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轻等他走了,才低头看了看,发现自己身上被胡乱裹了好几层,里头的浴巾还在,约莫他也没看着什么,松了口气,对主卧里头喊话:“英雄真乃正人君子,”这词儿还是刚被纠正的,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小女子佩服!”
    里头传来英雄几声咳嗽:“客气了,不过是不想一时没忍住把你办了。”
    虽然最近大灾不断小伤不停,林轻还是坚持睡到了日上三竿。
    醒来的时候听到外头好像有人说话,她赶忙披了件衣服,开门出去。
    两层高的客厅里阳光明媚,李洛基穿着睡袍靠在沙发上,见她出来,对站在对面的张秘书动了动手指:“你直接和她说。”
    张秘书先抬头偷偷瞄了眼林轻,见她穿戴还算整齐,这才敢光明正大地打招呼。
    这么一看不要紧,直接看到她脑门上的纱布。
    张秘书挣扎良久,转身对李洛基以死相谏:“李总哇,不是小张说哇,您平时玩得狠点没有关系,但是林小姐是朵娇花哇。虽说小张偶尔也和老婆在家尝试些新动作,可这种事受伤的应该是男人哇,哪有让女人受伤的道理!还是伤在脸上!您究竟是用什么姿势哇……”说着还开始解起扣子了,“李总您看,小张胸口这些都是昨晚留下的哇……”
    林轻赶紧跑过去压住他的手:“张秘书,我就是摔了一跤,没那么多剧情。”
    那边两年多没有过啥姿势的李总阴恻恻地:“张秘书,你最近越来越快活了是不是?”
    张秘书眼前又出现西部的铁路,赶紧转回正事,从文件夹里掏出一沓照片,上面大多是监控录像的截图:“林小姐哇,您被下、药的事小张调查过了,目前锁定了东城的领班孙茜和老板的女朋友冯淼两个。昨晚我和李总请示过了,李总的意思是先给她们点教训,人留着给你耍弄耍弄。没想到哇……”
    林轻忙问:“没想到什么?”
    张秘书歇了口气:“没想到有人动作比我们还快!我今天带人过去的时候,东城外头挂着暂停营业,里头相关人等都进去了哇。”
    林轻拽住他袖子:“怎么回事?”
    张秘书心虚地看了眼沙发上的李洛基,小声说:“我打听出来了,昨天就有人报案了,连人证物证都准备了个齐备,人一抓,不用审就招了哇。好像是叫冯淼的那个,从前和你有过节,听说林小姐你有吸毒史,就指使那个领班买了药下在你水里。前天晚上化妆间里人多,每个人水瓶上都写名字了,那个姓孙的趁着你不在的工夫过来送吃的,顺道下药哇。”
    这个过程林轻大概有数,但她想知道的不是这个:“冯淼现在在哪?”
    张秘书歇歇气儿:“俩人一大早就被转去总局了哇。东城那个东哥本来还有点门路,好歹是跟了好几年的女人,本是想拉一把的,后来听说了背后是谁的意思,连个屁都不敢放了哇。现在生意都不做,就在家里蹲哇。”
    林轻不太好。
    这好不容易有了点线索,还没抓住就断了。
    气愤之余她有点生硬:“到底是谁的意思?”
    张秘书又偷偷摸摸瞧了眼沙发上的李总,捂着嘴巴小声说:“除了信宏那位爷,还谁有那么大面子哇!”
    林轻这才明白王小黑为什么那么有恃无恐。
    她就不明白了,这些事儿他都是什么时候干的?不是说好被她摸了一晚上吗?怎么她一觉起来啥都不知道,被摸的那个连人证物证都凑齐了?
    敢情他有边被摸边协助警方破案的技能?
    还没缓过劲儿来,听到张秘书又说:“王公子最近真是不得了哇!自从前天讲了话以后,两天内刷刷刷干了好几件大事,小张我都看傻了哇!”
    林轻下意识去问:“他干什么了?”
