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们不要钱,沈凝便叮嘱吴春芳,让她隔三岔五买些东西给王家送过去。
    把两个孩子安排妥当,沈凝便换上锦衣卫的衣裳,跟着霍明睿去别院看望受到惊吓的庆王爷。
    王府的别院,虽然不大,却也非常精致,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宛若仙境。
    沈凝却是眉头一蹙,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上一次她是不知道,但是现在她已经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了。
    这就是当初那个山洞里的气息!
    而这种气息是在庆王身上!
    沈凝低眉垂目跟在霍明睿身后,此时此刻,她只是霍侯爷身边的小跟班。
    按照礼数,他们先要去拜见老庆王妃,说老,其实庆王妃并不老,还不到四十岁,只是瘦得厉害,女人到了一定年纪就不能太瘦,否则便会显老,庆王妃便是,三十七八岁的年纪,看上去却像老了十岁,沈凝觉得,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
    沈凝悄悄抬头看向老庆王妃,只见她的眉宇之间蕴着一团黑气,这是阴气,老庆王妃身边不干净!
    霍明睿是带着皇帝的口谕来的,因为庆王爷已经病了,所以这口谕是给老庆王妃的。
    老庆王妃跪下接旨,霍明睿传达了皇帝的旨意,一是得知庆王t病倒,皇帝非常关心,赏赐药材若干;二是庆王府发现多具尸体,此事影响很大,身为皇室,更要以身作责,奉公守法,所以无论这件事庆王和老庆王妃是否知悉,都要配合锦衣卫调查,如有阻拦,依律问罪。
    显然,皇帝很生气,问题很严重。
    老庆王妃听完口谕,两腿发软,跪下便起不来了,两名侍女将她搀扶起来。
    霍明睿提出要找庆王爷问话,老庆王妃刚想阻止,却正对上霍明睿冰箭般的目光,她立刻想起刚刚皇帝的口谕,只好强忍着不敢说话,让内侍陪着霍明睿一行去见庆王爷。
    出了大厅,沈凝悄悄对霍明睿说道:“老庆王妃身上有阴气,她身边有鬼,不过这会儿没在她身边。”
    自从庆王府里突现尸坑,昨晚又见到了庆王爷的魂魄,别说老庆王妃只是身边有鬼,哪怕沈凝说老庆王妃就是一只鬼,庆王妃是鬼生出来的,霍明睿都不会感到吃惊。
    没办法,自从他认识了沈凝,他的世界观便被颠覆了,什么子不语怪力乱神,如今谁再这么说,霍明睿只会暗暗冷笑。
    那只是他们没有见识,没有亲眼见到而已,等他们见到了,也就不会再这样说了。
    庆王爷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眼下乌青,一脸病容,与前天晚上那个油嘴滑舌的少年判若两人。
    霍明睿下意识地看向沈凝,沈凝摇摇头。
    其实那天晚上,沈凝就已经仔细看过了,这少年身上没有鬼,他不是鬼上身,而是换了芯子。
    现在她再看,依然如此,庆王爷是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但是藏在他身体里的那具魂魄是人还是妖,那就要打出来以后才能知道了。
    沈凝曾听霍明睿说过,庆王爷现在要么昏睡,要么就大喊大叫,他们刚刚坐定,庆王爷便喊叫起来。
    倒是也没有什么具体的内容,就是不停地啊啊啊,呀呀呀。
    而且叫声凄惨,就像是一个不会说话的人受到了伤害。
    霍明睿就在庆王爷养病的屋子里,叫来了庆王爷身边的几名内侍和丫鬟了解情况,无非就是庆王爷失踪前后发生过什么事,那几名内侍和丫鬟对答如流,不像是在说谎。
    沈凝忽然问道:“说说庆王爷平时有什么爱好吧。”
    几人面面相觑,竟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凝笑着说道:“怎么,你们侍候王爷一场,难道连王爷有何爱好也不知道吗?你们平时是怎么服侍的?”
    她说这番话时虽然是笑着的,可那几人却感觉到一股寒气从背后袭来,他们心中越发忐忑,其中一人颤声说道:“王爷他,他没有爱好。”
    说到“爱好”这两个字时,沈凝明显感觉到他的声音发虚。
    他在说谎。
    沈凝朝霍明睿使个眼色,霍明睿一挥手,让另外两名手下守在这里,他和沈凝带上那几个人走出了庆王爷的居室。
    接连拐了几个弯,来到一处幽静的小院,沈凝对霍明睿佩服不已,他对这座王府别院,比对他自己的侯府还要熟悉,也不知道是来踩过几次点了,总之,锦衣卫的行事风格,还真是让人胆寒。
    “你们一个一个地进去。”霍明睿让沈凝进去问话,他则亲自站在外面,看着这些人。
    沈凝让先前说话的那名内侍先进来,她说道:“行了,我知道你有事隐瞒,现在没有其他人,你可以说实话了,你若是还要吞吞吐吐,有所隐瞒,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说着,她像变戏法一样,拿出了一条鞭子。
    这条鞭子是她从当初那只折磨三只小刺猬的摄青鬼手中抢来的,鞭子上的倒刺还给白老太太了,可是这鞭子上的凶气却仍在。
    她抡起鞭子,朝着一张桌子甩了过去,桌子应声碎成几片,并非是沈凝力大无穷,而是这条鞭子的威力太大了,毕竟这是阴物,在阴间可能一般,但是拿到阳间来,那就能吓死几个人了。
    内侍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人说,小人全都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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