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不是自己的学生,可也是自己的学生的年龄,也还是个学生,自己有责任带他远离这种场合。
    这个年龄的孩子和董家声当年一样,色厉内荏而已。
    “你告诉我因为什么原因被逼得要到那种地方,我不会乱说的,我最恨那种背后捅刀子的小人了,也最烦家长不理解咱们,开口闭口就说我们早恋会影响学习……”陶悠悠同仇一忾,愤慨不已,后面的她编不下去,干脆不说了,由黎翔想像。
    “你看起来很乖很听话的?不可能跟我一样吧?你年轻时也早恋了?”黎翔满眼不相信。
    “怎么?我长得很差?没有同学会喜欢我吗?”陶悠悠问,学生时代没有谈过轰轰烈烈的恋爱是她心中永远的痛,那份不悦装都不用装就自然流露出来。
    “不是,你长得很好看。”黎翔忙摇头,眼里的戒备变淡。
    “你也不喜欢做这种勾当吧?讲给我听听我帮你想办法。”陶悠悠推心置腹悄声说:“你跑这种地方出卖自己,怎么对得起你那个小女朋友?”
    “我是被逼的……”黎翔哭了,身高一米七几的人了,这么梨花带雨的,陶悠悠呆滞。
    黎翔的小女朋友童瑶今年高考失利,要上大学得交五万块钱赞助费,童瑶家境很差拿不出这笔钱,黎翔跟自己父母要,父母不给,要他和童瑶断绝关系,黎翔只得跑到夜总会卖身为童瑶筹钱,为了怕丢脸,他还满有心计跑没人认识他的阜江来没在临海卖。
    陶悠悠哭笑不得。
    “不错吖,想的很周到,还考虑到不在临海卖顾全面子。”
    黎翔羞涩地低下头。
    这小子看着是刺儿挑儿其实单纯的很,连讽刺的话都听不出来,陶悠悠叹气,说:“你也别卖身了,我陪你回家,你跟你爸妈说,童瑶和我这个老姑娘选一个做媳妇,我看你爸妈不用考虑就会举双脚赞成你和童瑶在一起。”
    见过黎翔的父母时陶悠悠愣住了。
    原来是熟人,黎翔的爸妈就是黎鸿和葛丽。
    黎翔失踪近一个月了,黎鸿和葛丽遍寻不着,急得自杀的心都有了,不用二选一吓唬就答应出钱资助童瑶上大学。
    “悠悠,你在哪遇到这臭小子的?”葛丽心有余悸。
    陶悠悠见黎翔紧张地看自己,笑道:“我遇到他的时候,他正准备投阜江自尽,说对不起童瑶,没法帮助童瑶,你们以后有什么事和孩子好好说,真出事了后悔也来不及了。”
    不用陶悠悠说,黎鸿和葛丽已经很后悔了,忙忙就送钱去童家。
    童家却不接受,童爸童妈说,女儿接了钱以后在黎家就一直低人一等,他们已决定让童瑶去找工做,一边工作一边上夜大函授学习,至于和黎翔的缘份,让时间证明一切,过几年两人还想在一起就随他们。
    十九岁的女孩子能做什么工作,一不注意就走歪路了,葛丽暗暗嘀咕,让童瑶到天翔卖场帮忙,童爸童妈却不同意,他们说不希望女儿以后嫁给黎翔后在黎家抬不起头。
    童瑶长得很漂亮,青春靓丽却又不不失纯朴天真,陶悠悠颇喜欢她,见她在父母和黎鸿葛丽说话时尴尬难堪,想了想说:“到g市来吧,我想办法把她介绍进正泰。”
    在正泰呆的时间长了,陶悠悠也看出来,正泰这样的私营工厂并没有外面闪闪发亮的光环那么坚持原则,对外招聘文凭很重要,有关系户介绍则一切不成问题。陶悠悠给郭涛打电话,郭涛正在为找心腹进财务部头疼,二话不说同意了。
    “让她进财务部去,财会工作我安排人带她教她,不过会计证她得去函授考试凭自己本事拿。”
    黎翔自己考上大学了,g市的理工学院,因离家出走已误了报名时间,黎鸿自己开车,和葛丽一起当天送他和陶悠悠童瑶到g市。
    还有一天时间三个月期满,在车上,陶悠悠死马当活马医打电话给胡萍,问她有意向签约吗?
