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瑶一愣,随后低头发现她原本系成整齐漂亮的鞋带此时松松散散,再跑两步估计就彻底散开了。
    说不定跑步时还会踩到鞋带,跌倒来个狗啃泥。
    她暗自松了口气,蹲下系鞋带。
    还以为叶砚记仇,因为之前她在图书馆掐他脖子才跟来操场,想找个人少地黑的地方给她点教训呢。
    时瑶系好鞋带就要起身,这时头顶上方投下一片阴影,将她整个覆盖住。
    她仰头便看见了叶砚好看的下巴。
    他散漫地低头,她便又看见了那双如夜晚一样浓稠暗色的眼眸。
    他神色清冷,眼里却含着笑意。
    时瑶心里没由来的紧张,语气不由得生硬了些,“干嘛?”
    听着凶巴巴的。
    叶砚也蹲下,和她平齐对视,“说你一句,你倒还挺凶。”
    他手指按在时瑶鼻尖,轻轻往上提,时瑶原本挺立漂亮的鼻子变成了小猪鼻子。
    叶砚没忍住轻笑出声,趁时瑶没生气前,他继续道,“你知不知道,在育才,跑不快的人可不会有好果子吃。”
    时瑶愣了愣,直视着叶砚的眼睛。
    两人此时离得很近。
    皎洁月光让叶砚眼里铺了一层月华,时瑶能清清楚楚看到他眼眸里倒映着自己的脸,和自己猪鼻子。
    她有些气恼地扒拉开叶砚按在她鼻尖的手指,“为什么?”
    叶砚语气神秘,“你靠近些,我告诉你。”
    时瑶拒绝,“我不喜欢和别人挨太近。”
    叶砚轻蹙眉头,唔一声,“我是别人?”
    他歪歪头,有些不满地看着时瑶:“我们不是朋友吗,我还帮你完成作业来着,现在作业写完了倒是不认人了。”
    天,叶砚这副清冷的面容为什么会说出这么幽怨的话语?
    时瑶忽然有一种以前在网上买东西,图片与实物不符的感觉。
    她只能无奈靠近叶砚,但也一直提防他会做出什么危险行为。
    耳边喷洒一股热气伴随着吐息,时瑶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叶砚附在她耳边:“育才每个星期都有一次体测,年级主任最不喜欢不爱运动的学生了,不及格的人会……”
    他很合时宜地停住了,没有继续往下说。
    时瑶眼巴巴看着他,“会怎样?”
    “试试不就知道了。”
    “……”
    嘁,试试就逝世。
    时瑶重新起身,似乎又来了劲头,简单热身后,低头看向还半蹲着的叶砚。
    她握紧拳头似乎在宣誓:“我最喜欢跑步了,谁也不能阻挡我向前的脚步!”
    然后吭哧吭哧继续往前跑。
    叶砚嘴角上扬,看着少女不断远离的身影,他手指微屈,抵了抵太阳穴,笑意慵懒,“是吗,最喜欢啊……”
    “呵~”
    他起身跟了上去。
    时瑶在前面费力地跑,叶砚就在后面慢悠悠地走……慢慢的,叶砚走的速度都比时瑶快。
    叶砚不得不放慢速度,从后面拍了下时瑶的肩膀,语气调侃:“这就不行了?”
    时瑶跑的脸红彤彤的,“我行!”
    时瑶激动的语气让叶砚愣了愣,他抿唇笑,“嗯,你可行了。”
    时瑶感觉浑身力气都被抽空了一样,这种感觉很无力,她多次想要停下休息,但体测又像一座大山压在她心头。
    涌过的夜色像未知的怪物冲她张
    牙舞爪,但身后有力的脚步声又莫名让她心安几分。
    时瑶咬着牙往前跑,她才不是半途而废的人。
    两条腿都在打颤也没有停下。
    艰难的跑过一圈,时瑶双腿已经没有了知觉,她额头都是细汗,喉间还带着丝丝甜腥味。
    艰难咽了口口水,时瑶回头,却发现叶砚不见了。
    “叶砚?”她声音很哑很干。
    操场里也有不少人在跑步,有人轻轻松松跑着,也有人跟她一样,跑的十分费力,大概率也是任务者。
    看来体能限制只针对任务者。
    时瑶视线在人群中穿梭,却始终没看到叶砚的身影。
    她不禁有些担心,小声嘟囔:“跑不动跟不上也不和我说一声,我又不会笑话他,真是个爱面子的人。”
    “听到了,背后说我坏话。”
    身后冷不丁冒出来的声音吓了时瑶一跳。
    “亏我还帮你去买了瓶水,”叶砚拧开瓶盖,递给时瑶,“没良心的。”
    时瑶怔住,“你去给我买水了?”
    “不然呢,跑了一圈就累成这样,不喝点水,这么娇气估计就脱水了吧。”
    此时操场人不少,两人在操场找了个凉快些的角落坐着。
    时瑶抿了口水,喉间腥味淡了不少。
    见只有一瓶水,她有些不好意思,“你不渴吗?”
    “渴啊,这不是想让你先喝嘛。”
    时瑶脸色微红,“我喝过了,你……”
    “我不介意。”见时瑶不喝了,叶砚拿过她手里的水,咕咚咕咚喝了两口。
    凸起的喉结一上一下的翻滚,偶尔有一滴薄汗,从颌间顺着流畅的线条滑落没入衣领。
    青春,又涩气,简称青涩。
    直到叶砚在时瑶面前打了个响指,时瑶才回过神来。
    “我喝个水被你这么看,就好像在上厕所被你偷看一样,你的目光能不能收敛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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