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考上大学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这种话也只能骗骗在隔壁连打了叁个喷嚏的男高中生。
    严溪有写不完的笔记,做不完的PPT,书房的桌子超级大,但她选择窝在了窗边一角的懒人沙发里看《德伯家的苔丝》。
    书看了一半她的心情五味杂陈,窗外的大雨还在下,屋内暖黄的灯光,压低了声音小声交谈着工作的兄弟俩。
    严溪此刻觉得幸福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就像她不再害怕外面突然响起的一道闷雷。
    郁霖抬头,见女孩没被惊到便放了心。
    “哥,帮我把你手边的毯子给严溪盖上。”
    郁彦起身将毛毯盖在女孩身上,郁霖没注意到他平日里冷酷的哥哥此刻动作轻柔的比羊绒毯还要柔软。
    本就连轴转,开了几小时车回来一刻没有休息,现在神经稍微放松下来,突然有些偏头痛。
    “我看到了柜子里的药,严溪的?”
    郁彦抽空查了一下,治疗失眠伴焦虑的药物,郁霖没有这方面的问题。
    “嗯。她之前有段时间心理状态不是很好  ”
    郁霖将眼镜取下来捏了捏鼻梁,见他哥皱着眉显然等着他说清楚,心里划过一丝异样,但也没多心,大概说了一下严溪之前的情况。
    “宋医生说和她小时候成长经历也有关系。不过药副作用大,早就给她停了,现在状态也正常了。”
    郁霖说起来表情还有些骄傲,有种这丫头可是他养好的成就感。
    郁彦不再多言,点了点头。
    “那你对她好点。”
    郁霖朝他哥一挑眉,炫耀的神色毫不收敛。
    “那是当然,她可是我大宝贝。”
    也是他藏在心里七年的宝贝。
    郁彦抿着唇,跳过了自找酸果子吃的话题。
    最近秦家联合着几个刺头总给他找麻烦,问题不大,但就和苍蝇一样扰人心烦。
    “秦子豪被革职了在家反省。秦正国最近很重视秦浩南,在有意培养他。”
    郁彦挑着重点和郁霖说着他得到的情报,
    秦子豪是秦父秦正国第一任老婆生的儿子,秦父器重他,他也装的像模像样,在家一直压秦浩南一头。
    但这段时间秦子豪私生活被曝出丑闻,接手的项目接连出了纰漏,秦氏本就是餐饮集团,食品安全居然出了问题。忙的全公司焦头烂额,秦浩南这时候展露了麟角,搞定了这场危机,让秦父终于注意到一直被他忽略的小儿子。
    “这可不是他的风格啊,他表面上不是一直不争不抢吗?”
    郁霖讽了两句,秦家的变动与他没有关系,只要不妨碍他,谁掌权都与他无关。
    郁彦不一样,他将秦浩南调查了个仔细,他和严溪错过了这么多年,或许真有些外力因素。
    想到这个郁彦眼底的寒意隐隐泛起,但被女孩朦胧的声音打断。
    “他一直很有野心啊,只是他妈不让,自己又怂。”
    严溪一直是半睡半醒的,前面的对话在她耳朵里就是助眠的白噪音,刚刚手边的书掉在了地毯上,让她清醒了一半。
    “你倒是了解他。”
    郁霖转着笔,冒着酸话。
    “嗯嗯嗯,咳。”
    严溪白了他一眼,摸了下脖子,嗓子不太舒服,郁霖倒了杯温水,郁彦顺手接过,递给她。
    严溪小口喝水不理他,郁霖还是很在意严溪白天在严家发生的事,女孩脖子伤的痕迹看得刺眼。
    “严莉怎么突然和你动手?”
    严溪不喜欢说谎,但这事儿必然是不能原原本本的告诉郁霖。
    她悄悄看了一眼郁彦,淡淡回道:“她想当你嫂子,当不成,嫉妒我。”
    嫉妒这个词用的有些歧义,郁彦抬眸定定的望着她,郁霖皱着眉,他知道严莉对他哥有意思,但把火发到他老婆身上干什么?
    “她嫉妒你?”
    “昂。”
    严溪严肃着小脸,一点头。
    “因为她看中的是姓氏,知道你爱我,但哥完全不理她,嫉妒了呗。”
    严溪头一次在背后说人坏话,但还挺熟练,又转头煞有其事的对着郁彦说道。
    “哥可不能理她哦,她不是真心喜欢你的,她就是想压我一头。”
    郁彦却在她的话里品出了占有欲的味道,就这么一点点虚无缥缈的情感也能让他多一丝欣喜,眼睛里带着笑意,配合着承诺。
    “嗯,我不会的。”
    郁霖沉浸在严溪上一句话里不可自拔,按着静音轮的办公椅,嗖一下划到严溪面前,亮着眸子抱着她腰说。
    “嗯嗯,我爱你。”
    没有对比没有伤害,严溪感叹从前怎么没觉得郁霖这么幼稚,摸了摸他的脸,见他眼下泛着青黑,怜惜道:“乖哈,是不是累了,要不要休息会儿,黑眼圈要拖到下巴了。”
    郁霖吸了名叫严溪的兴奋剂,觉得还能再卷两小时。
    严溪早就说过郁霖,不要什么东西都往保险箱里塞,比如他抓住女孩犯错的时候逼她写保证书,还有她的丑照。
    郁霖不以为然嚷嚷道:“我买的保险箱当然要放我觉得重要的东西!”
