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杯在白子瑜的脚边炸开,玻璃碴四溅,白子瑜挑了下嘴角,冷笑:“也是,如果你不求男人,又能做出什么事?”
    “大哥!”
    白子墨突然爆发,握紧拳头怒视着白子瑜,是气急的模样:“我们是一家人!”
    “你和白柠是一家人。”白子瑜视线落在白子墨身上,冷笑一声:“父亲去世了,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白子墨表情登时就变了,眼睛赤红,拳头捏的很紧却半响都没发出声音。
    白子瑜扬了嘴唇,拉开门转身扬长而去。
    这一出实在演的太烈也太急,白子墨根本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直到杯子摔在地上,巨大的声响,他突然就反应过来,大哥是欺负白柠。大哥用那种话侮辱白柠,难以置信,大哥为什么会用那样刻薄的目光看着白柠,他是看不起白柠,连粗神经的白子墨都感受到了。
    大哥为什么会那么说白柠?白柠那个男人是怎么回事?白柠和大哥有什么仇恨?虽然他不喜欢白柠,可是看白柠几乎气疯了的模样,心里不舒服起来。他忽然觉得一向敬重的大哥原来不是想象中的模样,白柠可怜无助的模样,想起那天白柠在书房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他们是看白柠无所依靠?滔天怒气在白子瑜离开后渐渐冷静。
    他和白柠才是一家人,而大哥……白子瑜心脏被什么撞了一下,酸酸涩涩。
    病房里安静,他抬头看向白柠。
    白柠靠着柜子而站,她的牙齿咬得很紧,似乎在轻轻颤抖。尖瘦脸颊上黑色瞳孔似墨,黑的深不见底,她看着远处可又像什么都没看,空洞绝望。
    “白柠……”
    白子墨觉得白柠会晕倒,她脸色惨白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大半,身子摇摇欲坠。
    他有些担心下一瞬间白柠就那么倒下去,再不会站起来,白子墨动了下嘴唇要往白柠的身边走,白柠像是没听到他的声音,连个反应都没有。
    刚走了两步,白柠忽然抬起了头,她漆黑的瞳孔直直看着白子墨:“我们才是一家人。”
    她歪了下脖子,重复了一遍:“我们才是一家人,不是么?”
    白子墨会护她,可白子瑜不会。
    忽的扬起嘴唇笑了起来:“子墨,以前父亲要我回来,我说我不靠着白家也活的好好。幼时没养,现在也没养的必要。”
    后来,父亲去世了,白柠是随着白子瑜回来的。
    关于遗嘱的事,白柠从来没想过靠任何一个人,她也曾傲气的和白子瑜放下狠话。白柠不是软弱无能的私生女,她有身份,她也有属于自己的傲气,她有能力让自己高傲不可一世。
    可是事实又一次扇了她的脸,那耳光打的真疼啊!
    不靠男人白柠是争不过白子瑜,是她亲自把自尊心踩在了脚下。
    背弃了自己,她还有什么?
    “现在我回来了。”
    白柠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说什么,没有目的,她只是想和人说说话儿。随便是谁都行,只想说说话。白柠都快忘记了曾经的坚持,她丢弃了所有,只为了钱。
    世俗。
    白柠笑的眯了眼睛,鼻子有些酸:“哦,忘记和你说了,那个男人叫顾琛,顾安平的儿子。别问我谁是顾安平,百度去。”
    白柠抿了抿唇,反正她都这样了,做了就是做了,被说两句怎么了?
    不管父亲曾经有没有对不起自己,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眼下,白柠和白子瑜这场战争还真是名不正言不顺,可她就是那么厚颜无耻的争了。
    既然争了,那还立什么牌坊?
