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把火炮部署到前面,没看明军都快整顿完了吗,想吃炮弹啊!”
    “集结!所有火铳手到这边集结!”
    在一阵阵怒斥声中,汉军两蓝旗和朝鲜两蓝旗的兵马开始集结,四旗兵马分为前后两个集群,前方的是朝鲜两蓝旗兵马,朝鲜正蓝旗固山额真马福塔、朝鲜镶蓝旗固山额真鄂硕各率兵马,一左一右在距离明军军阵三里的地方整顿。
    后面,汉军正蓝旗固山额真祖大寿、汉军镶蓝旗固山额真李国翰也各率兵马,在朝鲜军后面,广宁中前所城南门外列阵,祖大寿在左,李国翰在右,双方都在紧张的部署兵马。
    祖大寿和李国翰军中各有火炮五十门左右,此时这一百门火炮已经全部部署在城墙上,密密麻麻的几乎占满了广宁中前所城的南城墙。
    此时望着已经快要整顿完毕的国防军第一军,祖大寿的心中百感交集,想当初自己也与刘衍并肩作战,一心想成为大明的忠诚良将。
    可是随着朝廷将辽东兵马抽调入关,自己便成为了一颗弃子,为了活命,为了保住祖家的荣华富贵,只能投降满清。
    如今祖大寿已经知道吴三桂的下场,吴家已经完了,随着大明出兵数十万北伐,在祖大寿看来满清也是在劫难逃,如今的大战也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也许,祖家的末日就要降临了!
    想到这里,祖大寿的心中便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回过神来双眼微红的环视四周,却见汉军正蓝旗的兵马已经整顿完毕了,便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如今的国防军各部中,每总都有一旗炮兵,每部有一哨炮兵,每营有一总炮兵,军部更是直辖了一个炮兵营,所有的火炮加在一起,足有各式火炮七百八十多门,可以说如今国防军一个军的炮火输出,就已经超过当初新军各部的所有炮火火力了!
    当然,这其中也有部分是虎尊炮、火箭炮车,不过红衣大炮和佛朗机炮的数量也有四、五百门之巨,足以碾压清军各部的炮火力量。
    此时陈勋举着千里镜望向远处,只见广宁中前所城的南城墙上,竟然也密密麻麻的有不少火炮,粗粗估算了一下,大概有上百门的样子。
    “哎呦!”
    陈勋调侃道:“想不到满清鞑子的铸造火炮的技术也不错啊,看旗帜只是汉军两蓝旗装备的火炮,就有百门之多,要是汉军八旗聚在一起,岂不是也有数百门了!”
    旁边的副总兵郭铭绪白了一眼,说道:“总镇真是越来越会损人了,满清汉军八旗的所有火炮加在一起,估计都不如咱们一个军多。”
    陈勋笑着说道:“我可没有损人的意思。剿灭晋商之后,满清从关内获取物资的来源就被阁老切断了,再加上辽东本来就缺少铸造火炮的工匠,鞑子也没有多少钱粮用来大规模铸造火炮,在这样的不利情况下,奴酋多尔衮竟然还能铸造这么多的火炮,也足以让本镇刮目相看了。”
    陈勋这么说起来,郭铭绪倒是点头赞同。
    随即前方便传来消息,各部的炮阵都已经部署完毕,左营参将张逊、右营参将沈东来也相继发来消息,两营将士已经准备完毕,随即可以发起进攻。
    此时天空之中万里无云,好一个大战的晴朗天气!
    陈勋随即下令火炮全开,集中所有红衣大炮和重型佛朗机炮轰击两、三里外的朝鲜兵马,先将那些投靠满清的狗腿子击溃!
    “预备!放!”
    轰!
    “预备!放!”
    轰!
    随着陈勋下达命令,国防军第一军的四、五百门火炮开始齐射,雨点般的炮弹不断落在朝鲜两蓝旗的军阵之中,那些长着大饼脸的朝鲜兵哪里见识过这么猛烈的炮火,只三、四轮齐射之后,朝鲜两蓝旗的军阵便开始动摇,紧接着便有大批的溃兵开始向后溃逃。
    朝鲜正蓝旗固山额真马福塔气得破口大骂:“祖大寿和李国翰这两个狗奴才,抽什么风,竟然将火炮全部部署在城墙上,明军军阵距离城池有五、六里之遥,现在自家火炮都他娘的成了摆设,射程根本不够!”