    郁彦喊郁霖代为保管的文件怎么都找不着,他挠了挠头,蹲在地上去开保险箱的柜门。
    “等等啊,我可能怕丢塞保险箱里了。”
    郁霖将文件袋抽出来的时候,两张轻飘飘的A4纸也被带了出来,在空中荡了一下,戏剧性的躺在了郁彦脚边。
    越是沉默越是令人心慌,郁彦拿着包养合约,一字一句的看,没有一个字与他相关,却字字在扎他的心。
    他在严溪的落款上停了很久,白纸被他抓的皱起,他能感受到屋内其他两人的慌张,他后悔了。
    严溪被郁霖带回去的那一天,他也在。
    他要去求证严溪是不是当年那个女孩,但看见女孩独自从严宅走出来的时候,他突然踌躇了。
    他不知道是害怕得到空欢喜一场的答案,还是害怕这么多年的寻找只是他的自作多情,他迟迟没有下车。
    他看着自己的弟弟过去找她,女孩朝他的方向望了过来,他心一惊,差点以为要和她对上视线,但没有,她没看到他,她看到了秦家的懦夫。
    他看到了郁霖将女孩压在车上接吻,他弟弟对待女孩算不上温柔,但能看出来严溪的纵容。
    这一天,他对自己说。
    “严溪不是你要找的人,你认错了。”
    其实一个人挺好的,他这些年慢慢掌握实权,连想她的时间都没有多少,所以上帝惩罚他,慢慢模糊了他的记忆,有时候他也怀疑自己,这到底是爱还是执念。
    郁霖很信任他,虽然兄弟俩并不擅长表达爱,但他们心里清楚,在这个家,他们是彼此的依靠。
    郁霖和他闲谈的时候,总会提起严溪这个女孩,“哎,哥,你知道我家宝贝怎么骂人吗?我昨儿个惹她生气,你猜她憋了半天,红着脸和我说什么?”
    郁霖坐在他的办公室的沙发上,跷着腿,笑得一脸贱相,自问自答道。
    “她说,我讨厌你!我不和你好了!哎哟喂,可爱死我了。”
    郁霖模仿起严溪有六七分的神似,但他秀恩爱的嘴脸真的很聒噪,郁彦脑海里浮现女孩清秀的脸,皱着眉气鼓鼓的骂人,确实可爱。
    他按下心中腾起的苦涩,给亲弟弟排了几个难缠的项目。
    他想她的次数变多了,她的五官也不再模糊,窗户纸有多薄他心里清楚。
    郁霖将她带到公司那天,窗户纸就破了,他欣喜于失而复得,悲痛于她已经属于别人,还是他亲手促成的。
    那时候他没准备成为一个和弟弟抢女人畜牲。
    他趁着女孩醉酒,偷偷讨了个甜头,把他忘了没关系,本来就是他一厢情愿,只要你可以幸福。
    然后他发现,原来单方面的爱上不会重逢的。
    严溪因为感受到他的爱,哭的好伤心,郁彦很久没有遇到这么大的难题了,他搞不懂爱,为什么爱会让人掉眼泪。
    她想用性爱去弥补他,郁彦仅存的理智让他察觉到严溪或许真如郁霖喝醉时所说的一样。
    “我家宝宝啊,是个很容易碎的钻石娃娃,我得保护好她。”
    但他没办法拒绝严溪,他抱着她在客厅的沙发里深吻,在她动情的时候逼她一遍一遍喊他的名字,他决定不会在放手,即使当个小叁。
    郁霖冷汗都要留下来了,比起家里那个老东西他其实更怕他哥,郁彦真生气的时候,他是一声都不敢吭的。
    严溪原本想遛,他从没看过郁彦脸色这么差过,大难临头各自飞,挨操就算了,她可不要和郁霖一起挨骂。
    郁霖拉着她不让她走,保命符不能飞,他害怕道德标兵把他腿打断。
    两人小动作郁彦尽收眼底,他皱着眉,丹凤眼中墨色翻涌,陡然间散发的怒意,惹的人心一颤。
    他将手中的白纸手窝成一团,狠狠砸向郁霖,怒喝道:
    “你给我解释清楚。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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