    张秘书看了眼嘴角噙笑的李洛基,赶紧划清界限地抽出袖子:“林小姐,你离这么近,我没有心理准备哇。”
    林轻退开一步距离:“张秘书,你难道没被人揍过?”
    张秘书瞅了瞅这俩阎王,心里“哎呦”一声:“林小姐你可不要吓小张哇,小张这不是怕李总误会嘛。我和你说哇,这王公子昨天以前在信宏也就是挂个名儿,根本不怎么去的哇。昨天下午忽然就召信宏置业和信宏钢材的副总们开会哇,一开开了一下午。今天一早的新闻你看了嘛?他把信宏电子给卖啦!”
    林轻糊涂了:“信宏手机现在不是正火吗?卖了?什么叫卖了?!卖给谁了?”
    张秘书也纳闷啊:“是啊!咱们都看不明白哇!信宏电子现在势头正好,他眼都没眨一下就给卖了!卖给寰宇了哇!”
    林轻懵了。
    信宏和宏基争寰宇股份的这个事她也知道一些,原本是三方各持1/3股份,怎么一转眼信宏把自己卖寰宇了?
    她扭头看向沙发上看热闹的李洛基,实在是想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不收购反而把自己卖了?”
    李洛基给自己倒了杯酒:“他什么意思,你找尾巴的时候他没和你说说?”
    再往下听就不能活着出去了,张秘书赶紧告退。
    张秘书走后,李洛基拍了拍沙发,叫她坐过去。
    林轻脑子现在有点乱,乖乖坐到他身边,却听他说:“今早还出了个事儿,仁慧分股了,原先20一股,现在10块。”他斜斜看了她一眼,“你当初说能让仁慧股价降到12块5,现在还真降了。不过市场上原本一亿股,现在两亿股,我要花的钱一点没少。”
    他今天没戴口罩,说话的时候故意侧开了点脸:“林轻,你逗哥哥呢?”
    林轻摇头:“没,我没指望这么混过关。但是刘宗已经死了,我不想对付仁慧了。哥哥,你能不能放仁慧一马?”
    李洛基不为所动:“有事求我想起叫哥哥了?昨天指着我骂老变态的是谁?”
    林轻昨晚被磕的地方一跳一跳地疼:“你要怎样?”
    问完了觉得这问题有点很傻很天真。
    生意上的事,她没什么能和李洛基交换的,她什么也没有。
    正想着,却见他放下酒杯,擦了擦下唇:“其实,和仁慧比,我更缺个女朋友。”
    ☆、第五十九章
    正想着,却见他放下酒杯,擦了擦下唇:“其实,和仁慧比,我更缺个女朋友。”
    两个呼吸以后,林轻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指指自己,又指指他,差点喷了他一脸:“你要我……给你找女人?!”
    李公子动作一僵,倒了杯酒。
    她那边已经炸了:“李洛基,你病糊涂了你?去!开窗户喊一声你要女人,那队能从门口顺着逃生通道排到停车场。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吓跑缠着你不放的女人我行,给你找女人我真不行。换一个,胸口插刀我都试试。”
    “咣”的一声,酒杯的玻璃底儿被砸在桌上,他神色倒还算正常:“对,死缠烂打的女人太多,我需要一个女人让她们滚远点。”
    他倾身,又想起自己还在感冒,坐得远了点:“还是动不动就张牙舞爪。听好了,我说的是女朋友,不是陪上床的女人。”
    说完,没有看林轻,有点尴尬地又满了酒。
    客厅里一时十分安静,只有阳光透过落地窗跳个不停……
    一杯喝完,李洛基微侧了头,声音沙哑:“说句话。”
    林轻还保持着五分钟前的姿势,双眼发直地扮着盆景,半天才猛地问:“你说……女……啥?”
    李大少显然已经没什么耐心:“装傻?”
