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郎中语罢,挥挥衣袖,带走了半两诊金,只留下简府众人忙碌起来!
    下人们去借东西熬药,屋里简老太太开始寻问起来!
    “我那时摔倒了,并未看见二妹三妹是怎么掉下去的!”简如斟酌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把有人推她的事说出来!
    她能感觉到,那个人,或者就是小杨氏,推她的目地就是让她去撞倒简诗,做这件事的替罪羊,不过,看了一眼正在喝姜汤的简玲,简如却有些不解,算计她推简诗下水?这到底有什么作用?
    到目次为止,她跟简玲并没有什么利益冲突,简玲想必不至于想除掉她,至于简诗?大燕朝民风颇为开放,简诗这种掉水露肉的情景,虽多少有失名节,但要说会被一棍子打死,还真心不至于。
    摸不透简玲的目地,而且手里还没有什么证据,简如选择了闭口不言!
    “玲儿呢?你是怎么掉进水里的?”这边,简老太太已转头去问简玲!
    “咳咳!”简玲咳嗽了两声,靠在杨嬷嬷怀里虚弱的说:“老太太,我本来和二姐在湖边看鱼,也不知怎么着,二姐没注意脚下一歪就滑了下去,我伸手去拉她,结果没拉住,反被她带倒了!”
    听她这么一说,此事竟完全是个意外了,而且,她还是那奋勇救人,却惨遭连累的大燕好妹妹了!
    “湖边有不少积雪,脚滑也难免!”简知洲摇头叹息,相信了简玲的说法!
    简老太太却沉着面容,用手抚着拐仗,一脸的若有所思!
    次奥,这是意外?这要是意外她就把脑袋别裤腰上,简如愤然掀桌!
    “老太太,父亲,二姐现在正需要休息,还是就别在这儿吵着她好,咱们不如先去旁的房间收拾一下,等二姐吃了药烧退下去,咱们也好赶紧回京!”简玲挣扎着从床上下来,颦眉提意!
    不着痕迹的扫了一下简如,简玲的心中多少有些遗憾,小杨氏那个蠢货,真是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推人下水这样简单的事都做不好,还连累的她在这大冷天的遭了罪,真是白活那么大岁数了!
    不过,好在她下水还是有一点作用的,去了嫌疑不说,还拽了简诗一个真空秀,还算有点成绩,要不然,她非呕死不可!
    “玲儿说的是,老太太,您忙活了一天也该累了,就让那些姑子收拾个房间,您好好休息休息,我也出去打点一下,等诗儿好些了,咱们就快马回府!”简知洲点头应和!
    水月庵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姑子庙,众人所处的房间虽是庵中最大最好的,但十来个人挤在里面,还是有些转不开身,而耕神庙所处的之地,离京城颇远,以马车的速度,最快也要三个时辰,因此,简知洲需要出去吩咐人骑马赶往京城,先请个大夫回简府,免得担误了简诗的病情!
    “嗯,这样也好,碧波,碧月,你二人好好照顾二小姐!”简老太太对着简诗的丫环吩咐一声,带着下人离去了!她一把老骨头了,刚才马车一路急行,颠的她都散架子了!
    她即走了,旁人俱不会多留,简单吩咐几句,都离开了,简玲也被杨嬷嬷抱着向外走去,临出门前,她借人不备,暗自给含翠使了个眼色!
    含翠心领神会,悄悄的凑到房中烧着的香炉旁,轻轻一甩手,一个指甲大的药丸从她的袖口滑进香炉,刹时间,一股浓香飘出,却被佛香的气味压住,留在屋子照顾简诗的碧波碧月两人,丝毫没有察觉!
    带着一抹冷笑,含翠离开房间,在院子里停留了半晌,这才避开众人,偷偷潜往水月庵的后门!
    简如站在树后看着含翠诡异的举动,心中不安感更强,咬了咬嘴唇,她走出水月庵,将吴海从马里唤出,命他时刻注意简诗的房间后,这才有些安心的转身离去!
    在月水庵给简如安排的房间里,宁香和宁玉正端着好不容易要到的热水,帮简如清理着腿部的擦伤!
