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琼习惯性地点头,大概觉得赵叔叔亲切,又小声补充了一句:“就是……就是觉得跟我们以前的学校不太一样。”
    “哪儿不一样?”
    “高一了还不上晚自习。”
    “回家看也行,读书还是得靠自己。”
    白琼默然,觉得确实也是这个道理。
    正是放学时间,学校外面的临时车位都停满了,又坐了一会儿,见老赵还没有走的意思,白琼有些纳闷:“赵叔叔,我们……还要等人吗?”
    “是啊,”老赵说“等原修。”
    “他……他也不上晚自习吗?”白琼感到意外,“他不是高二吗?”
    “他不上。”老赵说,“原修身体不好,不能熬夜,他从来不上晚自习。”
    白琼看不见老赵的表情,只听他叹了口气,语气很惋惜:“可惜这么好一个小伙子,先天性心脏病。”
    白琼怔然。
    一旁的车门忽然被拉开,说曹操曹操就到。
    原修见了她,淡淡地点了下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车子平稳起步,从临时停车位拐进了学校外的支马路。
    九中在市中心,前后两个校门外都是商圈,这会儿正值下班高峰,主干道上的车子堵停了一大截,红色的车灯闪闪烁烁连成一片。
    原修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晚高峰,自己戴上耳机听VOA。
    可白琼从小晕车,这样走走停停没一会儿,她就有了反胃的感觉。
    身边的人一副不想搭理自己的样子,赵叔叔又在开车,白琼不敢打扰,只好一路勉强压住那股恶心。
    四十分钟后,车子终于停在了楼下,原修先下了车。
    白琼气弱地跟老赵道谢,一开口,更欲作呕。
    她慌忙拉开车门,跳下车去。
    原修站在一边,面无表情地等着,目送老赵开车离开,正要转身迈开步伐。
    白琼怕他不高兴,连忙快走两步跟上他。
    踩在地上的脚步虚浮,像是陷进沙堆里,加深了那种眩晕感,她伸手捂住胸口,强忍着胃里翻上来的酸水。
    她只注意追随那个身影,没看到台阶,一脚踏空,整个人向前扑去。
    原修转身的刹那,余光里偏见她要摔倒,下意识地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了白琼的肩膀。
    少女单薄的上半身因为冲力撞上他的胳膊,他还来不及提醒她小心,就觉得手腕一热。
    白琼再也压制不住那股反胃的冲劲,连忙挥开拨开原修的手,弯腰吐了出来。
    可是,太迟了。
    少年的黑色羽绒服上,已经沾上了污秽。
    白琼脑子里一片空白。
    空气里顿时弥漫出一股让人难以忍受的酸腐气息。
    稀里哗啦的一大摊,参杂着中午尚未消化的食物,全都被她吐在了拼花的红砖小道上。
    终于吐了出来,人反而舒服了。
    白琼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刚才吐在了原修手上,一张脸吓得惨白。
    “对……对不起。”嗓音里还透着虚弱,“我不是故意的。”
    原修没有回应,白琼不敢抬头看他的表情,慌慌张张地解下书包要去找纸巾。
    一双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白琼一怔。
    是他没有被殃及的手。
    那双手很漂亮,掌心微微用力,握住了她的小臂。
    头顶传来原修淡淡的声音:“往旁边站一点儿。”
    白琼没明白他的意思。
    原修没再解释,干脆拉着她往旁边走了两步。
    白琼僵硬着随他摆布,跟着人家站到了小路边儿。
    原修从肩上取下书包,单腿屈膝撑住,从侧包里取出一带消毒巾。他随意把书包往肩上一搭,掀开纸巾的包装递到白琼面前。
    “先别说话,擦擦吧。”
    白琼看着纸巾,傻愣着没动。
    原修干脆把纸巾塞到她手里,自己抽了一张出来揩手,擦干净了又取了一张递到她面前。
    他声音很平静:“擦擦脸吧。”
    白琼迟疑着接过湿巾,冰凉的触感让脑子清醒了些。
    她小心地擦了擦嘴角,再把纸巾折叠去擦衣服,那上面也沾上了一些。
    眼前又出现了新的湿巾。
    她的一双大眼睛红红的,眼眶里泛着泪水,是刚才呕吐时的自然反应。
    可这会儿见他没有趁机冲自己喊打喊杀,反倒是这么温柔地给她递纸巾,她竟然真的有些想哭。
    太羞耻了。
    “换新的擦。”原修又递了一张湿巾过来。
    白琼抿着唇接了过来,低头才发现原来刚才不仅弄脏了他的手和外套,连白色的运动鞋上也有淡黄色的痕迹。
    “你的鞋……”她小声提醒。
    原修动了动脚,随意看了一眼:“不要紧。”
    白琼心里有些茫然,不知要不要主动说给他洗干净。可她在家里也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万一洗坏了怎么办?
