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扮猪吃老虎
    于孝天现在正处在卖萌装傻骗同情阶段,当然不能施展拳脚跟这家伙真的打一场,虽然连连拒绝,但是何奈还是无法避开马彪这个瘟神,这厮王八吃秤砣一般,铁了心要跟他过不去,硬逼着于孝天和他过招,于孝天这才不得不选择应战,这不单单只为了他的尊严,同时也为了他今后在这条船上的日子,他也不能再装孙子了!
    其实在于孝天刚上船第二天的时候,他便见过马彪这厮在船上跟几个手下护船卖弄他的拳脚功夫,已经知道了马彪的深浅如何,虽说马彪会一些套路,拳劲和速度也马马虎虎,算不上是花架子,但是也不能算上是什么真正的好手。
    于孝天从小一直喜欢散打,后来又练过跆拳道和zi you搏击,大学的时候更是学校搏击队的骨干,更是在被迫退学之后,因为生活所迫,在散打俱乐部当过陪练,甚至于还打过几场地下拳赛,虽然算不上是职业高手,但是相对于普通人来说,他的身手也已经相当不错了。
    在看罢了马彪的身手之后,于孝天有充分的把握,只要跟他动手,凭借着他身高臂长以及速度和力量上的优势,不用费什么力气,便可以轻松放翻这厮。
    但是他在被捞上船的时候,因为已经表示他不会拳脚,这个时候一旦露出功夫打翻马彪的话,难保不会引起船上诸人的误会,所以为了暂时自保,他没法真的和马彪过招。
    他不想打,可是马彪却不给他机会,死缠烂打的要和他动手,就连船上的那帮闲的蛋疼的船夫们也跟着起哄,甚至于连那个姓刘的船东也出言,让于孝天和马彪练练。
    被逼无奈之下,于孝天稍微考虑了考虑,这才跟着马彪走到了船上一处空地上,陪着笑脸练练跟马彪抱拳作揖表示讨饶。
    看到于孝天出来应战之后,马彪露出了一副鄙视的神情,二话不说垫步上前便朝着于孝天打来,于孝天没有还手,一副手忙脚乱的架势进行躲闪,样子极为狼狈不堪。
    可是让马彪有点意外的是他连出三拳却都被于孝天狼狈不堪的躲开,看样子于孝天的动作笨拙,根本不像会什么功夫的样子,可偏偏他东躲xi zàng,愣是避开了他的拳头,这不由得让马彪有点觉得脸上无光,于是也不再对于孝天做什么提防了,双拳抡起开始一味的开始朝于孝天打去。
    因为船上场地很小,于孝天一味的东躲xi zàng并不能完全避免挨上马彪的拳头,于是他装作害怕的样子,双手抱头将双臂夹在了胸前,稍稍弯腰,用一种变形的拳击动作护住了胸腹和头脸部分,模样看上去虽然狼狈,但是却总能恰到好处的挡住马彪的拳头击中他的要害,身体晃动躲闪之间,至多胳膊上被马彪击中,而且他在防御的同时也在步步后退,一直退到了桅杆旁边。
    马彪看于孝天退无可退的时候,以为瞅准了机会,于是立即将于孝天挤在桅杆处,乱拳挥舞,雨点般的打向了于孝天,于孝天则护住要害,背靠着桅杆左支右挡,显得很是惊慌失措。
    马彪眼神中露出了一丝残忍的冷笑,不管不顾的继续朝于孝天打来,于孝天突然之间似乎被打急眼了,就在马彪以为稳操胜券,精神开始松懈,而且体力开始大幅度下降的时候,于孝天终于开始反击,他没有出拳去打马彪,而是趁着马彪撤手的一瞬间,猛然身体朝前一冲,一下便贴在了马彪的身前,双臂一张便将马彪连双臂带胸口给死死的抱住,并且将他抱起双脚离开了甲板。
    马彪根本没有想到于孝天居然会突然反击,一个愣神的功夫,便被于孝天抱了个正着!于是马彪大吃一惊,因为他知道于孝天很有点蛮力,被他一旦抱住,估摸着自己会有危险,慌乱之中赶忙用力挣扎想要后退,挣出于孝天的臂膀。
