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耳边响起的这句话。
    约瑟夫·克莱门特瞬间如同时间停止类小电影中的女主一般,整个人瞪着眼珠,嘴巴微张。
    呆立在了原地。
    几秒钟后。
    约瑟夫·克莱门特从呆滞中回过神,猛然转头望向了出声之人,准备看看对方是何种来路。
    结果这一看,差点没让他再背过气儿去:
    说出那番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站在巴贝奇身边的小麦!
    此时小麦这货的脸上丝毫看不出说错话的歉意,脸上带着“真是菜”的感叹。
    配合着他本就特别憨厚老实的外貌,仿若说出来的是某个众所周知的常识一般……
    挑衅!
    这绝对是巴贝奇授意的挑衅!!
    约瑟夫·克莱门特有些暴躁的将身边的一位路人扒拉到一旁。
    没去管小麦,而是皱着眉头,直径看向了巴贝奇:
    “查尔斯!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已经警告过你了,这里是万国工业博览会,不是你可以随意搞事的地方!”
    “陛下若是发怒,你们这些人加在一起也万死难辞其咎!”
    巴贝奇用神经病的眼神扫了他一眼:
    “约瑟夫,侬脑子瓦特了吧?”
    “你也不想想,我真要是耍泼拆台,你还能演示的了这台差分机?”
    巴贝奇这番话说的理直气壮,早先他拉着徐云等人靠边的动作,便代表了他的态度——他确实没准备在博览会的场合上拆台来着。
    看着满脸‘你脑子抽风了吧’的巴贝奇,约瑟夫·克莱门特顿觉额头青筋直跳。
    只见他一指小麦,喝问道:
    “那你为什么让这个小子跑出来乱讲话?”
    “?”
    巴贝奇看了眼身边的小麦,保护性的将他拉到了身边,反问道:
    “他乱讲什么了?”
    约瑟夫·克莱门特啊哈一声,硬生生被他气笑了:
    “这个年轻人问我差分机能不能计算二十位数的乘除——提出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也就罢了,我回答后居然还说我……说我这台设备垃圾……真是岂有此理!”
    按照约瑟夫·克莱门特的想法。
    小麦这个愣头青之所以跳出来,必然是巴贝奇定下的止损之计。
    接下来巴贝奇应该无理取闹的回一句‘小孩子说着玩的’,接着要么被自己嘲讽一顿——这个可能性比较小,要么就以此为契机打个哈哈,灰溜溜的离开现场。
    于是他微微挺起胸,准备来一波嘴炮输出。
    熟料……
    巴贝奇只是眨了眨眼,便跟着点了点头:
    “抱歉……我似乎没听懂,麦克斯韦哪儿说错了吗?”
    “只能计算八位数乘除的差分机……确实挺菜的。”
    “……”
    听到巴贝奇的这个答复,约瑟夫·克莱门特莫名陷入了沉默。
    几秒钟后。
    站在他身边的西索科·胡克,忽然听到了一阵咔咔咔的声音——那是后槽牙因着激动而发出的碰撞:
    “你……在说什么?”
    西索科·胡克连忙转过头。
    只见此时此刻。
    约瑟夫·克莱门特这位一直风度翩翩道貌岸然的绅士,已然看不出此前的儒雅矜持。
    只见他口开目动,须发皆张,情绪甚至比之前的巴贝奇还要激动许多:
    “查尔斯·巴贝奇,你在开什么玩笑?!别以为你设计出了一些图纸就能在这里大言不惭!”
    “能够计算二十位数乘除的差分机除非肥鱼复活,否则别说现在,五十年后都不可能有人做到!”
    “今日你若不给个合理解释,我拼的爵位被夺,也要拉你去陛下和女王面前求个公道!”
    哈维·克莱门特闻言也向前一步,站到了自己父亲身边。
    挺直胸口,露出了自己下议院议员的徽章,表达了自己的支持。
    西索科·则来到了约瑟夫·克莱门特的另一边,为这位牛津大学的合作伙伴增加着气势。
    看着面前这三个逗比一脸决然的表情,巴贝奇不由和徐云老汤等人对视一眼,齐齐发出了一阵大笑。
    随后老汤走到约瑟夫·克莱门特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问道:
    “约瑟夫先生,你想要个解释?”
    约瑟夫·克莱门特目光在老汤胸口的剑桥大学学联会长徽章上停留了一会儿,依旧喘着粗气:
    “当然,这件事必须要给我一个解释,即便你是剑桥大学的学联会长也别想妄图说合!”
    老汤见说轻轻点了点头,随意的道:
    “我明白了,约瑟夫先生,请跟我来吧。”
    约瑟夫·克莱门特此时余怒未消,闻言脸上下意识冒出了一个问号:
    “去哪儿?”
    老汤朝他耸了耸肩:
    “当然是带你去看看能够进行二十位数乘除法的机器了,菜逼。”
    老汤话里的最后两个字是和徐云学来的中文,因此约瑟夫·克莱门特并不清楚这两个字的杀伤力。
    此时他的注意力全然放在了老汤前半句话上:
    “带你去看能够进行二十位数乘除法的机器”。
    这几个字眼如同卖报小郎君书里的车速一般,将约瑟夫·克莱门特蓄好的气势冲的一干二净。
    惊诧之间。
    他不自觉的便跟上了老汤的脚步。
    不过刚没走几步,哈维·克莱门特便上前拉住了他:
    “父亲,父亲!”
    自家儿子的这句爸爸去哪儿效果不错,当即便将约瑟夫·克莱门特拉回了现实。
    回过神后。
    他眨了眨眼。
    心脏忽然开始急速的跳动了起来。
    作为巴贝奇接近二十年的合作伙伴,他很清楚自己跳反后巴贝奇的处境:
    精神萎靡甚至接近疯癫,每隔几日便要去寻找金主施舍。
    只有极少数的时间能够用于图纸设计。
    在这种情况下。
    即使巴贝奇的才情再高,也绝不可能设计出一台可以进行二十位数乘除的机器。
    但另一方面。
    眼下对方在博览会的现场说的如此信誓旦旦,这显然也有违常理:
    巴贝奇一个人发疯有可能,阿达那个脑残粉陪他一起胡来要解释也能解释的过去。
    但连同小麦、老汤、徐云这些人一起发病,这种概率就很低很低了。
    而除了发疯这个可能,剩下的便是……
    他们真的设计出了这样一台机器?
    想到这里。
    约瑟夫·克莱门特不由深吸一口气,沉思片刻,重重一敲拐杖:
    “哈维,跟他们走!”
    哈维·克莱门特点点头,扶着自己的父亲跟在了老汤身后。
    西索科·胡克见状犹豫片刻,也一咬牙,带着几个人离开了牛津展台。
    随着几人的身影远去。
    展会现场的其他观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就像2022年中秋节等着吃三字艺人大瓜的八卦党一样,熙熙攘攘的也跟了上去。
    “b3展台……b4……b6……”
    沿着工业展区走了一段路后。
    老汤和徐云一行人停到了一处展台前:
    “到了,b14!”
    这处展台的面积不比牛津小多少,上头飘动着一道红白相间的图案。
    这道图案徐云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正是剑桥大学的校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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