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衡华抚摸玉蟹,层层白光从蟹壳冒出。
    轰——
    九天之上,月华如水。
    焦自远:“奶奶的熊!又是招引星光的那招!”
    多年思索,他已经明白这个秘术的本质。
    漫天群星本身就是一座阵法,阵法的本意是开启一个门,将覆盖人间大地芸芸众生的星辰之力引动。
    星辰之力有多强?
    按照星相学的说法,每一个生灵都可对应一颗星辰。
    数不尽的繁星数量,比人间生灵更多。
    星辰之力,大于人间所有生灵,包括一应仙魔妖鬼的力量总和。
    在这种情况下,哪怕仅仅从“天宿之阵”借来亿万分之一的力量,都足以轰杀金丹乃至元婴宗师。
    不能让阵法展开!
    焦自远果断出击,蜈蚣和章鱼掀起巨潮,催动毒雾杀过来。
    仲从梅左臂化作血水,滴入北海的同时,血域瞬间张开。
    “这么果决?”
    看到金丹领域张开,啸鱼心头一震。
    她见过多位金丹、假丹修士,这是第一次看到有人上来就张开金丹领域。
    金丹领域象征本命大道,他就不怕领域受损,损毁成道根基?
    啸鱼一边嘀咕,一边托起云潮瓶。
    粼粼水光喷涌而出,十二道水柱绕着三人不断狂喷,挡下水中正逐步染色的血气。
    “散!”
    伏衡华只是随手一指,水中血气立刻转化为水灵之气,成为北海的一部分。
    “这——”
    仲从梅又骂了一句脏话。
    “少主竟然将《玄明真策》教给这杂种了!”
    当年少主和老杂种配合默契。一个抽取魔气,切断他们的法力、咒术。一个借来天地之力攻击,并用阵法进行镇压。
    纵是金丹魔修碰到二人联手,也只有被乖乖封入“镇魔壶”的命运。
    对此,七杀殿主很有话说。
    如今两种秘术出现在同一人身上,岂非比当年那对组合更难缠?
    更可怕的是,当下伏丹维已经成为宗师。在他庇护下,他们想要杀死伏衡华都很难。
    等等——
    仲从梅脑中莫名闪过一个念头:为什么伏丹维敢让孙子来北海?他可是元婴宗师,而且伏家精通河洛。
    这一举动本身,岂非说明伏衡华根本死不了?
    至少,不会被我们杀死!
    在修真界,占卜推演大家的意义极大。
    家里有一位占卜宗师,就可以横行无忌,大胆在外行走。
    有两位,保障可不仅仅是翻倍。
    仲从梅想到伏家二位宗师,心中隐隐生出不祥预感。
    这时,月华已从天空落下。
    水光与月光结合,形成别样绚烂的光水世界。
    再配合伏衡华的“蜃法”,已经成为光水主导的幻阵。
    “呵——合象大界,引星之力,再加上阵法。跟你爹一样,可惜——”
    章鱼一触手拍碎蜃景,光辉与水雾袅袅升腾。
    “可惜你爹死的早,你还不知道吧?”
    焦自远跳上蜈蚣,指着身下二妖:“你爹当初和水妖斗法,我偷偷潜入蟠龙水区,暗中驱使二妖偷袭。最终才……”
    仲从梅见焦自远道破当年的隐秘,心中大骂他愚蠢。
    你这时候道破此事,是打算扰乱他道心?
    可别真把他激怒,到时候你我反而吃亏。
    呼呼——
    水面吹皱波浪,寒风习习而动。
    “抱歉,我没听清。阁下的意思是,当年父亲的死,不,还有母亲。他们的死,跟魔宫有关?”
    “哈哈——想不到吧?你们误以为老杂种会死在水妖手中,这些年傻傻针对水下的怪物,却没想过……嘿嘿……”
    伏衡华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眼神却前所未有的冰冷。
    他一直以为,魔宫仅仅是世仇,仅仅碍于老爷子当年,也可能有一些父亲当年的纠葛。
    但自家没吃亏,不用太在意。
    没成想,这背后还有这么大的血海深仇。
    为人子,自己竟然到今日才知晓这段血仇。
    “啸鱼,恒寿,把法力全数借给我。你们俩也去白龙船。”
    二人同时摇头。
    看到伏衡华前所未有的认真姿态,他们在震惊老爷夫人死亡的真相之余,更担心当下的伏衡华。
    “放心,我没事。我学过玄明之法,魔宫道法对我没多少用处。”察觉身后一道血光准备偷袭,伏衡华随手一指。
    血气扭转为天地灵气。
    “而且我精通百家,又看过那么多故事奇谈。知道他在激我,我不会中招的。”
    伏衡华默默往身上套了“清心咒”“宁神诀”“镇心不动咒”等十二个咒术。
    他确信,自己此刻处于绝对清醒的状态。
    咔嚓——咔嚓——
    伏衡华手中的玉蟹不断变形。
    “我来时仓促,本以为只是帮忙阻敌。没想到,竟碰到杀父仇人。眼下身上没带几件法宝,就靠这玉蟹来应付吧。”
    玉蟹在去葬龟礁的路上,伏衡华就在准备祭炼了。
    诚然,这只是一个筑基层次的傀儡。
    但经过数年的精气神交融,且时不时寄托心猿灵神。玉蟹已经成为一件对伏衡华有利的媒介。
    八足和蟹钳在身边飞舞,无数道繁杂的花纹飘荡在空气与水面。
    最后,十根玉柱扎根水中。蟹壳化作华盖,蟹腹形成祭坛,在水面伫立一座简易的阵坛。
    “天阴月仪之阵。”
    月华、水汽浸入阵法,密密麻麻的符文一点点从阵坛向远处蔓延。
    数年过去,这道一次性的底牌终于展露其本来姿态。
    ……
    白龙船在伏白民的操控下向葬雷区疾驰。
    伏流徽站在船尾,密切注视着远处。
    “怎么,你担心他?”
    “姐姐不担心吗?”
    “他敢来,就有依仗。而且家里老头子都不担心,你操哪门子心?”
    是啊,家里有推演大家。如果真有什么大劫,肯定能早一步预知,并做出补救措施。
    至少,不会傻乎乎让哥哥这个演法师跑来接应。
    “喏——给你听。”
    伏桐君摊开右手,里面有一只拇指大的红色蛊虫。
    “这是?”
    里面传出伏衡华与二魔的对话。
    “雌雄窃音蛊。雄蛊在他那边。”
    通过蛊虫之间的感应,将雄蛊那边的声音传递过来,能维系百里之间。
    伏瑶轸和方东源也走过来,几人听着那边的动静。
    当听闻衡华父亲死在偷袭时,伏桐君当即心道不妙,赶紧断开联系。
    但身边伏流徽御剑而起,将奇雷抛给伏蓬明后,直接冲向战场。
    “等等——”
    伏桐君袖中飞出红带将飞剑缠住。
    “别乱来,我们从长计议。”
    见妹妹如此激动的模样,伏桐君心中一叹。
    到底三伯父将她抚养长大,如同亲父。这样的血债,她的情绪不亚于伏衡华。
    可伏桐君没料到,身边另一人动作也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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