    但是于孝天这会儿哪儿还能让他得逞,两臂同时发力,如同铁钳一般夹住了马彪的肋骨,全身的肌肉立即绷紧,双臂的肌肉更是如同钢浇铁铸一般高高坟起,马彪只觉得像是被铁箍箍住了一般,双臂和胸肋传来一股剧痛,肺里面的空气似乎一下便被于孝天的双臂给挤了出去,顿时让他有点缺氧。
    马彪这下彻底慌了神了,如同被抓住的鱼一般拼命的扭动身体,想要从于孝天的双臂环抱之中挣脱出来,可是他越挣扎,于孝天便勒得越紧,他的两条胳膊就想巨蟒缠绕猎物一般,一丝丝将马彪肺里面的空气挤出来,却使他吸不进去一点新鲜空气,渐渐的马彪的脸便变成了猪肝色,开始红利发黑,黑中透紫。
    本来周围的船夫们还在大声为马彪叫好,可是转眼间却看到马彪被于孝天控制住,挣扎不得,于是都顿时闭上了嘴,鸦雀无声的注视着圈内的于孝天和马彪。
    马彪这个时候才算是知道这个哑巴的蛮力有多大,开始后悔今天不该挑衅这个哑巴了,心道不好,再这么下去,他便真会被这哑巴给勒断气了,于是他一边挣扎,一边试图用还能活动的膝盖顶于孝天的小腹,希望能迫使这个哑巴松开铁箍一般的手臂。
    于孝天小腹吃痛之后,更是露出了一脸怒色,非但没有松手,反倒是更加死死的勒紧了抱着马彪的双臂,看着马彪的脸色一点点的变色,马彪更是惊慌失措,继续用腿乱踢,可是于孝天这个时候,猛然间用脑门子照着他的鼻梁便是重重的一个头槌。
    马彪本来就被于孝天这么一通挤压,搞得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脑袋已经是因为缺氧而开始眩晕了起来,冷不丁又被于孝天照着鼻子猛来了这么一级头槌,顿时便觉得鼻梁一疼,一股热血便喷出了鼻子,更是感觉天旋地转了起来,两条腿不由自主的也停止了踢腾,软绵绵的垂了下去。
    于孝天眼看着马彪鼻血狂喷,两眼也开始有点翻白眼了,心知再这么下去,这厮真的要被他给勒死了,于是这才一松手,将马彪丢在了甲板上,再看这会儿的马彪,就像是一条被抽了筋的蛇一般,软绵绵的瘫软在甲板上蜷成一团,嘴巴大张着拼命的呼吸着新鲜空气,脸色这才逐渐的开始恢复,而他的鼻子还在流血,这形象就甭提有多狼狈了。
    如果刚才于孝天再不松手的话,马彪很可能就会被于孝天生生窒息而死,但是即便如此,马彪短时间之内也没有力气再和于孝天动手了。
    看着瘫软在甲板上狼狈不堪的马彪,又看着气喘吁吁的于孝天,这样的结局让船上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不由得都暗吃一惊,为于孝天的蛮勇所震慑,各个心生警惕,心道以后自己还是少招惹这哑巴为好,省的也落得马彪如此下场。
    而在丢下了马彪之后,于孝天现在终于弄清楚,在他穿越之后,不知因何原因,他的体力比穿越之前又有了相当大幅度的增长,刚才如果换做旧时的他的话,肯定不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力气,紧靠着双臂勒紧,便可以将一个壮汉窒息的程度,所以他现在可以确定,他的力气在穿越之后,莫名其妙的得到了改善!
    这对他来说,可是一件相当好的事情,在这世上生存,能拥有强横的体力,无疑也可以大大增强他在这陌生环境下的生存几率,今天他算是让马彪这厮彻底尝到了苦头。
    “好!哑巴果真力大无穷!好好好!”就在这个时候,刘船东忽然间带头大声叫好了起来,而且露出了一脸的喜色,还连叫了几声好,可见他对于这样的结果虽然意外,但是却也很是高兴,估摸着是觉得白捡了这么一个宝贝,没有冤枉他付出的那些饭食!