    她的这些心思少年自然想不到,原修把东西收进书包,只是问:“怎么吐了?晕车?”
    “嗯……”白琼声如蚊蚋,“对不起,我从小就晕车,刚才实在忍不住了……”
    原修抿着唇角,盯了她一会儿,皱眉问:“既然身体不好,为什么还要来江南?”
    听他这样问,白琼的头低得更厉害了。
    也对,要是换做她被吐得一手都是,也会想赶人走的吧。
    她吸了吸鼻子,忍住眼泪不掉出来,闷闷地跟他道歉。
    “……真的很对不起。”
    过了好半晌,头顶才传来少年的声音。
    “算了算了。”大少爷迈开步伐往家走去。
    白琼松了一口气,悄悄伸手抹掉下眼角的泪水,赶紧跟上去。
    谁知原修突然顿住脚步,转过身来。白琼本能地抬头,睁着两只含泪的眸子看向他。
    少年见她双眼发红,不自觉皱起眉头。
    他似乎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长叹一声。
    “你怎么傻乎乎的?”
    一进门,原修脱下外套去客厅,边走边打电话给物管请人收拾门口。
    白琼听他态度诚恳地跟对方道歉,心里觉得很过意不去。
    其实……是她给大家添麻烦了才对。
    原修挂了电话,上楼洗澡。
    “我先去洗个澡再下来吃饭。”路过白琼身边的时候,他淡淡吩咐了一句。
    白琼马上说:“好的,那我们等你。”
    原修上楼的脚步停下,侧眸看向白琼,目光落在她前胸,神情似乎有些犹豫。
    白琼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向自己的衣服。
    上面有一团浅浅的水迹,是她刚才擦拭污渍之后留下的。
    她顿时羞红了脸。
    难不成她还要穿着这件衣服跟大家一起吃晚饭吗?
    怪不得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白琼不敢抬头看他,结巴着小声回道:“我、我先去给李奶奶说一声,然后、然后也上去换衣服。”
    原修似乎松了一口气,嗯了一声,自己先上楼去了。
    白琼听见他脚步渐远,才悄悄地抬头看了一眼,实在是不好意思面对人家。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那股羞耻感稍减,转身去厨房告诉李奶奶。
    “李奶奶,原修哥哥说他要先洗澡。”白琼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李奶奶熟练地颠勺。
    李奶奶回过头哦了一声,见怪不怪地说:“行,那就等他洗完了再吃。”
    白琼原本还在想要是李奶奶问起来,她就只好直说是自己把人家衣服弄脏了,谁知老人家压根没问。
    “原修有点儿洁癖,偶尔回家就先洗澡。”李奶奶见她还站着,笑着说,“你也先去换衣服吧,在家穿羽绒服热不热?”
    白琼一路上都是懵的,这会儿听奶奶说起来,才觉得好像确实挺热的。
    老家没有暖气,她还不太习惯回家脱掉厚外套这件事。
    “那我先上楼,一会儿就下来。”白琼礼貌地跟李奶奶报备。
    上了楼,她放慢了脚步。
    楼梯在二楼中间,两个人的房间分别在两侧。
    大概是房间的隔音做得好,白琼没听见水声。
    她回房间脱了厚外套,里面露出一件长袖套头毛衣。
    看着羽绒服胸口的水渍,白琼决定先去卫生间洗一下。
    其实在家的时候,她从来没有做过这些。
    他们家虽然不宽裕,但是父母很疼爱这个女儿,沈敏平时从来不要她做家务,只让她好好读书。
    白琼想,现在到了别人家里住,自然要自己学会做这些事情了。
    她去对门的浴室,用清水把衣服简单搓了搓,原有的痕迹很快看不见。
    洗好了衣服,白琼想找吹风,羽绒服不能沾水,否则很容易跑毛出来。可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吹风,只在抽屉里找到一个像话筒似的东西。
    倒是有手柄,上面横着放着个空心圆筒。
    她拿着研究了半天,尝试性地拨了两个按键,那东西突然发出急促的轰鸣,热风一下子吹拂过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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