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对于南高丽的要求无动于衷,容易落人口实。
    直接参与又容易惹一身骚,索性把这个任务交给萍壤,让他们去帮助他们南边的同志。
    ……
    萍壤,劳动大楼办公室。
    朴折看着手中刚刚接到的电报。
    电报是杜飞给他发过来的,里边把具体情况,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朴折微微皱眉。
    这件事的性质很明了,就是让他们接一些脏活儿、累活儿。
    该说不说,这虽然不是什么好事,却非常适合他们来做。
    正在这时,桌上电话响起来。
    朴折接起来,里边传出他父亲的声音,叫他过去一趟。
    朴折不用想也知道,应该是杜飞在电报上提的事,朴父那边收到了正式渠道的消息。
    “父亲~”朴折来到办公室敲开大门。
    朴父看他一眼,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坐吧~看看这个……”
    说着递过去一封公函。
    朴折快速看了一遍,果然跟他预想的一样。
    放下公函,朴折拿出了刚收到的杜飞电报:“父亲,您过目。”
    朴父微微诧异,等看完了才点点头,至少杜飞在这件事上并没有耍花招。
    与朴折的电报中,把公函上不好写的都仔细说了,并没有丝毫隐瞒,简单分析了利弊,也是相当中肯,没有避重就轻。
    关于这个,倒也不是杜飞的人品有多好,实在是以现在花夏的实力没有必要那样做。
    对于周边的小国,完全有资格把一切摆在明面上说话,谁赞成,谁反对,都明明白白的。
    至于朴家父子,不管心里愿意不愿意,这个事儿他们都得接。
    尤其在与速联达成互相裁军协议的大背景下,花果在东亚地区的影响力达到了1840年之后的巅峰。
    “父亲……”朴折看向朴父,心里有些忐忑。
    朴父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该来的总会来,不管是莫思科还是京城,小国终究要摆正自己的位置。我上次就说过了,东亚地区早晚会回复本来的秩序,只是现在看来,进程有些快了。”
    朴折抿了抿唇道:“那我们……”
    朴父站起身,来到窗边向南望去:“当然要办!不仅要办,还要办的漂亮,办的大张旗鼓。”
    “我明白了~”朴折微微点头,理解他父亲的做法,把这件事做好正是体现他们价值的时候。
    所谓,兵对兵,将对将。
    不能随便一个虾兵蟹将都由老大出手,老大要有老大的排面。
    北高利要想在新的体系中占据一席之地,必须体现出价值。
    高丽自古以来就是花夏第一藩属,如今新的宗藩体系再次出现雏形,北高利融入其中还是隔绝在外,这在之前绝对是个问题。
    因为这次他们有了另一个选择,就是强大的速联。
    只是这几年,形势的变化远比预料的更快,也更剧烈。
    面对快速恢复国力的花果,即使强如速联也不得不在远东做出取舍。
    去年的互相裁军协议是结果,原因却在十年前的两场冲突。
    其一正是著名的真包岛;
    其二则是在西疆的铁壳裂。
    两场小规模战斗,双方各有胜负。
    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其中的正治意味非常浓。
    当初在真包岛吃亏后,莫思科选择在西疆找回脸面,言外之意在东你能胜,但在西则我必能胜你。
    为现在的互相裁军协议留下了切实的依据。
    ……
    与此同时,杜飞这边把南高丽的事甩出去,本想能安心盯着农具厂,没想到树欲静而风不止。
    就朴折收到杜飞电报同时,杜飞这里来了一个老朋友。
    “杜桑,好久不见,您的风采依旧!”中新芳子在消防器材公司的接待室内,看见杜飞进来立即从沙发上站起来,面带笑容,微微鞠躬。
    “芳子同志~”杜飞有些诧异,面前的贵妇人竟然是当初那个手提ak,肩抗反坦克火箭筒的中新芳子!