    “小杨姨娘那个杀千刀的,竟然敢这样推小姐,烂了她的手!”宁香将沾了血迹的帕子往水盆里一甩,气愤不已的骂道!
    宁玉跪在地上,将干净的薄布撕成长条,一圈一圈的缠在简如腿上,虽没答话,但看态度和脸色,想必也觉得宁香骂的痛快!
    简如将双脚泡在水盆里,苦着脸看着膝盖,那上面的一大片的擦伤全是湖边那个c的后果,刚才经神太紧张了没觉得,现在放松下来,疼痛感一下就反上来了!
    不过就算如此,简如还是不免暗自庆幸,这得亏她反应够快,没直接撞到简诗,要不然以她这身高,简诗那重量,要是真撞上。
    呵呵,那后果简直不敢去想,直接把简诗磕昏沉底绝对不是梦想!
    “小姐,我怎么觉得这事这么奇巧呢?二小姐又不是三岁的娃娃,站在湖边看个景儿就掉下去了?而且,落个水还能把衣服都落飞了?”宁香一边帮简如擦脚,一边嘟囔着说!
    “这里头肯定有问题,要不然小杨姨娘为什么要推小姐啊?”宁玉冷哼着说:“还有那含翠,里外窜当,哪都没缺她,不定憋着什么坏呢?”
    “可惜了,今儿三小姐为救二小姐跟着落了水,这事不管后头怎么查都跟她们那边扯不上关系了!”宁香遗憾的不行!
    两个人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直到简如忽然出声打断了她们的对话!
    “安在小杨氏身边的那个人,今天跟着出来了吗?”
    宁玉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点头道:“跟出来了,不是小姐说最近让她跟的紧些吗?可是,她那边没什么重要消息啊?”
    那人是宁玉负责联系的,要是有什么消息的话早就找过来了!
    “你去把她叫进来,我有话吩咐!”简如淡笑,一逼高深莫测的样子!
    “呃……是!”见小姐又开始装x了,宁玉扯了扯脸皮,匆匆离开屋子,往庵外奔去,她记得,那人应该是留在外头看马车了!
    宁玉出去后,宁香便帮简如收拾起来,拜那个c所赐,她的衣服裙子上都沾了不少雪水,刚才众人忙活着简诗简玲,她也不好说,你们等着,让我先换身衣服什么的,这回有了休整的地方,总算能把湿的衣裙换下去了!
    结果,简如这边刚穿戴完毕,脸都没顾上擦呢,外头就传来一阵打斗声!
    真出事了!简如和宁香对视一眼,就急匆匆的赶了出去,没一会儿就来到打斗声的来源,简诗的屋前!
    随后,简如目瞪口呆的看着大冷天还展露着大半个胸大肌的吴海,单手抓着一个鼻青脸肿的男子,跟拎小鸡子似的拎到她跟前,一甩胳膊,那脸肿男就被扔的平拍在地了!
    撇了撇嘴角,简如用疑惑的眼神无声的寻问着吴海!
    “我刚才蹲树上监视的时候,看见这小子偷摸溜进了二小姐的屋儿,好半天都没出来,二小姐屋里好几个人,竟然一点动静没有,我觉得不对,就跟进去了,结果正看见这小子猴在二小姐身上,跟个发,情……”吴海说到这儿,忽然嗑巴了,脸涨的通红,坏了,刚才打的太痛快了,嘴没收住,当着两个大姑娘说什么发、情,太破节操了!
    “咳咳,那什么,我进去之后,就把这小子抓起来,先收拾了一顿,然后发现二小姐和那几个丫环全都昏死过去了,我后来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屋里香炉里有迷药,而且……”吴海挠挠头,脸都涨成紫红色了,他搓着手,尴尬的含糊道:“那个迷药里头,有,那个不咋干净的东西……”
    “不干净的东西?是啥啊?”宁香好奇的凑到那脸肿男身边,用脚尖碰了碰他!
    “你这丫头,别乱动,你知道这人有没有病啊,你就乱捅他!”吴海连忙把宁香拉过来,严肃的教训她,这脸肿男的状态可不是一个小姑娘该去看的!