    听到了刘船东大声叫好之后,其余的船夫们也反应了过来,于是顿时都大声喝彩了起来,现在所有人都以为,于孝天却是不会什么功夫,但是这身蛮力却着实吓人,再看于孝天的时候,平时对于孝天的那种不屑表情已经基本上不见了,甚至于有人还露出了一丝敬畏和钦佩的神色。
    于孝天没有得便宜还卖乖,赶紧装模作样的连连拱手抱拳,都周围的人做了个圆圈揖,还赶忙对着委顿在地的那个马彪连连作揖,装作道歉的样子。
    三个马彪的手下这会儿也各个心中骇然,顾不得更多,连忙上前将马彪从地上扶了起来,马彪这会儿才算是缓过来气,用手抹了一下鼻子下的鼻血,奋力展臂推开了于孝天,满脸恼羞成怒的指着于孝天骂道:“你这厮耍诈!刚才你马爷不小心,咱们再来打过!今天老子不杀了你,就他娘的不姓马!”
    说着不管不顾的从身边一个手下腰间拔出了一把刀,拧身便想要挥刀扑向于孝天,恨不得一刀便把于孝天给活劈了不可。
    “够了马彪!”旁边立即有人大声的喝道,马彪身形一顿,不得不收住了手中的单刀,因为喝止他的不是旁人,正是这条船的刘船东。
    刘船东走过来,一把将马彪手中的刀夺了下来,丢还给了他的一个手下,指着马彪接着训斥道:“马彪,今儿个可是你非要跟哑巴过招的!哑巴不会功夫,大家伙都看着呢!你学艺不精吃了亏却不认输也倒罢了!还不够吗?难不成你非要杀了哑巴才行?
    今儿这事儿就到这儿了,都散了吧!船上的水不多了,前面快到东山了,咱们准备转向靠岸补点水去!
    另外近来听说这一带海鹞子闹得厉害,马彪你也留着点力气,带你的人准备一下,走到这一带,咱们得加上点小心了!没工夫让你接着闹!都散了吧!大家伙都把招子放亮点,盯紧海面!转舵!”
    有了刘船东这话之后,马彪虽然有心报复于孝天,可是毕竟这船是刘船东的,这船上是人家说了算,他也没法再继续找于孝天的晦气,只得悻悻的用恶毒的目光狠狠的瞪了于孝天一眼,这才一边擦着脸上的鼻血,一边转身招呼了剩下的三个护船朝船尾走去。
    可是于孝天却暗中注意到,这小子转身离开的时候,脚步轻浮还微微有点踉跄,而且还偷偷的探手揉着肋骨,又装模作样的甩甩胳膊,很显然这家伙刚才吃的苦头够大,这会儿还没有恢复过来,心中不由得暗笑了起来,看架势这小子胳膊和肋骨肯定是受了点轻微伤,这会儿却有苦难言,只能打掉牙和血往肚子里吞,而他刚才扮猪吃老虎的把戏,还真就演的不错,下一次估摸着船上的这帮家伙们有了马彪这教训之后,该就不敢再轻易找他的麻烦了。
    虽然在船上遇上的这些不公,但是于孝天暂时没有更好办法,毕竟他现在的处境暂时还不容他太过嚣张,但是今天这件事,也多多少少让船上的人知道了他并非是个面团,可以让人想捏成什么样,就捏成什么样。
    转过头望着茫茫的大海,于孝天深吸了一口气,暗中安慰自己,大丈夫能大能小是条龙,眼下他别看混的似乎有点惨,但是以老子的本事,就不信有朝一日不能出人头地!
