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陈堪此言一出,少数亲卫看府中侍女的眼神顿时少了几分火热。
    他们都是已经娶亲或是有了婚约在身的。
    见亲卫们已经领会自己的意图,陈堪又看向侍女们:“你们有想嫁人的,就去找主母提,侯府自然会给你们准备嫁妆。”
    陈堪此言一出,就见许多对自己姿色还算自信的侍女脸色黯淡了一下。
    整个侯府的侍女,谁没有幻想过嫁给少年侯爷的美梦?
    哪怕只是做个妾,也要比绝大多数人家正妻更加威风。
    可惜,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两年多来,除了公主殿下,就没见自家侯爷多看过哪个小姐妹一眼。
    终于,有胆子大的侍女开口问道:“侯爷,嫁人了还能在府中做事吗?”
    陈堪蹙眉,不耐烦道:“你只是嫁人,又不是被侯府解雇了。”
    得到陈堪确切的回答,侍女松了口气。
    只是眼神更加黯淡了。
    将船上的男子女子两句话镇住,陈堪便打着哈欠朝房间走去。
    只是刚刚走到门口,又往后退了几步,朝云程问道:“程风呢?”
    云程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恭声道:“侯爷,程将军说,他去大同府等咱们。”
    陈堪脸皮一抽,随后摇摇头:“罢了,随他去吧。”
    想着昨夜只是一夜程风就已经吐得不成样子,陈堪也不忍心再让他坐船了。
    只是陈堪有些好奇,程风凭什么觉得他的速度能比自己快?
    还去大同等自己。
    难道他的马不用休息吗?
    将这件事情抛到脑后,陈堪淡淡的问道:“军器监的东西送过来了吗?”
    云程道:“侯爷,军器监的东西早上石大人便领着麾下搬上了宝船,侯爷可要检阅一番。”
    陈堪罢罢手:“石稳办事我放心,检阅就不必了,启程吧。”
    “诶。”
    云程应了一声,对着操控船只的亲卫大喝道:“出发,北京!”
    第三百三十五章 特殊的教育方式
    海螺号角被吹响,代表着大明最顶级的一家权贵,将会放弃南京的一切,躲到偏远的北京,并在北京生根发芽。
    宝船离开码头那一刻,城门处忽然涌出一架马车和两匹骏马。
    马车上下来一个大胖子,骏马上则骑着一个英武的青年和一个略显阴贽的少年。
    胖子是大明的太子殿下朱高炽,英武青年不用说,自然是朱高煦,而最小的青年,则是刚刚接手了五城兵马司全盘的朱高燧。
    三人看着逐渐远去的宝船面色各异。
    朱高炽颔首的脸上看不出来在想什么,朱高煦的眼神中有着一抹释然。
    朱高燧则是一脸若有所思之色。
    半晌后,朱高燧突然看向朱高煦,笑道:“老二,想不到吧,陈堪这家伙竟然真的有放弃一切的决心。”
    朱高煦瞅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他既然不想蹚这摊浑水,离开一段时间也好,咱们当年的龃龉,总要有个见证人。”
    朱高炽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的看了两人一眼。
    船上的陈堪自然也看见了前来相送的三人,来到大明这两年,陈堪一直没什么朋友。
    或许是他上升的速度太快,以至于大明朝堂之上的老狐狸都把他当作同一层次的人来对待。
    很少有人在和他打交道的时候会想起他根本不是什么老狐狸,只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
    除了这三个原身在陈堪还未穿越过来时结识的难兄难弟之外,真要说朋友,或许国子监的李彤能算得上半个。
    朱瞻基,花时,朱瞻壑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跑到了甲板之上,正在朝着三人挥手。
    陈堪洒脱的朝三人罢罢手,又指了指朱瞻基和朱瞻壑,便转过身双手枕在脑后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看着甲板上手牵着手的朱瞻基和朱瞻壑,朱高煦的眼神晦暗了一下,随后淡然道:“也好,上一辈的恩怨是上一辈的恩怨,下一辈终究是血浓于水的兄弟。”
    朱高炽坐在车辕上,淡淡的说道:“老二,你着相了,咱们是亲兄弟,从来就没有什么恩怨。”
    朱高煦眉头一皱,转头看向朱高炽,冷哼一声道:“老大,希望你永远都能这么虚伪。”
    “照你们这么说,我是不是也该赶紧生个孩子丢给陈堪教导?”
    朱高燧此言一出,就见两双愤怒的眼睛同时盯上了他。
    朱高燧的被两人的眼神吓得头一缩,呐呐道:“我知道皇位没我的份,没想和你们抢。”
    “哼!”