    他为毛不把脸肿男拎手里,而是扔地上,不就是因为脸肿男下头那个‘支点’让人不能目睹嘛,他都那么善解人意的把人平铺在地上了,宁香竟然还敢用脚去捅,小姑娘家家的,万一捅到‘要紧’的地方怎么办?
    简如没理会这两人的互动,她正绕着脸肿男转圈儿,琢磨着该怎么审他呢,可惜,没等她开口,不远处简老太太等人就赶了过来,想必也是听到了打斗声!
    简老太太打头,简知洲居中,晃晃当当气势汹汹,但简如却根本没注意他们,她的视线完全集中在了跟在最后的简玲和含翠身上!
    迎面而来的简玲把目光从地上的脸肿男身上移开,也抬头望向简如,第一次,两个人的目光对视……
    ‘啪啪啪’,空气中充满了紧张的火花!
    ☆、第四十章
    寝室里,碧波和碧月已经被两个大耳光抽醒,此时正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用湿帕子给昏迷不醒的简诗擦脸!
    “娘,这香是妓,咳,院里常用的香丸,叫一脉酥,是,呃,助兴的药!”简知洲手里捏着一点药渣,凑到鼻子下闻了闻,脸上的表情既尴尬又气愤!
    顾名其意,一脉酥是一种春,药,它药性温和不伤身,对女子的效果尤其有用,妥妥不形容,算是简知洲平日常用的药物之一,逛院子遇上要开苞的小妓子时,总是要点上一炉,即有情趣,又免了雏儿挣扎败性!
    在所有助兴的药里,简知洲是最喜爱一脉酥的,因为这药用上之后,虽会骨软无力,但神志却是清醒的,每每看见用药的女子在身下或流泪或羞愤的表情时,简知洲总是特别兴奋,可是……当这药用在他闺女身上时,简知洲就(*﹏*)……
    “娘,还是让我去把那大夫叫回来吧!”
    看着满脸潮红,不自觉夹腿的两个丫环和床上还昏迷着却不时呻,吟出声的简诗,难得的,简知洲脸上都泛出几分红色!
    背转身,他迈开腿就准备去请太夫!
    “不许去!”简老太太一声厉喝,声音大的让人侧目!
    “啊?为什么?”简知洲被吓了一跳,转头问!
    “咱们府里的小姐,出个门就中了春,春药,这说出去能听吗?”简老太太这一天脸上都没放过晴,现在更是青筋暴出,黑如锅底了,那感觉,好像随时都会爆血管一样!
    “可是,不请太夫,她们怎么办啊?”简知洲吱吱唔唔,他是常客啊,这药的药效他太清楚了,要么就用些醒神丸,要不就泼凉水,否则,十二个时辰药效妥妥的,丫环好说,泼点凉水不要紧,可是简诗现在正发着高热呢,在泼水,要不要命了?
    “让她们挺着!”
    随着简老太太一声大吼,碧波碧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身上的热度都退下去几分,就连昏迷着的简诗,呻,吟声都小了不少!
    见老太太发了真怒,房中众人俱都静若寒蝉,缩头耸肩!
    “那个淫,贼呢,把他带上来!”简老太太拍的桌子啪啪直响!
    看简如一直没发话,吴海就自觉的把脸肿男拖到屋中央,往地上一摔,然后就退了下去,像个门神一样守住门口了!
    借着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脸肿男身上时,简玲将脸凑到杨嬷嬷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杨嬷嬷连连点头,几步便到了含翠身边,嘀咕着说了些什么!
    抬头望向简如,简玲的眼中闪过几分在意,本来她已安排的很妥当了,简府众人都被她使计支到别的地方,简诗身边应该只有碧波碧月的,按计划,那男人应该是污过简诗后才会被发现,哪曾想……
    她这个没用的便宜大姐,是发现了什么不妥才派人来看的吗?还是纯属偶然?简玲眯起眼,好像刚才小杨氏推她的时候,也没成功吧!
    看来,她这便宜大姐还挺不简单的,简玲眼中闪过一丝遗憾,这一场到底让简诗躲了过去,虽说中春,药,屋里进了男人这样的事也够毁名节的了,但到底没直接污了效果好,而且,这便宜大姐既然躲过推人这一计,又派人抓住了那男人,罪名什么的恐怕也扯不到她身上了!