    可笑。
    白柠走过去坐到了病床上,她也没看白子墨。不知道这一次以后,白子墨和白子瑜还会一如既往的亲近下去么?白柠也不知道,反正她在谁心里也没分量。
    白子瑜翻脸不认人的功夫,白柠不知道白子墨能不能看懂些什么。
    罢了,懂不懂那都是他的事,白柠是没心思再去揣测什么。
    好在白子墨在最后时候是站在自己这边,足矣。
    “你也回去工作吧,别在这里了,我没事,下午就办理出院。最近几天不会回去,你看着妈好好吃饭。”
    白子墨以为白柠会哭,可她抬起那张素白的脸后,表情却是平静的。连一点悲伤的情绪都没有,白子墨为刚刚生出的那点怜悯心感到羞耻起来。
    白柠脸色全然是平静,眸光漆黑,他觉得自己一腔真情就要付诸东流。白柠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何必为她担心?白子墨心里是愤怒而失望的,白柠根本就不在乎那些。为什么会替白柠难过?继而忿忿不平起来。
    白柠还真是天生的骗子,做起戏来一套一套。白子墨板起脸,表情是不好看的:“你让我走我就走啊!我现在回去有什么用?那个工作我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可做。”白子墨肩膀塌下去,像是斗败的小兽,懊恼而愤怒,感觉自己被欺骗了感情。
    扯了下衣领子,往后推了两步靠在窗台上直视白柠:“你和大哥到底怎么回事?那个顾琛我听说过,那个……他是你男朋友?”
    原来白柠这样还真的有男人要啊?白子墨皱着眉头看白柠,表情说不出的怪异。
    “你怎么回事啊?”
    “你管我怎么回事。”白柠压下心头那些火气,抬头看向白子墨,是已经恢复了以往平静。脸上连一点情绪都没有,装弱装可怜并不会得到一点同情。
    何必呢?
    心灰意冷,只觉得未来没什么可盼。
    “你走吧,赶紧走。”白柠有些烦躁,翻身上床做进被子里,心情沉到了最低处,撕破脸皮好了,以后再也不来往,就算是敌对也能下得去手:“你来有什么用?连个午饭都吃不到,我快饿死了。”
    白子墨没想到战火这么快就烧到了自己身上,竖了眉毛:“你这是怪我了?”
    “难不成还要怪我自己?”
    白柠哼了一声,掀起被子盖到了自己的脖子处,她眼睛看着天花板,心里乱糟糟的没有头绪:“我快饿死了,胃疼。我心情很差,你们都来欺负我。”
    白柠觉得自己是该流泪的,可是她没流泪,连一点痛苦的神情都露不出来。
    “我想一个人待着,你赶快走吧。”
    她想抱紧自己,可是手很疼,白柠也怕碰到了伤口会更疼。
    白子墨咬了半天牙也只迸出这么四个字:“不识好歹!”
    “是啊是啊。”白柠看着天花板,只觉得自己脑浆子都要沸腾了,疼的厉害:“我是不识好歹啊,你看你们都不喜欢我,那我是不识好歹了。”
    白子墨心脏忽然疼了一下,捏紧的拳头渐渐松开,看着坐在床上的白柠。她把头埋在杯子里,声音发闷:“我和白子瑜是敌人了,因为父亲的遗嘱,白家的财产。”
    白子墨高大挺拔身姿投下阴影,他看着白柠露出的那片头发,已经看不出来脸了。
    “既然他都把罪名放在我的头上了,我只能坐实了这罪名才不亏啊,子墨,你说是不是?”
    ☆、第五十九章
    白子墨想说,也许大哥只是担心你,他想说,也许大哥不是真的看不起你,他更想说,从头到尾白柠都不是一个人,如果需要帮忙白子墨随时都在。
    可是前言无语都卡在喉咙里,他直直看着白柠露出的那块黑色发顶,心里乱糟糟一团。
    “你到底做了什么?”
    为了那份财产么?他一直不信白柠这种人会真的爱钱,也许在某些时候,他已经相信了白柠。只是不愿意承认,毕竟大哥是亲的,而白柠……他只记得小时候听人说,姐姐回来了母亲就不会爱自己,姐姐会分走母亲的爱。他潜意识里是讨厌着这个姐姐,害怕被分走了父母的宠爱,随着年龄越来越大,也许那讨厌渐渐消散,可也亲的有限。几年都不见面,对于白柠来说,那是陌生的存在。
    “随你!”