    真冤枉,林轻现在不是装傻,就是单纯傻:“我理解的好像有点偏差,你容我再把这句话分析分析。”
    李公子眉毛跳了跳:“说说你是怎么理解的。”
    林轻干笑两声:“我理解的比较玄幻,大概就是我做你女朋友你就不对付仁慧了我觉得这不太可能但是也想不出别的解释你给我几分钟容我再想想......”
    他看了她一眼:“我就是这个意思。”
    林轻又呆了。
    半分钟后,她一咬牙:“你认真的?”
    他好似松了口气,伸手去解睡袍上的带子:“用不用哥哥现在让你看看我是不是认真的?”
    林轻“刷”地站起来,退了一步:“不可能。”
    可能觉得对方没听到,又重复了一遍:“我脑袋漏水了才会做你女朋友!”
    沙发上的人没说话,许是背光的缘故,他的侧影看起来有些单薄。
    过了半晌,他忽然顺出一口气,胳膊往靠背上一搭,侧过身子朝林轻笑了:“你想做的那些事,除了我,还有人能帮你?你觉得,在酒吧里端一辈子盘子,就能扳倒谢明邗了?”
    林轻没话说了。
    “不用那么着急回答,你这个月总归跑不了。”
    他说完站起来,回房间换衣服去了。
    等李公子再出来时,已经又是一身又骚又正的形容。他从一盘车钥匙里随手捡起一把转了转,对还在原地做人体模型的林轻飞了个吻:“午饭会有人送来,老实在家里打打游戏,晚上回来接你吃饭。”
    正要开门,见林轻还是痴呆患儿一样,又走过去把她牵到沙发上摆好,往她手里塞了个电话,十分正经且暧昧地:“要是寂寞难耐了,就给哥哥打电话。”
    李洛基这人从来不知道什么叫低调,比如说眼下,他把她扔在帆船公寓,和王信宏一层。
    公寓属于半酒店式管理,林轻以为会是楼下餐厅来送餐,没想到来的是兰州拉面和小七豆腐坊。
    她一个人坐在能躺仨人的大理石餐桌前吃面的时候,看到了袋子里小七豆腐坊的外卖菜单。
    翻过菜单,背后一大串分店地址和电话。
    原来这几年小七豆腐坊早就不光卖早点,名下光火锅店和烧烤店占了大半页。
    叫豆腐坊可真是委屈了它。
    吃完了饭,林轻把桌子收了,刚要擦擦,又反应过来。
    她去垃圾桶里把餐盒和纸袋子拎出来,一股脑倒在桌上,还故意抹了点油上去。
    弄完这些以后,林轻感觉体内的艺术细胞正在复苏,索性把几百平的房子都重新拾掇了一番。
    晚上六点半,李公子进门的时候,先是踢翻了一只垃圾桶,另一只脚还没迈进来,原本靠着门的北极熊标本“咣”地砸下来。
    李洛基单手撑在熊脸上,扫了眼客厅里被摞在一起的三张椅子、被竖在电视机前头的茶几、和满地他的西装衬衫,笑道:“这几年变勤快了不少,连家务活都能做了。”
    林轻翘着二郎腿躺在沙发上上网,听见他回来,头也没抬。
    李公子好脾气地给总台打了个电话,脱了外套俯身撑在沙发上:“起来,出去吃饭了。”
    林轻往后躲了躲,也懒得给好脸色:“我一通缉犯,不敢出门。”
    他伸手弹了弹她脑门:“别说你犯那点事根本不够分量,就是真干什么了,也没几个能从我手上抢人。“
    林轻把手机一放,“刷”地坐起来,正好磕上他下巴:“你说的对,那我走了。英雄再见!”
    英雄一把拎住她后领:“过河拆桥?信不信不用你出楼门,就有人带你去药检?”
    林轻又躺回去了:“英雄,你到底要干什么?”
    英雄把她拖走。
    没想到这个晚饭,是三个人一起吃的。
    几年不见,陈二公子越来越有成熟精英范儿,成熟到吃饭的时候都不逗她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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