    “你过来了咱们再详谈。”胡萍没拒绝也没答应。
    到g市再去阜江县就来不及了,可若是丢下童瑶去阜江,没陪着她到正泰报名,一个刚出校门的小姑娘自己去正泰怕是不行。
    拉着她去阜江再回g市,小姑娘敏感着,说不定以为自己在推托,陶悠悠左右为难坐立不安。
    “怎么啦?”葛丽关切地问。
    “没什么,愁阜江县业务上的事。”陶悠悠强笑。
    “我阜江有一位朋友也在做手机生意,要不,我给你牵线。”葛丽笑道,从手机里调出电话。
    胡萍!陶悠悠奇怪,再看手机号码,很熟悉。
    “我认识,我刚才就是给她打电话。”
    “兜来转去都是熟人,那好说,回头我给她打个电话。”葛丽笑了笑,还想说什么,有电话打了进来。
    来电是谢旭,陶悠悠听得谢旭在电话里让葛丽多进货,暗暗叹气。
    谢旭真拼命,稳操胜劵了还在努力扩大成果。
    “这个月的进货对你晋升华南区经理有帮助?不好意思,只有这一天了,我确实无能为力。”
    挂了电话,葛丽望向陶悠悠,问道:“你也在竞争华南区经理吧?你的销量是多少?”
    “十一万部,第二名,比谢旭少了三千部。”陶悠悠苦笑。
    葛丽哦了一声不再说话,开车的黎鸿眉头跳了一下,眼里闪过思索的光芒。
    一行人中午到了g市,黎鸿先送陶悠悠和童瑶去正泰宿舍。
    车子调头后,黎翔大声道:“爸,妈,陶老师要冲量竞争经理,你们帮帮她不行吗?”
    “临海是谢旭的销售区,咱家进货不是帮她,是在帮谢旭。”葛丽摇头。
    “要帮她也不是做不到,还有半天时间,你打电话给胡萍,让她马上和陶悠悠签电子档合约打款发货,钱咱们从网银划给她由她汇给正泰,咱们帐上有进五千部的款,订五千部,货发到阜江后再转发到临海来给咱们卖。胡萍如果想做ck手机,就签代理合约,不想做就签单笔交易合约。”黎鸿突兀地开口道。
    “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对她有意思。”葛丽暗暗嘀咕,不管如何,陶悠悠此次抛下自己迫在眉睫的业务把他们的儿子送回来,恩情比海深,不报不行。
    葛丽按下了胡萍的电话。
    “咱们这么做是违反规定的,让胡萍不要告诉陶悠悠真实情况,陶悠悠那个人太实诚。”黎鸿嘱道。
    ☆、第62章 穿心箭
    正文请看作者有话说,不便之处,请谅~
    在办公桌前刚坐下,内线就响了起来。
    “到十九楼总裁办公室来一趟。”
    电话那头的声音沙哑沉暗,方笙身体轻颤了一下,缓缓扣下电话。
    宽阔的总裁办公室冷硬沉郁,温度比外面似乎下降了几度,深棕色大班桌面反射着幽幽的漆光,大班桌后面的真皮椅子上没人,顾明璋半歪在会客区的黑色沙发上,整个人一动不动,僵硬沉寂像具没有生气的石头雕塑。
    茶几上一排空啤酒罐。
    方笙迟疑了一下轻轻走了过去。
    顾明璋没有睁眼,眉头微蹙,痛苦地道:“囡囡,我头好痛。”
    喝那么多酒能不痛吗?何况他还有偏头痛旧疾,方笙忍不住就走到沙发背后,食指中指拇指搭住穴位帮他按压。
    顾明璋紧蹙的眉头微微松驰。
    方笙停顿了一下,按完了额角又帮他按揉头皮脖颈。
    “囡囡,你记不记得为什么学按摩?”顾明璋突然问道。
    方笙一颤,牙齿在嘴唇咬出一道深重的血痕。
    为什么学按摩?方笙记得很清楚。
    顾明璋大学毕业后开始创业。
    她以为他会用房子拆迁的补偿款买房子,再等着拆迁拿补偿款。
    “那样赚钱太少太慢了,而且,时间久了,城市建设越来越完善房价越来越高,赚到第一笔钱后再赚投入赚第二笔时赚的就很少了。”顾明璋摇头。
    “那咱们做什么?”方笙问。
