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前两次的盛大,这次的婚礼简单的引不起任何过路人的好奇。
    尉迟冽霸推着轮椅正准备出门,一侧的微微儿突然停下脚步,扯了下尉迟冽霸的衣角,软软糯糯地请求道:“等一下,好吗?”
    尉迟冽霸看向微微儿,点点头。
    微微儿捏起裙摆快速走向内室,从里面拿出一个绣有青竹的荷包。
    “这个……给你……。我亲手绣的。”
    微微儿的脸色绯红,声音轻微的像是含在嘴里。
    尉迟冽霸眼中多了几丝暖热,冷硬的脸少了几分寒气。
    “谢谢。”
    尉迟冽霸低沉的沙哑之声在空荡荡的婚房中回荡着。
    微微儿眯着眼睛笑了起来,猫儿眼弯成了月牙儿。
    ……
    新人的出场惊艳了整个的亲朋好友,微微儿的精致美幻,让人想起森林深处不染尘世的精灵。而尉迟冽霸浑身冷硬的强势气魄让人心声恐惧,不该直视他的面容。
    不同于寻常婚礼的喧闹,这个不被大多数人看好的婚姻在众人的恍惚中安静地度过。
    微母擦着泪,看着黑色的轿车把微微儿接往京郊。
    美丽的人儿总容易招人觊觎,只有心性坚定而能力高强的人才能守护到老。她希望她宝贝了十多年的小女儿能让女婿放在心中宝贝一辈子。
    微微儿穿着一身红色的旗袍坐在车中,婚礼已经结束,她已经跨过了这个坎儿,身与心都轻松了起来。
    一路上的霓虹灯,让她眼花缭乱。
    尉迟冽霸闭着眼沉思,任由微微儿紧紧地抓着他的手。
    京郊的安静古宅。
    尉迟冽霸收拾妥当,看着在穿上缩成一团不断颤抖的小妻子,眼神暗了暗。
    “你不用害怕,我去书房安置。”
    微微儿咬着红润的嘴唇,露出头,看见尉迟冽霸正推着轮椅离开,心下一急,光着脚挡在了尉迟冽霸的面前。
    微微儿的眼眶中含着泪,在昏黄的灯光下,黑亮的眼睛雾蒙蒙的一片。
    在父亲存了把她嫁入王府为妾的心思后,她就被嫡母安排着学习那些个见不得人的东西,虽是胆怯,她也被逼着看了些不该看的东西,她亦知晓洞房当天是需要落红的。
    如果她明日没有落红,又该如何面对他的父母。
    身为一个女子,没有在洞房花烛夜的时候留住丈夫,又该遭受多少人的嗤笑。
    “你不能走。”微微儿抿着嘴,紧紧地握着拳头,语气中充满了浓浓的坚定。
    尉迟冽霸意味不明地看向小妻子。
    红色的丝绸服帖地缠在她的身上,勾勒出一生玲珑有致的线条。
    尉迟冽霸眼底划过一缕红色的幽光。
    灯光昏黄,人影重叠。
    断断续续的娇软求饶声中,月亮红了脸,悄悄地躲到了乌云的后面。
    秋意盎然的老宅院中,刘伯拿着竹竿敲打着早已红透了的枣树,不时地张望着东北角。
    微微儿揉着眼睛,酸涩的感觉提醒着她昨日夜晚的羞事。
    白嫩精致的小脸蛋刹那被粉红覆盖。
    微微儿调节着吐纳做了一套动作,身上出了些薄汗后,轻松了许多,精神气也恢复了过来。
    这套适合女子练习的功法,教闺中事的嬷嬷所授。她知道嬷嬷来宫中,是个真正有本事的人儿,她也知道父亲为了自己的仕途,会把自己送给达官贵人,所以,她努力地多学一点,只盼着能依靠着贵人的宠爱过上安生的日子。
    微微儿摸着缓慢跳动的心脏,眼角露出了幸福的余光。如今,她已经进入了这仙界般的地方,她也有了关心她疼爱她的家人。她再也不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嫡母的脸色,战战兢兢地活着;再也不用为生母的为难而伤心。
    在老宅后面的训练场上,尉迟冽霸扶着一米高的铁杆,用双手支撑其全身的重量,一点点地尝试着让双腿来支撑。
    一次次的失败,一次次的尝试。
    尉迟冽霸擦着汗推着轮椅从训练场走出来,双手因长时间的用力而发抖。
    微微儿走出卧室,看见尉迟冽霸汗流浃背的样子,抿了抿嘴角,心中涌起一股心疼。长年来的察言观色下,她只需认真地看一眼,便知道他在忍受着身体上的疼痛。
    微微儿蹲下身,掀起沾满了泥土的裤脚。
    果然。
    红肿不堪。
    “无碍。”
    尉迟冽霸揉了把微微儿的头。
    微微儿把头靠在尉迟冽霸的腿上,看着尉迟冽霸的深幽的眼睛,问道:“看大夫了吗?”