    第六章 唯一的温暖
    在于孝天上船之后,这几天海面上天气一直不错,海上天气一直都比较晴朗,海面上风力也比较平稳,没有遇上什么大风,而且沿途也没有遇上什么特殊的情况,既没有碰上海盗,也没有遇上在海面上巡视的官船,仅仅是遇上了几条出海打渔的小渔船,所以船上的人们都比较放松。
    于孝天听刘船东说前面就是东山的时候,这才大致弄清了他们眼下所处的位置,原来这一带已经到了福建东山岛一带,再往前就快到南澳岛了,不由得叹息这船走的还真够慢的,简直可以说是在以龟速前进,几天下来根本就没走出多远。
    船之所以走这么慢,这也跟他们船上装满了货物有关,船只吃水比较大,另外船底因为长时间疏于清理,长满了厚厚一层藤壶等海生物,一方面加大了船只的自重,同时也大大增加了船体在海水中前进的阻力,再加上他们向南航行,在这个季节是逆风前进,更是减慢了他们的船速。
    通过偷听船上人闲聊,于孝天得知这次刘船东拉的这船货,是想要前往澳门一带,和盘踞在澳门的弗朗机人交易,弗朗机人于孝天当然知道,指的是葡萄牙人抑或是西班牙人,自从明中期,西方人打通了欧亚之间的海上通道之后,那些欧洲人便开始纷纷乘船来到了中国,开辟了一条沟通欧亚大陆的海上贸易通道。
    对于这一段历史,于孝天还是多少有所了解的,最先来到中国的应该是葡萄牙人,他们耍滑头从大明官府手中骗取了澳门这块地方,作为了他们和中国开展贸易的桥头堡,紧接着西班牙人、荷兰人便也来到了中国沿海,甚至于连英国人也来到了中国沿海,都试图也在中国沿海占领一块地方,充当他们和中国贸易的桥头堡。
    但是由于明朝的防范,以至于他们一直没有获得像澳门那样的地方,以至于荷兰人才会在沿海大动干戈,跟明朝屡屡发生海上的冲突。
    这些事情当然现在不是于孝天要考虑的事情,他目前最关心的是什么时候能靠岸,找到机会溜到岸上去,省的有朝一日这帮人发现他不是哑巴,把他又给丢海里去。
    不过于孝天仔细考虑一下之后,又对于该不该马上溜到岸上去这件事有点犹豫,因为他虽然多少了解一些明代的历史,但是却对于这段历史并不十分清楚,不管是他的外貌(特别是他这脑袋上的短发)、生活习惯,说话方式,甚至于连思维方式,跟这个时代的人都有很大的出入。
    一旦他两眼一抹黑,就这么溜到岸上的话,天知道会遇上什么麻烦!而且他身上这会儿可谓是身无长物,甚至连一个大子儿都没有,穷的叮当响,难不成上岸去要饭吗?
    更重要的是他对大明天启年间的情况并不十分了解,而他对这段历史了解最多的事情,也不过只是知道天启帝是个好木匠,而且特别宠信身边的大太监魏忠贤,以至于让魏忠贤这个大宦官在朝野横行无忌,号称九千岁,而他疏于政务,整日里只醉心于在宫中摆弄木匠手艺,玩儿的不亦乐乎。
    另外他还大致知道,这个时候关外的建奴鞑子在野猪皮努尔哈赤的率领下,已经壮大到了相当的程度,大明好像是经历了一次萨尔浒之战以后,便全线转为了守势,整个辽东基本上大部已经被野猪皮占据,建奴军也成为了大明最大的敌人。
    另外好像这个时期应该是中国的小冰川时期,导致了中国北方气候异常寒冷,特别是北方因此而灾荒连连,加上明朝廷为了抵御建奴的侵袭,不断的在各地增加赋税,增收辽饷,结果闹得陕西等地的百姓民不聊生,开始掀起了大规模的农民起义运动。
    总之大明进入这个时期之后,已经极度的由盛转衰,开始风雨摇曳了起来,不过这些事情暂时虽然不是他需要考虑的问题,但是想到魏忠贤这个人的名字,于孝天就觉得有点不寒而栗。
    魏忠贤这个老阉货据于孝天对他的了解,这厮从天启帝登基之后,便平步青云,成了朝野之中最具权势之人,把持着厂卫,荼毒天下,东厂的密谈,锦衣卫的番子遍及各地,搞得大明人人自危,风声鹤唳。
    虽然于孝天有点怀疑是否有点夸大厂卫的行动力,但是在他生活的旧时空里,却对这段历史大写特写,搞得人人都以为厂卫无所不能。
    所以于孝天也对厂卫有点惧怕,他这幅德行混到陆上去的话,保不准一个不小心,便会被官府抑或是东厂探子或者锦衣卫的番子当海盗的探子给抓了去,一旦落到他们手中的话,到时候可真就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了!
    想到这里,于孝天不由得就出了一身鸡皮疙瘩,连连暗自摇头,觉得马上跑陆上去并不见得就是什么好主意。
    既然不能马上上陆,那么眼下他唯有先在这船上混段时日,最起码先多了解一些有关这个时代的民俗风情以及人情世故,头发也要留长一些,看上去不那么异类再说!