    另一边,朝鲜镶蓝旗固山额真鄂硕也是叫嚷着要杀了祖大寿和李国翰,自己在开战前就向二人要求,将汉军两蓝旗的火炮部署在朝鲜两蓝旗阵前,虽然也隔着两三里的距离,但是好歹也能有一些火炮能够到明军军阵,可以分担一下火炮伤害。
    可是祖大寿、李国翰却以:肃亲王、郑亲王有令,保存火炮力量、固守广宁中前所城为由,拒绝将火炮部署在阵前对射!
    此时看着自己麾下的朝鲜兵被明军火炮轰得阵脚大乱,鄂硕就恨不得直接拔刀砍了祖大寿和李国翰二人:“汉狗就是靠不住!”
    随即鄂硕下令全军向前推进,另一边的马福塔也下达了同样的命令,毕竟朝鲜兵的火铳手还是非常不错的,至少可以推进到近前,以火铳射杀明军,也许可以破除明军的炮阵。
    很快,朝鲜两蓝旗兵马在鄂硕、马福塔率部的弹压下,终于稳住了阵脚,二人各率本旗内的巴牙喇兵在后面督战,硬逼着两旗兵马结阵向前冲锋。
    那些朝鲜兵竟然真的在数百门火炮的轰击下,向前推进了两里多,这番场景,就连陈勋和郭铭绪也是赞叹不已:“朝鲜兵还这是不错,竟然没有崩溃?”
    于是陈勋说道:“看来还是咱们的炮手不努力啊,让火箭炮车和虎尊炮也准备开火吧!”
    郭铭绪点头说道:“嗯,开火,全力开火!”
    很快,国防军第一军的火炮阵地上,火箭炮车、虎尊炮也纷纷开火,此时朝鲜两蓝旗的兵马已经冲到了一里开外,这两种火炮的射程也完全能够覆盖。
    至此,国防军装备的各式火炮七百八十多门输出的火力,将朝鲜两蓝旗的兵马全部笼罩了起来,两旗六万大军一路冲锋,已经伤亡了至少三千多人,更为严重的是军心大乱、阵型彻底崩溃,那些朝鲜兵只是在巴牙喇兵的威逼下,按照惯性冲锋而已,并不是什么悍勇,说白了就是被吓傻了,已经不知道逃命了!
    轰!
    前方一个虎尊炮的小阵地再次开火,数量众多的散弹直接横扫前方,将一里外正在列队的朝鲜火铳手扫倒了一片,剩下的朝鲜兵顿时崩溃,开始叫嚷着国防军将士听不懂的话语向北逃窜。
    周围各处的情况也大多如此,仓促冲到一里外的朝鲜火铳手再也冲不进去,只敢远远的开火,也就是虚张声势而已,对国防军将士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随后便被国防军猛烈的火炮逐步击溃。
    这样的场面注定是血腥残酷的,对于鄂硕和马福塔二人来说,也注定是无法接受的!
    “撤军!”
    “撤吧。”
    面对这样几乎是自杀的冲锋,以及一边倒,几乎是一场屠杀的战斗,鄂硕和马福塔相继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其实此时就算鄂硕、马福塔没有下令撤退,前方的数万朝鲜兵也已经坚持不住,开始自发的溃退了。
    很快,数万朝鲜兵潮水般的向北冲去,幸好先一步撤到后面汉军两蓝旗军阵处的鄂硕、马福塔没有昏头,急忙指挥部下的巴牙喇兵分流溃兵,以免冲击了汉军两蓝旗的军阵。
    不得不说,那数万败下阵来的朝鲜兵都是逃命的好手,撤退的速度远比进攻的速度要快,溃兵陆续都撤了下来,然后按照指引进入了广宁中前所城内。
    随后马福塔和鄂硕也满脸阴郁的进城,正要向肃亲王赖慕布、郑亲王费扬果告祖大寿、李国翰的状,可是二人迎来的却是赖慕布、费扬果的一顿怒斥。
    费扬果怒声吼道:“想不到朝廷精心打造的朝鲜八旗兵,到了你们二人的手里,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而赖慕布则是怒声说道:“你们为何一开始不冲到近前,以火铳杀敌,非要承受明军炮击之后再冲!”