    可惜了,本来是一箭三雕的,现在竟然飞走了一只半!
    就在简玲遗憾莫名的时候,简老太太已经开始审上了肿脸男!
    一捅冷水从头到尾,脸肿男貌似不适的蠕动了几下,这才清醒了过来,然后,他……泪流满面,滔滔不绝!
    水月庵一个私娼馆,他到这儿来找乐子有什么不对,在说了,那个房间本就是他包下的,也没人跟他说今天睡床上那个不是新来的小姑子啊,凭什么揍他啊,欺负他家里没人啊!
    “我要到官府去告你们!”脸肿男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着!
    所有人,包括简玲都囧囧有神的看着跪扒在地上的脸肿男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手帕,按着眼角擦着泪!
    据此脸肿男自己交代,他叫安冉,是京城人士,今年二十有六,乃是皇商家的庶子,人生目标跟简知洲一样,日遍四方!
    今天他是听说水月庵新来了批小鲜肉,过来尝第一嘴的,像平常一样,他来到后门,就被一个丫环引进包房,虽然那丫环他不认识,包房里的情况也跟往常不太一样,但是看见简诗那种冲击性的美貌,他的理智就彻底卡死了,飞扑上去,正准备脱裤提枪的时候。
    安冉痛哭流涕抚摸着自己的脸,然后,他就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太残酷了,因为他没拼命的护住脸,他英俊的相貌就没能保存啊!
    次奥,这傻货竟然还是个娘炮富二代,不是交代好了找个没背景的吗?简玲狠狠用眼睛横了下含翠!
    含翠转头耸肩,她本来是买通了庵堂安排了一个地赖的,可惜,这货来的正巧,简诗那房间挑的又太好,这不属于技术失误,完全巧合,跟她无关。
    简老太太用劲全力控制着暴起的冲动,这是个有背景的*,不是家里的下人,默念了好几遍,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沸腾的打死此人的念头,用温和到扭曲声音问:“冉,公,子,你说有人引你到老身孙女的房间中来,那你还记得,引你的人是哪个?”
    简诗在此房中休息的事,庵中所有尼姑都知道,如此还有人引这个冉安来此,简老太太首先就排除了意外的可能,百分百是有人在背后谋算,不过,这样一个私娼庵,脏的没下脚处的地儿,简知洲竟然还敢把她们领来,简老太太狠狠瞪了一眼儿子!
    简知洲愧疚的底下头,全是他的错,他竟然如此不熟悉自己的技术领域,这地方有这么一家姑子娼,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这简直不能原谅!
    “带我来这房间的丫头?”冉安跪坐在地,歪了歪脑袋扫视一周,然后一伸手,准确的指中一个地方,嘴里说着:“就是她,就是她带我来的!”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去看,只见那尽头,简知洲一脸无辜的站在那儿!
    “啥?我?”他指着自己的鼻尖,蠢呆的让人不忍直视!
    “冉公子,请你不要说笑好吗?”简老太太几乎想挠墙了!
    房中众人也都目瞪口呆,老爷给这人带路,老爷领这人去嫖他闺女,最重要的是,老爷是丫环?这是把他们是傻子吗?
    “不是他,不是他!”冉安连滚带爬从地上起来,窜到简知洲身边,一把将他拽开,随后,才指着一直躲在简知洲身后的含翠说:“是她才对!就是她带我进来的!”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含翠身上!
    含翠不安的眨了眨眼睛,虽然她早有心理准备,可是这一瞬间的注视还是让她有些不适应!
    “含翠,这是怎么回事?”简老太太眼若厉刃,声若洪钟,这一天的憋屈可算是找到了发泄口!
    “这,这是不是弄错了,怎么会是含翠?”同一时间,简知洲回头,脸上的表情跟见了鬼一样!
    众人一片哗然,简如却皱起眉,目光在简玲和含翠身上徘徊,这么轻易就被抓住了,含翠是这要舍身为人?她有这么高的节操?拜托,千万别告诉她,含翠对简玲是真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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