的,心中了然,难怪看着土里土气, 还穿着双旧布鞋, 看着就不像个聪明到,竟然也能从那个山沟沟里考进市一中。
    一中的生源真是一届不如一届, 门槛这么低,什么样的学生都能收进来,还提前一个月过来, 带着叶染大中午在这胡闹, 叶老爷子也不知道看紧些, 什么人都往他孙女身边凑。
    姜红艺微不可见的点头,算是回应了李二牛, 之后不再理会, 一左一右带着两个女孩往楼内走去。
    叶染一早就知道这位大姨的个性,回头冲李二牛示意, 将手中的钱包丢了过去,接收到信号的李二牛挺住脚步,一把接住沉甸甸的钱包,没再跟上去。
    叶子的大姨不喜欢自己,这是明摆着的,对方没有遮掩的意思,连李二牛这种一根筋的生物都感受到了,他也没再跟上去自讨没趣,何况他现在有更要紧的事要做,那就是数钱!
    就在李二牛靠着榕树数钢镚做发财梦时,叶染已经化身孙猴子,正在听师父念咒。
    姜红艺:“我上学期刚给你表妹报名了这里的民族舞培训班,这家培训班上一年出了十一个入门级的学生,八个基础级,还有两个提高级,比前年的那个老师带出的学生好很多,据说这个舞蹈老师在国外就读,你要是感兴趣可以去学一下,对长个子和练型体都有帮助。”
    叶染一听舞蹈班,立刻摇头,不行不行,上回她等唐薇上完下午的素描课回家,结果素描培训班的隔壁就是那个舞蹈培训班,里面时不时就传出一阵惨叫,搞得她连书都看不下去了。
    她悄悄扒着窗户往里看,发现里面正在压腿,一个个女生双腿岔开抵墙,一个四十多的女人盘发女人绷着脸,无视了女生的哭喊,双脚抵着女生的腿,双臂推着女生不断贴近墙壁,痛得女生哇哇大哭,白墙都哭花了,但也没见那个女人松手。
    旁边排队等着压腿的女生瑟瑟发抖,还有年龄大些的在一旁看热闹,在叶染看来那舞蹈班就跟刑场一样,她才不要花钱找罪受。
    姜红艺见叶染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又换了一个培训班推荐:“这里有位教古筝的老师,资历高经验足,之前在b大任职,退休后来了这里教课,她带的学生参加过市级、省级比赛一共一百六十…balabala…”
    叶染跟听天数一样两眼放空,大姨对各个补习班的情况可谓了如指掌,如数家珍,导游来了都没她讲得细,不过越是这样,叶染越是同情表妹,一年到头除了学习还要考各种各样的证书,准备大大小小的考核,放学比上学还累。
    唐薇拿到的各种奖状证书能把她家的墙糊一遍,要是古代皇帝选秀,教习嬷嬷都像大姨那样,她手下的修女必定能过五关斩六将,用各种证书一路突围,砸死拦路的猫猫狗狗。
    越是靠近文化宫大楼,叶染越是走不动道,左右不停张望,突然看到了什么,顿住了脚步。
    这时姜红艺还在说叶染的爷爷,叶老子的书画,当初她是想将女儿送去跟着叶老爷子学,但是被她丈夫拦了下来。
    那会叶染身体弱,叶老爷子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照顾孙女上,哪有精神分心教亲戚家的孩子书画,何况丈夫刚调入妹夫叶任闲的分公司,正是调任升迁的关键时候。
    担心给丈夫拖后腿,姜红艺只好作罢,退而求其次的选择文化宫的书画培训班,这会叶染身体明显好转,她又动起了这个心思,想将话题拐到叶老爷子的书画上,结果一低头,发现叶染不见了?
    回头去找才发现对方站在原地在看什么,顺着视线看过去,发现是一个卖玩具的摊位?
    偶尔也会有摊贩过来,并不稀奇,倒是上面四个显眼的大字引起了姜红艺的注意,看字体是小楷?几个字写得十分美观好看,不知道是谁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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