    此时马福塔和鄂硕目瞪口呆、无言以对,军中的百门火炮放在城头“看热闹”,让朝鲜兵去用血肉之躯迎接明军数百门火炮的轰击,最终败下阵来,这还是我们的错了?
    不过马福塔和鄂硕却不敢反驳,只是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赖慕布和费扬果见状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费扬果说道:“你们二人立即整顿兵马,然后率领朝鲜两蓝旗兵马登城协防!”
    “嗻!”
    退下之后,马福塔和鄂硕对视一眼,然后马福塔恶狠狠的说道:“这一战要是这么打,大清铁定完蛋了!”
    与此同时,陈勋已经率军向前推进了三里,此时距离前方的汉军两蓝旗军阵只有一里多的距离,距离广宁中前所城也只有两里多的距离。
    在这个距离上,双方的火炮都能够轰击到对方的军阵。于是在国防军第一军各部将士刚刚停下,各部火炮在重新校准各种射击参数的时候,广宁中前所南城墙上的百门清军火炮终于开火了,不断有炮弹落在国防军第一军的炮阵上。
    陈勋举着千里镜,能够看到城头上正在奋力开火的清军炮手,还有不少被调上城头的朝鲜火铳手。
    随后陈勋又观察了一下城外布防的汉军两蓝旗军阵,只见汉军旗兵马也是严阵以待。
    于是陈勋冷声说道:“命令各部火炮开火,集中所有红衣大炮和佛朗机炮,轰击广宁中前所城上的清军火炮,本镇要让那些火炮全部哑火!”
    “得令!”
    很快,国防军第一军的火炮再次轰鸣了起来,数百门火炮齐射的威力惊天动地,瞬间就将清军火炮的轰鸣声压制了下去,广宁中前所城的南城墙顿时被烟尘笼罩,到处都是横飞的碎石、跳起的炮身、飞溅的血肉。
    第六百一十九章 加速,围歼敌军
    辽东,八里铺以东二十里。
    大明国防军第二军到第六军二十多万将士正在结阵行进中,在一杆金龙大纛下,刘衍策马与太子朱慈烺并肩而行,二人周围便是大批的精锐护卫铁骑,再外面则是各军各营的军阵将士,以及大批随军行进的火炮和各种辎重。
    “殿下请看,前方二十里外,便是辽东广宁中前所城,原本朝廷在那里驻有一个千户所的兵力,统辖周围的火路墩、屯堡,可是如今却已经荒废了,周围数十里的百姓也被满清鞑子残害殆尽。”
    朱慈烺闻言神色悲怆,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非常丰富,已经超过自己以往十几年所学。特别是随大军出山海关之后,虽然只是深入辽东数十里而已,可是一路上见到各种残破的村镇、荒废的城堡、荒芜的土地,甚至还能看到辽东百姓的累累白骨,无一不牵动着朱慈烺的神经,让这位在宫中成长起来,从没经历过风雨的大明太子受到了极大的冲击,甚至以往十几年的“世界观”都彻底坍塌了:原来这个世道是如此的残酷,大明的百姓正在经受如此的苦难!
    “阁老,我军前锋军是不是已经抵达广宁中前所城了?”
    刘衍点头说道:“按照路程来算,应该已经到了。”
    “占据了广宁中前所城,我军便有了又一处中转站,可以让大军进一步深入辽东了。”
    刘衍说道:“如今满清数十万大军已经抵达了广宁前屯卫城,其部前锋分为两翼,就在中前所城几十里外驻扎,现在敌我两军已经非常接近了。”
    “如果本公没有猜错的话,奴酋多尔衮一定也会派兵抢占广宁中前所城的!”
    朱慈烺吃了一惊,说道:“如此,想必现在那边已经打起来了,咱们是不是加快速度,赶紧过去支援?”
    刘衍笑着说道:“殿下不必着急,以我大明国防军一个军的战力,只要满清不是全部兵马都压过来,第一军总兵官陈勋肯定能应付的过来的。”
    “另外在战场上,并不是始终以速度为先,为将者也要考虑大军将士的体力问题,大军行进的同时,要考虑到各部将士是否疲惫,抵达战场的话,能够立即投入战场,遭到敌军突袭的话,能否有足够的体力迎敌等等。”
    朱慈烺认真听着,仔细的将刘衍所说都记在心中,然后崇拜的说道:“阁老所言,当真是至理名言,本王在宫中从未听过如此浅显易懂的大道理,那些文官,还有以往的所谓知兵的名臣,都没有阁老这般见识!”