    “*生蛋,蛋生鸡的事。”顾明璋笑了笑,揉揉方笙头发,亲了亲她额头,柔声说:“囡囡放心,二表哥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顾明璋用房子拆迁得到的补偿款在市中心蓝天大厦租了一层楼,装修得豪华气派,然后到工商局注册了蓝天贸易公司营业执照。
    做完这一切,他用仅剩的两千多块租了一辆轿车,每天开着轿车到处拜访认识的人。
    他以高出银行五倍利息的优惠条件吸资,因为盘子做得很有气势,再加上顾家的八百伴超市开了很多年了,人家认为他是富家公子家底殷实,很多人被他打动了,公司每月能吸收到几千或几万十几万的资金。
    除了拉资金,顾明璋就是请客送礼,找有关人员了解情况,然后在城市各个街道巷子转悠打听谁要卖房,买房屯积。
    虽然事先能知道一些内部消息,可开发拆迁的事谁也不能百分之百说得准确,顾明璋成立公司一年,手里压了五十多套民房,却没有一处房子遇到拆迁。
    每月要付的利钱好大一笔,请客送礼开销又是不小的数目,顾明璋压力很大,患了偏头痛,最痛苦时甚至得打安定针。
    那时方笙考上大学了,从顾家搬出来和顾明璋正式住在一起,寻了许多偏方不见效后,就去学了按摩,以后每逢顾明璋偏头痛发作就帮他按摩。
    “囡囡,我有两次想到过自杀。”顾明璋突然睁开眼睛,拉过方笙的手狠狠抓住。
    怎么会?他一直是那么从容自信,天塌下来眉头都不皱一下的。
    方笙呆呆问道:“什么时候?”
    “一次是公司第一批房子得到折迁消息的前一天晚上。”他扬起唇角,眼神柔和,仿佛在讲着笑话,“那些日子公司走到山穷水尽了,拉到的资金连付利息都不够,房子又不能卖,一卖那就是全盘皆输,那时候民房买卖极少也卖不出,我在大厦的天台彷徨了一晚,一只脚踏空出去又缩回,来来回回不知多少次,却最终没有跳下去。”
    他略顿,一字一字说:“我舍不得你。”
    方笙只觉心脏被撕开血淋淋一道血口子,剧疼令得手指也微微抽搐。
    “我以为经历过那一次,再也没有承受不住的风浪了,可是后来,我还是再一次想到死,而且,我动手了。”
    他站了起来,闲适地脱下西装外套扔到一边,轻解开袖扣挽起袖子。
    长长的蜈蚣爬行在上面似的一道淡红色伤疤横在他的左手腕内侧!
    方笙趔趄了一下,差点甩倒地上。
    “这道伤疤什么时候落下的,我想你猜的到。”他轻笑,眉眼舒展,脸庞仿佛洒了月辉,朦胧且柔和,“囡囡,与其那样利索地离开我,你还不如一刀把我捅死。”
    “二表哥,我……”方笙失声痛哭。
    “我坚持了这么多年苦苦熬着,只想找到你,问一声……为什么?”顾明璋猛一用力,方笙从沙发背后栽到前面,跌到他身上,天旋地转间又被他翻压到沙发上,未及回神,衣服被撕开了。
    柔软的沙发靠背不硌人,他的动作看似粗暴野蛮,可到底是疼惜她,并没有伤着她,疼痛难忍的精神上的折磨。
    不能做,不能让他陷的更深,方笙呜呜哭着挣扎,满头大汗。
    “曲波说,你抛弃我跟他走那是因为他能给你快活。我不明白,我忍着憋着不敢碰你,怕结婚前胡来会伤害你,原来这是无能的表现?囡囡,我也能让你快活的,真的……”他赤红着眼嘶声诉说。
    ——不!曲波在胡说,我没和他好过。
    方笙想大喊大声分辩。
    她说不出来,说自己没和曲波好过,就要解释为什么要离开他,谎言就圆不过来了。
    泪水无法抑制奔流而出,湿了脸颊,湿了鬓发。
    “很疼是吗?囡囡乖,一会就不疼了。”顾明璋停了下来,一只手温柔地拨开她凌乱濡湿的头发,一只手轻轻揉按想让她放松。
    “二表哥,我结婚有男人的人了……你别这样。”方笙抽泣着,断断续续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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