    中新芳子穿着一件鹅黄色的长风衣,敞开的衣襟里面是黑色西服套装,很时髦的阔腿长裤下是一双同色高跟鞋。
    长发在头顶上做了一个东洋传统的发髻,看起来十分端庄。
    就连战场瞎的那只眼睛,也摘掉了眼罩,换上义眼。
    虽然仍能看出是假眼,给人的感觉却不那么突兀。
    并且三十多岁的中新芳子微微发福,看起来反而比少女时代的她更漂亮些。
    同时中新芳子也在打量杜飞。
    她跟杜飞有好几年没见了,令她内心暗暗吃惊。
    这几年杜飞几乎没怎么变样子,从二十多岁到三十多岁,还是那么英俊威武。
    反而她和当年身边那群志士都变了许多。
    如今北海道的内部也分出了派系。
    长野东番为首的革命派,葛命斗志和战斗意志最强。
    以三岛又及夫为代表的则是改良派,希望能通过改良东洋本土的制度,获得新的发展。
    中新芳子则属于山田健次郎为首的中间派。
    作为元老,中新芳子的地位不低,并且有一大批拥趸。
    中新芳子知道,那些人之所以追随她,是在追随当年那个敢于穿梭在战场炮火中的少女。
    而她,早就不是当年的那个中新芳子了。
    午夜梦回,她甚至痛恨现在的自己,但变了就是变了。
    但无论如何,外部有东京正府,有阿美莉卡的压力,北海道的三方派系大抵还是合作的。
    无他,为了生存。
    “芳子同志请坐~”杜飞笑着握手,让中新芳子坐下,有服务员换了两杯新茶水:“尝尝,今年最新的雨前茶。”
    “哈依~”中新芳子很有礼节的,优雅的浅呷一口。
    杜飞心中感慨,曾经的叛逆少女,终究还是变成了她最讨厌的,中规中矩的东洋女人的样子。
    中新芳子不知杜飞的心思,喝了一口之后,不管是不是好,反正夸赞就对了。
    随后两人热情叙旧,直至十几分钟才进入正题。
    中新芳子表情严肃的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盒磁带。
    杜飞吩咐人拿来一台录音机,把磁带放进去,咔的一声,按键播放。
    里边先是一阵“沙沙沙”的响声,中新芳子按键快进,大概几秒之后,传出有人对话。
    杜飞能听懂日语,说话的是两个男人,其中一人的身份不一般,被称为长官大人。
    录音的时间不长,大概有五六分钟,应该是一通电话的时长,蕴含的信息量却非常大。
    录音结束后,杜飞看向中新芳子。
    不需要问,中新芳子开始解释:“录音里的两个人在,其中一个是东京的紫民党元老,曾经担任副仲裁土屋中信……”
    杜飞心中一凛,他虽然通过对话判断,其中一个人的身份不一般,听中新芳子说明还是吃了一惊。
    土屋中信这个人杜飞是知道的,在东京的确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
    再加上磁带中谈及的事,这盒磁带一旦曝光,会是一颗炸弹,造成巨大影响。
    只是中新芳子把这盒磁带带到杜飞面前,动机很值得玩味。
    很显然,对方没打算直接曝光,而是想在其中摄取最大利益。
    至于另一个人叫田边晋三,是三菱财团的高层。
    两人谈话的内容是怎么把偷工减料的地铁站和大桥炸掉,再嫁祸给北海道葛命军。
    中新芳子继续道:“据我们掌握的情况,这次他们的目标不仅仅是地铁站和江户川大桥、还有成田体育场,米花大厦……”
    杜飞听中新芳子罗列出的一长串名单,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不愧是资本家,平账的本事了得,这次袭击完事恐怕要造成上万亿日元损失。
    那些在这些工程中吃了好处的,都能平安落地。
    还真是神机妙算啊!
    至于同时发生这么多事件,会造成什么后果,多大伤亡,什么影响,完全不在意。
    中新芳子大老远把磁带送给杜飞是什么意思?
    这种东西,杜飞不相信他们没有公布出去的渠道。
    杜飞心念电转,猜出几分端倪,沉声道:“你们暂时不想公布出去?”
    中新芳子严肃的点点头:“哈衣,仅仅这些龌龊不足以让麻木的人们感到切肤之痛,大部分人浑浑噩噩,认为现在的生活不错,没有灾难降临,永远无法醒悟,是时候让他们看清楚那些所谓的‘大人物’是什么嘴脸了。”
    杜飞点头,现在公布录音,最多让人震惊,并不足以对东京正府造成致命伤害。
    他们要等~等到一切发生!等那些人信誓旦旦的把罪名扣在北海道葛命军头上,再把这份录音公布出来,才是致命一击。
    至于为什么找杜飞,中新芳子与北海道葛命军的高层认为,杜飞提前拿到这个消息,一定能从中获益,算是送个人情。
    也是一重保险,一旦东京甩锅,会千方百计把事情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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