    可是留在船上,也不见得就万事大吉,他目前在船上地位低下,日子过的并不舒坦,还屡受船上的那些船夫们欺负,以他的脾性,是绝不愿这么寄人篱下当受气包的。
    他本来就来路不明,船上的人现在都以为他又傻又哑,所以才会收留他,但是一旦有朝一日他开口说话,而且露出了他会拳脚的马脚之后,天知道这船上的船东还有船夫们会如何对付他!
    为此于孝天一边装模作样的在船首收拾着堆在这儿的破渔网,一边满心纠结的思考着未来出路的问题。
    这个时候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小声说道:“哑巴!这些活儿不干也罢!你干的越多,他们越发不把你当人使唤!”
    于孝天一扭头,看到一个黑瘦的老头走到了他的身后,蹲了下来,正在小声的对他说话。
    这个说话的老头叫刘老六,是船上的舵工,也是船上年纪最大的一个人,不过说他是个老头,有点屈说了他,因为在船上待了这三天之后,于孝天才知道刘老六实际上年纪并不算太大。
    刘老六现年也不过就是四十六七岁罢了,但是因为他又黑又瘦,还微微有点驼背,脸上布满了皱纹,大概是因为常年在海上,风吹日晒的缘故,才使得他显得要比实际年纪大得多,看上去倒像是个六十多岁的糟老头一般,不过身子骨倒是还算硬朗。
    看到刘老六之后,于孝天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因为在这条船上,刘老六大概算是唯一一个对他比较友善的人了!
    他在上船第二天的时候才知道,其实最初船上的人看到他漂浮在海面上的时候,本来船上的人们并没打算捞起他,正是这个刘老六坚持,以见死不救会惹怒妈祖给船带来霉运为由,沿海的人基本上都信奉妈祖,这才靠过去出手将他从海里面捞了起来,并且也是刘老六还端来了清水喂给了他,这才把他给救了过来。
    后来船上的马彪以他身份不明,可能会是个海贼的理由,又提议把他丢回海里,又是这个刘老六替他给刘船东求情,这才让刘船东最终决定将他留在了船上。
    而且他上船之后的这三四天时间里,刘老六也能帮就帮他一点,从来也没有戏弄过他,吃饭的时候偶尔还将他碗里面的小块咸鱼咸肉扒给于孝天一小块,让于孝天可以更快的恢复体力。
    刘老六不经意间所做的这些事情,让于孝天在这条船上感受到了难得的一丝人间温暖,此时的他可以说是孤苦伶仃,而且身处于完全陌生的环境,最需要的便是有人对他的关心和帮助,而刘老六恰恰在这个时候,给他了这种温暖。
    这使得于孝天对刘老六十分感激,他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便告诉过他,受人滴水之恩,必要涌泉相报!
    刘老六看似不经意间给于孝天提供的这些帮助,在于孝天眼中,已经不仅仅是是滴水之恩那么简单了,所以这两天他自从体力恢复之后,便常常跟在刘老六身边,尽量的帮刘老六干一点粗活,以此来表示他对刘老六的谢意。
    很显然刘老六也看出了于孝天的心意,更是在船上尽力的多照顾于孝天一点,并且凭借着他在船上的地位比较高这一点优势,经常劝说船上的那些缺德玩意儿少作弄于孝天一些。
    这会儿有另一个舵工照看着舵杆,刘老六没啥事,看到于孝天费劲巴拉的在船头位置收拾这些破渔网,于是刘老六便悄悄走了过来,提醒于孝天道。
    对此于孝天对刘老六是真心的感激,于是点点头,又指指渔网,拍拍自己的胸口,表示不妨事,他有力气。
    刘老六看这会儿船头没人,于是便坐在了于孝天身边,从怀里面摸出了一个小瓶子,凑到嘴边喝了一小口里面装的酒,然后将瓶口用木塞塞紧,小心翼翼的塞回了怀中。
    “哑巴呀!俺知道你不是坏人,人也算是老实,起码知道好歹!说实话吧!其实刘船东留下你,不过也就是看上了你这幅身板不赖,想白捡个便宜家奴罢了!这船上要是找活干的话,有干不完的活儿!你越是勤快,就越被人当驴使唤!要不俺才会提醒你,船东不吩咐的活儿,你还是少干点为好!要不然的话,能把你给累死!
