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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承熙目不转睛看着她,“你好像很喜欢这个银镯,是什么人送给你的吗?”白葭点点头,“一个……亲戚给的。”
    离开银匠铺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路灯一盏盏亮起来,一路上,白葭都很兴奋,不时用手摸摸手腕上的银镯,镯子戴久了沾染了体温,跟身体更加贴合,而当成吊坠挂在心口的铃铛,则像个护身符一样贴心,藏在校服里也不会被发现,白葭为自己的创意叫好。
    慕承熙欲言又止,紧紧握着手里的银链子,下车后步行回家,整颗心都想着白葭。
    回到家里,发现父母的车都停在楼下,慕承熙好奇他们居然这么早回家,进门一看,果然看到母亲张秋霞端着一盘菜从厨房出来,而父亲慕云天则陪着爷爷看电视。
    “你们今天怎么一起回来了?”慕承熙把书包一丢,洗干净手去帮忙摆饭桌。
    “院里没什么事就提前回来了,没想到你爸爸也回来了。”张秋霞是军医,工作繁忙的她很少有机会在家里陪着丈夫和儿子吃饭,亲自下厨更是罕见。
    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吃顿饭,张秋霞问起儿子的功课,慕承熙说:“我下个月要去北京参加奥数比赛,要是能拿到名次,暑假就有机会去德国参加国际比赛。”
    “你对自己有信心吗?”
    “有。”
    “我回来的时候遇到叶坚,说学校组织摸底考试,他家婷婷考第一。”慕云天说。
    “她考第一,你呢?”张秋霞不相信叶娉婷的成绩比自己儿子还好。
    “一共两个去北京的名额,我的名额是学校早就定下来的,另一个要考。”
    “这么说,你要和婷婷一起去北京参加比赛啦,儿子,妈妈先祝你成功。”
    慕承熙笑笑,埋头吃饭。考试成绩出来之后,他根本没想到叶娉婷,一心只想知道白葭的成绩,白葭没考上,他非常失望,也就没再关心另一个名额会给谁。
    “熙儿将来考不考军校?”慕承熙的爷爷忽然插话。
    慕云天夫妻俩愣住,张秋霞跟丈夫使了个眼色,慕云天会意,赔笑:“爸,咱家从我爷爷开始,几代都是军人,总不能子子孙孙全参军吧。”
    “军人有什么不好,我大孙子这么聪明,不当兵可惜了。”慕老爷子对唯一的孙子寄予厚望。
    慕承熙跟爷爷实话实说,“爷爷,我还没想好将来考什么专业。”
    “那不如就跟你叔叔一样,考国防科技大学。”慕老爷子在部队工作了大半辈子,对军人有特殊感情。
    “我将来想出国。”
    张秋霞在一旁转移话题:“上回我听婷婷她妈妈说,高中一毕业就送她出国,到时候你俩可以一起去。”
    “我才不跟她一起去呢,她去她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慕承熙最近特别反感家里人把他和叶娉婷放在一起说,虽然家里人觉得他俩青梅竹马,一直拿他们开玩笑,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他不能再一笑了之。
    “呦,看来是有情况了,吵架了?”慕云天笑问。他生性诙谐,在儿子面前也很少摆长辈架子。
    “不是吵架!”慕承熙再次强调,“是我跟她从来就没什么,我不喜欢她,你们以后别再把我和她扯在一起。”
    看着儿子放下碗筷离席而去,慕云天和妻子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儿子到底是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对大人的玩笑话也开始有了抵触心理。
    “怎么回事?”
    “这都看不出来,喜欢上别的女孩了呗。”
    慕承熙回到自己房间,关上房门,坐在书桌前拉开抽屉取出一本书,书里夹着一张少女的照片,是他们班春游的时候他偷偷拍下的。
    照片里,清纯的白葭穿着白色`网球裙,被风吹起的几缕发丝散落在脸上,她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不经意间的侧颜美得惊人。
    慕承熙微微笑着,把照片放回书里,对自己说,一切等高考以后再说。
    张秋霞上楼给儿子送水果,本想再问问他和叶娉婷的事,看到他坐在灯下专心致志做功课,也就不打扰他,把果盘放在他桌上。
    周一的数学课上,老师公布了代表学校去北京参加奥数选拔赛的名单,除慕承熙之外,另一个名额是叶娉婷。
    叶娉婷听到自己名字,暗自欣喜,去北京参赛前,学校会安排老师对他们进行半个月的专门辅导,要是在北京拿到名次,整个暑假都会留在北京参加集训,机会来得正是时候。
    课间,叶娉婷把自己带来的马来西亚芒果干给慕承熙吃,慕承熙不吃,嫌太甜了。
    “上回你吃果汁糖怎么不嫌甜?”叶娉婷挺不高兴的,慕承熙这段时间越来越怪了,似乎存心要躲着她,不仅放学不跟她一起走,就连她发短信给他,他也经常不回。
    “我对芒果过敏。”慕承熙不想跟她解释什么,撒了个谎,低头发短信给白葭。
    叶娉婷怏怏不乐看着他,见他脖子上一闪一闪,仔细一看,像是条银链子,以前从来没见过他有这么条项链。
    “你的项链挺好看的,能不能给我看下。”