    朱高煦冷哼一声,率先打马离去。
    朱高炽深深的看了一眼朱高燧,眼神之中不易察觉的闪过一丝阴郁,随后一言不发的上了马车。
    目送两人走远,朱高燧的眼神忽然闪烁了几下,随后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争吧,争吧,本王坐等玄武门之事重演。”
    自语了一句,朱高燧抬头,看向已经变成一个小点的宝船,喃喃道:“陈堪啊陈堪,你是长孙无忌呢,还是李世绩呢?”
    ......
    “回头看,轻舟已过万重山!”
    这是宝船驶入运河的第十天,闲的无聊的陈堪正在舞剑。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一边笨拙的舞着手中长剑,一边吟诵李太白的大作,最后再收获一片恭维的掌声,这就是陈堪这些日子的日常。
    离开京师十天,陈堪麾下的宝船已经过了淮河,正式行驶到运河的北段。
    这一条运河与通往开封联通黄河的运河不同,那条运河在后世的史书上被叫做隋唐大运河,是由隋炀帝杨广联通了几条自修自春秋战国的水渠修成。
    到了唐朝之后,由于关中平原人口拥挤,良田耕地大大减少,光靠关中地区产出的粮食已经不足以养活关中的人口,又再次疏通,用于运送江南的粮食至关中所用。
    而陈堪等人现在所走的这条运河,在后世被叫做京杭大运河。
    乃是前元时期为了聚江南之财富至大都修成。
    元大都,即洪武之北平,永乐之北京。
    这条运河,在历史上曾经承担起了整个大明,自永乐至崇祯这两百多年来,养活整个顺天府数百万百姓的重任。
    同时,也滋生出在明清之前闻所未闻的槽帮利益集团。
    当然,现在陈堪来了,那槽帮自然也就没有诞生的必要了。
    走海运,运粮的成本又低,海船能够运送的粮食也远远不是运河上的船只能比的。
    不过这勾连南北的经济大动脉还是很有保存的必要的,运人啊,当作名胜古迹开发都是极好的。
    至于偶尔袭扰大明海疆的倭寇,待郑和的船队下海之日,就是他们的末日。
    更不要说郑和已经证明了倭国银山的存在。
    以朱棣这种事属貔貅的性格,只要时机一到,倭国早晚也要成为大明的一个省。
    这一切的东西加起来,构成了陈堪舞剑的动力。
    没法子,陈堪太开心了。
    他离京师越远,在京师布下的那些东西越有成长为参天大树的可能性。
    而等他回归,或是朱棣迁都,人们就会发现一个事实,那便是陈堪已经成长为一个他们无法企及的庞然大物。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于名......”
    收剑,吟诗,一气呵成。
    “啪啪啪~”
    热烈的掌声响起,陈堪矜持的笑一笑,随手将重达十多斤的长剑丢到了四岁的朱瞻壑手里。
    一柄剑的重量压下,瞬间让朱瞻壑脚下一个趔趄。
    没人敢不给陈堪面子,哪怕他的剑舞和屎没什么区别。
    这就是一个人的身份地位能够给他带来的附加价值。
    朱月澜笑眯眯的拿着毛巾为陈堪擦去额头细密的汗珠:“夫君方才那几下子,没点手段还真耍不出来,那真叫一个翩若惊鸿宛若游龙。”
    “可以了,收!”
    陈堪凌空篡拳,朱月澜顿时住嘴。
    陈堪从她手上夺过毛巾,笑道:“这马屁啊,还得外人来拍,自家人不管说得再好听,听着都有一股子违心的感觉。”
    说完,陈堪看着一旁在他舞剑完毕后未曾鼓掌的朱瞻基咧嘴一笑:“皇长孙殿下,你说呢?”
    被陈堪不怀好意的目光注视着,朱瞻基忍不住浑身一个激灵,转身就想跑。
    但陈堪怎会让他如愿,只需微微伸手抓住他的衣领,他便无处可逃。
    “你今天的功课就是找到一百个赞美我的词语,如果完不成,后果你知道的。”
    贱贱的语气配合陈堪不怀好意的笑容,顿时让朱瞻基的脸色垮了下来。
    哭丧着脸道:“二师弟跟壑弟刚才也没有鼓掌啊。”
    陈堪无所谓的耸耸肩:“小壑给我拿剑了,至于小时,我舞剑舞得这么累,他要给我捶腿。”
    “咕噜。”
    朱瞻基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回过头谄媚道:“老师,其实学生可以给你揉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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