    尉迟冽霸看着微微儿执着的眼神,心中叹息了一声,“看了,束手无策。”
    微微儿低头难过。
    身体的结构奥妙无穷,当初父亲受伤从前线回来,也是请了很多的大夫,直到皇恩浩荡,送来了御医才有了起色。
    御医也曾为她把过脉,断言她活不过而立之年。御医本欲收她为徒,教授医道,她婉言拒绝。如若知今,排除万难,她亦拜师学医。
    除去婚礼当晚,尉迟冽霸再也没有碰微微儿,只晚上搂着她看着她慢慢地入睡。
    微微儿没有丝毫的疑问,甚至心中是欢喜的,她的嫡姐与庶姐都是一夜雨露便受了孕,那些贵人们像纳她为妾,也是看重了她好生养。
    她有预感,小娃娃就在她的肚子里。
    微微儿有这样的意识,便开始注重调养身体,吃的讲究,睡的讲究。
    她想起嬷嬷曾说,宫中的淑才人因郁结于心以致流产,她便多了一个心思。她每日在宅院中看看花草,努力保持着愉悦的心情。这一点不难做到,老宅除了刘伯与定时来清扫房间的保姆,便没有了其他的人,安安静静的,正是她以往梦寐以求的生活。
    微微儿这一小心翼翼的养胎行为到是娱乐了方儒辰,他跟着尉迟冽霸身边,自知头儿也只在婚礼当晚碰了小嫂子,只一晚,又怎会如此轻易的怀孕。头儿的心思难猜,他也不知道头儿对小嫂子这些事儿怎么想的。
    在此期间,微微儿学会了这个时代独有的实用工具,比如手机。
    “怀宝宝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如今你过了生日的,也才十九岁,不着急。”微母劝慰着。
    “那个……。”微微儿羞涩,她这个月的月事没来。
    十几日过后,微微儿红着脸,娇娇糯糯地站在尉迟冽霸的面前,语气中是遮不住的欣喜,“请大夫来一下吧,我有宝宝了。”
    她想着当初庶姐也是在两个月的时候被查出来了有孕,如今从婚礼到现在,已经满了两个月,应该能查看出来了。
    尉迟冽霸揉了下酸涩的眼睛,他近日忙着编码设计军事模拟场景程序,对微微儿也没有多做关注。猛然提起要看医生,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如果请医生,也不用舍近求远,他的堂妹尉迟彩英就是一家医院的股东和主治医师。
    ☆、第6章 怪人(加更)
    尉迟彩英一身的白大褂,长及腰的黑发盘在脑后,有些干涩的手上没有任何的装饰,指甲盖被修建的干干净净。
    旁人只需一眼,便能感知到她做事定是干净利落的。
    微微儿拿着孕纸递给尉迟彩英,涨红的脸把脖子都给染成了粉红色。
    微微儿知道自己是要做一些难为情的事儿,一早就把尉迟冽霸关在了医室门外。屋里只剩下她与这个女大夫。
    “孕纸用错方法了。要做血检,验一下孕酮吗?”
    血检?孕酮?
    微微儿低着头,羞愧难当,她听不懂大夫的话。
    长久没有答案,尉迟彩英从电脑上移开眼光,看向微微儿。
    微微儿刚抬头,与尉迟彩英的目光相撞,心中一抖,转身跑向门外,缩在尉迟冽霸的身后,紧紧地抓着他的手不放。
    尉迟彩英目光一沉,医院的孩子都怕她是众所周知的,可已为成人的小嫂子怕她,是为哪般?
    尉迟彩英没有自知之明,不知为何孩子们怕她,惯来喜研究他人行为心理的方儒辰却是再清楚不过。
    尉迟彩英太过于理智太过于痴迷于医学,五年的大学医学,八年的硕博连读,三年的博士后生涯,她已经学到了极致。
    职业的惯性是可怕的,闯入她眼中的人已经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人了。说好听点,健康的人是个完美的艺术品,患病的人是有瑕疵的艺术品。说难听点,人在她眼里只是一个物件。
    孩子是弱势群体,在物竞天择的生物圈中,弱势群体总是有超乎想象的敏锐度,才能得以种族的延续,孩子便是人类圈中是最为敏锐的弱小生物。
    因为敏锐,便能感受到尉迟彩英的无情感的冰冷目光。
    害怕只是孩子们的自然反应。
    只是小嫂子这么怕尉迟彩英就让他不敢的断言了,也许是刚走出自闭的世界,没有安全感,进而对周遭有敏锐的感知吗?
    奇怪。
    微微儿拉着尉迟冽霸的手迟迟不放,她的情绪有些许的低落,她不喜欢这个地方,她不喜欢这里的味道,她也不喜欢这里的人。
    习惯隐忍的她自怀孕后也开始大胆地任性起来。
    “我不想待在这里。”
    微微儿的糯软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尉迟冽霸的耳中。
    “孕纸的说明操作没有看懂吗?”
    微微儿被尉迟彩英吓的苍白的脸蛋瞬间变红,她认得字的,只是这里的字总是缺笔少划的,她也只能半蒙半猜,没想到有了这次的大乌龙。
    微微儿轻抬着头,不断地看着尉迟冽霸的表情,眼神无辜。
    虽不认为她有错,但心里还是有些许的羞愧。
    看见他不可置信的眼神,她心下忐忑,也不知他会不会因这些而轻视了她。
    “有些……看不懂这些字……。”
    微微儿的语气中是满满的委屈。
    尉迟冽霸揉着太阳穴,有些无奈,如果不是这个偶然,他也不知道她的小妻子竟然是个文盲。
    在一旁沉思的方儒辰刚一回神就听到这个大消息,顿时惊诧地大声询问道:“你妈没教过你认识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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