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衙后还能遇着辅国公,可真是巧。”李邵冷冷道。
    徐简看了眼神色各异的众人,与李邵行了礼,淡淡道:“确实很巧。”
    刘迅半张着嘴,看着莫名其妙出现的徐简,脑袋一阵发痛。
    徐简为什么会来?
    这里不是礼部……
    啧!
    看来,还是父亲说得对。
    徐简太精了,一定是昨日礼部见面,让他起疑了。
    这么想着,刘迅瞥了郑琉一眼,一肚子怨气:什么捡日不如撞日!现在好了,麻烦大了。
    郑琉撇了撇嘴。
    怪她做什么?
    又不是她把徐简招来的!
    说起来,一个林云嫣,一个徐简,怎么都跟能未卜先知一样?
    彰屏园里,林云嫣没有落入圈套,反而害得她倒了大霉。
    现在,徐简又无端端出现在这里……
    唯有徐缈,她握着刘娉的手,那颗不安又忐忑的心终是落了下来。
    阿简明白她的意思。
    阿简也来了。
    有阿简在,今日不会出岔子。
    同时,浓浓的失望与悲伤又从心田里翻滚着涌出来。
    迅儿终究是辜负了她的信赖。
    眼见为实。
    这不是她的臆断,而是亲眼所见。
    太子出现在了这里,太子看向阿娉的眼神不怀好意。
    那不是单纯的欣赏爱慕,而是一种掠夺与玩味,太子甚至连装都没有装,就这么直白地都露了出来。
    当然,他们只是制止一些不好的事情,并不是要与太子撕破脸。
    徐缈想了想,道:“殿下请坐,阿简也坐下来说话吧。”
    胶着之气稍稍散开。
    李邵却道:“你们一家人听戏,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刘迅闻言,正欲挽留,却见徐简拱手行礼、“恭送殿下”,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刘迅:……
    李邵快步走了,刘迅只好追出去,一路送到了街上。
    “出了些差池。”刘迅低声与李邵道。
    李邵冷笑:“那不出差池是什么样?”
    刘迅语塞。
    事情做归做,让他从自己口里说出打算来……
    他说不出口。
    李邵看在眼中,沉默了会儿,突然哈哈大笑。
    他直直盯着刘迅的眼睛,笑容倏地又都收了,只余下阴冷:“你先前说,你就是顺口一提,是那耿保元自作主张,我现在看着不太像。刘迅,你是那个有胆做、没胆说的人吧?”
    话音一落,他就见刘迅的一张脸惨白惨白的,映着戏楼门口的那几盏大灯笼,整个人阴森森。
    “我该说高看你了,还是以前小看了你?”
    扔下这句话,李邵甩手就走。
    刘迅后脖颈汗毛直立,抬手擦了擦额上虚汗。
    不行,他的肩膀又隐隐作痛了。
    这事儿没办好,弄巧成拙。
    好在他近些时日与殿下走得近,有那座宅子的交情在,他在殿下眼里本来也就不会是什么正经人……
    如此想着,刘迅抬头看了眼楼下。
    那个徐简!
    雅间里,徐缈不时看向徐简。
    她有很多话想说,只是阿娉和郑琉在,不方便开口。
    可不管如何,她必须与阿简好好说一说。
    倏地,徐简转头看向徐缈,问:“您爱听这戏?”
    徐缈摇了摇头。
    “那就不听了,”徐简起身,“府里前两天收拾库房,寻出来几样您的东西,您不如到府里看看,也好安置了。”
    徐缈顺势应下,拉着刘娉道:“陪我一块过去。”
    第259章 山雨欲来(五千大章求月票)
    闻言,刘娉长长的睫毛颤了颤。
    太奇怪了。
    今晚上,每一件事都怪得让她心里发懵。
    先前在府里说道听不听戏时,母亲与兄嫂的态度就已经很奇怪了。
    等真来了得月楼,且不说太子殿下,大哥又为什么会来?
    若说是碰巧遇着就要来问个安……
    别人兴许会看重这些规矩礼数,但大哥在母亲这儿却从不曾如此细致。
    除非迎面撞见避不开,不然,以刘娉对徐简的了解,她这位大哥是不会这么节外生枝的。
    现在,大哥不止来了,竟然还请母亲回一趟国公府。
    这其中必定有她不清楚的因由。
    一面想着,刘娉一面看向郑琉。
    他们若都走了,岂不是就只剩下兄嫂两人?
    看郑琉那郁郁神色,等下他们怕是还要起口角。
    留在这劝和?
    刘娉真没那么天真。
    嬷嬷教过的,小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旁人多一句嘴反倒不美,让她遇着兄嫂斗气时就躲远些。
    免得劝不了和,还火上浇油。
    再说了,母亲让她做的事情,她几乎都不会违背。
    “我陪您一块去。”刘娉说着。
    徐缈颔首,与郑琉交代着“你和迅儿慢慢看”,便牵着女儿的手,跟着徐简出了雅间。
    独留郑琉在原地,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底下戏台正唱得热闹,长廊楼梯间都没有什么人。
    几人下去时,正好遇着刘迅上来。
    两厢打了照面,刘迅没有理会徐简,问道:“母亲,你和阿娉这是……”
    “听得有些累了,”徐缈看着儿子,心里酸楚、面上却没有露出来,“你与你媳妇再听会儿,不用担心我们两人,阿简会送我们。”
    刘迅往后退了一步,让出了楼梯。
    太子已经走了,现在也没什么好拦的。
    等目送那几人离开,刘迅憋着一肚子气回到雅间里,看了眼阴沉沉的郑琉。
    郑琉憋不住气,直接问道:“辅国公怎么会来?”
    “我怎么知道!”刘迅烦闷极了,抱怨着,“我就说得防着徐简,你非不信,昨儿让阿娉去礼部,打草惊蛇了吧?”
    “你这是怪我?”郑琉可听不得这种话,声音不由尖锐起来,“跟着去礼部的是你刘迅,你就不知道随机应变吗?见风使舵会不会?插科打诨会不会?你把徐简弄糊涂了,你看他还惊不惊!”
    刘迅本就头痛,被郑琉这般质问,脑袋嗡嗡作响。
    随机应变?
    见风使舵?
    这两个词跟他刘迅有什么关系?
    但凡他有那等粉饰水平,他今时今日能跟郑琉做夫妻?
    他当时明明是冲着宁安郡主去的!
    郡主固然不好相与,他在郡主手上吃了几次大亏了,可郑琉吧……
    同路人倒是同路人,就是蠢不自知。
    他倒霉些,认一个半斤八两,让让郑琉。
    可郑琉却认为她顶两个他,吆五喝六,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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