    刘衍大笑起来,自然知道朱慈烺说的就是那些言过其实的东林党人,说道:“本公也是常年统军作战,所以实战经验多了一些罢了。”
    二人正说着,之前前方各个军阵之间的通道中,便有一队夜不收策马赶来,将国防军第一军的战报送来。
    刘衍当即在朱慈烺的面前,将战报拆开,看了一会儿,便对朱慈烺说道:“殿下说的对,奴酋多尔衮也派兵争抢广宁中前所城了,并且还抢先一步占据了城池。现总兵官陈勋正率国防军第一军与敌军激战,目前我军占据上风。”
    朱慈烺闻言吃了一惊,如今初临战阵,心中有些害怕,又有些许激动,说道:“阁老,那咱们现在如何处置?”
    刘衍说道:“现在我军将士一路行进,速度并不是很快,将士们的体力还不错,可以加快速度前进。”
    “按照军报上的情况看,广宁中前所城的清军是满州、蒙古、汉军、朝鲜两蓝旗,一共八旗兵马将近二十万人马,本公有意率主力参战,最好可以在这里先吃掉这部清军!”
    朱慈烺一想到此战要围歼二十万清军,这种大战平常将士一生也难以遇到,自己一上来就要参加了,心中的激动之情更重了。
    刘衍看着激动得脸色潮红的朱慈烺,微微一笑,随即连续下达了两道命令。
    第一道是命令主力各支国防军加快速度向前推进,尽快抵达广宁中前所城参战。
    第二道命令是发给国防军第七军、第八军的,两军已经被刘衍派去铁场堡方向,牵制北面的清军兵马了。
    刘衍命国防军第七军、第八军立即向铁场堡发起进攻,防止北面的清军南下支援广宁中前所城的战场。
    两道命令下达之后,周围的各军将士开始加快速度,刘衍看着骑术并不是很熟练的朱慈烺,说道:“殿下还是上车随行吧。”
    朱慈烺点头答应着,随即便下马,登上了旁边随行的车驾。
    此时在广宁中千所城外,陈勋率领国防军第一军将士正在猛烈轰击清军军阵,以及城头上的火炮。
    只见城墙上碎石横飞,在明军数百门火炮的持续轰击下,此时的城墙已经千疮百孔,城头上的箭垛更是残缺不全,已经看不到几个完整的箭垛,汉军两蓝旗部署在南城墙上的百门火炮,此时已经只剩下二、三十门还在开火还击,剩下的火炮不是被明军炮火摧毁,就是炮手死伤,已经哑火了。
    而在城外,汉军两蓝旗的大军已经向前推进了许多,汉军正蓝旗固山额真祖大寿、汉军镶蓝旗固山额真李国翰在各自的中军内,二人的脸色却是出奇的一致。
    汉军两蓝旗兵马虽然装备了大量的鸟铳,两军五万四千多人,装备了至少两万多杆鸟铳,但却全部都是火绳枪,而且面对明军大量虎尊炮、火箭炮车的轰击,汉军旗兵马一样是死伤惨重,前方的几个军阵已经崩溃,大批的逃兵向后方跑去,随即便被后方各个军阵中的清军鸟铳手当场射杀。
    “再向前推进二十步!”
    此时汉军两蓝旗兵马距离国防军第一军的军阵只有八十多步,再推进二十步,六十多步的距离,足以用大规模鸟铳的齐射,将明军的炮阵击溃了!
    祖大寿咬着牙下达了命令之后,另一侧的李国翰也下达了同样的命令,二人此时已经是被逼上了绝路,城中的满州两蓝旗兵马是不会放二人率军进城的,毕竟城中已经容不下这么多兵力。
    “前进!”
    汉军两蓝旗兵马分为二十多个小方阵,前方的方阵被国防军第一军的虎尊炮、神机炮车击溃,后面的方阵又压上去,拼着大量的伤亡,终于又推进了二十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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