    白子墨抿了抿嘴唇,皱着浓眉,左右看看不知道要说什么,房间里安静的令人心烦意乱。白柠真是讨厌的人,这回他和大哥是要断绝关系了,即使他以前知道一二,可也不愿意相信亲生大哥会有异心。
    大哥当着他的面说出那么绝情的话,白子墨知道这回是真的完了。
    无论他怎么骗着自己,他都失去了大哥。
    心里怨恨大哥的绝情也有些气愤,因为白柠,他最后的那点念想也没了。
    “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白柠探出脑袋,眨巴了一下眼睛忽的笑了起来,眉眼弯弯是狡黠模样:“反正你又管不着老姐,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呢?因为我你才和大哥翻脸。”
    白子墨骤然被白柠戳破心思,猛地抬头,脸红脖子粗,结巴了半天恼怒。
    “我才没有那么小心眼。”
    白柠沉默了几分,那股子矫情劲儿也压得差不过。
    “真的?”
    她漆黑眸子盯着白子墨,一眨不眨。
    白子墨别开脸,不情不愿的哼了一声,瞪着白柠:“男子汉大丈夫,我什么时候小心眼过?”
    白柠现在已经恢复了原来冷静,脑袋里把白子瑜的那些话细致一琢磨,努力把顾琛最后那一眼扔出了脑袋,腾出位置:“有个事我想和你商量下。”
    这话题真是转的太快,白泥的表情也没了之前的沉重。
    白子墨觉得自己又一次被欺骗感情了,他看白柠缩在被子里,以为白柠是哭了。白柠那么强悍的人会哭,一定是很难过的,他不知道怎么安慰。心里百爪挠心的不安,白柠当他是弟弟,可白子墨从没叫过一声姐,别人欺负白柠的时候他也不曾护过。
    母亲说白柠会帮自己,可白子墨自己都觉得那件事艰难不可行,白柠一个女人会怎么做?
    “父亲的遗嘱我见过。”
    白柠抬头看着白子墨的眼睛,脸色的笑收敛,表情沉着:“刚刚白子瑜的话你也听到了,我们做不成亲人了。白子墨,现在白氏是白子瑜当家做主,他想让你去哪个部门你就得去哪个部门,以后我们一家三口的命都捏在他手心里,你甘心么?”
    白子墨脸色变了变,父亲的遗产?果然他们几个都在打着那个主意,心里瞬间冷成了一片,握紧拳头死死盯着白柠,刚刚对白柠升腾起的那点亲情转眼就烟消云散了。这人真是分分钟都在算计,白子墨眯了眼睛,黑眸深沉。
    咬了咬牙,深呼吸:“你到底想说什么吧?我不想猜。”
    白柠有些头疼,她实在担心白子墨的智商没法承担自己的希望,可是事到如今,她只有孤注一掷:“白子瑜手里有公司百分之七的股份,那是奶奶留下来。”白柠不想叫白家那个老太太奶奶,没有一点感情,可名义上她就是自己的奶奶。“父亲手里的股份分了三份,这个事你应该不知道。”
    “我当然不知道。”
    白子墨根本没想过在父亲去世后,他们互相残杀就为了遗产。那可是父亲啊!他的父亲,怎么舍得?俊脸冷的几乎要拧出水来,阴沉沉的看着白柠,冷笑:“我没你们那么龌龊的想法,父亲尸骨未寒,你们都在打着那个主意!钱就那么重要?”
    白柠只觉得一腔怒火冲入了脑门,她看着白子墨想说什么,动了动嘴唇。白子墨那么年轻的一张脸,他正值青年,心高气傲喜好感情用事,他能生出这种念头一点都不足为奇。
    曾经的自己不也一样,喉咙滚动,白柠才压下去那股子狂躁。
    “钱重不重要,你看白子瑜的反应不就知道了。”
    白柠脸色依旧平和,可语气渐渐严厉起来:“你不争白子瑜也不会争么?姑姑不争小叔不争?身在白家,作为白家子女你就应该有这样的觉悟。”
    白子墨瞪着白柠拳头紧握,一言不发,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我和你说正事呢,别意气用事。”
    白柠抱着被子坐在床上,黑色瞳孔幽深:“我看过父亲留下的那份遗嘱,大概分配是这样,我分了百分之十七的股份,你和白子瑜一人百分之十五。”
    白柠看白子墨几乎是跳起来的模样,又开口:“你别闹!”
    “我没闹!”
    白子墨手指抬起又压下,看着白柠,表情渐渐沉下去,总算知道为什么白柠如此批命的去帮助自己,原来这里还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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