    慕承熙没说话,摘下银链子给她。叶娉婷接过去,见项链的挂坠造型很别致,像是电脑游戏里的徽章,也就没放在心上,把链子还给他。
    下午是体育课,男生踢足球,而女生的项目是排球。白葭不擅长运动,发球扣球水平都不行,打了几下也就下场。
    耿薇来找白葭,“我最近又胖了,从今天起我们每天晚自习前都来跑步吧,就当锻炼身体。”“行啊。”白葭跟她一起去跑道上跑圈。
    两人正卖力跑着,只听操场上有人欢呼喧哗,白葭刚侧过脸想看看情况,一只足球迎面而来,重重地打在她脸上,眼睛瞬间就什么看不见了。
    眼看着白葭倒下去,耿薇吓得大声叫她名字。男生们见闯了祸,跑过来看情况,慕承熙第一个跑到白葭身边,想也不想就把她抱起来往学校医务室跑,耿薇也跟着跑。
    医务室里,校医检查白葭的面部没有骨折,又撑开她左眼眼皮,确认眼球没有受伤,给她开了点消炎药和外伤药膏。白葭此时已经醒了,左眼肿得睁不开,神经一跳一跳地疼。
    “对不起,我们光顾着踢球,没看到你们在跑道上。”慕承熙跟白葭道歉,虽然那一球不是他踢的,但看着她受伤,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替肇事的男生说对不起。
    “没关系,你们又不是故意的。”白葭忍着脸上和左眼的剧痛,想坐起来,可头昏昏的,刚坐起来一点就难受地想躺下。
    “白葭,医生让你卧床休息,你还是别起来了。”耿薇在一旁说。“这里是医务室,我不想在这里休息。”白葭还是想起来下床。
    “我背你回女生宿舍。”慕承熙扶着白葭下床,让耿薇帮忙把白葭架到他背上。
    把白葭送回女生宿舍,放到床上,耿薇给白葭脱了鞋,白葭躺在床上,用能睁开的右眼看着他俩,“我怎么看你们都模模糊糊的?我会不会瞎了?”
    耿薇哧一声笑,“不会的,校医给你检查过了,眼底有少量淤血,所以会有短时间的晕眩和视力模糊,只要你每天坚持滴眼药水消炎,眼睛自己会恢复的。”
    白葭这才放下心来,脑袋昏昏地提不起精神。
    “耿薇,你先照顾白葭,我去食堂要点冰块过来,给白葭做冷敷,眼眶能快一点消肿。”慕承熙跑了出去。
    看耿薇百无聊赖坐在那里,白葭叫她回教室上自习,“反正我一时半会也没法去上课,你先去上课吧,我躺一会儿就好了。”
    “那你好好休息呀,等下课我把晚饭打好了给你带回来。”耿薇惦记自己作业都还没写,想回去写作业。
    白葭轻轻地嗯了一声,脸上的火辣辣的疼痛让她一点也不想睁开眼睛。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阵冰冷的感觉自左眼传来,她不得不睁开眼看看。
    慕承熙正拿着用纱布包好的冰块小心翼翼在她受伤的眼眶周围做冷敷,靠近了白葭才发现他只穿着件长袖运动衣,大概是之前在球场踢球时把外衣脱了,送她到医务室之后也没来得及去拿衣服。
    “你怎么没穿外套,你不冷啊?”
    才三四月间,即便是地处南方、气候温暖舒适的江京,也远没到穿单衣不冷的时候。
    “跑来跑去不觉得冷。”慕承熙把冰袋给白葭,让她自己捂在脸上。看到窗台上有个漂亮的金鱼缸,养着条红色金鱼,好奇地问:“那是你养的?”
    白葭嗯了一声。慕承熙过去看看,很常见的红龙睛,和他爷爷养的那些名贵品种相比,这个普通得不能更普通。
    “我家里也有不少金鱼,都是我爷爷养的,你要是喜欢金鱼,我可以送你几条。”
    “不用了,宿舍里养不了那么多。班长,你回去上自习吧,我休息休息就好了。”白葭看到慕承熙脖子上的银链子,立刻认出是和自己那条一样的,意识到什么,视线转到一旁。
    “那好,你注意休息。”慕承熙没有多留。
    陈凛去柜台点餐,慕承熙凝视着白葭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他真的是你男朋友?”白葭点点头。
    “学校传的那些事……你真的和那种人在一起?”慕承熙有点气急败坏。刚才陈凛在的时候,他还能逞强绷住,陈凛一走,他急于知道真相。
    “你没有权利瞧不起他,每个人的生存环境不一样,他是好人。”
    “可他是个混混,你看他的样子,像个流氓一样,哪里配得上你。”慕承熙只要一想到白葭亲陈凛的画面,就嫉妒得不行,他跟白葭认识这么久,除了上回她受伤他情急之下抱过她一次,平常连她的小手指头都没碰到过,而那个流氓,他凭什么?
    陈凛打量慕承熙的时候,慕承熙也早把他打量了一番,知道他和自己不是来自同一个阶层,他的衣服没有质感,一看就很廉价,握手的时候手很粗糙,有着体力劳动的痕迹,就连气质也透着一种未驯化的野性,一看也没读过什么书。
    “胡说,他才不是混混呢,他在杭州有正儿八经的工作。”白葭很不愿意别人说陈凛是混混,虽然他家境不好,但他从来不是混混。
    “我知道,在工地上搬砖。”慕承熙冷嘲热讽地抢白。
    白葭忍无可忍,但也没有再反驳他,眼睛一阵湿润,看到陈凛端着餐盘过来,强忍下几乎要夺眶而出的泪水。
    把饮料和鸡翅汉堡薯条放到慕承熙面前,陈凛说:“你们说什么呢,好像挺热闹。”“没说什么,就是随便聊聊。”白葭不想给他看出自己的情绪,那会伤他的心。2k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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