    要知道俺在这船上也干不长了,跑完这趟回去之后,俺便拿了工钱回家去置办几亩田地,养老去了!回头俺不在船上,便没人照顾你,你得自个儿知道照顾自个儿!
    俺是看你可怜,没家可归又是个哑巴!不愿看着你受那些人作践!今儿个马彪跟你动手,幸好你还算是机灵,让那厮吃了苦头,让人痛快!不过你不会功夫,以后还是少招惹那厮为妙,那厮不是个好东西,一旦盯住你的话,便不停的找你麻烦!”刘老六一边看着船上的人,一边小声对于孝天说道。
    于孝天心中对他更是感激,连连点头表示记住了,但是当他听说刘老六跑完这趟回去,便不干了,心中不由微微一动。
    他正在为今后的出路绞尽脑汁,刘老六这么一说,却让他看到了一个机会,刘老六人不错,对他也很好,刘老六如果不干的话,肯定是要回陆上的家去,那样的话,他是否能跟着刘老六混到陆上去呢?起码可以先得到刘老六一段时间的照顾,弄个身份合法的留在陆上。
    可是这会儿于孝天苦于他正在装哑巴,没法说话,于是只能用手对刘老六比比划划,试图跟刘老六沟通。
    刘老六看着于孝天跟他比划,很显然没有闹明白于孝天想说什么,有点误会于孝天的意思,开口笑道:“哑巴别怕!过段日子就好了!俺走还要些日子呢!这趟跑下来,每个把月是回不去的,回头俺上岸的时候,给船上的人交待一下,让他们不要再捉弄你便是了!……”
    于孝天有点失望,正打算继续跟刘老六沟通,这个时候刘船东在船尾对他们叫了起来:“老六、哑巴,你们闲的慌吗?没看着都忙着的吗?还不快过来抬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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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风头不妙
    船只在进入东山岛以北海域以后,便开始转舵,向着东山岛方向驶去,于孝天一边干活,一边听刘老六说,这东山岛上本来有个漳州府军的铜山水寨,早年主要是为了防倭备倭所设,早些时候,据说这里的铜山水寨有福船、哨船、冬船等战船几十条,还有水军一千多人。
    早年倭患严重的时候,戚大帅(戚继光)还曾在此主持过防倭之事,可是戚继光调到辽东之后,这里的铜山水寨便逐步荒废,战船也基本上都朽烂却一直没有得到补充,原来的水军也越来越少,以至于到了这时候,铜山水寨已经名存实亡。
    但是东山岛有淡水,而且官府对于这一带管控松懈,这几年来,沿途过往的商船,都会来这一带补充淡水,或者就地采买一些食物之类的东西,也可以在东山岛南端避风或者修补船只。
    这会儿他们要去的就是东山岛,补充一些淡水,满足接下来前往澳门船上的所需。
    于孝天从刘老六口中多少又了解了一些沿海的事情,同时也看得出来,刘老六是个老海狼了,对于福建、广东沿海的事情颇为了解。
    船只转向之后,海上的风开始大了一些,海浪也随之加大,使得船只开始变得颠簸了起来,船身在风浪之中上下起伏着,不时的会发出几声吱呀声,让于孝天听得心寒,非常为这条船担心,生怕风浪一旦大起来的话,这条破船会不会当场解体。
    刘老六收拾完手头的活,扭头看到于孝天一脸的担忧神色,在时不时的观察这条船,于是便笑了起来,拍了拍于孝天的肩膀道:“哑巴!看你没怎么坐过船吧!是不是晕船?”
    于孝天摇摇头,表示他并不晕船,又指了指这条船,刘老六马上便明白了于孝天的意思,于是接着笑道:“放心吧哑巴!这条船其实没几年,船东舍得本,用的木料都不错,经得住大风大浪的!即便是再用几年,这船也没事,船是好船,就是缺打理,看起来破旧了点,不过这样也好,有些海贼专喜欢挑新船下手,穿看上去破点的话,有些海贼也就看不上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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